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精致一只半手剑,一叠锁子甲放在弗洛火红披风上,摆在一旁的还有一坨银白色铁块。艾莉娜在它们面前蹲下,审视着这些有用的材料。
“我分解了三把刀,共得3.69千克的铁。这个世界的一些基本规则与我原来的世界不同,铁亦是如此,原本的材料知识都用不上。”她自言自语,用分子重构器,取了一些黑色的碳,加入了银色纯铁中,一条钢铁躺在在她手掌心上,她轻轻一用力,它像面条一般弯曲,“以前的知识完全用不上,好在我有参考物。”
说着,她把分子重构器指向弗洛的一只半手剑,它是一把银白色长剑,可双手、单手持握。剑刃锋利,剑身平直,护手平淡无奇但坚固,剑柄用发黄的亚麻布细细缠着,剑柄末端连着用于配重的铁球。
“你要干什么?”
弗洛连忙拦住了她。
“当然是分析你的剑,这很重要。”她有些不悦。
“你不会弄坏它吧。”
“不会,快让开。”艾莉娜轻敲了下他的额头。
精灵让开。淡蓝色的光线将他的宝剑化为烟雾,烟雾又聚集起来,汇成宝剑,只是和以前不大一样。弗洛赶紧拿起自己的长剑,一看,剑身上多了道血槽,剑柄更长了些,剑身似乎长了点,令他无法接受的是,剑身上多了一行神秘图案。
金毛猿猴气得跳起来,“你对我的剑干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让它左右对称。”
“怎么这里多了血槽呢?我又不放血,而且这样会让我的剑强度不够。”
“难以想象作为剑士你居然认为剑身上的凹槽是为了放血?根本放不了血好么,这只是配重而已,而且还能减轻武器重量。”她说,指着剑身,“这明显是工字结构体,强度只比以前差那么一点点呢。”
“你又不会铸剑,这是一个有名的剑匠为我父亲而造,它本来就很优秀!”
“你也知道是为你父亲而造,小伙子。”艾莉娜说,“我敢说,你比你父亲大概高七厘米,手臂长八厘米,原来那把不适合你,这把剑非常适合你,符合人体工程学,不信你挥一挥。”
弗洛吓了一跳,艾莉娜推测得没错,之前母亲给她量过,他比自己父亲正好高七厘米。他将信将疑地挥了挥几个剑招,发觉长剑比以前更轻盈,更平衡,更容易掌握,就像他的第三只手。
“它就像我的第三只手。”他心服口服,转过身郑重地向艾莉娜鞠躬致谢,“谢谢你。”
“区区一把原始武器而已,你礼节似乎有点大。”
“这是我们的传统,长剑是战士的情人,得到一把好剑,我们都会郑重感谢剑匠。”他说着仔细审视着新剑,满怀期待地问道,“对了,剑身上面的符号是什么?是能让我长剑更强大的魔法吗?”
艾莉娜看了一眼剑身上的“公民X”三个汉字,“我的名字,用人类延续至今最古老文明的文字写成的。看起来是不是觉得有一种,古老的神秘感呢?”
“实话实说,我觉得像我隔壁家大婶女儿的随笔画。”
“你审美水平真低。”
艾莉娜蹲下继续看着3.81千克的铁,由于给弗洛的长剑减重,她得到了120克铁,并获得长剑的结构,她试图推测出令钢铁坚硬的秘密。
于是她问道,“精灵,你们铸剑是不是要把铁烧红,再丢入液体里快速冷却?”
“你说的是淬火吧,当然。”
“就只是冷却吗?”
“不,淬火之前还要敲敲打打,这都是剑匠们的秘密,谁都不知道。有的人说,要加一些家传秘方,有的人说,每个剑匠家族都有独一无二的魔法。”
“我很难理解为什么有人会把知识当成秘密,还搞个什么家传秘方。”
“艾莉娜,你们的国家没有什么知识是秘密的吗?”
