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屋内,姑娘们早已经起床了,被子被扔在床上就像是被重炮炸过的地表,整个床上被单凹凸不平,但这也正是人睡过的迹象。
看来三位姑娘都没有叠被子的习惯,这算是坏习惯?大概吧,但毕竟是环境所造成的嘛。
安娜十年都是被通缉的逃亡生活,哪儿有时间去好好叠被子,从来都是居无定所,影也差不多,她甚至很少住客栈,都是在野外席地而睡,倾听着森林的低语和那夜间的声响,无论是之前还在服役时,还是之后成了猎魔人。
丽莎估计是最好的了,毕竟是精灵的公主殿下,但跟着他们出来两年了,虽然对于精灵而言,两年不过是眨眼之间,但这两年的经历比两百年还充实,丽莎也就渐渐的忘掉了之前那公主的习惯,现在算什么?野丫头?
影坐在椅子上,擦拭着死亡花瓣,这把阿尔斯给自己的武器,阿尔斯对自己的武器疼爱的就像自己的孩子,没事就擦,没事就保养,似乎上面连一点灰尘都不能留。
弄脏了他的宝贝,可不知道他起床会疯成什么样,就这样擦擦吧,反正不碍事。
安娜早就离开了,似乎是去和神父道别,丽莎则坐在窗台上,不知道从哪儿找到了一把风琴,可能是神父的收藏品吧。
“去吧,我的爱,轻轻的离开。”丽莎谈着风琴,在哪轻妙的弹声中,丽莎以动听的女声唱道,都说精灵有一副好嗓音,看来绝不是续传的,如果帝国剧院或者白金汉剧院的负责人在这里,一定会热情的邀请丽莎去为他们演奏。
但我可得说一点,丽莎用的是精灵语,影可听不懂,那陌生又苦涩的精灵语,影可一句都听不懂,啥?我这不是为你们吗?你们还懂精灵语?瞧我多好,给你们翻译,还不谢谢我。
“去往那扇门,和我一起飞翔,我希望我是在那边的小山,当我坐下来哭泣时填补内心的空虚。”
不得不说,丽莎的确唱的很优美,那怕影听不懂,但好听与否,还是可以辨认的,影一边擦着剑,尾巴卷在身后,那毛茸茸的耳朵微微抖动着,听着这动听的歌声。
“我祈祷祷告,我祈祷我心爱的再次回来,我只能徒劳的想,我不会抱怨,去吧,我的爱。”丽莎那纤细的手指熟练的波动着琴弦,说道完琴,精灵绝对是顶尖的,他们可以用着小瞧的乐器,演奏出人类和任何种族,都无法企及的优美乐章。
清晨的阳光,美妙的音乐,与闲暇的两名少女,结合起来是不是够画一幅画了?
但总有一些人,或事喜欢打破这一美妙的场景,那又如何?我一枪上去打掉?我看不现实,行了伙计们,该回到现实了。
门被猛地推开,整个门板被撞在了墙上,丽莎的歌声停了,和影一起看着门口气喘喘的安娜,她就像是从几公里外跑回来的一样。
“神父…神父死了。”安娜这么说道,影和丽莎互相对视,没有任何交流,她们便前脚跟着后脚的从安娜身前冲出,径直的前往阿尔斯的卧室。
那风琴被扔在窗台上,在阳光的照射下,但突如其来的变故打破了这一美景,影猛地推开门,看向床上。
感谢女神,阿尔斯还躺在床上,她在一两秒就穿越了整个教堂,来到了这儿,丽莎也紧随其后,猛地拉开影,完全不顾礼貌了,直接冲到阿尔斯床边,审视着阿尔斯。
这个孩子还是一脸平静的躺在床上,和昨晚他们走之前无异,床上也没有什么血迹之类的,这才让两人松了一口气。
影不会在意丽莎之前的失态,她可以理解,丽莎抚摸着阿尔斯的脸,看着这张平静的脸,那可不是死人的脸,现在还有血色呢,别这么急着把白被单拉上来。
“Dank der Sonne geht es dir immer noch
gut, meine Liebe”丽莎用精灵语这么念道,啥?嘿!我可不是语言专家,我可不会所有精灵语,这说不准是咒语呢?
