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审讯与回忆
“现在,如实回答我的问题”收起笑容,阿斯特鲁尽量压低声音——这样做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最近太过极端,战斗时太疯狂,和普丝相处时又过于淡定…也许是时候找回自己原本的沉稳了。
不过让阿斯特鲁奇怪的是,比起恐惧,队长眼里更多的却是困惑。虽然直视着阿斯特鲁,但队长的却似乎看向了更远的地方。
既然两个人心中都存在疑问,那对话就是最有效的沟通手段。
“你好,先生。如你所见,我暂时看管着这座城堡,虽然现在你被困住了,但我依然想在尽量和平的方式下问你几个问题,不知道你有意见么?”阿斯特鲁用绅士般的语气询问道——既然自己已经是胜利者,那态度亲切些有助于获取更真实的回答。
“不用…你有什么要问的,尽管问吧”队长回答道。
队长顺从的态度让阿斯特鲁感到吃惊,他开始怀疑这家伙脑子是不是被自己打坏了。
“不过,当你问完问题后,我也有个问题想问你,如果你不愿意回答,我们也就无话可说了。”队长紧接着提出了他的条件。
阿斯特鲁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想不到吸血族也会讨价还价,这和人类的商业谈判没什么区别,于是他微笑着回答:“很好,先生,交易成立”。随后他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关于阿卡莎.拉德利亚,你了解些什么?”
队长微微皱起了眉头——这个男人准备的问题怎么和自己的一样?之前看他在战斗中用头发作为防御武器,还以为他和阿卡莎女王有某种关系,可现在他却反过来问自己。
但交易就是交易,何况自己现在还被困住。
“关于阿卡莎女王故事早就编撰成书了,如果你只是想知道她的传说和伟绩,那你可以在任何一个公国的市场里买到”。队长回答道。
阿斯特鲁的表情显得有些烦躁,第一个问题就碰了壁,让他着实感到有些难堪,但平心而论,队长的回答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的确,如果这么容易就被人知道的话,那她的秘密也就没有必要隐藏在古文字里了”阿斯特鲁这样想着,尽量平缓下自己的失望的心情。
看着阿斯特鲁的表情,队长欲言又止。
“如果你想要不再为自己的命运悲叹,就试着去改变别人吧”
王者久远的声音在队长耳旁响起。
“哎…”队长叹了一口气,然后他埋下头不看阿斯特鲁,开始自言自语。
“我在建国战争的时候见过女王陛下。虽然她并不是我公国的主人。”队长停顿了下“但她救过我的命。”
很明显,队长想告诉阿斯特鲁一些东西,只不过碍于现在双方的身份,不便畅谈。阿斯特鲁立刻明白了队长的意思,他也转过头,仿佛不感兴趣一般走来走去。
“呵呵…”看到阿斯特鲁聪明的举动,队长发出了一声苦笑,然后他继续着他的自言自语。
“拉德利亚公国的领土原本是一片原始森林,自从森林地底被发现有庞大的魔力流动后,附近的几个公国便为了得到这片土地费尽心思——归属公告,谈判,最终发展成了战争。在那个原本就战乱纷繁的年代…这种事实在太多了”。
【土地与血族内战】拥有强大魔力的土地是血族的必争之地,其原因也不难猜测,魔力越强,则生活在土地上的血族魔力也会随时间推移而逐渐增强。这种增强日积月累,每当有新一代血族出生时就越加明显,新生血族中拥有特殊能力的几率也会大大增加。而且土地本身拥有强大魔力在国防上也会派上巨大用处。
“单纯的血族内战很难分出胜负,在战争进入第七个年头后”队长停顿了下,闭上了双眼“急于分出胜负的某公国,不顾我们吸血族的尊严与训诫,寻求与人类的教会合作——教会帮助他们赢取战争,他们则承诺让教会的领导者千年不死。”
“教会参战后,在战争里大量使用了圣水,银弹等对吸血族致命的武器,单纯以血族作战的公国节节败退——原本这场战争会在这样一边倒的情况下结束…但…”,队长睁开眼,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对往日的回忆,还有悔恨与恐惧,“谁也没有料到,被逼到绝境的那些公国,为了对抗——呵,不如说是报复吧,他们推选出精英和恶魔缔结契约。”
队长的表情变得伤感起来,他缓缓地说道:“与恶魔的契约条款不仅同意在赢取战争后,让恶魔吞噬契约者的灵魂,同时还可以借用契约者的肉身停留在人界——虽然契约的内容如此险恶,但兵临城下,那些血族并没有什么选择余地。”
“如同那些血族所期望的,恶魔的参战让战况急转直下,贪婪而疯狂的恶魔在战场肆虐,许多时候他们并不顾对方是敌人还是友方,为了满足自己单纯地欲望,那些恶魔几乎杀尽了他们看到的一切活物。”
“战争的形式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而参战的教会也抽身不得——倘若对方的血族获胜,大量恶魔就会遵从契约留在人界,到时候,人类的世界也会化作炼狱。”队长默默地说道“血族,人类,恶魔的三方混战已经没有了胜负,只剩下单纯地杀戮——”
说道这里,队长陷入了沉默,如他所诉,惨烈的战争并不只给人类带来痛苦。
……
短暂的沉默,队长又闭上了眼,缓缓地说道
“当时,我和一个小分队正准备潜入敌国的阵地暗杀他们的指挥官,但半路上,我们遇到了一群饥渴的恶魔。他们很轻松地击倒了我们全部人,然后在我的面前,他们开始慢慢品尝起我的队友来。”
“我感到愤怒,但更多的还是恐惧。自己被打倒在地动弹不得,只能等待噩梦的来临。”队长边说边睁开了眼,他的眼里透出些许光彩“很戏剧性的,就在我躺在地上等死的时候,我看见一个身影从硝烟弥漫的战场中走来”
他的声音里透着敬畏与怀念。
“远远地我只能从身形猜测她是个女人,我本想大叫让她逃跑,可这个距离,大概她已经被那群恶魔发现了,于是我带着“多死一个也无所谓”的心态,默不作声——然后那群恶魔就如我所料般直接向她冲了过去。”
“当时我心想,这个女人会被这群恶魔所玷污,然后再分而食之——那些恶魔历来喜欢这样玩弄血族的女性。”
