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闹的人声从窗户传了进来。莉斯睁开眼睛,从美梦中醒来,她坐起,发现自己身处于一个陌生的房间。房间干净,只有洁白的墙壁与身下坚韧的草床,银发女巫坐在一个桌子前,穿戴整齐,披着棕色斗篷,手中的瓶瓶灌灌互相碰撞,发出悦耳的声音。
牧师小姐脑子有些模糊,她回忆起昨日如梦的一夜,一下就清醒透,她抱着自己,大声质问:“女巫,你昨晚对我干了什么?我怎么在这里。”
“一场仪式而已。至于你为什么在这里,很简单呀,我准备把你拿去卖。”艾莉娜头都不回,专注于眼前的试管。
牧师小姐慌张了下,她手摸向腰间,钉头锤还挂着,又摸了摸全身。衣服还好好的,内衣也干燥。昨晚湿润的梦,只是一场梦。她想着,莫名觉得有些失落,假如是真的就好了。
“仪式有用吗?”
“当然有用,过来,你拿镜子照一照。”
“镜子?你居然有那么珍贵的东西。”莉斯一下站了起来,双腿酸软,她差点跌倒在床,“怎么我觉得双腿酸酸的。”
“仪式的小小后遗症。”艾莉娜拿出了一面手掌大的镜子,递给缓慢走来的牧师小姐,莉斯睁大蔚蓝的双眼,看着镜中的自己。面色红润,脸似乎细腻了些。
“你摸摸自己的头发,是不是感觉顺滑多了?”
莉斯听话的拂过自己金发,金发柔顺地滑过她指间,“确实!太有用了,这魔法。女巫,今晚你能不能在给我来一次仪式?”
艾莉娜冷漠地瞥了这位满脸兴奋的姑娘,她小腿都在摇晃,自己昨晚与其说是在泄欲,不如说是在满足自己征服欲,“做药剂是要时间的,亲爱的牧师小姐。”
莉斯被她的冷漠吓到,头稍稍向后缩,“那,那,还需要多少?”
“魔法仪式不可能连着做,其频率很复杂。”准确的说和我欲望进度条有关,艾莉娜心里补充,“等时机到了,我告诉你。对了,那么晚都不会去,你的同伴会着急的。”
“对了!”莉斯小姐彻底清醒,“我要错过了晨祷。”
她吓得一下跳起来,“门在哪?”
“这里,推开就行。”
莉斯腿不再软,一下充满力量,一溜烟就不见人。艾莉娜被厚皮革保护的手捻起一个玻璃试管,望着在窗外泄进来阳光中,试管里闪闪发光的液体,“果然,身为三百年处男的我,即使有着猿猴们所想象不出的美貌,也只能靠**来撩妹么?真是可怜呀,艾莉娜。还有我脑子中存储的一些关于女人如何撩女人的知识真不靠谱,虽然都是小说.......如果我模仿其中一位精灵女王的行为,刚见面直接强吻的话,恐怕我脸上就会挨上一锤。”
此时,外面的噪杂声愈来愈刺耳,才凌晨五点半市场难民营就热闹起来。
“土豆土豆,大个的四银,四银!小麦一斤八银,八银一斤!价格公道咯!”
真是公道,六十斤小麦就能换一匹军马了。
“求求您,这是我所有家当了!”
“穷鬼!没有钱就滚一边饿死去!别挡路!”
“滚开!”
“爸爸,妈妈,妈妈!别不要我!”
“快把这个小屁孩捆住!”
“给我老实些!小鬼!”接着就是马鞭鞭打声。
看来圆脸商人和他的顾客打成一片,深受顾客喜爱呢。
艾莉娜的脑子里存储着大量历史知识,图文并茂,不仅有视频还有详细的模拟情境。只要她愿意调用模拟情境,便能像做梦一样,身处历史之中,亲身感受当时历史。她知道乱世粮食总是贵得吓人,也知道拿孩子换粮食是太正常不过的事,这里没发生大家交换孩子的“互利”行为,说明这乱世还没有太糟糕,当然也可能是他们没有商人思维。
艾莉娜深吸一口气做好心理准备。
她默念着,“我对猿猴的道德观从不抱任何期望。”
紧握着分子重构器,踏下台阶,走到一楼,一楼黑暗,她关上门。举起分子重构器,射向一面墙,墙壁塌陷,转换为一个平台。因此,光亮带着畜生粪便的臭味与冰寒的风吹进石屋里。
就在她对面,五辆牛车摆成一条线,三辆空空无也。一位体格健壮的红胡子佣兵,正恶狠狠地一脚把一位又哭又闹的男孩子踢倒在地,手里抓着绳子,猛得往下扑,抬起手对不断挣扎的男孩子猛打了好几下。一拳打在男孩子的脸上,鼻血直流。
圆脸的商人看不下去,他对佣兵挥了挥手,“你轻点,把他打坏了我要扣你佣金。”
“乖乖听话,小屁孩。”
红胡子的佣兵用力把哭泣的男孩子用力按倒在地,孩子红色裂开的脸沾满尘土,眼泪滴入泥巴中,混成一起。他脸贴着地,什么都看不见,手却神奇地指着两位挑着空空竹筐的农民夫妇,绝望喊道,“爸爸,妈妈,妈妈,妈妈!”
艾莉娜转过头,看着身材饥瘦、裹着臃肿破烂棉袄的两人。他们匆匆地在土路上离去,“看来原始生育的唯一优点,父母也不可靠,他们也不会保护自己孩子,而是会拿孩子去换吃的,以便生存下去。”
艾莉娜话音刚落,母亲转过头,她脸颊消瘦,面色饥黄,一滴浑浊的眼泪从眼角留下,在沾着灰色尘土的脸颊划出一道清晰泪痕。
艾莉娜沉默了下,“我没有资格批判。”
交易还在继续,过桥的人群在圆脸商人的车前,聚成一堆。他们掏空背上的包,搬空枯瘦畜生嶙峋背上的货物,献上麻木的小孩,换取一袋袋瘪瘪的食物。与旁边迅速堆满的马车相比,装满粮食的马车瘦下的速度惊人的慢。
“真是一桩好买卖。”艾莉娜自言自语,她模仿着圆脸商人的声音,“我们商人,就是把东西卖给需要的人,双方获利。孩子这商品要卖给谁?女孩卖给杜兰特,男孩卖做奴,或者干脆些,先卖给需要食物的人。一只小孩三四十斤重,砍头放血、剥皮,煮了就说是羊肉,新品种,两脚羊,肉嫩得厉害。一金一斤,宰两个一匹战马就到手。一个有钱,一个吃饱,双方获利美滋滋呀。”
她望着对岸蔓延几里的难民营。战火将他们赶向西边,而一座桥将他们拦住,让他们在饥饿中渐渐饿死,或者是有幸过桥,任由同胞压榨,同胞将吮干他身上最后一点肉汁,随后摸摸油脂四溢的嘴巴,把榨干的人渣丢到路边。
艾莉娜不能接受。
“我应该教这群猿猴什么叫共享。”她说,“圆脸的猿猴该把自己粮食拿出来,把自己的肚子肥肉割下来,那边地应该把桥放下来。什么女王的命令与生命相比,就是一狗屁。然而,猿猴们不懂,也不知道。他们见识短浅,愚蠢又狭隘。不过也怪不得他们,毕竟生在如此原始的星球,道德水平也高不到哪里去,不卑劣的人活不下去,活下来的都是卑劣的人。我超凡脱俗,应该拯救一些可怜猿猴,即使这样没一点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