别和我争论,我们继续看下去。
安娜走到了影身边,看着丽莎和阿尔斯,“让他们呆着这儿吧,这时候说不准会发生什么。”安娜很善解人意,神父死了,这意味着发生了什么,而阿尔斯又是昏迷无法反抗的状态,没出问题已经万幸,现在让他们夫妻单独呆一会吧。
影微微点头,她知道,现在丽莎不会离开,“带我去看看神父。”影淡然的说道,显得很冷静,毕竟还是猎魔人,就算天塌下来,这些家伙都是冷着脸,面无血色,一个个仿佛都只有这一个表情。
安娜微微昂首,便在影出来后,自然的关上了门,丽莎当然会知道,那怕安娜关门时小心翼翼,减小了声响,但那也足够丽莎发觉了。
她回头瞟了一眼关闭的大门,转过身来看着阿尔斯的脸,她撩起头发,俯下身子,在阿尔斯的嘴唇上,轻轻的亲吻了一下。
也许丽莎没有察觉到,阿尔斯的手指动了一下,虽然只有那么一刹那。
影和安娜来到了图书馆,这教堂不算大,图书馆就在神像身后的门中,几步就可以到,这也许是方圆十里,额不,百里内,最大的图书馆了。
但现在可不是感慨的时候,安娜将影带到了事发地点,那书架前神父倒在地上,血液已经干枯,只剩下了地上的血迹。
影微微皱眉,径直走到了神父尸体前,蹲下身子,摸着神父的脖子,“是昨晚上死的,大概是凌晨一点左右。”
“我们睡下没多久,该死的,是谁干的?”安娜皱着眉头,抚着额,神父毕竟是她的朋友,她有些恼火,或者说愤怒。
影将神父翻了过来,那张苍白的脸朝着两人,眼睛已经闭上,安娜看着那张脸,感觉到一丝诧异,“这眼睛……”“是的,被外力合上了。”
眼皮上又褶皱,这不是自然闭合的,而是被外力合上才会导致的,这一点细微的细节,也难逃猎魔人的眼睛。
你以为猎魔人只会判断怪物的尸体?当你寻找怪物时,不知道那是什么种类,而你眼前正好有一句遇难者的尸体,那尸体就会告诉你。
从伤口,从死者的尸体完整还有时间,你就可以判断出那是什么怪物,然后对症下药。
“凶手内心有一丝愧疚,他为神父合上了眼睛,这不像是无情的掠夺者所为。”影说着,安娜走到了跟前,俯下拉开了神父的领子,“钥匙不见了。”
“什么钥匙?”影差异的问道,“教堂里捐纳箱的钥匙,我起来就发现不见了,我还以为是神父拿去回收资金了。”
“这是一起入室杀人抢劫?”安娜起身抚着下巴,微微点头,算是认同了吧。
安娜抬头看着那天窗,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影拉开了神父的衣服,其中有一支羽毛,一支黑色的乌鸦羽毛。
影的眼睛瞪得很大,“该死的……”“什么?”安娜听见影在说些什么,差异的低头看着影,“我说这伤口。”
影将羽毛收入怀着,她隐瞒了这个细节,她知道这支羽毛属于谁,这一路上,总有一只黑色的乌鸦时隐时现,影意识到一丝不对劲,但缺什么都没发生,但这不应该告诉安娜这种外人。
“伤口是贯穿伤,被某种锋利的武器刺穿,以及书架上……”影看着那空了一节的书架,安娜皱着眉眼,走到书架前,思索着什么。
“神父是个很有收拾的人,他不会空着一节,这里的书被拿走了。”书架上还有一个提灯,这意味着神父晚上曾经来过这里,应该是他自己拿的。
“神父昨晚来这里,查询着什么,应该是你昨晚问的问题,大门没有被撬开的痕迹,我们也没有听见动静,那证明那个那个家伙是从屋顶下来的,哪儿的天窗是打开的。”
是的,影也发现了,哪儿的天窗是打开的,难道是那个乌鸦?它一定不是一只普通的乌鸦,能打开天窗的只有人。
那只能证明一点,法师或者变形者!