“不过那大概是我这辈子最美好地一次失算”队长的话带着些许笑意“那些一拥而上的恶魔突然被弹得老远,随后他们又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拉回——哦,对了,就和你之前把我拉回去那招差不多,然后当他们再次被弹开时,已经成了四分五裂的肉块。”
“面前发生的一切让我不敢相信,虽然血族里有少数人可以与恶魔匹敌,但只靠一个人就能秒杀如此数量的恶魔,我从未有所耳闻。”
“随后那个身影走到我的面前,脱下了长袍——紫色的长发,雪白的肤色,还有金色的眼瞳,透着自信和笑意的眼神——虽然我们吸血族里从来就不缺姿色过人的女性,但在战场上,那些美丽的女人往往惊慌失措,根本保持不住她们的端庄;而面前的女人,却仿佛在宴会上一般美丽得体,我当时心想,如果我现在能动的话,一定会出于爱慕立刻跪倒在她的面前。”
“她停在我面前,一言不发,但我的身体却被某种力量扶起,那种力量将我靠在了一块巨石上。随后她转身准备离开”
“我当时有种预感,如果这次和她分开,就再也见不到她了,所以我拼尽全力地叫出了声,询问她的名字。”
“她转过身,带着笑对我说”队长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但他却用不易察觉的怀念表情,尽量大声地说道。
“你不必知道我的名字,因为很快我将结束战乱,君临这片土地”
说完,队长一边喘息着一边抬起头,看着阿斯特鲁,他的表情变得扭曲起来。
“你怎么了?”察觉异样的阿斯特鲁走近了队长。
“别担心…嘿嘿,不过是出门时主人给我们的计时器…”队长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该死!!”明白过来的阿斯特鲁心里一惊,他把手放在队长肩膀上,发现队长体内的魔力正在飞速逆流。
与此同时,其他躺在地上的入侵者,也开始痛苦地扭动起来。
【血誓束缚】王族专有的心智魔法。对于外出执行任务的下等血族,王族除了利用血之契约对其进行约束以外。许多时候为了保护自身的利益——一般是为了防止消息走漏,会在下等血族的血脉内刻上血誓。如此一来,当王族感应到自己的部下被捕或长时间没有移动时。就会催动血誓的发动,对刻下血誓的人造成难以想象的精神伤害。这种精神伤害不同于一般的精神攻击——猛烈的冲击会直接破坏血族的大脑和心脉,最终使其飞灰湮灭。
“不要再说了,先镇定心神,保证魔力稳定!!”他迅速解开了队长的捆绑束缚。他心急如焚——因为他的脑海里并没有窜出声音,这意味着这个魔法并没有有效地应对手段,也意味着他将失去关于阿卡莎的消息——而且刚才的对话,让他感到眼前的血族队长并非绝对的敌人。
但队长却露出了期待的表情,他拼尽全力拉住了阿斯特鲁的手腕。
“不久之后,阿卡莎.拉德利亚的名字逐渐被众人所熟知,她…逐渐联系那些召唤了恶魔的血族,帮助他们击败了恶魔…她的追随者越来越多…她的强大让公国间旷日持久的战争失去了理由———公国战争开始后的120年,几大公国的首领终于再次组成了议会,经过商议——呵呵,说是商议,那些该死的贵族难道敢不这么做么…他们最终决定签订和平协议,并由阿卡莎女王接管那片魔力充沛的领土…”
“呜哇!!”在地上翻滚的入侵者们,在痛苦的挣扎后化作了灰烬,而队长却忍耐着巨大的精神折磨,一字一顿地向阿斯特鲁讲诉到。
“我…并非阿卡莎女王的国民…但我一直记得她的身姿…我想向她报恩…所以看到同样用头发做武器的你,我很倒霉地对一个男人产生了亲切感…真是讽刺…呜…所以…我决定告诉你这些…我要让你知道…哪怕只是招式…你所追随的那位女士…是多么伟大的存在…”
“难道这些比你的命更重要么!!!”阿斯特鲁很想这样说,但他忍住了,眼前的男人执着的念头,让他无从开口。
“如果你想要不再为自己的命运悲叹,就试着去改变别人吧!嘿嘿…那天离开时,她是这样告诉我的…”队长一边说一边指着旁边的“三号”
阿斯特鲁这才注意到那个女性入侵者并没有醒来,似乎她并没有被刻下血誓。
“女王…陛下…”再发出最后的声音后,队长在阿斯特鲁面前化作了灰烬。
“混蛋!!!我要的…是消息…不是遗言…”阿斯特鲁懊恼地说道。
随后他把目光转到了昏迷不醒的女性入侵者身上。
天色已经开始蒙蒙发亮,普丝.拉德利亚也即将从睡梦中醒来。
但她永远难以了解,发生在自己城堡塔楼里,忠心者的遗言。
第二节 疏远的童年
普丝.拉德利亚睁开双眼,昨天的觉她睡得很好——可能是因为多年后首次归家,在梦里她梦见了许多过往的情形。
不过美梦终究得醒来,幸好现实也不算太坏——那个麻烦的家伙估计通宵都呆在图书馆里“苦读”呢,自己可得好好嘲笑他一番。
伸了一个懒腰,她走向房门。
“这是怎么回事”,手触碰到门把的一瞬间,普丝的意识紧绷了起来———从门把上传来的魔力流动方向和房间内的有些许区别,这种微妙却又极不寻常的感觉…
“静默围城结界!?该死!”普丝猛地拉开房门,然后憋足气,大声叫起来。
“阿斯特鲁!!!!!”她的声音在整个森林里回荡。
【破晓呼唤】简单易学的初级法术,但精深起来可就不再是单纯的联系魔法。根据呼唤者魔力的强弱,【破晓呼唤】不仅可以让被呼唤的人精神大为振奋,还可以让那些魔力低微的敌人头疼难忍,甚至直接裂颅而死。在对付人海战术时有巨大的作用。
不远处传来如同鸟鸣一般的回声——是阿斯特鲁的声音,他在转告普丝自己很安全。听到回声,普丝稍稍感到心安,紧接着她跃上城堡的外壁,飞速前往回音的源地。
阿斯特鲁的心情很糟,除了懊恼眼睁睁看着队长在自己面前消散之外,他还因此忘记了解除普丝房门外的静默围城结界,刚才传来的呼唤,一定是普丝醒来后发现了结界,急着寻找自己。
不过他同时又有一点得意,普丝寻找他的呼唤中透着焦急,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所谓的“信任”——不过当务之急是想好借口,如何对普丝解释自己为何布下结界,私自应战。
可这借口着实不好找,地上的“三号”已经快要醒了。
“嗒!”随着清脆的着陆声。普斯稳稳地落在阿斯特鲁的面前。
“阿斯特鲁!!”又是一声比之前更加猛烈地呼唤。
