“呼～即使亲兄妹间…不，正因为是亲兄妹，这样亲密的举动才会想避免被旁人看到，因此……”
妹妹恢复心智以后，獠牙由我皮肤恋恋不舍地离开，又惊恐地看向她正前方，同时也是位于我背后的那个身影，有些许后退的举动。
先不说音色对于辨别人身份的意义，即使不通过这样直接的形式，我心里也有会出现在这里之人身份的猜想，正是这份猜想，成为我心绪复杂的关键因素，因此——
“因此，能别在这种时刻打扰吗，”安抚好妹妹情绪的我，慢镜头看向身后那张熟悉的脸，补充问道，“呐，雪野小姐？”
……
对我能如此平静点明自己的身份，雪野小姐稍微只是有眼前一亮的冲动，并极力掩饰这我其实已经看到的眼神。
那件染血的制服，依然还穿在身上么，那如同绽放在雪原的血色花朵的装饰，假如自我送她至病床开始，就在等待这一刻的到来，她也未免太沉不住气了。
“看你的表情，似乎并不感到震惊。”
“啊，因为从见面时，我差不多就想到是雪野小姐您了。”
“为什么？”
“为什么啊，”我象征性回想道，尽力想还原当时的情形，“是呢，我实在想不通，为什么，雪野小姐居然会犯那样低级的错误？”
从最开始赶到亚尔夫海姆医院，那限制级结界的确是出自优姬，这点从她魔力的波纹模样可以很容易对比出。
然而，有能力做到这种事的她，即便不受自身意识的支配，居然会动手杀人这点，实在是有些不合逻辑，况且那些伤口也不像吸血鬼造成的，吸血鬼怎会对人体部位靠下的腹部产生兴趣。
再就是雪野小姐被发现的位置，怎么想都有些不合时宜吧，如果是受伤后躲入储藏间的，受那样严重的伤，沿途竟不会遗留血迹，也有些难让人接受。
以及，其他身强力壮的男性都惨遭杀害的话，唯独只放过雪野小姐的意义何在，当初我可是被妹妹即使穿透门扉也要追杀的程度啊。
是的，一切都好像刻意而为之。
“就凭这些吗？”
“到此为止还都只是怀疑，而真正令我将目标锁定为雪野小姐的，恰好是您，您还记得对我说过什么吗？”
“难道说？”
“正是那个「难道说」，我分明用瞳力改写了医院所有人对吸血鬼的认知，您却脱口而出「吸血鬼」这三字……”
我没有再说下去，以此刻纷乱的内心，也不足以支撑我说下去的勇气，我应该懂得，排除掉所有不可能，剩下即使再不情愿的猜想，也都是事实不是吗？
观察到我反应、甚至有可能倾听我内心活动的雪野小姐，竟毫无波动么，反倒长舒口气，露出欣慰的神情。
“没错，都是我做的，”她面无改色地回应说，“任由优姬病发，及杀害所有目击者的事都是我做的。”
平日那个温柔、善解人意的她，要我相信只是在演戏，现实未免太残酷了些，我情愿相信她是被谁操控、受人威逼利诱，可我依旧没忍住问出心底那三个字——
“为什么？”
多半我没敢直视她，只是将妹妹拥入怀里，边抗拒着又迫切想倾听她的回答，幻想她能够给出迎合我期盼的回答。
而那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么。
“我和妹妹从始至终都信任着——”
“信任的话……”雪野小姐忽然打断我说，“信任的话就不会在为我治疗伤口时，又施加新的咒术束缚我对魔力的凝聚了。”
呃！
果然被察觉到了么，当我向切茜娅表示对雪野小姐的怀疑后，她便协助我进行「某些特别的处理」。
那时我根本无法分辨，同那个冷血杀手相比，哪边才是最真实的雪野明日奈，还是说，两边同时代表着雪野小姐的真实，是我太自以为是地为她定义，误以为了解她。
……我，已经不认识她了。
“我很开心，”下一秒，她却又敞开心扉，表露感性的笑容面向我和优姬，像做临终告别似的说，“真的很开心，尤其被十六夜同学挑选照看优姬的这段时间。”
随即，再苦笑着低头，像只说给自己那样感伤道：“我们总害怕失去，尤其在拼了命地珍惜后，最终却什么也剩不下，而我们所有人，都只能在失去中求生存。”
说着，自雪野小姐身体发散出的微弱的魔力波纹，不知不觉有些许变化产生，肉眼能有幸目睹她本就很年轻的外表下，褪去成熟的妆扮，居然隐藏着更加年轻的容貌，其真实年龄恐怕与我相差无几。
简、这简直难以言喻的心情。
以她未经修饰的那份天真，雪野小姐终于压抑不住地低声哭泣：“最后的敌人是你们，真是太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