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教真正的弱点吗？真期待啊……"绪方用只有他一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自语道。
幕布落下后，绪方发现自己站在教室里的讲台。他身后是黑板，前方则稀散地坐着十二位学生。
仔细一看这些“学生”，都是熟人。
前排，莫尔顿专注地看着手中的《物理学进化》。“绪方”面无表情地看过来。欧文左顾右望，好奇满满。脸上缠满绑带的夜纸坐在离门最近的地方。
中排，左边缘是一个普通的少年，绪方没见过这张脸，但感觉到气质和黑框相似。旁边是一位仿佛从动漫中走出来的白毛美少女，姬书语。再往右则是年轻的辛普森教授。最右边则是无名氏，不过绪方很清楚这个“无名氏”是某个永生者伪装的。
后排，JK原依子百无聊赖地玩着自己的美甲。道长一本正经地看着手中的罗盘，边偷窥身边的美女。柏妮丝和穆琳牵着手，亲密地小声交谈。
现场只有游戏的参与者，即绪方和十二位永生管理者。
黑板上方挂着一个电子时钟，时钟上显示着一个倒计时：09：50。
绪方还有9分50秒的时间向伪装的十二个永生者提问。
他现在需要找到2号或12号，只有他们的回答是有意义的。其他永生者根本不会给他准确的答案，甚至还会故意误导绪方。
限制条件还要求绪方只能通过提问分辨永生者的身份，不给他尝试其他方法的机会。
绪方最先想到的是那经典的布洛斯谜题：有三个神，一个只说真话的真神，一个只说谎的假神，一个随机说真话或说谎的变化之神，用“是非问题”提问，如何用最少的问题分辨出他们的身份。是个很考验逻辑的谜题。
但那个谜题的方法完全不适应现在的情况。因为这里足有十个“变化之神”。
最危险的从来不是谎言，而是和真相参杂在一起的谎言。
那么，只能用排除法了。
留给绪方思考的时间不多，他选定了第一个目标。
绪方来到“绪方”面前，问道：
“关于‘你不是2号是否是正确的’这个问题，你知道有一种情况，2号和12号回答一致，是吗？”
“绪方”张了张嘴，给不出回答。
绪方明白了，“绪方”既不是2号也不是12号。至于它的身份已经不重要了。
这个问题只有2号和12号能回答得上来。
2号会回答“是”。“你不是2号是否是正确的”这个问题对于2号来说是错误的，对于12号来说是正确的，但由于12号会说谎，12号也会回答“是”，所以2号知道这种情况2号和12号回答一致。
12号会回答“否”。因为12号也知道这种情况2号和12号回答一致，但是它需要说谎，所以会否认这件事。
只有既不是2号也不是12号的家伙，他们只知道任何情况下2号和12号回答都不一致，所以他们不知道一致的情况，从而无法给出答案。
绪方又用同样的问题，问了中排最左边的少年、道长、夜纸，都给不出回答。
直到绪方问向了“原依子”。后者俏皮地笑笑，在纸上写下一个文字：
「жЇ」
绪方：？
这是黑框特有的文字。
永生教和他玩了一个文字游戏。永生教只说用“是”或“否”来回答，但没说用哪种文字。
绪方只是稍稍愣了一下，便反应过来，问题不大。
至少“原依子”给出了回答，它就是绪方要找的永生者，尽管还不确定她是2号还是12号。
绪方不想在「жЇ」的含义和“原依子”的身份浪费宝贵的提问名额。
该问什么问题？绪方不会问“永生教的弱点是xxx吗”这种依靠瞎蒙的问题，他现在要综合进入永生世界前后所有的经历梳理出一个完整的脉络。同时，他要理解永生教的本质和目的，这样，答案自会水落石出。
看了看倒计时，08：48。
绪方拉过一张椅子，坐在“原依子”旁边，在纸上快速写道：
“当我问你‘永生世界迭代时为离奇事件，不迭代时不为离奇事件’，你会回答「жЇ」吗？”
这是一个应对“真假神”的万能问题。
一、如果「жЇ」表示“是”，且“永生世界迭代时为离奇事件，不迭代时不为离奇事件”事实正确。
2号对事实答是，「жЇ」表示“是”，2号会说「жЇ」，最终诚实回答我会说「жЇ」。
12号对事实答否，「жЇ」表示“是”，12号不会说「жЇ」，最终撒谎回答我会说「жЇ」。
二、如果「жЇ」表示“否”，且“永生世界迭代时为离奇事件，不迭代时不为离奇事件”事实正确。
2号对事实答是，「жЇ」表示“否”，2号不会说「жЇ」，最终诚实回答我不会说「жЇ」。