阿斯特鲁被这种充满魄力的声音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同时他又对自己的隐瞒感到一丝内疚。
“我起床后发现房间被施加了结界,恐怕是有人入侵了城堡,你怎么样?有麻烦么?”普丝的声音充满关切。
“哦…我…”阿斯特鲁的回答甚不流畅,他习惯说谎的口舌,在这个时候意外显得不中用。
普丝正向继续问点什么,突然她发现了躺在阿斯特鲁身后的“三号”。
一身黑色的纱质夜行衣,将“三号”裹的严严实实。
“这是在你熟睡时闯入的入侵者,他们实在很擅长隐蔽身形,如果不是在图书馆没睡,估计我也发现不了他们”阿斯特鲁决定顺水推舟,撒一个弥天大谎。
“原来是这样…”普斯盯着“三号”的身体,又转过头看着阿斯特鲁,流露出满意的神情,她若有所思地分析道“看来在城堡的隐蔽处被设置了魔力感应装置,所以我一回城堡立马就被发现了…呐,就只有这一个入侵者吗”
“不,入侵的大概有三十人,其他的都在刚才突然化成飞灰了”阿斯特鲁回答道。
“什…喔…这样啊…恩,大概是在出发前被刻下了血誓…不过他们不愧是血族的勇士,我们血族历来都崇尚用生命捍卫荣耀。”普丝的话里透着尊敬之意,她继续问道,“阿斯特鲁,那些人消散前有说什么么”
“没,我本来想问出他们的指使者,可他们的血誓发动实在太快….”经过在再三思量,阿斯特鲁还是决定隐瞒真相,毕竟他很清楚,自己之所以设下结界,独自应战,是为了从入侵者口中问出关于阿卡莎女王的秘密——虽然他真的多少知道了些秘密,但付出的代价却超过了他的想象。
“恩,这不怪你,血誓的发动只取决于主人的意念,可能他们的主人发现他们被击败,怕消息走漏才下手的吧——”普丝一边说着一边用得意的眼光看着阿斯特鲁,“不过真不愧是我的契约者,竟然能以一己之力击败他们,现在先记着你的功劳,等我复国,定然对你恩赏有加。”
“喔,那就先谢谢了。”阿斯特鲁含糊地回答道,说实话,他对奖赏并不感兴趣,真正让他在乎的,只有能握住自由的力量。
“呜…”地上的“三号”呻吟起来。
“哼,看来这个人并没有刻上血誓,正好可以从她口中问出这么多年一直监视这座城堡的是谁。”普丝边说边向“三号”靠近。
“直接问,她不一定会说吧?”阿斯特鲁试探道。
“没事,如果她不说,就只有问她的血了”普斯头也不回,她走到“三号”的身边,双手环抱,用一副神盛气凌人的姿态大声询问起来。
“吾乃是拉德利亚公国现任女王普丝.拉德利亚,现在以公国主人的身份问你,为什么要侵犯我国的领土,你的主人是哪里的血族?”
听着普丝的话,阿斯特鲁流下了一滴冷汗——这公主,其他不行,就发号施令的时候特有水平…
躺在地上的“三号”并没回答
阿斯特鲁并没有感到奇怪。毕竟依靠【根源回溯】强制停下她的变身,对她的身体机能一定造成很大的伤害,不休息个几天恐怕都很难恢复。
不过不知情的普丝可不会这么想,“三号”的沉默让她很没面子,在脸红了数秒后,她一手拉住“三号”的黑纱,忿忿地说:“从血里读取记忆是很痛的!你自己不回答就别怪我。”随后她一把掀开了“三号”的面纱
……
“爱丽丝?”普丝的声音颤抖起来。
“怎么,你认识她?”发觉情势不对,阿斯特鲁问道。
普丝的胸口明显起伏着,她看着躺在地上,被自己称作“爱丽丝”的入侵者,半响没有开口。良久之后,她像是做了重大决定般突然起身。
“把她带到我的房间…之后的事我会亲自问她”
阿斯特鲁点了点头,他背起爱丽丝,跟在普丝身后走向卧室。
没有多少距离的路,在此刻却显得格外漫长。
终于,普丝忍不住开口了。
“爱丽丝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是你做的么?”言语间没有责备的意思,阿斯特鲁却感到了普丝的焦躁。
“不完全是吧,当时她正在吸取森林的魔力,似乎想改变自己的身形,我打断了这个过程”阿斯特鲁如实地回答道。
“打断爱丽丝的变身?…你会用【根源回溯】?……”普丝的问话里透出不信任和怪罪的语气,这让阿斯特鲁很不高兴。
“【根源回溯】?不好意思,我还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不过看她当时的情况,再多吸点魔力就会被炸得四分五裂了吧?
听了讽刺般的回答,普丝转过头,紧紧盯住了阿斯特鲁,她张了张口,似乎想要说什么,却终究没有开口。
两分钟后,爱丽丝被放在了普丝柔软的床上。虽然城堡的大部分地方因为长期没人打扫而变得脏乱,但普丝的房间却依然保持着整洁——很明显,她的父母叮嘱过仆人,即使公主不在,也要保持这房间的原貌。
躺在床上的爱丽丝,依然不时因疼痛而呻吟着。【根源回溯】虽不会对中招的人造成直接伤害,但暂时性强行洗刷掉血族体内的魔力痕迹,势必会给他们带来巨大的精神痛苦,远非一般肉体的伤痛所能比拟。
普丝坐在床边上,一言不发,阿斯特鲁则靠在房间的角落,沉默不语。
“再等一分钟我就先开口”阿斯特鲁这样想着,回想起之前的事,他觉得是自己太过分了——无论什么原因,毕竟是自己打伤了普丝的熟人,况且自己还一直瞒着普丝独自应战的事。
“爱丽丝是我小时候的玩伴”,阿斯特鲁的计划被普丝突如其来的声音打乱了。
“我们王族小时侯为了保证安全,很少有自己固定的玩伴,为了不让我们过于寂寞,每个王族都会在很小的时候就得到自己的贴身护卫。我的贴身护卫就是爱丽丝。”普斯慢慢地说道。
“她拥有罕见的变身能力,我虽然没亲身见过她变身,但听说变身后的她可以和我国的亲卫队员对抗。我想也正是因为这样,父亲才会指派她到我身边做贴身护卫”
“但是…”普丝的眼神变得黯淡起来“爱丽丝在我身边呆了大约半个世纪后,她的变身能力突然失控了,她…在一次王族的聚会上突然变身,并弄伤了附近的王族,虽然我多次向父亲求情留下爱丽丝。最终,她还是被移交给了血族审判院,听说她被判处了长达千年的监禁……”
说道这里,普丝把眼神放在了爱丽丝身上。
“我和艾丽丝的关系,在别人眼中看起来可能是传统的主仆,但私下我们常常随便聊天…当爱丽丝被带走时,我很恨我自己不是女王,父亲很明白我的心思,再也没给我找过贴身护卫…不过现在…爱丽丝她…”
普丝的话语里透着对自己的失望——虽然现在自己在名义上是拉德利亚公国的女王,但如此的境况,还不是一筹莫展,只能看着自己的玩伴受苦,如此这般,和当年作为任性公主的自己又有什么区别?
