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笼罩的大地上一片漆黑,万物都笼罩在了死亡般的黑夜中,这方圆十几公里尽是这样的荒芜大漠,一片死亡之地,东部的人称莫拉的这种地方为死亡之海,其实并无错误,在没有谁会进入这种鬼地方,这种只有死亡的鬼地方。
但也正是因为其荒芜的周边环境,成了囚禁罪犯最好的地点,毕竟囚犯就算跑出去,也没地方去,在这种地方是很难找到马匹的,而如果没有马匹,则很可能死在大漠之上。
那座要塞,或者称之为监狱的地方,它名为死亡之角,灯火闪烁在那高大的城墙之上,远远看去,恍如夜空中的群星,守卫们端着枪在墙垛上巡查着,巨大的炮座上一门门榴弹炮罩在防雨布中,静静的沉睡着。
来福枪手位于高塔,拿着望远镜观察着四野,任何靠近或企图离开的会动的东西,都会被就地射杀。
没人可以入侵这里,这里曾在大战中经受了无数次进攻,也在之后的岁月中,任由红岩抵抗军如何努力,也无法渗透这里,去营救监牢之中的同伴。
钢铁铸成,坚不可摧的大门屹立不倒,数个世纪的岁月之后,它依然耸立在城门之中,犹如不可逾越的诸神铁壁,恐怕唯有风息山谷的血门,王国的门户可以与之相提并论。
萨克在黑夜笼罩的寂静河沟边,看着那被火盆照亮的大门,在哪儿的城墙上,有几个笼子,其中关着似乎已经死去的红岩人罪犯,他们的脚从空隙间伸出,悬在空中,人早已死去,但看上去他们的亡魂将永远游荡在旷野之中,永无解脱。
“啪。”随着一声回响,渡鸦将陈旧的,几乎已经锈蚀的下水道挡网扯了下来,扔在了河滩上,“好了,走吧。”
渡鸦说罢从腰间掏出火把,快速的在上面画上了某种法印,伴随着快速的吟诵,火把瞬间燃烧了起来,熊熊烈焰照亮了前路,而渡鸦也二话不说,钻入了下水道之中。
萨克环顾旷野,似乎在确定没有人跟踪后,拔除腰间的利刃,也弯腰钻入了其中。
马靴踏在那下水道的积水中,那刺鼻的气味扑鼻而来,四周到处都是这样令人作呕的环境,淤泥覆盖的墙壁,被青苔和某些地下植物占据的墙壁。
这里就像是被遗忘已久的某种遗迹,某个在人类离开后,重被自然收回的环境。
两人都没说话,他们知道在这种环境中,需要保持的是安静,在这种鬼地方,你的一句话,能在这水道中回荡好几公里,无论是什么东西听见了,那都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
渡鸦已经是这种老手了,身为猎魔人,他总是会下到各种下水道,可以说下水道已经几乎成了他的第二个家,无比的熟悉。
这没什么奇怪的,下水道总是会有着一些怪物,一些不敢于在人类城市中明目张胆出现,只敢在四下无人,一片死寂的黑夜中,突然从下水道中出现,去袭击路人的怪物。
食尸鬼,泥潭怪,冤婴等等,当地执法者无法解决时,他们便需要猎魔人下去,解决这些鬼东西,而猎魔人则会换取不菲的报酬。
穿越过狭长的管道,两人终于来到了下水道的主体部分,他们终于不用在弯着腰前行了,渡鸦率先跳下了管道出口,落在了下水道的台阶上,起身环顾着四周。
火把成为了这黑暗中唯一的光芒,萨克也跳了下来,他刚刚落地便察觉到什么不对劲,他微微皱眉,“尸臭。”是的,他一下来就闻到了这股味道,这股真的不是一般刺鼻的味道。
“我们进了猎场了,准备开打。”渡鸦脖子上的挂坠开始猛地的抖动,这意味着怪物正在靠近,水渠中积水的啪嗒声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密集,这意味着危险的快速靠近。
