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十六夜同学又只是学生吗?”
讲真,她这样问的方式有些特别,言语姿态、眼神,抑或是呼吸的频率,我无从分辨她是在开玩笑,还是有意针对什么。
但可以肯定的是,她对我的事一定有所察觉。
“您说笑吧,我如果不是学生,还会是吸血鬼吗?”
“嘿~十六夜同学如果是吸血鬼,”宫泽悄抿了下嘴唇说道,“老师我倒觉得,能死在吸血鬼口中也是满不错的呢。”
“诶!”本该由我来试探宫泽老师,但没想到,敏感词居然被反过来利用么,“这、您这是什么意思?”
“只是些鼓励的话。”
她这样撩人的语气,配合华尔兹舞蹈般华丽地转身,面向无人之境放声命令说:“大家听好!限时三十分钟!唯有誓约之人!”
誓约?指的是羁绊吗?
由她不小心说走嘴,大概能够理解宫泽想要玩强凑CP的游戏,即便如此,唯有誓约之人怎样?
“……宫泽老师?”
怎么回事,她越不说话我心里越是紧张,但以宫泽老师的性格,等待我们的多半不是惊喜也是惊吓,而究竟会是什么?
时间静止住,多余的呼吸都怕打扰、掩盖自己接下来听到的每一个字,畏惧因错过某个字而对整句话的理解出现偏差。
或许,还是错过来得更安慰些。
“唯有誓约之人,才能够活着走出。”
……
有可能的话,我想最应景的画面,该是给洞顶栖息的蝙蝠特写,记录它们受惊飞走的过程,而这刺耳的声音,狭窄嶙峋的洞中只听得见耳鸣,此外再无回应。
“老师您说什么?”
“唯有誓约之人,才能够活着走出。”
她转过身来,面容依旧如课堂上为我们点名时的天真,上一秒,她真的意识到由自己口中说出了怎样危险的话吗?
居然无所察觉,表现出若无其事的模样,她真的……
“你,究竟是谁?”
“啊啦,当然是你们的老师——宫泽雪菜。”
时间飞快地流逝,它将依据不同人的主观感受,既可能变长也可能变短,唯独现在,我有一种想对爱因斯坦发牢骚的心情,相对论真是既浪漫又感伤的东西。
最担心、最不愿面对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或许直到这一刻我才更清楚认识了宫泽老师的真面目。
不,至今我仍抱有一丝幻想。
“仁王秀树,是那家伙的决定吗?”
“不是哦,是老师我自己的决定,法无禁止即可为,米德加尔特学园并没有规定不能这样做吧?我也只是效仿代理事长的做法,为自己减轻工作压力。”
听她这样说起,我不禁握紧双拳,心底的恨衍生为动力,正无意识联系我与切茜娅的魔力传输通道,魔力奔涌而来。
“不行,你如果想动手,「鬼的气息」绝对会被这个女人、甚至还可能在暗中观察的其他人察觉,你明白后果的。”
……剋!
冷静过后,潜意识爆发的魔力逐渐收回,我只有尽力平复心绪,姑且按学园的规则生存,才有找寻突破的可能。
在亚尔夫海姆医院已回不去的如今,这里应该是用以保护优姬最合适的场所,远不至可以翻脸的程度。
“是,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在我埋头松开拳头的过程,宫泽竟俯下身子仰头直视我说,“十六夜希明,米德加尔特学园这届入学的新生里面,我其实还很中意你的,可千万活下来哦。”
说完,她凭空消失于我视野。
不免感到失落呢。
与其伫立在原地思考,不如昂首前进吧,即便曾踩过的足迹会消失不见,通往真理的道路隐藏在黑暗中,也不能只回味过去,因为再怎样不甘的较劲,时间总是催促着你。
“呼~”
沉下心来,我便往亮光处走去,首先我需要沿这蜿蜒的隧洞找到同伴,倘若“唯有誓约之人,才能够活着走出”,不排除这隧洞暗藏其他危险的可能。
要发动「Pledge」的能力吗?
算了,还是避免魔力的滥用,被察觉容易惹出麻烦。
既然不依靠魔力,仅凭直觉还能够依赖,有人如果有和我同样想法的话,依据风的走向,大概会往这个方向——
“哥哥……”
呃!优姬?
等等,错觉么,那一瞬间我仿佛听到优姬的声音。
不可能,优姬不应该存在于这里,可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象征性揉了揉双眼,睁眼时模糊的影像中逐渐有人影显现,且不断加深印象,令我短暂适应以后,能看清对方样貌——
发型为三马尾,左右小马尾、后面整个扎起,戴有蝙蝠状发饰,身着领结哥特萝莉型连身裙,搭配袖套及开叉披风,脚踏长靴,双手及衣服的浅色部分沾满了鲜血……
“优、优姬?”
“对不起,哥哥,”她缓慢抬起头来,眼含热泪,目光呆滞且绝望地看向我说,“优姬,好像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