普丝没有再开口,她恢复了沉默,只是一味地看着爱丽丝。
阿斯特鲁细细品味着普丝的话,他知道,对于孤高任性的公主而言,眼前的爱丽丝的确可以称得上是“朋友”,不过…随即他问出了一个似乎与现在的状况很不相关的问题。
“我想问一个问题。”在确认普丝听到之后,阿斯特鲁轻描淡写地问道“你的仆人经常更换么?”
古怪的问题,但普丝还是如实回答。
“我的仆人我都很熟悉,他们每天都会来处理日常的事务,照顾我的起居,从我懂事开始就没怎么更替过”
阿斯特鲁点点头,其实在某种意义上,他很奇怪普丝会回答自己这样唐突的问题,但随后他又有些理解了————这大概是普丝对之前向自己发火的事表达歉意的方式吧?
阿斯特鲁微微有些脸红,和普丝相处越久,他越发现这个公主有着许多人类所不具备的优秀品质。
坚毅,坦诚,有恩必报,处事磊落——虽然十年的牢狱让她对人类充满敌意,但获得自由后仅仅数周,她的心态又开始渐渐返回一个伟大王族所该有的状态。
在这样的普丝面前,阿斯特鲁觉得自己有些卑鄙,他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普丝的卧室。
“现在的她需要静静和自己的朋友单独相处一下吧”阿斯特鲁这样安慰着自己的良心,同时,在走出房门之后,他的表情渐渐变得严肃。
“普丝的仆人在近千年的侍奉过程中都没有更换,但贴身护卫却在半个世纪内就失控了….如此戏剧性的事,却发生在筛选过程严格的护卫选拨之后…”
作为护卫被带走,又作为入侵者出现,虽然一切尚未明了,阿斯特鲁却感到——这里发生一切,绝非偶然。
“小公主,希望你的天真不会给你带来麻烦”他这样嘀咕着,“不然,最终都还是要靠我解决。”
第三节 伤感密语
爱丽丝,和那个童话里的女孩有着相同的名字,却做着截然不同的梦——一面是欢快奇妙的旅程,一面是悲伤痛苦的地狱。
因此,当她睁开眼,看见在面前的普丝时,她使劲揉了揉眼。
恩,这不是梦境,不是陷阱,曾经发誓要保护的公主正在她床边静静守候着。
她们四目相对,沉默无语。
早已冷却到快记不清的童年,早已无法梦见的许诺,在这一刻,散发淡淡的醇香。
“爱丽丝…”普丝轻轻地呼唤者爱丽丝的名字。
但爱丽丝却没有回应,她猛地伸出手,一阵魔力风潮从她的身上流出,直袭向普丝的身体。
这并不是一记充满威力的攻击,但普斯没有料到刚从昏迷中醒来的爱丽丝会对自己出手,她本能地往后方跳去,想减轻风潮的冲击,但势头猛烈的魔力还是将她吹飞,不轻不重地撞在身后的卧室墙上。
“爱丽丝…你!…”从地上爬起的普丝惊怒交加。
“咳!…咳!!”鲜血从爱丽丝嘴里涌出,原本体内的魔力就极度混乱,而刚才的勉力一击,再度引发了她的伤势。
“爱丽丝!”普丝顾不得思考爱丽丝出手的原因,她急忙冲向爱丽丝,想帮她稳定魔力。
但爱丽丝却无力地将她推开。
虽然只是几乎可忽略不计的力道,普丝却感觉自己被重重地甩开,一时间,她不知所措。
爱丽丝躺在床上,用她失望的眼神看着普丝,良久,她如同怄气的小孩般拉起被子把自己埋住。
“你以前就一直爱这样呢”面对埋入床被的爱丽丝,普丝突然说道。
不等爱丽丝有回应,她继续盯着天花板自言自语“那个时候我总喜欢和你捉迷藏,你总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最安全,每次都藏在某个卧室的被子里,结果反而每次都被我发现”
…
爱丽丝依然没有回应,普丝却越说越来兴致。
“对了,记得有一次你到处找可以躲藏的地方,结果不小心被反锁进了地窖,我出动全城的卫兵找你,结果你却在地窖里睡着了。当时我很生气喔,没想到自己拼命找你,你却悠闲地睡着了…”
爱丽丝躲藏的被子微微颤动了一下。
“啊啊,对了,还有一次你吵着要看王族饲养的魔龙,结果我们两人跌进封印区被魔龙追杀,幸好父王赶到救了我们…”
“公主…”就在普丝拼命回忆童年时,爱丽丝开口了。
但她绝不是想回应普丝的努力。
“公主,害死你的父亲——摩根公爵,感觉很好么?”
普斯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谁,害死父王…】
“和教会勾结,害死自己的父亲,葬送国家的公主——不就是你么?!”爱丽丝的怒火溢于言表。
【你知道我不会这么做的…为什么要这样说】
“现在每个吸血族都知道这件事,在牢里,在酒馆,在军队里,所有的人都知道,即使我不想听,但他们每天都在重复!”爱丽丝的声音里饱含着愤怒,她不顾自己剧烈的喘息,继续向普丝发问,“公主,我…我一直不相信他们说的,即使在来城堡的路上也心想要在血族面前帮你洗清罪名,但,你能告诉我,你右手上的印记是怎么回事么?为什么逆王印记,会在你的身上?”
爱丽丝盯着普丝的右手,普丝的衣袖被自己的魔力吹碎,一直被刻意隐藏在普丝袖下的堕王印记显露了出来。
“为什么,公主,为什么不能给我一丝希望,让我相信你不是背叛者!!”
【……爱丽丝,听我解释…】
那是阴差阳错,和阿斯特鲁结下的颠倒契约。但普丝却没有力量开口辩解。
“所以你就装着自己什么都不懂?”看着愣在一旁的普丝,认定普丝在装傻的爱丽丝,语气越来越严厉。
【为什么不听我说…】
“公主…事到如今,你还要装傻么?国王和皇后,已经如你所愿不在了;拉德利亚公国也已经灭亡了,你以为还能以天真可爱的面孔去毁灭下一个国家么?”
【为什么不听我说话!!!】
【为什么…为什么不相信我!!】
“滴答…”
轻轻地一声,普丝的眼泪滴落在了地上。
童年的朋友对她充满误解与恶意,可她却无法反驳。
虽然想辩解,可爱丽丝说的又在某种程度上是普丝认定事实。
父亲和母后的确是为自己才失踪的,自己的国家也因此而消亡,也因此,现在自己将面临旧友的审判。
爱丽丝挣扎着爬起来,仅余的魔力在她的爪间开始聚集。
“公主…原谅我…我,我必须这么做,我们是小时…..候的玩伴…现在….请让我杀死你….”爱丽丝一边说一边走近普丝。
普丝没有移动,现在的她没有抵抗的意识。
爱丽丝的眼角也流出了泪水,她举起了利爪…
“公主…我…会保护你的…所以…请你去死吧…”
“膨!”
