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在风中轻微摇摆着,犹如门前的风铃一般,也和风铃一样他被掉在树上,他的脖子上拴着一根绞索,他被绞死了,显而易见。
但田野之中农夫们继续劳作着,河边渔夫坐着小船垂钓者河鲜,妇女们坐在村庄前纺织着衣服和被子等物品,孩童们在桥边嬉戏打闹,似乎这里的尸体只是一具摆设,理所应当出现在哪儿。
德利莎牵着缰绳站在酒馆门前眺望着那具不远的尸体,这让他想到了一个朋友,那个曾经一度让她厌烦或者说畏惧的男人,复仇烈焰吉姆.萨克。
渡鸦将马匹停靠在了马厩中,也看着那具摇曳的尸体,“永恒之火干的,很稀奇,女巫猎人既然是绞死他而不是烧死他。”
“为什么他会被处死?”德利莎问道,渡鸦微微耸肩显得有些无奈,“谁知道呢?只要被打上异端的罪名就会被烧死,但谁又知道异端如何定义呢?”
就像我说的,永恒之火的女巫猎人们会用各种理由处死一个人,而最多的就是异端罪,但什么是异端?那可没有一本工作指南来教你如何判断。
渡鸦推开了酒馆的大门,要说找一个人最好的去处就是酒馆,那里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南来北往的人在一天的奔波后都会去酒馆喝上一杯,而这里也自然成为了消息交流最多的地方,如果你再找一个人或者某个东西,去酒馆吧,你总会得到一些消息。
德利莎也紧随其后进入了酒馆,她掀起脖子上的兜帽戴在了头上,这样一瞬间她便从一位美如天使的女骑士,变成了一名普通的,随处可见的女游侠。
这是个好主意,太过漂亮会引来麻烦,德利莎已经经历过无数次这样的麻烦,她可不想再来一次。
现在太色还亮,酒馆中空无一人,村民们还在劳作当夜幕降临这里自然会热闹起来,但现在可不是这样,这里寂静无声,只有抹布擦拭杯子的声音在有节奏的回响着。
酒馆的主人抬起头看着推门而入的两人,显得很淡然,低下了头继续擦拭着杯子,“喝点什么?”“雅马尔烈酒。”渡鸦说着就像一个熟练的酒客一样摘下了手套,来到了吧台前,酒吧也行云流水般的抽出一瓶印有矮人文字的酒瓶,他扒开瓶塞,一滴不漏的将烈酒倒入了酒杯中,手法之老练显然已经是多年的老手。
渡鸦拿起来酒杯小喝了一口,“我在找一个人。”“什么样的人?”酒保说着将雅马尔烈酒放在了桌上,拿起杯子继续擦拭了起来,无意之间还瞟了一眼德利莎,他可以看见那兜帽下银白色的辫子。
他有些诧异,银色头发的人不多,但他不打算问什么,他见过形形色色的人,旅行的商人,四处接单的佣兵,无畏且充满勇气的游侠,可憎但也令人畏惧的女巫猎人,甚至还有高傲的精灵,一个白发的姑娘还不值得他太多注意。
“一个女人大约三十来岁,黑发,眼睛和紫罗兰一样,脖子上挂着一颗黑曜石挂坠。”渡鸦说着又喝了一口烈酒。
酒保若有所思,“我见过许多的女人,贵族的小姐也有不少,她们都戴着珍贵的珠宝,黑曜石我想也不在少数。”
言下之意便是酒保不记得这样的姑娘,因为太多了,光靠着点线索可找不到塞西莉亚。
渡鸦瞟了一眼德利莎,后者看着渡鸦的举动有些诧异,显然不知道渡鸦在想什么,而渡鸦什么也没说看回了酒保。
“她身上有百合花的香味,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渡鸦说道,德利莎愣了一下,瞬间便明白了过,那一股火气瞬间便燃了起来,你可要知道一但女人开始吃醋结果通常很糟,而女骑士吃醋,那就更糟糕了。
但显而易见酒保似乎想起了什么,“嘿,我想来了,身上有百合花香味的姑娘,她……”
酒保话还没说完,酒馆的门便又被推开了,三个佣兵模样的人大大咧咧的叫嚷着走了进来,德利莎也从门边离开靠拢到了渡鸦身旁,窥视着这三人。
“酒保!一杯酒!”带头的佣兵喊道,酒保看了一眼渡鸦,后者也微微点头示意没问题后,酒保拿起三杯啤酒走到了佣兵桌前,将其放在了他们的桌上。
佣兵拿起酒杯酣畅的饮下了一大口,口中谩骂着各种咒骂的话语,一人突然看向了渡鸦拍了拍一旁另一人的胳膊,后者也注意到了渡鸦。
“嘿!两把剑的家伙,你是干什么的?”渡鸦飘了一眼这个粗鲁的佣兵,“猎魔人。”渡鸦冷冷的说道。
佣兵们面面相觑,“这些家伙都是怪胎,和他们接触都会被诅咒的!”“我知道!他们就和毒蛇一样,据说他们的老二都不能生育,就和侏儒一样。”
渡鸦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坊间的低语,没有太在意,只等着酒保回来把问题问完。
酒保准备离开了,但却被佣兵头目一把拉住了,酒保也顺从似的停了下来,看着这个家伙,“佣兵大人有什么需要我的吗?”
