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乡
【等到战斗结束,我将会回来,所以请等我。】
若本峡谷的战斗,并没有结束。
【放箭!跟异族血拼到底!】
盔甲被洞穿,巨大的火球接踵而至,地面燃烧了起来。在小小的峡谷通道,双方的士兵不断的碰撞着,震天动地的战鼓与士兵的呐喊声齐鸣.
土地已经被鲜血滋润,直到最后的血液榨干,留下的尸体又将成为大地的肥料。
乌鸦轻轻的飞到死尸身上雕琢着,一个血淋淋的躯体动了起来。
【不能死……】
布鲁斯·汤摩斯本,红色的恶魔。
一个被传说的勇敢战士,在别人的印象之中,他永远带着一个红色的针织帽。红色,虽然是本来的颜色,但是可以说上面沾染的敌人鲜血更多些。
战事惨烈,在布鲁斯能看到的地方,全部都是失去生命的残缺躯体,蔓延到整个山谷的尽头。
【不能死……】
他不想去数身上的刀口,因为那些伤害已经加倍偿还了,他杀死的人的尸体能在他的周围堆做一圈墙壁,他的一声怒吼都能让前面的士兵丢盔弃甲。
但是匹夫之勇,难以抵千军。
【可恶……】
他慢慢的用手中的剑支撑起身体,伸出颤抖的手摸了摸头上的帽子,摘了下来。
【莫丽莎……我不能死……】
帽子被死死地握紧,他拿着自己的大剑,支撑着自己的身体,每走一步都感到伤口撕裂一般痛苦,但是他不能死去,他不信自己不能抗拒死神的召唤。
战场已经一片寂静,除了乌鸦的鸣叫跟战旗的燃烧声。
一个人慢慢挪动着步子离开了战场。
黑色长袍飘动,战场的边缘,两个男子走了过来。
【在战场总会有冤魂,而若本峡谷的冤魂会受到大地的诱导,在这里幻想着,它们都有自己的期待,而不会离开。】
黑色长袍的人一老一幼。
【为师要超度之灵魄。为英灵舞蹈吧,武神之灵。】
入梦
布鲁斯不清楚自己走了多远了,疼痛慢慢消失了,可能自己的身体开始康复了。
【是该休息一下了。】
天空已经变得微微阴了下去,森林显得更加阴翳。他的家乡并不远,比邻着若本峡谷的弗洛德,一个安逸的小村庄。
能通报的人也许已经死去了,在家乡的女人,也许已经悲痛欲绝了吧。
再次的启程,他感到自己充满了力气,甚至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伤口几乎都已经愈合,这些奇怪的征兆并没有在布鲁斯的心头留下什么疑虑。
【顺着罗斯湖的小道,听着山妖的歌声,看着双子星落去的方位,古老的穆德路,我的故乡。】
布鲁斯思索着回去家乡的位置,慢慢前行。
空气慢慢的冷峻,微弱的阳光感到细微的不自然,他嗅到一股奇怪的气味,那是一种预警信号,经历生死战的人所特有的。
瞬间,那个气息消失了。
所有的肌肉都放松了,他看到了自己的家乡。
刀剑跟盾牌,都被他扔到了地上,发出哐啷的响声。
【莫丽莎……我回来了……】他低声的说道。
村口的古树微微飘动,宽阔的麦穗地作物不停地摇动着,清风拂面,老塞里奥纳仍然端坐在村口吹着口琴,远处几个的小孩子在嬉戏打闹,他们是村民的孩子,布鲁斯都见过。
他安静的走向自己的家,几乎入夜,村里并没有几个人看到他。
敲门声……
她会惊讶吧,也许先躲在门后比较好。布鲁斯想到这里,不由得露出笑容。在爱恋中的人,永远都是顽皮的孩童。而真正的爱恋永远不会从心头退散。
【谁?】妻子迷茫的声音。
【妖怪来啰~】
布鲁斯从莫丽莎的背后抱住她,他知道这一瞬间来的多么不容易。
天上的星斗已经显现,布鲁斯这个时候,全身才有了那种近乎虚脱的感觉,妻子跟他说什么话也已经模糊了,只是看着妻子的脸,即使是惊讶,惊吓,即使是任何表情,他都满足了。
【感谢上苍……】
尸体堆积在若本峡谷的深处,一只雌鹰飞过,慢慢的俯冲向这里的腐肉。
【师傅,您还是先休息吧。】
若本峡谷的黑衣人并没有离去,周围的尸体已经发出腐臭的气味,来引导亡灵的老人仍然在跳着亡灵之舞,身边是年少的学徒。