一阵强有力的魔力将爱丽丝打飞,她落回了普丝的床上。普丝的房门被阿斯特鲁一脚踹开,他的脸上露出了凶狠的表情。
迈开步子,阿斯特鲁迅速越过普丝,站在了爱丽丝的眼前。
“如果你敢碰她,我就让你变成肉渣!!”他的眼神中满是杀意。
被挡在阿斯特鲁身后的普丝,看不见爱丽丝的表情————倒不如说这个时候,她没有更多的勇气去看。
阿斯特鲁就像城墙一般替她挡住了所有的伤痛,而且他还说出了很让人脸红的话,每当自己在危险和伤感中被阿斯特鲁救出时,她就越看不懂面前的男子。
普丝拉了拉阿斯特鲁的袖子,示意阿斯特鲁让开,她想再与爱丽丝谈谈。
被阿斯特鲁击倒的爱丽丝,正图从床上挣扎起来,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在剧烈地颤抖着,终于,她又一次站了起来。
“公主……”爱丽丝一边说着一边向普丝靠近,虽然已聚集不到丝毫魔力,但她依然努力向爪尖积聚力量。
然而,在听到爱丽丝的呼唤后,普丝与阿斯特鲁的表情都变了。
“阿斯特鲁,爱丽丝她!”
“我知道!”不等普丝说完,阿斯特鲁一把抓住爱丽丝的手,开始往她身体内注入魔力。
爱丽丝天生的魔力吸收体质,让阿斯特鲁的魔力注入并没有受到太大阻碍,注入的魔力迅速在爱丽丝的体内化为咒文。
【死血魔咒】血液是流动的。对于吸血族来说,血液的流动并不只是单纯地生理需要。由于习惯以血液作为媒介使用魔法,血液的流动就代表着魔力运行的快慢,也就决定了魔法运作的方式。因此,【死血魔咒】是一种易学难精的血魔法,它能暂时停止目标体能的血液流动,并让目标呈现暂时的假死状态——这中魔咒启动时间比较长,因此不能作为实战里的攻击法术,但在假死状态下,一些附身在目标体内的生物会因认定目标已经死亡而强制脱离,因此【死血魔咒】常用作驱逐附体物的前序魔法。
而普丝则冲到爱丽丝面前,握住她的双肩。
“爱丽丝!看着我的眼睛!!”她大声呼喊着。
【魅惑魔眼】高等血族的固有技能。其实最低级的血族也有魅惑能力,只不过由于长期不使用而逐渐退化。魅惑魔眼的效果同时取决于魔眼拥有者的魔力,准确来说是血统威严,以及想要魅惑人物的心理状态。若对方的信念坚定无比,则魅惑魔眼的效果会大打折扣。此外,魅惑魔眼并不如常人所想的只能用在控制对方的心灵上,作为能直接渗透人心的魔法,许多时候,它能够唤醒处于迷茫中的心灵。
“低贱的东西!!还不快从爱丽丝体内滚出来”普丝大叫道。
随着普丝的呼喊,映照在墙上的爱丽丝的身影开始改变形状,一个黑色的身影渐渐从爱丽丝的影子上分离出来,当它的最后一丝痕迹离开爱丽丝的影子时候,这个黑色的身影突然以极快的速度在墙壁上游走起来,直冲向房间的大门。
“无处可逃!!”看见想要逃跑的黑影,阿斯特鲁猛地向空中举起右手。
【光源破灭】阿卡莎.拉德利亚的御用魔法之一,在建国战争时期,由于教会直接导引阳光,充能“圣光炮”做武器。因此阿卡莎女王特意使用了【光源破灭】——能将一定范围内的光能强制遮蔽,形成彻底的“黯”的空间的未知魔法。这一魔法让教会的“圣光炮”成了彻底的废物。
普丝的房间在一瞬间变得漆黑,从爱丽丝体内逃窜出的黑影再也找不到可以依附的影子,从房间的天花板上狼狈地掉落下来。
它想再次借着漆黑的掩护逃跑,可它刚刚落地,就被普丝的利爪一把抓住了。
“就你这种低贱的东西!!”普丝金色的眼瞳里晃动着怒火,“如果你想死得利落些,就好好回答我的问题!!”
“你的主人是谁!!”普丝厉声发问。
“洛…洛尔公爵…!!”被掐的喘不过气的黑影,在垂死挣扎中说出了幕后主使者。
“你说什么…?!!”在听到主使者的名字后,普丝露出了不敢相信的神情,随后她狠狠地盯着被自己抓住的黑影.
“愚蠢的魅影!!”
“死罪!!”
猛然发力,魅影在脖子在她手里被掐断。
【魅影】低级的魔物。虽然魔力低微,但却擅长操控人心。和美丽,充满智慧的魅魔不同,他们没有固定的形体,而且特别喜欢看到别人的痛苦——他们时常在人类耳边低语,使人类在不知不觉中犯下过错。一般来说,他们没有能力操控吸血族的思维,不过,如果有人帮助他们,破坏掉血族的魔力防御,也许他们可以成功。
魅影的身躯从普丝手里无力地滑落,而普丝,则睁圆了双眼,木讷地盯着前方。
“喂,你没事吧?”眼见普丝的奇怪状况,阿斯特鲁问道。
“……没事,先帮爱丽丝稳定魔力”普丝一边说一边将爱丽丝扶到床上。
在帮爱丽丝盖好被子后,她转过身,拉着阿斯特鲁的衣服,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她紧紧盯着自己的双脚。
这是任何一个不愿面对事实之人所通用的动作。
“阿斯特鲁…”许久,普丝终于开口了。
“洛尔公爵…是我的外公”
四节 誓约之吻
亲人,对每个人而言,既是血脉相连的族人,也是可以无条件信任的朋友。
本来的“亲族”,就应该是这种感觉。
不过此时抓住阿斯特鲁衣服的普丝,却离这种感觉很遥远。
“啊…其实这完全是可以理解的”普丝缓缓地说道,“我们的寿命几乎没有尽头,如果对嫡系子女以外的亲族抱有太多感情,势必会在相当长的时间里分散自己的力量———在出生后的漫长时间里,我也没见过外公几次…”
“所以外公会派人来对付我这个害死妈妈的孙女是理所当然的呢~”
倔强的语气,强颜欢笑的表情,普丝抬起头,目光与阿斯特鲁相接。
阿斯特鲁没有移开视线,他维持着与普丝的眼神交流,同时脑海里思绪万千。
“从这点来说,我是很幸运的。父母,外公奶奶都很对自己很好。虽然人类中也有许多漠视亲情的事,但如果这在吸血族里是普遍状况——那还真是让人无法接受.”