“我们在找一个女人,紫罗兰一样紫色的眼睛,脖子上挂着黑曜石。”佣兵话语一出,德利莎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他们也在找塞西莉亚,她也很确定,他们绝对不是一群善茬。
德利莎看向渡鸦,后者示意她等等,渡鸦继续听着这一段谈话。
“一个女人?佣兵大人找她有什么事吗?”“哈!她是一个女巫,永恒之火在通缉她,价格赏金非常高,高到你难以想象。”其中一位年轻佣兵大大咧咧的说道。
“而且不管死活,只要把她的尸首带回去,我们这下半辈子就不愁吃不愁喝了!我们可以搞到许多漂亮的姑娘!”
佣兵们都大笑了起来,就好像赏金马上就能拿到了一样。
酒吧苦笑了一阵,看向了渡鸦那边,“那边的猎魔人先生和他的旅伴也在找这位姑娘,你们也许可以一起谈谈。”
酒保一说佣兵们也看向了哪儿,头子猛地敲在了桌子上,怒目而起,“听着猎魔人!这女人是我们的!赏金也是我们的!”
渡鸦飘了一眼这个家伙没说什么,随后向德利莎点了点头,示意到些什么。
紧接着,几乎就在下一个刹那,一瞬之间佣兵头子的头颅便滚落在了地上,在他尸体倒下了一刹那,他的两位手下这才反应过来,但为时已晚。
德利莎没有停歇,利刃猛地将正在起身的家伙整个人拦腰截断,而最后一人也终于发起了攻击,他挥舞起长刀向德利莎砍来。
但显然,相比起可谓身经百战的圣骑士,这个家伙还是太嫩了,攻击之时自己破绽百出,而德利莎这自然会抓住机会。
她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一扭便将这个家伙整个人摁倒在桌子上,“赏金给你们了!不要杀我!不要!”他哀嚎着求饶着。
渡鸦走了过来拔出钢剑一刀斩下,头颅落地,德利莎松开了这具抽搐着的尸体拍了拍胳膊上的血迹,看似并没有发生什么大事一样。
酒保站在一旁显得很淡然,甚至可以说面无表情,这似乎是一场佣兵们为了赏金爆发的厮杀,这似乎并不值得惊奇,他见过太多了,佣兵们没有达成共识打在一起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都是刀口舔血的人,当然不介意自己在杀一个,更别说是为了金子再杀一个。
“我得花一番功夫才能洗掉血迹。”酒保抱怨似的说道。
渡鸦从无头的佣兵头目腰带上扯下了钱袋,将这个很有分量的钱袋扔给了酒保,“现在告诉我她去哪儿了。”
酒吧看着手上的钱袋耸了耸肩,将其收入了囊中,“她朝十三人岭去了,哪儿有一个当地驻军的营地。”
“女巫猎人的?”“不,诺德王国军的。”
渡鸦点了点头,他知道,塞西莉亚不会自投罗网,诺德王国军和女巫猎人不和是常识,她应该是去寻求帮助的,或者其它的事。
“你可以去问问驻军指挥官彼得军士,他应该知道更多,小心点猎魔人,和你一样为了那姑娘而来的人还有许多。”
渡鸦笑了笑,示意德利莎离开了,而后者也率先推开了门,站在门前等待着渡鸦,而渡鸦则看向了酒保,“在钱袋中钱花光前帮我个忙,别告诉下一个人她的线索。”
酒吧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默默的点了点头,“钱袋分量很足,我想你不需要担心这段时间会有人追上你们的步伐。”“那再好不过了。”
渡鸦说罢也走出了酒馆,门关上了,整个酒馆又进入了基金无色的状态。
酒保看着地上的尸体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总有烂摊子留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