火把成了最明显的目标,黑暗中只有这里有光,猎杀者们非常容易锁定目标,但伙计们,今晚谁是猎人,谁是猎物还尚未可知呢。
渡鸦猛地侧身挥剑,那畸形丑陋的食尸鬼刚刚扑出黑暗,便被镀银的利刃瞬间砍成了两节,没有停下,渡鸦又猛地用剑柄将从身下,准备偷袭的食尸鬼猛地捶打在地面上。
那些怪物狰狞的尖叫在四周回响,萨克也开始了战斗,警长不仅会杀人,也会斩魔,那利刃猛地挥出,不同于镀银的剑刃,无法一剑斩杀,而是砍入食尸鬼脖子后,既然就嵌在哪儿了。
食尸鬼狰狞的尖叫着,痛苦的哀嚎着,那声音简直让人撕心裂肺,“后面!”渡鸦大喊道,萨克知道渡鸦的意思,二话不说,拔除匕首毫不犹豫的捅向身后,一个食尸鬼刚好从黑暗中扑出,但匕首就这样恰到好处的刺入了它的头颅,它直接又扑入了黑暗中,再也没了动静。
渡鸦旋转着,如一个舞蹈演员,但他的舞姿却带着死亡,他每一次挥砍,都会有一个食尸鬼扑通倒地,尸体滑落在地上。
猎魔人挂坠猛地的抖动着,这意味着还有不断的食尸鬼正在袭来,“该死!它们到底有多少?!”萨克咒骂道,拔除卡在食尸鬼脖子上的剑刃,在猛地看了好几下,这东西的脖子才算落地。
“不知道!接着!”渡鸦吼着,用肩膀将扑出的食尸鬼拱起,在空中撞翻后,飞向了萨克,后者没有犹豫,立刻一剑刺出,插穿了食尸鬼的眉心,又顺应惯性顺着食尸鬼坠落的方向转身,让这丑陋的东西从自己的剑上飞出去。
“移动!走!”渡鸦吼道,将剑从一具尸体中拔除,翻过已经堆积在自己身前尸体堆,萨克也没有落下,在又猛地砍死一个家伙后,也翻过了尸体堆。
在萨克越过后,渡鸦将火把猛地拍打在尸体堆上,那些食尸鬼的尸体瞬间燃起了熊熊烈焰,刺眼的火光在下水道中瞬间亮起。
照亮了周围的一切,那些沿着下水道袭来的食尸鬼们被这火光瞬间刺瞎一样的,厉声尖叫着,停下了脚步。
“别愣着!走!”渡鸦拍了一下萨克,转身便朝着下水道另一端跑去,萨克没有犹豫也跟了上去,而那些食尸鬼们似乎也缓了过来,再次开始发起追击。
它们沿着下水道穷着不舍,嘴中的利齿,那些枯黄,丑陋的让人诧异的牙齿,不断地开合着,似乎等不及要饱餐一顿。
一个食尸鬼不只从何处跳出,企图咬断渡鸦的脖子,但这显然是异想天开,渡鸦火把直接拍了上去,那畜生瞬间浑身燃起了烈焰,在地上尖叫着挣扎。
萨克掏出火枪,一枪打爆了身后追击的一只食尸鬼的头颅,随着那臭味刺鼻的脑浆喷溅而出,那尸体瞬间身体前倾,空翻在了地上,甚至还绊倒了它的一位同伴。
但哪位同伴翻到的下一刻,便起身继续追击,其余的食尸鬼们则会跨越那具尸体,继续发起进攻。
“我们两条腿可跑不过四条腿!我希望你有什么主意!”萨克吼着,将打空的火枪插入了腰间,拔出了另一杆火枪。
的确,食尸鬼们四肢着地,移动速度的确非常快,火光闪光弹拖延的距离在不断地缩减得想个办法。
“往左!”渡鸦吼着,立刻侧身一个急刹,瞬间冲入了左侧的通道,萨克也没有丝毫的迟疑,也冲入了其中。
萨克刚进来,渡鸦已经拉起一旁的铁栅栏门,一巴掌拍了上去,并且立刻落下铁锁,锁上了铁门。
那些食尸鬼们都撞在了铁栅栏门上,将四肢从缝隙中深处,企图抓挠两人,那狰狞的血盆大口隔着铁栅栏咆哮着,看着眼前的事物却吃不到。
“干他妈的。”萨克举起另一杆火枪,一枪打爆了自己第一个看江食尸鬼的头,那具尸体扑通落在了铁栅栏门前。
其余的食尸鬼们则继续咆哮着,隔着铁网抓耳挠腮,看上去只是出于生物的本能,而非理智。