特别的,虽然普丝没有说,但阿斯特鲁能推测出,至少在普丝的母亲安好时。洛尔公爵在仅有的几次拜访中,对普丝的态度还是很好的——不然普丝现在也不会有如此失落的表情。
哎,真是麻烦~
虽然他自认为是个高傲的人,自认为是不想任何人低头的人,但相比起普丝沉默,伤感的表情。他更喜欢看到这位麻烦的公主,颐指气使的场景
这不是我有受虐倾向,而是我讨厌看到女生伤心。
是发挥口舌技巧的时候了。
“喂,你在那失落个什么劲啊~~”阿斯特鲁对普丝说道,他的口气里明显带着几分气愤,“你和你外公很熟吗~~?”
“啊…还好…”阿斯特鲁的突然发问,让普丝有些回不过神。
“还好什么啊?不是说就只见过两三次吗?又不是他把你生出来的!现在他对你不利,你在那感伤什么呢!?”
“但…他毕竟是我的…”虽然明白阿斯特鲁是想安慰自己,普丝依然显得唯唯诺诺。
看到普丝完全不同于平时任性嚣张的表情后,阿斯特鲁按捺不住了。
他一把抓住普丝的肩膀,然后眯起眼睛,向普丝问道。
“你被那个贝尔蒙特抓住时,是谁救了你?”
毋庸置疑的答案。
“是你…”普斯没有挣脱阿斯特鲁的手,她呆呆地回答道。
“那你被那对变态男女抓住,被砍掉手时,是谁救了你?”
“你…”
“你睡觉时有人入侵,又是谁保护你?”
“阿斯特鲁…”
“对!!就是我!!是被你称作阿斯特鲁的男人!!你们吸血族不是喜欢报恩么?贵族不是尊严胜过生命,有恩必报的么?”
“有恩必报…是的…”
“可你还不是在我面前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我可是你的N次的救命恩人啊!你有特别报答过我么?”
阿斯特鲁的连续发问充满了气势,普丝一时无法回答。
“所以,你必须向我这个心肠好,人又帅的伟大人物报恩!只有在报恩之后,我才允许你去报答你那该死的外公的说都说不出来的血缘恩情!”
激昂的语言。
“所以啊!!你就有资格这样对着我大放厥词?!!”
普丝的爆发也让阿斯特鲁吃了一惊。
她双眼通红,但眼神里的迷惘已渐渐消失,她闭上双眼,大声地对阿斯特鲁叫道。
“无论什么族!!都会对亲人恋恋不舍的吧!!我因为我外公伤心有什么奇怪的!!!我真是倒霉透了!!身上被刻下这么无聊的印记!!力量又被你吸走大半!!都是你!都是你!!”
毫无遮掩的回答,此刻从普丝自己嘴里说出来,一切都没有再隐藏的必要。
“所以!你要负起责任,保护好我!直到我变得无比强大的那一天!!我必将给予你期待以久的回报!!”
普丝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如同契约一般的任性宣言在阿斯特鲁脑海里回荡着。
“哎~~真是没有保障的协议呢,如果在公司里,这种空口保证一定会立刻被董事会否决~”阿斯特鲁戏谑道,“不过,对于只有董事长和总经理的公司来说,万事皆可商量”
一边说他一边望着普丝——虽然顶着一副坚毅的表情,可完全看得出她在期待自己的回答。
“哎,最受不了她这样的表情了~”阿斯特鲁无奈地摇了摇头,“好,我保证——”
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突然在普丝面前单膝跪下。
“我,阿斯特鲁,在这里发誓——作为普丝.拉德利亚公主的武器,帮她扫清前往王座道路上所有的阻碍,直到流尽最后一滴血之前,永不背叛!”
普丝的脸像红透了的苹果,她虽然是高贵的王族,可以往尚且年幼的她,可没有接受过如此“正式”的宣誓场景。
尽管如此,普丝还是学着自己印象中,可以回想起的宣誓场景,伸出了左手。
“啊…我的阿斯…不对!!我的骑士喔!你的誓言将永刻在我的血脉中!!现在,亲吻我的指尖以示忠诚吧!”
亲吻指尖?
果然是传统的宣誓方式呢,阿斯特鲁脸上露出了一丝失望,不过随即,他又阴险地笑了起来。
“呐,公主,既然是我向你宣誓,那缔结契约的方式应该由我来定吧?这可是贵族基本的礼仪喔?”
“啊?是…是这样么?…那,那你来吧!!”已经晕头转向的普丝,含含糊糊地答应了。
一切都在阿斯特鲁的掌握中。
或者说?是在被称为“怜爱,恶作剧,报复”等各种情绪的掌握中?
阿斯特鲁拉近普丝的身体,不由分说地吻住了她的嘴。
“呜!!…%¥@……#@”阿斯特鲁强劲的力道,让普丝几乎无法呼吸,她试图推开阿斯特鲁。
但阿斯特鲁却主动离开了她,用一本正经的语气说道:“这就是人类的契约方法,虽然你有点不习惯,但…”
普丝轻喘着气,闭上了眼,她哆哆嗦嗦地说道:“我,我不怕的!!…我现在是在对你报恩喔!~所以才用你们人类的契…契约方式的!!来…来吧!!”
普丝的表情简直就像在等待最后的挑战。
当然,这样的表情,很快又因阿斯特鲁的吻而无法维持了。
阿斯特鲁用他所了解的一切技巧,刺激着普丝的嘴。
“讨…呜…好像…没那么难受了…”普丝逐渐停止了挣扎,她的脸因气息不足而变得通红,“除了有些…呜…不好呼吸…其他的时候”
明明是碰到嘴上,但身体却莫名地变得瘫软…连,连头脑也渐渐变得一片空白…想不到人类的宣誓仪式这么厉害呢……
“有一点舒服呢…”——这样的想法浮现在普丝的脑海里,然后她开始本能地迎合阿斯特鲁的吻。
“这样,我也就不算亏了吧?”
阿斯特鲁这样想着,随即他又闭上了眼,继续他的“人类宣誓”
第五节 不协调三人组
普丝此刻对人类开始改观了。
原本在她心目中,人类只是一群拥有艺术细胞的短命生物。可现在,她觉得自己应该重新去认识他们。
“不仅懂艺术,而且还…还会行使比我们血族舒服好多的宣誓仪式…我太小看他们了呢…”普丝摸着自己通红的脸颊——阿斯特鲁的“宣誓仪式”仿佛有魔力一般,让她到现在都感到身体微微发热。
“明明…明明就没有魔力注入啊…我怎么会…”体内无法平静的魔力让普丝感到困惑。
百思不得其解,普丝捂着脸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阿斯特鲁则站在普丝的房间外,靠着生锈的房柱一言不发。
“%#¥@&@#¥!”他心里不断涌出各种各样的符号——这对一向标榜冷静的他是很少见的。
阿斯特鲁进入了【混乱模式】。
【混乱模式】听起来很威猛,犹如终极变身一般的可怕伎俩。其实就是阿斯特鲁傻掉了…..
