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原本用于达成秘密交易的屋子热闹了起来。听到长老声音，在门外簇拥着的村民举着干草叉，一位大婶在激动地晃着沾着牛屎的草叉，只有一把镰刀的丈夫则畏畏缩缩试图躲在自己强壮妻子的身后，另一位年轻的村民迫不及待，不停地做出向前戳刺的动作。
“安静！”艾莉娜声音一下就盖过所有人的嘈杂声，震得她身边金毛猿猴的耳膜嗡嗡响。
待大家安静后，艾莉娜歪过头，悄悄问弗洛，“什么回事？是贝拉有雷电草？”
“你怎么知道？”
艾莉娜没有回答，脑子在思索着。
目前已知：
贝拉有数量不明的雷电草。
长老能提供八十多千克的铁。
根据猎魔人的知识，消灭妖灵若是事先找到其身前重要之物，焚毁便能削弱其存在，且会立刻召唤出妖灵，这将是战斗的巨大优势。
就目前战斗力而言，与村民发生冲突只能遁地逃跑。
长老死都不会放走贝拉，根据贝拉裙角灼烧痕迹可推断得出，她可能是村里为数不少能在疯狗与妖灵口中夺取雷电草的人。
如果她站在长老一边，金毛猿猴会很生气。
但不站在长老一边的话，她后续计划将泡汤……
求最优解。
“艾莉娜，救救孩子吧。”弗洛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恳求。他真的把贝拉看成了自己的妹妹？不知道他妹妹长得是否漂亮，只可惜……
“这是一场误会。”艾莉娜首先给这件事定了性，“作为外乡人，弗洛我们不应该干涉别人的风俗传统。”
“艾莉娜！”弗洛急了，“救救孩子吧，她那么小就被逼去在狗群与妖灵嘴中抢雷电草，迟早有一天她会被人——这吃人的传统给吃了，一根骨头都不剩。”
“我们的传统神圣而古老。”八字胡长老立刻反驳，“能帮助到我们大家，是她的幸运，并不是每一位贱民都有洗涤自己身上脏污的机会。”
“幸运？”精灵气得满脸通红，小贝拉小手一直捏着他的腰带，害怕地躲在他身后，他能感受到腰带被轻轻拉扯的力道，“你谋杀了她的姐姐，打她，让那么小的小孩睡柴堆？幸运？我现在就把剑刺进你的心脏，让你也幸运一下。”
“弗洛！”艾莉娜大声呵斥。
长老面不改色，令人惊讶的是，在剑锋之前他理直气壮，粗粗的脖子气得通红，“我们的传统自上古流传至今，你居然敢质疑神圣审判，污蔑审判罪人是谋杀？你这个卑劣的外乡人！”
外面的干草叉们气愤地互相撞击着，躲在大婶身后的怯懦丈夫，气呼呼地挥舞拳头，喊道：“滚回去！长耳朵！”
“杀死这个亵渎者。”大婶口沫齐飞。
“让这个大胸**的巫女也一起去死。”一位裹着白头巾年轻的农妇，双眼通红仿佛喷出火来，死死瞪着艾莉娜白皙的皮肤与凹凸有致的身材。
“只有传统才能让我们活下去！”长老一副殉道者的样子，他双手张开，仰着头，半闭着双眼，胸膛顶着剑尖。
身后的声浪更大了。
弗洛独木难支，“群众”的声音令他开始慌了，他扭过头期望地看着艾莉娜，她一脸冷漠丝毫没有帮忙的意思。
“你…你胡说。”弗洛有些结结巴巴，猛然想起了什么，“你的审判没有救大家，村外的妖灵，就是贝拉姐姐所变的，一定是，否则她脸上怎么会有石头砸伤的痕迹？整个鼻子都砸成了一个洞了！”
他的咆哮令现场再一次安静了下来，不安与恐惧在村民之间蔓延，那些亲手砸死贝拉姐姐的村民们面面相觑，开始有人说：“这长耳朵在撒谎。”
但又有人说：“我奶奶说，女鬼都是冤魂变的。”
他们纷纷想起儿时的鬼故事与吓人的传说，并发现鬼都有一个共同点，不是女人就是孩子要不是老人。故事也有一个共同点，大家都死光光。
一位老农抬起了手，他长着雪色的山羊胡，胡子颤抖着，“我…我见过鬼女，她穿的衣服，好像贝拉姐姐的。”
八字胡长老脸色一下黑一下白，他胖乎乎脸上的一双小眼睛充满怨恨地看着弗洛，他张了张嘴要咆哮呵斥，命令村民们杀掉这两个碍事的外乡人。一开始这就不是讲道理的地方，相比于家里世世代代都是长老的八字胡长老，村民们没理由听两个外乡人的话。只不过以后他的权威会大大损耗。
他肥大的嘴一张，艾莉娜抢先发声，她声音洪亮在屋子里回荡着，“弗洛！给我放下剑，村民们的审判无误，是神圣且有用的。”