12号对事实答否，「жЇ」表示“否”，12号不会说「жЇ」，最终撒谎回答我不会说「жЇ」。
双重肯定=肯定=双重否定
根据这个逻辑，无论「жЇ」是什么含义，也无论“原依子”是什么身份，绪方都可以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原依子”写下回答：
「жЇ」
看到这个回答，绪方心中的一个困惑解开了。
当初绪方明明使用了“夜券”，但却并没有离开永生世界，只是让“轮回”回到了起点。其实这并不是道具失效了，而是因为这永生世界停下来（停止迭代）是现实，而动起来（迭代）是离奇事件。一动一静便是两个世界，对于人类来说，这个概念实在是过于抽象。
绪方紧接着又写下一个准备好的问题：
“当我问你‘我进入永生世界是「全视之眼」导致’，你会回答「жЇ」吗？”
“原依子”立刻写下回答：
「еђ¦」
和「жЇ」不一样的新单词。
绪方皱眉，居然和「全视之眼」无关？原先他听到洛小明的描述，以为「全视之眼」至少参与过。那么可以排除永生教和「全视之眼」合作的可能性，事情的真相也许比想象的简单一些。
倒计时，07：35。
“当我问你‘永生者利用作者才能实现永生’，你会回答「жЇ」吗？”
“原依子”写下回答：「жЇ」
果然永生者痴迷于作者是为了实现永生。他们似乎对于奇点人并不是特别重视，「恐吓小说网」能“制造”作者，永生教和「恐吓小说网」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由此，小黑人出现在这里也在情理之中。
所以，绪方进入永生世界的罪魁祸首是恐吓小说网？
为什么那个网站要这么做呢？
横向对比其他作者的经历，绪方隐隐有了答案。
或许作者做了某些事触犯了那个网站的底线，比如将自己小说完结。
可是绪方做了什么呢？难道是因为利用那个网站对付毁灭之神？时间倒也能对得上。
绪方瞄了一眼时间，06：52。还有4个问题。
永生世界到底有多少永生者？在上层世界数不胜数，而下层世界，管理者却只有十三位。那上面那些永生者算什么，人工智能吗？那些普通的永生者脑子确实不太好使。
绪方继续回忆，突然想起了当初在火车上传教的永生者，当时那个永生者说出了一个诡异的词：「读者」。
当时绪方记忆不完整没太在意，而现在仔细一想，很不对劲。
既然有「作者」，也会有「读者」吗？
“当我问你‘永生世界是被「读者」观测的’，你会回答「жЇ」吗？”
“原依子”写下回答：「жЇ」
……永生世界的概念越来越抽象了。
绪方想了想，问出了第十个问题：“当我问你‘以现实世界时间衡量，永生教存在的时间小于5000万年’，你会回答「жЇ」吗？”
身旁的永生者给出回答：「еђ¦」
由于有心理准备了，绪方并没有感到很吃惊。现在可以确定，永生教不是人类创建的，它可能是出自外星人，也有可能是前文明的产物。这些奇形怪状的永生者可能根本没几个人类。
时间还剩3分钟，还有一次提问机会。
绪方思索片刻，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当我问你‘永生世界类似「越界测试」的这个功能，相比于作者，更多用于永生者’，你会回答「жЇ」吗？”
「жЇ」
……
【提问结束，请绪方说出「答案」】
一道幕布落下，绪方后退几步，恢复原形的十二位永生管理者重新出现在绪方面前。
1号重新出现站在绪方身边，静静等待绪方公布答案。
3号看着绪方，目光复杂，有些搞不清绪方到底在想什么。
绪方有一个问题差点就触到了永生教真正的弱点。
就是关于「读者」的那个问题，绪方为何没来由地突然问「读者」相关的问题。
它从来没有向绪方灌输过「读者」相关的概念，为什么绪方会问到？
更奇怪的是，绪方问了一次「读者」，就没有追问下去，仿佛只是他心血来潮随口一问。
难道他已经猜到了？
【快说吧，绪方，如果你不说，我默认你没找到「答案」。】
绪方缓缓抬起头，锐利的目光直视在场所有永生者：“答案，永生教真正的弱点是……永生。”
永生。
说出答案的前一刻，所有永生者仿佛心跳都停了半拍，但听到绪方说的答案后，又感到一种荒谬的反差。
这么严肃，还以为你猜到了。
可惜你还是没有猜到，那近在咫尺的真正答案：第四面墙。
【绪方，你错了！】
“别急着否认，现在是证明环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