“真是不敢相信不过当时的情况我必须那么做其实我只是想用嘴安慰她的实际上我也的确是用嘴安慰她但一开始我只是想用言语启发她可她那发呆可怜的摸样让我实在无法忍受为了达到最终的目的我好歹也是个男人只好出此下策其实从头到尾我都只是按照准备好的计划来做的绝对没有半点情欲的原因啊不管怎么说她的嘴唇还真软想不到年龄不大嘴唇还真软咦嘴唇软和年龄完全没有关系啊我在想什么啊哈哈哈哈哈哈…”,保持着最绅士的微笑,阿斯特鲁靠在房柱上胡思考乱想着——其实他很清楚自己做的事,现在不过想为自己找个开脱的理由。
这大抵上只是因为他无法容忍自己过于冲动的行为,如果单就他亲吻普丝这件事来说,他还真想不到什么不对的理由。
最后,他叹了一口气。
“哎,想来也没什么….这世界上——无论是是人类还是血族,男人和女人解决争端最直接的办法就是身体接触…吻了,仇人变情人;吻了,怨侣变朋友;吻了,国际争端,种族分歧也就随之解决了…”
相信过两天他回想起自己现在的想法,会觉得这是自己出生以来关于接吻最愚蠢的理解…
“阿斯特鲁~”房间里传来普丝的声音,陷入幻想的阿斯特鲁一个激灵,差点没反身撞倒身后的房柱上。这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场景——虽然他很清楚普丝那种理解能力不会对刚才的“宣誓仪式”有所怀疑,但一向自视甚高的他突然有一种负罪感,以随之而来的行为失常。
“冷静…之前我的确为她卖了许多次命,所以我应该有这种待遇”阿斯特鲁深吸一口气,镇住有些不规律的心跳,走进了房间。
他毕竟是在商场上磨练过的人类。虽然一个人的时候,也会有紧张失常的心境,但只要一进入一人以上的场景,他就会尽量恢复绝对的冷静。
当然,他可下意识地把之前的吻排除在自己的不冷静之外。
“公主!!对…对不起!!”爱丽丝一头扎在普丝的胸口哭开了。
一进门就看见这种肥皂剧场景的阿斯特鲁只有木讷地在一旁扮作花瓶之内的东西。
“呜呜….对不起…公主…爱丽丝一边哭一边说“我…我只是想见你…我没注意自己被魅影附体了…我竟然想伤害你…..呜呜呜….对不起…对不起….”
“没事~~爱丽丝,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普丝的声音虽带着哭腔,但却显得快乐,很明显,看到自己的好友过来让她非常开心。
【血族之间的操控】要想控制一个血族是很困难的,作为擅长魅惑的种族,吸血族对魅惑和心灵控制有着天生的免疫力。除非是签订了血之契约,一般情况下,想要通过魔法来强行操纵吸血族的行为是几乎不可能的。不过如果能熟悉被控制者的心情——比如他一直所希望发生的事,就可以让魅影潜入他的心灵,并利用他心灵的弱点逐渐控制他。
大概相隔太久才重逢,普丝和爱丽丝你一句我一句讲诉起自己的经历来,完全把阿斯特鲁晾在了一边。不过阿斯特鲁却没闲着,他装作漠不关心的样子,细听着两人的对话——大概讲得就是两人分开后的遭遇,一个被人类囚禁,一个作为囚犯被洛尔公爵训练成暗杀者,以及她们没有遗忘的思念。
“这样啊…原来真的是好朋友…连遭遇都这么相近…..看来那位洛尔公爵也正是利用了这点,才把那只魅影强行放进爱丽丝体内的吧…”一旁的阿斯特鲁这样想着,“分开数十上百年对吸血族来说不过相当于人类的一两个季度,实在让人羡慕呢…”
“啊,对了,爱丽丝~”普丝似乎从感动中缓过神来,她拉住爱丽丝的手,转向阿斯特鲁。
“这个是阿斯特鲁,我的骑士(刚认领的)”
普丝的话里透着些许得意。
“说得这么冠冕堂皇…算了…”阿斯特鲁习惯性地有些抵触,不过既已宣誓保护普丝,现在她说自己是她的骑士也没什么错…
“是你杀了队长他们吗?”爱丽丝的突然问道,不过没等阿斯特鲁回答,她却又提出了第二个问题。
“你知道阿斯特鲁是什么含义吗?”
连续的两个不搭边的问题让阿斯特鲁有些摸不着头脑,他看了看爱丽丝,又看了看普丝,然后扭过头,选择了两个问题一起回答。
“没杀,不知道”
爱丽丝因重逢感动而通红的脸变得阴沉下来,她没再继续问阿斯特鲁,转过头对普丝说道.
“公主殿下,请你跟我一起回去,向公爵请罪吧”
“咦?”
“公主殿下,虽然洛尔公爵对我们下令“如遇抵抗,杀无赦”但请相信公爵大人只是听信了别人的谗言,才会做出这种决断的。如果能让公爵大人知道公主您是因为意外而刻上逆王印记的,公爵大人一定会宽恕您的”爱丽丝跪在普丝面前,诚恳地请求道。
“爱丽丝…”面对爱丽丝的请求,似乎有些动心。
阿斯特鲁已经快要按耐不住,他开始思考用怎样的语言来讽刺爱丽丝。
不过事情却出乎他和爱丽丝的预料。
“对不起呢,爱丽丝,我不能答应这个要求”
微笑着,普丝先开口了。
“公主?”爱丽丝诧异地叫着普丝的名字,似乎希望普丝再考虑一下。
而普丝只是摇了摇头,然后对爱丽丝说道。
“爱丽丝,就和你现在看到的一样,我已经有自己的骑士了,是真正的女王了——身为一个女王,却向一个公爵请求饶恕莫须有的罪名,是我无法认同的呢”
“可是公主…!被刻上逆王印记可不是被公爵一家讨伐就能了事的…”爱丽丝焦急地说道。
“我知道呢,爱丽丝”普丝有些腼腆,她回过头看了看阿斯特鲁,随后转身说道,“虽然会被许多血族讨伐,但我的骑士会保护我的”
毫无遮掩的发言,让阿斯特鲁突然想起了之前的吻,然后在普丝这种无端无故的信任下,他突然脸红了起来。
“这家伙,人小鬼大,说的什么东西!!”阿斯特鲁嘀咕道。
“我想和阿卡莎女王一样,用自己的实力告诉别人对与错”普丝并没有察觉到阿斯特鲁的表情,他对着爱丽丝说出了最后的答案。
“这真的是当年无忧无虑、懵懂天真的公主么?”爱丽丝这样想着,眼前的普丝虽然依然显得稚嫩,但名为“信任、坚强”的种子却已在她心中发芽。
这一切,是拜谁所赐?
