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依老爷脸色发白。失重感扯着他肠子,忽近忽远的地面,让他不禁缩进酒桶里,薄薄的酒桶似乎随时会被他肚子撑爆。在经历谷底的一次放声尖叫后,酒桶载着巴依老爷缓缓上升。那位在他眼中已经和恶魔无异的银发少女,伸出脚踩稳了滑上房顶的酒桶,她伸手拦住雀雀欲试的阿托福小姐。
“哈娜。”她叫道精灵小女孩的名字,“轮到你亲身体验一下,快来往桶身踢一脚。”
“可是。”哈娜有些害怕,“这样够了吧。”
如鲨鱼嗅到血腥味,巴依老爷察觉到哈娜的善良,他把善良理解为软弱。于是便低声恳求,“可爱的好哈娜,不记得我送给你镜子和毛茸茸的发夹吗?我知道,你是对我有感情的。”
“哼,真是臭不要脸。”艾莉娜冷哼,“哈娜,这不是报复只是亲身理解刚才我讲给你的公式,快!哈娜来一脚。”
哈娜睁着蔚蓝眼睛望着满头鸡毛的巴依老爷,她原本是应该害怕的,但是他一头的鸡毛无疑令威严大打折扣。于是便鼓起勇气,一步步走向巴依老爷。
“我,我要踢了呀。”她小声地对巴依老爷提示道。
“我来!我来!”
阿托福争着要去踹一脚,艾莉娜连忙抱住她的细腰。
“快!哈娜。”
哈娜缓缓抬起黑色小皮鞋。巴依老爷面容忽然狰狞起来,“忘恩负义的小东西!你尽管踢一脚吧,待会看我怎么收拾你哥哥和你妈,你爸的坟头痒了吧,我叫人去松一松!”
哈娜吓得连忙收起脚。作为一介精灵平民,她害怕是理所当然的。在这文明落后的地方,贵族是实实在在的贵族,搞死一户平民并不是一件难事。
艾莉娜叹了口气。觉得自己一下累多了,要消除哈娜的心理阴影,瓦解巴依老爷的淫威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特别是她一只手抱住非要一直上去踹一脚的阿托福小姐,另一只手忙着和忽然杀上来的枯枝剑神大战三百回合。
“这下你输定了!看我战旗九剑!”枯枝剑神使用法术在悬浮的棋盘上,正和艾莉娜对棋,战棋凭空而动,艾莉娜连忙手执战旗与之对弈。
在巴依老爷的淫威下,哈娜后退了几步,“我,我...”
看来,不塞住巴依老爷的嘴巴哈娜是不敢踢他下去。
“该死,亲爱的枯枝战神。作为一位长者,你是否能不能别像阿福一样,耍小孩子脾气非要现在和我玩树枝拌泥巴的游戏?”
“哼!明明败象已露,却还在这嘴硬。”
“你的世界就只有战棋吗?”艾莉娜狠狠压下战棋发出啪的一声,“你输了。”
“啊呀呀呀,我来了!鸡毛肥猪!”
阿托福此时终于挣脱了艾莉娜的手,冲上去。艾莉娜赶紧双手齐下,一把她抱起来。阿托福扬起的脚尖,踢到了木桶,巴依老爷惊叫着,酒桶堪堪停在滑道口。
“呼,感觉真累。”艾莉娜按着不断乱动的阿托福小姐,扭过头准备鼓励哈娜时,鼻子却差点撞上了枯枝战神鲁思的鼻尖上。他满脸严肃,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正准备和旗鼓相当的敌人来个华山论剑。
“你说好的,65战33胜重新来。”他理直气壮,“我姑且让你一把。”
“艾莉娜姐姐,快放手,人家要踢肥猪桶嘛。”怀中的阿托福小姐正掰着艾莉娜的手指,那种酸爽就像男生的**被手指捏住一样。
“休想逃避!快和我下棋!”
而哈娜又在巴依老爷的怒视与威胁下,又向后退了一步,快退到门口了。
艾莉娜感到脑中的什么神经断了。她放开阿托福小姐,后者欢呼着冲向鸡毛肥猪桶,艾莉娜跃身飞踢,超过了她,一脚狠狠中了酒桶。巴依老爷惊叫着,整个酒桶短暂地飞离地面,以可怕的速度落下滑梯,下面传来一声砸在谷底的巨响。
阿托福小姐和枯枝剑神两人顿时安静下来。望着缓缓转过身,狐耳愤怒炸起的艾莉娜,她插着腰望着三人,阿托福乖乖站好低着头,又忍不住悄悄抬起头望了艾莉娜一脸。哈娜则更害怕了,整个身子在抖。而枯枝战神鲁思老爷爷,不愧是直面过巨龙的人,他一脸正气理直气壮地指了指悬浮在身前的棋盘,刚要开口。
此时看到一头鸡毛的巴依老爷,从C字滑道的另一头尖叫着腾空飞起,飞到艾莉娜的耳朵尖才落下。
“我法术位用完了,明天我们下。”他昂着头,“不允许你玷污吾族优良传统文化。”
话音刚落,巴依老爷落下,又是一轮雄厚的猪叫声与一轮掌声,观众们热泪盈眶,巴依老爷的敬业精神感染了他们。
“阿福。”艾莉娜一字一顿说,“等下,一定要,让哈娜亲自做机械守恒定律实验,否则你一辈子都别想玩电子游戏。”
“遵命。”阿托福拍了拍平坦的胸部。
“金毛——,我说的是弗洛呢。”艾莉娜说,“我要见见他。”
来这里的正事是说服金毛猿猴,除了验证自己研究的“元素战技”之外。更重要的是她需要一个护卫,能让她安心,不会试图与她展开激烈的交配活动的护卫。这世界上只有金毛猿猴才令她安心,女的她都不信任。
“啊?弗洛是什么?”阿托福小姐有些婴儿肥的小脸一脸问号。
“嗯?”艾莉娜盯着她,尾音拖得长长。
两女之间沉默着。
身后巴依老爷腾空而起,为观众献上新一轮的尖叫盛宴。
阿托福看着那双仿佛熔金在滚动的眼眸,好像看踩乌龟的绿帽水道工在和她挥手告别,她努力想着,忽然锤了下自己手掌。
“任务呀!我记得了,圆满完成。”
“嗯,那么我在哪能找到弗洛·威瑟米尔?”