“走吧,我们快到了。”渡鸦说着,转身拿着火把步入了身后隧道的黑暗中,火光照亮着前途,萨克看着渡鸦,用自己的利刃猛地砍断了一只伸进来的爪子,在哪食尸鬼的狰狞尖叫中,萨克转身走入了黑暗中。
他们越走越远,那身后的怪物的撕嚎声也逐渐消失了,看上去他们放弃了。
最终他们俩来到了一个管道下,或者说露台下,上方的火光从哪台子后照射而出,看得出来这里就是监狱的下水道出口。
渡鸦熄灭了火把,朝萨克使了一个眼色,后者微微点头,渡鸦将手捧在腹部,萨克踩在了上面在渡鸦的用力一推下,萨克翻上了台子。
伴随着一整噼啪声,和东西落地的声音,渡鸦不由得苦笑,他知道有人倒霉了,果不其然,萨克趴在了台子上,伸出自己的手,将渡鸦拽了上来。
渡鸦在台子上站直了,看着一个扑在桌子上守卫,和一个已经倒在地上的守卫,“还活着,我没杀他们。”
说罢,萨克晃着手中的钥匙串,渡鸦笑了笑,拿下了钥匙串,“我们救人去吧。”
渡鸦率先起步走向了那扇通往内部的大门,萨克也起步朝哪儿走去,但他走了几步,便听到了一丝呻吟,那躺在地上的守卫抬起了自己的头,昏头转向的看向萨克。
后者也看着他,沉默了片刻,然后一脚踹了上去……
地牢中昏暗无比,两侧都是铁栅栏隔起来的囚房,一件件排列着,没有窗户,外界究竟是白天还是黑夜,在这里的人不得而知。
囚房中的红岩人们似乎都沉沉的睡着,对于外面发生的骚动声似乎也无动于衷,他们不相信有人能闯入这里。
但记得我怎么说吗?这世上没有不可能的事。
坐在地上的还算健康的红岩人青年低着头,似乎沉沉的睡着,他听到了一阵脚步声,但他无动于衷,也不打算抬起头,可能是守卫在巡逻,只希望他们别拿自己来发泄巡夜的火气。
但随着门锁的咔哒声,以及铁门被拉开的声音,他却似乎知道了什么,无奈的叹气,“伙计们,你们没必要总是打我们。”
他无奈的起身,看上囚房前的两人,但却不由得愣住了,微微皱眉,“你们……不是守卫?”是的,站在门前的一个是猎魔人,一个是一个牛仔,一看就知道不是守卫。
“凡人皆有一死。”猎魔人说道,红岩人愣了一下,但很快便明白了归来,笑了出来,“凡人皆当侍奉。”
“探员,我们是来救你的,走吧。”渡鸦让开囚房的出口,示意他从中离开,红岩人探员看着隔壁囚犯垂死的囚徒沉默了片刻,“能救他们一起走吗?”
萨克瞟了一眼渡鸦,后者也看着他,随即摇了摇头,“我们只有三匹马,探员,我们没法带走所有人,抱歉,我们现在得离开了。”
似乎很是无奈,探员,也似乎放弃了,从囚房中走了出来,萨克率先走向了出口,探员也跟在了其后,渡鸦也准备离开了。
但当他走到出口前时,他停了下来,看着那些瘦骨嶙嶙的囚犯们,他们或许衣衫褴褛,或许已经垂死。
渡鸦将那串钥匙扔在了一个还算走的路囚犯的门前,后者抬起头,差异的看着渡鸦,而后者环顾着囚犯们,他们都不约而同的抬头看着他。
“出门左转,上阶梯,哪儿今晚武器库只有一个人值班,你们的自由掌握在你们自己手上,你们决定。”
渡鸦说罢,拉开门,离开了囚房。
在一片死寂中,囚徒们面面相觑,低声交谈着什么,青年红岩人看着那串钥匙,又看了一眼一旁的囚徒,那人也看着他,微微点头,似乎下定了决心。
他又看了另一边的囚徒,那人也从地上站了起来,朝他点头。
青年红岩人看着那串钥匙,深吸了一口气,又呼了出来,他的手伸出了铁栅栏,抓住了那串钥匙。
没有什么是不能的,也没有什么要塞和监狱是无法被攻破的,而往往要攻破它,就得从高墙内攻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