“除了一些公认的,能炸毁一颗星球的危险知识。所有知识都放在图书馆里,人们迫不及待地把自己新发现的知识上传炫耀,图书馆任何人都能查阅。”她解释着,造出一个高两米的自然通风熔炉,下面有通风口,在弗洛的帮助下,她把木材塞满了熔炉,点燃顶端木材,当柴火从上方向下延烧时,柴火会变成木炭,一直烧到通风口时,木炭会燃烧,而空气会从进风口进入。
她没有温度计,无法得知火焰温度。不过从通风口看去,通风口被刺目的白炽光填满。于是便放入软软的钢铁片,烧红,取出丢入冰水中冷却,再用分子重构器扫描。弗洛好奇地看着她试了好几次,最后终于停下。
“你能告诉我,你做了些什么吗?”
“我测试不同碳含量的钢铁淬火的情况。”她说,“找到几种组织与钢铁的强硬度关系。由于我是第一个发现人,我决定把它命名为艾氏体。我还推测出几个公式,叫艾莉娜公式好了,我敢说以后年轻的学者都得背我发明的公式。”
弗洛听得脑壳有些疼。
由于实验,艾莉娜雪白长裙沾了一些污渍。她用分子重构器清理自己后,把它指向弗洛,弗洛害怕的闭上眼睛,淡蓝的光线笼罩着他。
“放轻松,接受我。”艾莉娜淡淡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我不会伤害你。”
“有意志的物品”不能分解。
害怕陌生而强大的力量是本能。弗洛努力信任艾莉娜,放松身体,他感到似乎尖锐的刀刃擦过自己皮肤,心脏狂跳,这种感觉一直没有消散,良久他忍不住问道,“好了吗?”
“嗯?早就好了呀。”
他睁开眼,看到艾莉娜正摆弄着他披风上金属块,他尴尬地露出微笑。只觉得干爽多了,就像好好洗了次热水澡一样。
艾莉娜左手拿铁锤,右手握着分子重构器。在淡蓝色光线之中,一块弧状银白铁皮出现在锤子下,她一锤,银白铁皮又消失了,一块新的银白铁皮出现,她又一锤,锤了三十多下,她才收起锤子。
“由于微观层面的规则不同,这是我能制造出最坚韧的钢铁。”她自言自语,“钢铁的硬度坚韧不仅仅和艾氏体有关,还有一些微量金属元素有关,所以我制造出的钢铁力学性能没之前那把长剑好,不过应该足够了。”
说着,银白色的铁块变成了一顶奇怪的圆盔。如果要弗洛评价的话,朴实无华,没有威风凛凛的尖端与装饰,头盔带着一个厚厚的面罩。艾莉娜递给他,他戴上觉得很沉,但很合他的头,脸罩拉下恰只露出眉目,对视野影响很小,头盔还护住了他的脖子。
“感觉怎么样?”
“还不错。”
“这头盔有悬挂系统,别人直接敲你的头,冲击力不会粉碎你的头,重两千克。”她说,“剩下的铁我做了一把刺剑,用于我自卫,我不能像砧板上的鱼任人割宰。我还做了一个铁链。”
艾莉娜晃了晃自己的分子重构器,这手柄形状的神奇物品,底端连着一根铁链,铁链连着腰间的淡棕色皮革腰带,腰带另外一侧挂着一柄长长的刺剑,有着奇特的碗状护手,“好在还剩点皮革,现在你全副武装适应一下重量。”
弗洛听话的穿上锁子甲,他觉得锁子甲轻了些,穿上罩袍,披上披风。披风崭新如初,头盔银白光滑,他提起剑舞了舞,感觉自己向骑士的目标更进一步,一时战意盎然。
“我已经有些等不及了。”他说,“我们怎么找到敌人。”
“他们不是已经来了吗?”
“什么?”他举起剑,观察四周,看到不远处草丛中有几个人影,而艾莉娜不知道何时躲在一颗枯树身后,“他们怎么那么快。”
艾莉娜指了指自然通风熔炉,它冒出一柱雪白的浓烟,可见风力强劲,“我的计划是,在做材料实验时,顺便吸引敌人,我推测他们分头寻找,所以我们只需要对付一个小分队就行了。”
此时,不远处传来犬叫声。十个人牵着三条恶犬向他跑来,弗洛紧张地握着一只半手剑,扭过头,“艾莉娜,你有什么作战计划吗?艾莉娜?艾莉娜?艾莉娜!”
他四处看去,却不见艾莉娜踪影。
“好,看来是时机未到。”
以下是头盔的大概示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