诉苦大会开完后。弗洛找了一个与艾莉娜独处说话的机会,他拉开头盔,露出带有悲伤的脸蛋,悄悄问艾莉娜,“艾莉娜,为什么她们哭一顿之后就忽然有了勇气?”
“悲情共同体。”艾莉娜又抛出一个弗洛听不懂的名词,“她们都有类似的经历,通过诉苦,唤起共情,建立联系,形成一个集体成为真正的姐妹。老实说其实我没有把握,我是参考历史上二十世纪,某个势力的做法,它通过这招团结了整个国度的穷人,成为了国家的主人,我只是把它的做法复制一遍,没想到效果那么好。对了,我听她们诉苦都提到了战争,是什么战争?”
“这是一场正义的战争。”弗洛首先宣布,“诺菲亚帝国的一位领主贪恋我族的美貌,囚禁几位我族女子作为性nu,伟大的女王大怒,发动了对诺菲亚的惩戒战争,号召我们为我族的尊严而战。”
“哦,原来是这样。”艾莉娜说,“她们的卖价一定是六金币。”
弗洛脸一红,撇过头,“我..不知道。”
“我还有个问题,你们精灵打仗是否需要一位聪明绝顶的人类?”
“女王陛下求贤若渴,不计种族出生。”
“那好。”艾莉娜露出了微笑,弗洛莫名地打了个冷战,一瞬间觉得微笑中藏着什么惊人的阴谋。他下意识地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说出来你也不懂。总而言之,就是为精灵女王建立一座雄伟的宫殿。”然后在里面塞满一堆长耳朵女仆,你就去看门。
“宫殿?”
艾莉娜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想那么多,去训练那些可怜的女人如何刺出长矛。”
在青烟袅袅的营地里,艾莉娜开始收割战利品。她找到了两大车食物,腌好的肉、满满一筐的土豆、一袋袋小麦、硬梆梆的奶酪,还有两匹烧得刚刚好的骡子。畜生有八匹马、四匹骡子、四头牛,这些畜生在战乱年代都是宝贵的物资。而猿猴们使用的货币,一共有一百多金币,几百枚银币,以及一堆角币。艾莉娜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是当她分给弗洛五十枚金币时,他高兴得手舞足蹈,还感慨奴隶贩子这行真赚钱。
其中,艾莉娜最关心的是魔法。她渴望获得超越肉体的力量,这身体力量太弱了。可惜她一无所获,唯一的魔法物品——一本魔法书已经与它变成陶瓷的主人一起嗝屁了。
此时,少女们穿着裹着蓝色金边罩袍的锁子甲,拿着长矛与蓝色盾牌,腰间挂着长剑,互相欢快地讨论,准备训练。
这一天训练并不平静。当弗洛全身披甲,穿着艾莉娜刚“洗好”的罩袍走到娘子军面前时。开始,大家都忍着笑尽量让自己严肃起来,但看着弗洛罩袍上肥硕滑稽蜜蜂的份上——它还在风中摆动,一位脸有婴儿肥的红发少女忍不住笑出声来。
精灵站定,指着她,凶恶地喊:“你!出列!”
红发少女出列,她有着一双有神的大眼睛,脸上的笑容还在垂死挣扎,看得精灵眉头深深地扭在一块。
“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罗妮。”
“必须叫我长官!”弗洛绷着脸,决定狠狠惩罚她,“再来一遍。”
“长官,我叫罗妮。”
“不行!声音大点!”
“长官!我叫罗妮!”
“向我报告!你为什么笑!”
“因为,因为。”她盯着弗洛随风起舞的罩袍,上面有着魔性表情的肥硕蜜蜂不断地挑动她,她脸上的笑容死灰复燃,忍不住又笑出声来,“抱歉长官,您罩袍上的哈哈哈哈。”
罗妮笑得弯下了腰,一片阴影笼罩着她,她抬起头原来是弗洛走在她面前,他比罗妮高两个头,面色铁青,额头青筋皱起,“士兵!告诉我为什么笑!”
“报告长官,您罩袍上的蜜蜂有些欢快!”
弗洛非常生气,这可是他父亲留下的罩袍呀,上面的蜜蜂还是母亲画上去的,虽然画工不佳。他决定要好好惩罚罗妮,但在这之前,他低下头好好看下自己罩袍上的蜜蜂,一下他就原谅了罗妮,不知合适罩袍上那只颜色浅淡的蜜蜂已经被换成颜色鲜艳、肥硕有着一个欢快笑容的蜜蜂。
他脸一下就黑了,整个营地都回荡着他的声音,“艾莉娜!!!”
弗洛找到了艾莉娜,她坐在刚建的高塔上,平静的星眸俯视他,就像一位女王聆听臣民的上奏,“什么事?”
不知为何,看到她波澜不惊的金色眼眸,弗洛一下就没了愤怒,他问:“我罩袍上的蜜蜂你可以换成原来的样子吗?”
艾莉娜嘴角露出一抹微笑,“这蜜蜂上的表情,在我的社会可是流传了七千九百八十三年的吉祥图,我们认为它能给佩戴者带来好运。”
“是..是这样的么?”