“你在说什么？”弗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望着艾莉娜，眼中充满了不相信与期望，他感到了背叛。
“放下剑。”艾莉娜命令，随后转过身对村民们说道，“我钻研巫术之道，对妖灵研究颇深，那只妖灵是贝拉姐姐所化，但并非不公，而是其灵魂蕴含着无可置疑的邪恶。是一股非常强大而脏污的邪恶，似乎是与生俱来。长老深知它迟早会危害大家，因此重金拜托我们前来猎魔，我的助手年轻，经验浅薄做事冲动，再次我为他向你们道歉。”
说罢，她鞠了一躬转身向着长老说，“我感到非常抱歉。但希望看在大家的份上，让更多人不再因为妖灵而失去生命，请您协助我，给我找到贝拉姐姐身前的亲密之物。”
弗洛震惊得说不出话，他的剑渐渐低垂，呆在原地似乎失去了生气一动不动。村民们议论纷纷，大婶这个大嘴巴声音最香，她说：“贱民就是贱民，勾引长老儿子不说，死后还去危害大家。”
“我早就看出那个女人不是什么好货，浪荡的**。”裹着头巾的年轻农妇夸夸其谈，“我亲眼见她抓蝙蝠碾碎用来敷脸，所以总是那么白。”
“对对，她总是诱惑村上的年轻人。”怯懦的丈夫发话，“她有一种邪恶的魔力，一被她盯上，男人们就走不动路。”
贝拉在弗洛身后大哭着，她哽咽地哭喊着：“不！不是！我——呜呜我姐姐不是的。”
看到这一幕，八字胡长老盯着艾莉娜绝美的面容，愉快地哈哈大笑，笑得他八字胡都在快乐地抖着。这女人太聪明了，太合他的意了。在得意的时候，他盯着银发少女柔软的腰肢，丰满的胸怀，她美丽而白皙的面容，一时色心顿起，走到艾莉娜身旁。盯着她翘起而丰腴的臀部，既然她能为了我否决同伴，我就拍一拍，揉一揉，她也不会拿我怎么样吧。
这么想着，他扬起胖胖的手朝着艾莉娜的屁股拍——忽然胸前一冷，阴影笼罩着他，他一下僵住了，因为女巫一只紧紧裹在棕色皮革手套的手，正握着奇怪的魔杖，用力顶着自己胸膛。他满腹欲火一下熄灭，缓缓抬起头，此时他才发觉银发少女比他高大得多，她冷若冰霜，语调冰冷，“我能毁灭，也能创造，创造还是毁灭，只看你的表现。”
邪恶而卑劣的交易在愉快的气氛中完成，贝拉在哭着，跑了出去。弗洛戴上头盔，拉下面罩，冷漠无神地看着满脸笑容的艾莉娜与长老相谈甚欢。一把染血的梳子到手，村民们背着两担武器抬上马车，弗洛靠在石墙边，薄薄的嘴唇愤怒地抿成一线，看着这一切。
忽然有人拉了拉弗洛腰带，他低下头，看着裹着他罩袍的贝拉，正仰着一双发红湿润的大眼睛看着他。
“贝拉，对不起…”
贝拉摇了摇头，她小手悄悄地从怀里捧上一个柔软的布包，“弗洛哥哥，收下吧，这是雷电草祝你凯旋。”
“贝拉…”
“一定要活着回来。”她把一包雷电草塞进弗洛怀里，一转身跑入了黑暗的角落里，消失不见了。
弗洛抓着布袋，用力得手指发白。
在村民的欢送中，艾莉娜坐着马车走出村外。弗洛没有上车，也没有说话只是跟着慢吞吞的马车，在一车一人走到村外第一条分叉路时，弗洛忽然用力地脱下黑色头盔，甩在地上，黑色头盔在地上弹了弹。他对着拉着缰绳，坐在马车上的银发少女吼道，“头盔还给你！”
艾莉娜只是瞟了他一眼，没有理他。
弗洛气得把怀中的雷电草用力扔向银发少女，“给你！你就要这玩意！我们分开吧！互不相欠！”
艾莉娜伸出双手，稳稳接住甩向自己脸的布包，转身走进马车里。
金毛猿猴气得一屁股坐在一颗石头上，剑撑在地上，碍了下他，他就生气地解开剑鞘，把剑砸在地上。
过了一会儿，艾莉娜带着一个木椅，从马车上走下来，坐在他面前，看着他。弗洛气得通红的脸撇过一边，胸膛剧烈起伏着，良久之后才问：“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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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如果看过我上本书《血之石》的读者，知道我特别喜欢虐主，当然现在已经戒了，不虐亲女儿了......反正亲女儿强无敌...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