阿托福小姐露出一脸纯洁可爱的微笑,“那个,我叫守卫找到过,没人被打,也没人叫弗洛。”
“刚才我们准备酒桶的时候,你还说任务完成。”
“因为我发现没人被打也算任务完成嘛。”阿托福眨着一双红宝石般的无辜眼睛,手指忸怩着。
“真是...”艾莉娜扶额,此时身后巴依老爷再次腾空而起。他神经错乱,居然胡乱骂道,“银发**,**,**!”
艾莉娜噌的一下转过身,分子重构器冒出鲜艳的蓝光。
她举着一根长长的棒球棍,站在滑道入口。巴依老爷惊叫着,从下方滑上天空,他落下时。艾莉娜用尽全力一棍打在桶身上,酒桶以惊人的速度,顺着滑道咻的一声,滑到对面。
观众惊呼着。
“哇!他飞起来了,飞起来了!”
“他要飞到钟楼顶上了!”
“看呐,女神在上!他在空中旋转了!”
巴依老爷在空中忍不住涂呕吐了出来,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酒桶旋转着,落下时恰好又落到滑道最高点,避免了桶碎猪亡的血腥场景。
艾莉娜丢下棒球棍,亲自去找弗洛。
她独自一人走下妓院。一路上半精灵与精灵妓女看到她,便自觉地让到两边,体面的顾客摘下帽子向她问好,但都换来星眸银发少女的无视。红舞房的味道,令她厌恶,如果可以她想点一把火。
因为这卖身场所,似乎在期待着她到来,期待她成为这里最抢手的一员。
一位拿着手杖的精灵绅士,在大门堵住艾莉娜。
“您好,美丽的女士我是斯莱特子爵。”他拿下帽子,向艾莉娜优雅地鞠了个躬,抬头却看到闪亮的箭头在对着自己的脸,他脸上微笑顿时僵住。
“非常抱歉,现在我不太方便认识新的朋友。”
艾莉娜手持着银色电动连弩。它弩弦拉力比普通钢片弩还要大,却更小巧,能单手持握,以电力驱动,托克拉克少爷的福,她找到了些半导体材料才造出来的。
绅士连忙认出一条路,艾莉娜保持着安全距离,走出大门。
她四处打听,大家都很乐意和这位美丽的银发少女说话。自然都是因为热心肠,大家都乐意帮助马尔萨斯家的朋友。
没人知道一位叫弗洛的人,有些人告诉她,一位金发的少年一下打倒了好几个护院。艾莉娜在地上找了找,只找到两道长长深深的刮痕,她蹲下来,在不浅的刮痕中,找到了一枚碎开的指甲。他当时有多绝望?
艾莉娜不知道答案,她的金色星眸静静看着眼前的指甲。
二十分钟之前。
黑熊男拖弗洛到门外一道小巷里,他们都是专业的,绝不会让顾客看到倒胃口的场景,否则许多顾客会以“听到惨叫声影响状态”而去向老鸨告状。他举起柱子,一柱子砸晕弗洛,便放下柱子,吐了两口痰。
“呸!这狗东西比野狗还难缠。你们,快把他的腿给老子搭在台阶上,老子一柱子再一脚弄断他的腿。巴依老爷买他一条腿,断了后请你们喝酒,草骚妞。”
“好嘞。”
脸上纹着黑桃的流氓们齐齐应道。他们抬起弗洛的脚,拉起裤脚,把白花花的腿架在台阶上。
“呸呸。”
黑熊男朝手掌吐了口唾沫,扶起柱子,准备断腿。
“停下。”
古怪的男声,就像嘴巴里含着两颗橄榄在说话。
流氓们一同转过头,要看看是谁那么大胆。
一位目光深邃,有着方下巴,穿着黑衣,胸前别着一朵红玫瑰的绅士,穿白手套拄着手杖站在小巷口。他身材不壮,手无寸铁,却让流氓们一下露出讨好的笑。
“教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