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咿轧……”
大门应声而开,安托万跟着缇娜缓缓走了出来。
“都解释清楚了,你安心准备校内排位赛吧。”
缇娜学着法芙娜的语气说道。
“好。”
法芙娜虽然很痛快的应了一声,可眼睛却始终盯着缇娜。
缇娜当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便拍了拍她的肩,说道:“放心。”
为了给她吃颗定心丸,还顺便朝她眨了下眼睛。
腰间的纽扣“咔”的一声解开,一把太刀出现在法芙娜的手上。
“排位赛可不能没有这个。”
十分冰冷的手感让法芙娜稳定了心神,许久没有触碰过夜雨的她,此时却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一种亲人相见的感觉。
陪伴了她十年的夜雨终于回到了她手上,陪伴了她十年的朋友终于回到了她身边。
缇娜注视着法芙娜的一举一动,不知不觉,一种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欣慰,从眼神中慢慢流露了出来。
而法芙娜再次看向缇娜的时候,眼神同时也柔和了许多。
这是为何?
也许,她们的关系并不是法芙娜与缇娜,而是法芙娜与夜雨,夜雨与缇娜罢。
“安托万教授,那么我妹妹就麻烦你了。”
“客气……客气……”
不知为何,从会议室出来之后,安托万对缇娜的态度似乎恭敬了不少。虽说在门外法芙娜听到了一些记者的提问,但缇娜的声音太轻,从而也就导致了法芙娜根本不知道她是如何应答的。
“那我走了,之后加油哦。”
说罢,缇娜再次拍了拍她的肩,之后便缓缓离开了。
法芙娜望着那一道亭立的身姿,不由得感叹:不去当演员真是可惜了。
……
……
……
当缇娜的身影消失在长廊后,安托万轻声道:“旼同学,那你先回去上课吧,这里交给我吧。”
“……”
突如其来的柔和让法芙娜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禁疑惑这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语气柔和态度恭敬的安托万实在太让人奇怪了。
“旼同学?”
“哦、哦,好的。”
一愣神的功夫,差点露出破绽。也不知道缇娜是从哪偷来的名字,违和感十分强烈,在安托万叫的时候都没反应过来。
说罢,法芙娜刚想转身离开,却被安托万叫住。
只听到:“旼同学,知道你真实姓名的只有我,不必担心有其他同学来找你麻烦。还有,这把太刀能否借我看看吗?”
看似安托万还没有死心,想借助缇娜这颗大树离开的机会,再加上利用自己的地位优势,半强迫的把这把太刀拿过来。
可法芙娜是谁?她可从畏过王权,管你是什么学院的生物链顶端,还是什么狗屁教授,她的佩刀岂是谁都能碰的?
“姐姐说这把太刀不能借给任何人。”
法芙娜不想与他多做废话,颔首轻声回绝掉了。
再次转身,却被一只满是皱纹的手掌拦住。
“安托万教授,您这是?”
眉间已经有了皱痕,此番举动已经引起了她的不满。
“呵呵……旼同学,不要误会,我只是好奇,如果不想的话就算了。我还有一件事没说,就是如果再遇到什么困难都可以来找我,我的办公室就在这栋楼的七层。”
话音未落,那只满是皱纹的手掌已落了下去。
法芙娜随口应了一声,便大步离开了。
剩下一人的安托万,不禁喃喃道:“真没想到啊……他们这一茬可真是难办啊……”
……
……
……
离开会议室的法芙娜直径走向教学楼。
和风徐徐,日光熹微。
本是在享受大自然馈赠的法芙娜,却不料遇到了本不该遇到的人。
——泷。
本该在教室上课的泷,却从教学楼阴面的草堆中走出来。
他这是干嘛去了?
法芙娜不由得想问。
作为法芙娜而言,泷本是一个“同学”甚至可以当做一个“小朋友”来看。就算经过了那日独闯自己寝室的事件后,法芙娜也不会太把他放在心上。可她却见过泷与安托万有说有笑的场景,并且两人一起进入了女生宿舍还消失了,这就不能不让法芙娜去联想更多了。
安托万本就是目标人物,当目标人物和一个看似有问题的人在一块会发生什么事呢?况且,那个有问题的泷还和安托万有说有笑。
法芙娜半眯着双眼,死死的盯着那一道灰影。
可泷似乎就没有法芙娜这么好的眼神了。
打一开始从草丛中出来便左顾右望,生怕有人看到了什么,直到进教学楼之前都一直在观察四周。不过这也不能怪他,法芙娜跟踪别人跟踪了十年,怎会让一个茅庐都没出的毛小子发现呢?
在一旁的法芙娜失笑。
……
……
……
日光透了进来,露出了那纯白的大褂。
“没什么事吧?”