神父当时在查那句话,然后就被杀死了,书也不见了,应该是那个家伙拿走了,该死,这其中有什么秘密,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那个家伙就算杀了神父,也要隐瞒的秘密,那到底是什么?
安娜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为什么会少一本书?莫拉的人都把书籍当作厕纸一样不值钱,为什么会带走书籍?
安娜不知道那个乌鸦的事,所以会如此苦恼,这一切都说不通,对她而言,唯一可以解释的也只有那个劫匪喜欢这本书,所以带走了。
但对于影而言,她却知道更多,钱箱显然是障眼法,那个法师不会稀罕钱,法师都视钱如粪土,他可以的制造了入室抢劫的迹象,带走了他真正想要的东西,那本书。
安娜托着下巴,思索着什么,眼睛逐渐睁大,会对那本书中线索感兴趣的只有两个人,影或者阿尔斯,影和自己在一起,可以排除,那也只有一个人了,阿尔斯。
但那孩子早上还在昏迷啊,没有醒过来的迹象,那床单也和昨晚离开之前一样,如果他起来过,肯定会发生褶皱的变化,但为什么没有变化?难道不是他?
就在安娜快要抓到问题的真正要害时,图书馆的门被推开了,丽莎扶着阿尔斯走来了,影和安娜回头看着阿尔斯,他似乎刚睡醒,睡眼朦胧,有点昏昏迷迷的。
阿尔斯看向影,两人互相对视着,阿尔斯朝她笑了笑,影也微微一笑,虽然这是安娜和丽莎都没察觉到的一瞬间。
阿尔斯看着地上的神父,表情有些差异,“他是?”“昨晚上你昏过去后,帮助我们的神父,他被人杀了,应该是入室抢劫。”
影在安娜想要说些什么前,提前把一切都说了,安娜差异的看着影,感到一丝诧异。
“你还记得昨晚的一切吗?”影走到阿尔斯跟前,看着那蔚蓝的眼睛说道,而后者则是微微皱眉,显得有些懵逼,“不,我只记得有一些找事的白痴,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影还想问些什么,但却看见了丽莎对她微微摇头,她知道丽莎的意思,这些问题不适合在安娜面前谈论。
安娜被搞的一头雾水,问题太多了,而且看上去没有一丝联系,他们自己的问题,安娜不好发问,但神父的死却非常奇怪,如果只是钱箱被带走,那就只是简单的入室抢劫,但为什么会少于本书?
“我们得赶紧离开,如果呆在这儿,就会变成我们干的,我可不太相信莫拉的司法公正。”就在安娜苦恼时,阿尔斯这么说道。
他说得对,如果继续呆着,治安官来了,他们会发现神父不见了,然后来教堂查,再发现他们在这儿,就会逮捕他们,那就麻烦了。
安娜看着神父的尸体,进退两难,她不想将自己的朋友扔在这儿,那怕他已经死了。
阿尔斯看着安娜,又看了一眼神父,“我会去告诉治安官,教堂的玻璃砸了,让他来检查,你们骑马去镇子外,我会尽快出来。”
怎么说?阿尔斯这孩子简直就是个天才,只是告知教堂有一丝不对劲的话,治安官也会不以为然,昨晚上才发生了大事,没人会认为造成那惨状的人,还会在小镇中过夜。
他也不会留下阿尔斯,只会派警员来查看,然后阿尔斯就可以溜之大吉,在治安官找上门前。
“你没问题吗?要不我去?”丽莎扶着阿尔斯轻声说道,“算了,你只会被那帮子家伙搭讪,然后缠住,影是猎魔人,猎魔人不会管这些闲事,安娜是通缉犯,去了就是找死,只有我去。”
阿尔斯摸了摸丽莎的头,然后便离开了,他走向了大门,“对不起,神父。”他并没有说道,而是心中默念道。
这是他们的秘密,他和自己内心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