【那是一个强大的灵魂,即使这样的引导,他都不肯安息。这到底是什么力量……】
在他的周围,无数的蓝色亡灵围绕着他身转动,唯独一个偏离轨道,总是时不时想要离开他的控制。
【如果这里……还有着死难的亡灵没有引导,那么武神也会嘲笑我们的无能。】年老的男人坚定地说出了这句话。
灵慢慢飘起,围绕着年老术士的身体。
【他在留念什么呢……我已经给予他了,还要如何……】
梦中人
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着他。
布鲁斯一把抓住了那只手。
【想偷袭啊。】布鲁斯笑着抱起莫丽莎。
【真坏~昨天就吓唬我,不知道每天我都快担心死了~】莫丽莎轻轻地刮了刮布鲁斯的鼻子。
【不要怀疑丈夫的力量,我说过,我不会死的。】布鲁斯轻轻吻了吻妻子。
【给你编的帽子……你一直都没有损坏呢……】莫丽莎低着头轻柔的说着。
【恩……因为我怕,我失去这顶帽子,你就不是陪着我了……每次战斗的时候都会戴着它,那样……就能感觉到你在身边。】布鲁斯说这句话的时候,不再是开玩笑,他甚至能感到自己的眼睛也有些许湿润。
天色已经大亮,光亮从木质窗口散发到屋内,空气中带着一种特殊的味道。
莫丽莎已经去忙着炒菜,布鲁斯看着熟悉的家,物品都摆放在他离开前的位置,他知道了妻子是多么爱她。
【莫丽莎?不要你心爱的丈夫帮忙么,做个爱心早餐?】
【哦,也没有什么要帮忙的。没柴火了,你去后山砍些吧。】
【遵命,长官。】布鲁斯戏谑道。
光明开始变色,草丛在窃窃私语,乌云出现了,人儿,要悲伤了。布鲁斯不是先知先觉得先知,他只是一个粗莽的汉子。风的窃窃私语,鸟的通报,都是无法传达的。
等到布鲁斯回来的时候,他的屋子的一切都变样了。
眼前是一篇混乱的景象,所有的家具都被损坏了。
【这……莫丽莎!】他冲向了厨房,突然看到的一切让他停了下来。
全身几乎都无法动弹,他仿佛一只将要溺水而死的野兽,喘着粗气。
这么办?……谁能告诉我……
他慢慢的跪在地上,眼前的是一个残缺的躯体,血浆堆积在伤口处,显得异常失真,整个地面流淌着鲜血,莫丽莎的样貌略微可以辨认,但是躯体却惨不忍睹,半个身体被生生撕裂,然后一只腿被残忍的咬下来,上面留着巨大的尖牙印记。
撕裂的肌腱跟血管犹如顽童的戏耍,凌乱的拉扯着。
【莫丽莎……醒一醒……这么办……】理智的线条被冲乱,一下心中感到空无一物,他跪在原地,一直跪着,一直抱着残缺的尸体,直到夜色袭来。直到双子星再次升起,直到下一天、
突然打破的希望,就想是被打破的镜子,无法再次复原。从那天起,他没有吃任何东西,只是静静地看着妻子的残躯。
在后山的灵柩,他已经将妻子埋葬。
【这样……虽然很愧疚,但是,你也将情思断却了吧……】
灵开始巨大的波动,老术士将要控制不住。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布鲁斯朝着天空吼叫着,震撼天际。
这是老术士无法想象的力量,它似乎冲破了术士的指引,灵变得巨大而且近乎可以显现,甚至连小小的徒儿都可以看到。
若本峡谷的秃鹫还在啃食着发臭的尸体,已经3天了,只有老术士在不停地为亡灵舞蹈。
明明仅仅剩下一个英灵,但是他的归路,并不由老术士的控制,也许宇宙天际都无人能够控制,除非……那个红色帽子的主人……
布鲁斯摸着自己的红色针织帽,轻轻的说着,就像对着妻子在说话。
【我会找到杀害你的凶手的,即使他能控制苍天,他能控制风雨,他能左右的我的性命……我也会杀死他。】
远处的稻草在田地摇荡,在前面的古树上有丝不和谐的色彩,布鲁斯再次感受到很久前的那种寒冷的危险感。他慢慢的走向古树,在古老的树皮上,嵌有3道深深地爪印,凹痕中渗透着鲜血,已经近乎凝固。
他回头看了看后山。
【我要杀死你。】
(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