米拉娜医师亲切的问道。
“没什么事,多谢医师了。”
不管怎么说,毕竟是米拉娜提前把缇娜叫过来的,法芙娜过来道一声谢是应该的。如若不是,现在的情况还不知道有多糟呢。
“举手之劳罢了,呵呵……”
米拉娜笑道,尖尖的耳朵还颤了颤。
“哦对了,夏洛克那件事已经跟同学们说清楚了,你放心吧。夏洛克也被逮捕了,昨天晚上公爵还特意来了一趟学院,好像是想给求求情,毕竟这次这件事闹得这么大,还出了人命。不过好在院长根本没想接见公爵,说了几句话便给劝走了。”
听后,法芙娜无奈的笑道:“真是有意思啊这帮人……”
“没办法嘛……毕竟他是公爵的儿子……”
赔笑道。
“那么……医师我先去教室了。”
法芙娜低头谢过,米拉娜挥着小手,两人就在长廊中分开了。
……
……
……
刚迈进教室法芙娜就发现气氛有些不对,只见同学们纷纷放下了手中的笔,带着一种奇怪的眼神望向法芙娜。
那种奇怪的眼神就好比看向——一个杀人犯!
法芙娜回头看了一眼,启月眉间微蹙,看似也十分无奈。
米拉娜医师不是已经解释过了吗?
难道这些无良的记者提前把信息已经爆出去了?
突然之间,有一种莫名的怒火从心底萌生,甚至血液都似有了要沸腾的迹象。
这种莫名的怒火甚至让法芙娜自己都吓了一跳,她性情本不是这样的。
她从不会因为别人看法而生气、发怒。
今天是怎么了?
她十分奇怪。
默不做声的在心中舒了一口气,压抑着那团烈焰的蔓延。
她缓缓走到了座位旁,闭上双眼,似想把心静下来。
可现实又怎会如愿?
低吟声,渐渐响起。
议论声,起伏可闻!
一时间,天地间似没有了其他声响,只有那不知在说些什么的低沉气声在耳边充斥。
她极力忍耐,忍耐着他们的低吟议论。
尽管她并未听清他们究竟在说什么!
血的温度逐渐升高,似在其中有一种易燃的因子,而这个易燃的因子正在助长怒火的燃烧!
指节已泛白,那腰间的长刃也似在微微颤动。
仿佛如火山一般,随时都有可能喷发。
紧握的右手已慢慢从桌上移至桌下,没人能看到她那只手要干什么,或要准备干什么。
此时此刻,她的四周似已凝结。
课桌,课椅,铅笔,纸张,同学,教师都似已凝结。
甚至连时间都似已凝结!
霎时间,电光火石,犹如一道不可能出现的晴天霹雳,众位同学们只觉得眼前一亮,然后便见到那无辜的课桌一分为二!
有些人睁大了眼睛,有些人睁大了嘴巴,甚至有些人已忍不住惊呼,如此突变,任谁都没有预想到。
而作为罪魁祸首的法芙娜犹如一只无辜的小老鼠,仿佛她才是那个受害者。
只见,她缓缓起身向大家道歉道:“打扰各位了,这桌子不太结实……”
无辜的语气,无奈的眼神,眼前人分明就是一个楚楚可怜的弱女子。
可是,任谁心中都清楚,如不是她,那眼前突来的闪光又从何而来?难不成真如书中所言,晴天霹雳?!
她骗不了任何人,可她就是骗了所有人!
一时间,所有讥讽过她的同学们、全班同学们都闭上了嘴,在没有一人敢低言一句话。
因为——他们怕。
他们怕成为那冷冰冰没有任何生命迹象的桌子!
所以,他们妥协。
这突如其来的威胁不光让同学们受到了惊吓,方才还准备如何为她开脱的启月同样也受到了惊吓。
在他的印象中,法芙娜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而大发雷霆的。
就算面对院长、米拉娜、与自己三人联手的阻防,都没有露出一丝失去理智的意味。
今天是怎么了?
他十分奇怪。
不过既然法芙娜已说出了理由,同学们也没有任何人敢再多说一句,那便如此了罢。
说罢,启月敲了敲满是粉笔印的黑板。
白色的粉末掉在了凹槽处。
只听到:“来,看这里了,法芙娜同学下课去杂物室领一套新的桌椅,我们接着讲。”
法芙娜朝着启月微微一笑,如春风拂面,答道:“好的,讲师。”
柔光似水,温文尔雅。
这怎可能与方才的那人是同一人?
在场的所有人无一不这样觉得,可同样,却没一人敢出言揭穿。
这是为何?
因为——实力永远是凌驾于任何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