“是的。”
“那你..”他声音一下弱了下来。
“既然你不高兴我就换吧。”
“不不,抱歉我误会你了。”弗洛灰溜溜地逃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艾莉娜的个人系统提示,“金毛猿猴驯服程度+1。”
到了晚上,许多少女的掌心都磨破了。但艾莉娜已经很满意,因为她们已经能勉强把长矛刺出,当炮灰是够用的,于是她召集少女们,让他们拿出麦酒与面包。
她对弗洛说:“你父亲是精灵的战士,听说大仗前士兵都要大吃大喝,你就带着她们大吃大喝好了。”
于是少女们围在篝火前,艾莉娜架上了两只半熟的骡肉,它们都用分子重构器处理去掉了烟尘与焦皮,火舌舔舐着诱人的骡肉。艾莉娜宣布,它将见证战士的诞生。说罢,就把弗洛推给了热情的少女们,让他指导这些年轻的战士如何“大吃大喝”。
其实精灵也不是太懂。他听父亲说,远征之前军队都会发下血红的葡萄酒,因为士兵们相信喝的葡萄酒越多,身体里的血越多,这样在血液流光前能撑到战地医生的到来。于是他用有点酸的麦酒替代了葡萄酒,开始少女们对这个整天戴着奇怪头盔的精灵教官有些隔阂,但他摘下头盔后,她们发现他很年轻还有些腼腆,只喝一杯酒脸就发红,她们就哄闹着给弗洛喂酒,一杯接着一杯,现场欢声笑语,少女们讨论着如何烤骡肉,好让它更像战士吃的那种。
少女们的笑声感染了弗洛。他最后采取了多个烤肉的建议,成功的把两头骡子烤出了十几种口味,其中至少一半是吃了就像吐的那种,作为长官他亲自把烤肉发给少女们。
“我爸爸说,在赏给部下吃烤肉时还要用九弦琴弹雄壮的音乐。”他打着嗝说,“还要跳舞。”
她们乐作一团,到处去寻找乐器,不知道谁找到了一个变音的鲁瑟琴,塞给了精灵。精灵硬着头皮弹起记忆中精灵的军歌,走调得很严重,大家又一同大笑起来。一位叫罗尼的红发的姑娘随着走调的音乐,在篝火旁跳起笨拙的舞步,许多少女都站了起来,一起起舞,弗洛看着她在火光中起舞,她脸上带着欢笑,在篝火旁美得就像易逝的烟花。
但在酒精的作用下,他渐渐地看到了血,看到了美丽的花朵落在烂泥里碾碎。在少女们的欢笑中,疲惫逐渐充满了他脑袋,他躺下去,看着在篝火旁的少女们,不是一群要上战场的战士。她们尽力模仿着传说中的战士,坐在地上,双脚大张,大口大口喝酒,大口大口吃肉,说话也尽量粗声粗气。
但是弗洛知道,她们离真正的战士有多远。她们只会刺,大概只知道刺哪里能致命,今天的训练里没一个人能用长矛突破他的防御,她们组成的长矛阵,软绵无力,他骑着一只驮马,只是冲向她们挥了挥剑,一位姑娘就吓得丢下了长矛,其他人没有设法弥补缺口,而是一哄而散。
战前大吃大喝直到篝火熄灭。吃饱喝足的姑娘们纷纷躺下入睡,艾莉娜坐在木制的高塔边缘上,在她身后放着粗布盖着的“秘密武器”,她看着姑娘们入睡,看着篝火渐渐熄灭,最后只剩一缕青烟。她眯着眼睛,进入了待机状态,守望着这个营地。
“您正在驯服的金毛猿猴造访。”
个人系统提示她。艾莉娜睁开了眼睛,回头静静等待着访客,不一会儿弗洛顶着圆圆的头盔爬上了高塔。他罩袍脏兮兮的,显得上面圆润滑稽的蜜蜂更可笑了。他走到银发少女身旁,问道:“我可以坐你旁边吗?”
“坐下。”她说,“你有什么事?”
弗洛坐下,他看着美丽的少女,她纤细的双腿悬空,裹着长腿的靴筒换成了棕色,不仅如此腰带、手套都换成了棕色,表面泛着皮革的光滑,腰间挂着几个皮革小包,一把棕色剑鞘别在腰间,里面插着一把刺剑,长裙缩短了。与之前相比,显得更干练更像一位冒险者,而不是一位养尊处优的贵族小姐。
在艾莉娜身旁弗洛有些紧张,虽然她在把玩着一个木制的小风车,他深吸了一口气才说道:
“艾莉娜,她们完全不是战斗的料,就连刚拿起武器的农民都比不上。而且今天还训练那么久,如果明天杜兰特就攻过来的话,她们手臂还酸软,抵挡不了多久。”
“你想逃?”艾莉娜把小风车放在地上,问。
“不,不,我没害怕。”弗洛说,“但是我不想看着那些可怜的姑娘死去,你可以用神奇的力量在地下开个隧道,我们就人不知鬼不觉的离开这里,杜兰特找不到我们的。”
“逃?然后你全部带回家吗?在这乱世一堆女人不过是一块肥肉,如果她们没有战斗的勇气,她们迟早会落得比死亡更糟糕的境地。”艾莉娜冷冷地说,“或许,你可以给她们找个更仁慈的奴隶主。”
“艾莉娜,我——”
“回去好好想想,准备明天的战斗吧。”一阵风把风车吹得哗哗响,“明天杜兰特将会为我给予他的礼物而感到惊喜。”
在她头上,双月交汇撒下淡淡红色月光....
感谢:墨羽燕与长弓沉水的打赏支持
PS:以下为威风凛凛的金毛猿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