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地并不是一块普通的平原,而是一座围绕在群山包围之间的庞大盆地,岩石裸露在草地之间共同构成散落在平地之上的无处丘陵与山坡。
这使得恶地的地形非常复杂,各处崎岖而陡峭,非常难以耕种和建立聚集点,这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恶地千百年来都没有被南方的人类纳入势力范围的原因,矮人也对这块土地爱管不管,使其成为了各类魔物和不法之徒聚集的三不管地段。
德利莎骑着马前行在这片土地上,她不断的绕行着,躲避着那一块块裸露在外的岩石,马匹可无法跨过去只能绕行,这一来二去很短的一段距离都要走很长的时间,远比以往要长的时间。
“该死的,这鬼地方怪说不得不能住人,就这地形从这个村到那个村得走一整天了。”德利莎抱怨道。
“要几天,恶地可以居住的地区很有限,而且隔得很远。”渡鸦在前面一边探路一边说道,崎岖的地形让他们不得不分开一段距离前进,但当然,这点距离也造不成什么影响,任何人遭遇袭击另一方都可以立刻驰援。
德利莎满脸都是怨气,这绕来绕去的地形让她头疼,一言不合就是一块巨大的岩石或岩壁挡在面前,原本好端端的道路就这样被截断,只能又绕一圈,就这样自己都绕了一天了,谁都得头晕了。
“野兽人是怎么在这种鬼地方生存的?食物短缺,地形复杂,他们人还那么多,天天和鼠人,哥布林抢地盘。”
“你想想四周都是些什么势力,南面是人类联合王国,东边是矮人王国,西边是刚德拉精灵,北边以前是北域帝国,现在是绝境长城和守夜人军团,给野兽人的选择并不多。”
南方的人类联合王国虽然诺德和暮光等国国力并不强盛,大片的森林也并不是实际控制区,也的确有不少野兽人躲藏在其中,但哪儿毕竟是人类的领土,如果出现一支庞大的兽群必定会惊动中央王国,而派兵扫荡,野兽人毫无胜算,至今在人类领土上的野兽人都保持着非常小和零散的小群落生活着,就是为了避免引来扫荡。
而矮人就更别提了,野兽人连门都过不去,一支兽潮都拿不下冬季疏于防范的奥特多夫,就更别提去和矮人主力打了,除了送死没有任何意义。
刚德拉精灵更不用说,这个以魔法工业和魔导武器著称的王国战斗力不由分说,当年宗教圣战中和高等精灵把人类打的无比凄惨,最后迫使人类付出惨重代价惨胜的王国战斗力肯定不低,起码打野兽人也是手拿扒蒜了。
而北方就不用说了,守夜人军团本就强悍,加之北方也是一片冻土根本无法生存,曾经在北方战争期间趁乱跑入曾经富饶的北域疆土的野兽人群落也在暴风雪中就此消失,具体是死了还是怎么了也无人知晓。
野兽人们别无选择,只能在恶地,这一块糟糕的土地上生存,虽然生活艰辛,但至少还能活着。
渡鸦眺望着四周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地平线的尽头闪烁着火光,天色已经逐渐暗淡,那火光在地平线之上便显得格外的清晰和引人注目。
“野兽人的战争?”德利莎也看着那地平线的火光说道,“嗯,肯定是,根据我一路的观察野兽人都在激烈交战,来了许多别的氏族,和孤山的鼠人一样。”
“阿尔斯。”德利莎低声念叨着,不用渡鸦说她也知道这一切和谁有关,无论渡鸦的分析多么的诡异,但现在这一切已经越来越得到了证实,阿尔斯所到之处魔物都在进行着匪夷所思的混战,而且交战双方本都根本不该在这个地区相遇。
“空气中的魔法之风非常的强烈,强烈到不正常,恶地没有元素之环不可能有如此强烈的魔法之风。”渡鸦说着掏出了自己的猎魔人挂坠,那白狼挂坠正在剧烈抖动。
只有两只情况会出现这种现象,第一种有危险的魔物靠近,第二种附近的魔法之风非常强烈,就周围看来第一种可能性可以直接排除了,那就只剩下一个原因了。
渡鸦将挂坠放入了怀中,若有所思的眺望着远方的火光,那烈火的光芒在地平线尽头闪烁着,与那夕阳结合在一起一天燃烧在那地平线上,但夕阳可不会跳动,很不会响起隐约可以听见的砍杀与惨叫声。
德利莎也看着那地平线,毫无疑问是野兽人正在交战,一路上他们已经见过了许多野兽人交战的痕迹,当然也有无数直观地战场遗骸,满地都是尸体和散落的武器,野兽人双方在这里死战,最后是谁赢了也不知道,只留下了一地的尸体。
有的尸体已经被啃食的差不多了,肯定是鼠人或者哥布林干的,野兽人的大规模战争对它们而言无疑是一件好事,这提供了食物,让饥荒的问题得到了缓解。
但至少此时是宁静的,恶地虽然对居住而言并非什么宜居之地,但景色绝对也是极佳的,群山耸立在四周,云雾摇绕仿如仙境,小溪穿过岩石之间流淌在大地之上贯穿恶地,青草与岩石构成的草原向着地平线蔓延而去,仿佛根本不会终止。
整片恶地几乎没有森林,四周当你站在岩石之上便是一望无际,视野及其开阔,你可以清晰的看清那几公里外的事物。
威风拂过大地,风吹草低见牛羊,这一幕也只有在部落领地,在牛头人的草原可以再一次见到了。
少了人类,矮人和精灵等文明种族的开发,整片恶地都保持着自然的原生态,美丽而祥和,如果你只是个过路客而非就留,恶地相比会在你心中留下很不错的记忆。
“孤山在哪个方向?”德利莎问道,渡鸦瞟了一眼德利莎不假思索的指向了西北方向,“看见那座山了吗?”渡鸦这么问道。
德利莎当然看见了那座山,准确的说是三座山,三座远高于其余所有山峰的高山耸立在大地尽头,它们的顶端有着一条清晰的雪线,云雾缥缈在它在四周仿佛那就是一座通向天堂的阶梯一般。
三峰之城伊鲁伯,矮人曾经的首都,人们说起它似乎总是远在天边遥不可及,但它又却近在眼前,当你抬起头它就在那儿,从未离开。
渡鸦看着那三峰意味深长的长叹了一口气,德利莎知道渡鸦不由得回忆着往事,伊鲁伯对他而言就是第二故乡,除了凯尔莫汉就数伊鲁伯他待得最久,哪儿就是他的家乡。
现在这个游子正在回家,一个世纪后一步步回到他的家乡,那充满着记忆的土地。
他一生都不会忘记塞西莉亚,以及曾经他们的点点滴滴,德利莎知道,她也不是无知的小女孩爱玩性子,她可以理解,她不会去指责渡鸦不忘旧情,这没什么错,没人会忘记这样的往事。
但她也很清楚,渡鸦也清楚,记忆终究是记忆,未来才是最重要的。
“阿尔斯他们要抵达伊鲁伯至少要两个月,我们还有不少时间。”渡鸦说着掏出了怀表,“天要黑了,我们该找个地方过夜了,我觉得这儿就不错。”
渡鸦看向了一片岩石之间的一小块山洞,位于那山丘之下,很浅并没有深入大地太多,且周围都是岩石构成的,这样就可以避免鼠人的偷袭,也同时可以避免任何东西企图的偷袭,可以的唯一的入口处及时警戒一切危险,是一块好的营地。
渡鸦随即便翻身下马,从马鞍上取下毯子和行囊走入了山洞之中开始布置,德利莎也踩着马镫准备翻身下马。
但就在她下马的刹那间她注意到了一种视线,她寻着自己的感觉看去,在那不远处的山坡上站着三名骑士,三名漆黑的黑甲骑士,他们的马匹也是身披黑甲,鬃毛也是黑夜一般的黑色,只有那眼睛,那眼睛是血一般的颜色,死死的盯着德利莎。
三名骑士抓着马缰,空洞的头盔看着德利莎,诡异而恐怖。
德利莎浑身一颤,在眨眼的刹那间黑骑士们消失了,消失的无影无踪,似乎一切都是德利莎的幻觉一般。
德利莎翻身下马落在了地上,看着那山丘的方向瞪大着眼睛寻找着黑骑士的踪影,但都无一所获,就连马蹄印都没有留下,仿佛真的根本就不存在一样。
“你怎么了?”渡鸦铺好毯子后见德利莎眺望着四周寻找着什么诧异的问道。
德利莎惊了一下看向了渡鸦,又回头在看了一眼那山丘,的确什么都没有。
她摇了摇自己的头顺手从马鞍上取下了行囊,“没事。”
只从在莫拉自己获得了那诡异的,类似预言一般的能力后总是能看见幻想,一些诡异的,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幻象,但都没有发生什么糟糕的情况。
也许那三名黑骑士也是幻觉之一,那也会和之前自己所看见的一样,虽然无法理解但不会发生任何大事。
至少希望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