或许一切都是命。
爱丽丝从地上站起,她怜爱地看着普丝,又转而看向阿斯特鲁。
“人类,我有话要和你说,请你听清楚”
阿斯特竖起耳朵,从爱丽丝的语气中他听出了一种决意。
“【阿斯特鲁】这个名字,是少有的被我们血族大众都理解的古文字,它的意思是“帝王之影”,只能由公主的家族授予在漫长岁月中对他们无比忠诚的某一位仆人…不过这些,正如我刚才所说,仅是被“血族大众”所知…”
稍作停顿,爱丽丝继续说道:“在我因为无法控制变身而与公主分开之后,洛尔公爵大人救了本应该受千年监禁之刑的我…之后我被训练成暗杀者,负责除掉那些在暗地里反抗洛尔公爵的血族——除了报恩,我也想借此机会搜集到一些秘术,希望借此让自己变强,有朝一日能救出公主…”说到这儿,爱丽丝看了看普丝,眼神变得有些迷离,在稍稍稳定心神后,她对普丝说。
“本来我只这样想的,不过后来我发现自己已经变质的魔力吸收体质无法再学习更多的血魔法,就把精力转移到盗取被暗杀者的财物上,希望能悄悄地凑集资金以建立一小队雇佣兵,突击教会救出公主…也正是因为这样,在暗杀一位血族魔法师之后,我从他的书房里发现了一本秘典……上面记载的拉德利亚血族历史完全不同于我以前所了解的….”
“喔,那是什么?”阿斯特鲁和普丝异口同声,对史书的内容感到期待。
爱丽丝的眼神却变得迟疑起来,她的反应告诉阿斯特鲁这不会是个好消息,但些许停顿后,她还是开口了。
“公主,你对血族的历史是很了解的。现在血族通用的拉德利亚史书,都是编写于拉德利亚公国建国战争后50年编写的…但我看到的那一本却是在战后5年编写的…”
“战后5年,那是…那不就是阿卡莎女王去魔界的那一年么?”普丝诧异地问道。
“对,在战后第5年,阿卡莎女王被地狱七君主【苍蝇王.别西卜】邀请,前往魔界担任军事要职,从此杳无音讯,拉德利亚族人以此为最高荣耀。在她离去后,由于她的儿子年龄尚小,因此她的血之骑士【阿斯特鲁】接管了公国,直到小公爵成年…这些都是战后50年的史书里所记载的内容.不过在战后5年写的那本史书中,关于阿卡莎女王的踪迹有完全不同的记载….”
【苍蝇王.别西卜】在七位君临地狱,统领恶魔的君主重,代表【暴食】的魔王。别名贝鲁瑟丘特。是最近数千年中唯一一位与吸血族有过交流的魔王级人物,史书中记载他特地到上界邀请阿卡莎女王到地狱任职。
随着谈话的进行,爱丽丝的声音也变得越来越低沉——仿佛随时都会停下。普丝焦急地盯着爱丽丝,想要了解那些不同的历史。
看着着急的普丝,爱丽丝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随后她闭上眼,仿佛在品尝苦涩的汁液一般喃喃说道:“战后5年,阿卡莎女王死于她的血骑士【阿斯特鲁】之手,她被突然背叛的骑士袭击,激战之后,女王的身体和灵魂都被彻底粉碎…”
………
“这…”普丝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连在一旁的阿斯特鲁也露出震惊的神情——毕竟他只从脑海里的耳语中听到过阿卡莎是人类这个爆炸性消息,想不到现在这个女王身上竟然还有比之更甚的秘密。
“所以,公主”爱丽丝又再次跪下了,“如您所知,我们血族的寿命漫长,史书这种东西都是当做日记来记录的,完全没有造假的必要。虽然面前的人类并不是那个【阿斯特鲁】,但拥有同样名字的他们总让人感到不详,如果公主执意要靠力量来说服各公国,我虽然没什么能力,但愿意为公主充当说客,召集那些现在依然相信公主的族民——请公主三思!!”
【血族的史书】血族生命的漫长使得他们可以把史书当日记来写。现存的大部分史书都是以日记的方式存在,而史书的作者也基本上是各公国的显赫人物——当然,一些血族的学者也会为了呈现更为公正的历史而私自撰写史书,这种行为一般会因有损国家尊严而遭到公国的讨伐。
“…”
这一次,阿斯特鲁完全没有动怒,从爱丽丝说话的态度来看,她并没有说谎——血族作为魔力强大的生物,对占卜命运这种事自然特别相信,是否还要与自己一起旅行,决定权完全掌握在普丝手中。
但普丝的回答却快得让阿斯特鲁和爱丽丝都无法相信。
“爱丽丝…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也很明白你是为我好。但——————”
普丝绕了绕泛红的脸。
“既然我不是阿卡莎女王,那他也不会是从前那个阿斯特鲁。而且我已经接受了阿斯特鲁的誓言了…阿斯特鲁用他们人类特有的仪式向我表示了尊敬,我也应该向他展现我们王族的品质”
“公主殿下…”爱丽丝嘴里喃喃道,想要说什么却有最终咽了下去。
“你知道的~尊严与荣耀高于生命,怎可不相信救了自己多次的骑士呢?”
又是无端的信任,阿斯特鲁在一旁闭目无言,内心却波涛汹涌。
“公主…”像是明白了什么,爱丽丝站了起来,她走到阿斯特鲁面前,用困惑的眼神看着他,最后,她又转过身对普丝说
“我知道了,公主,一切就依你所愿,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守护在你身边的,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谢谢你爱丽丝…对不起呢,我已经让阿斯特鲁当我的血骑士了不能再让你…..”普丝略带歉意地回答道。
“没关系公主,只要守护在你身边,我并不在乎名号”爱丽丝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
“啊~~啊~~真是大团圆结局,你们两位继续叙旧吧~我出去逛逛,午饭前回来~~”见此场景,阿斯特鲁决定把更多的时间留给两位女士,转身准备离开。
“真是粗鲁!真想不到像你这样的人类还懂得“礼仪”二字,想必你之前的宣誓仪式也是粗鲁无知,你应该感谢公主殿下对你的宽容。”爱丽丝对阿斯特鲁说走就走,目中无主的态度似乎很不满意。
普丝却抢先帮阿斯特鲁辩解。
“爱丽丝你放心,宣誓仪式虽然是用的人类的方式,但中间我一直都很舒服,没有不开心!”
“舒服?”的脸上露出了狐疑的神情。
阿斯特鲁感到自己的头上开始渗出冷汗。
“恩…阿斯特鲁用他的嘴把我的嘴堵住,还把舌头放进我嘴里,他说这是象征人类最高礼仪的宣誓--------------真的好怪,明明没有魔力注入,我却觉得浑身魔力流动加快了————”
阿斯特鲁和爱丽丝的表情都变得铁青…数秒钟后,一道强力的魔力光束从普丝的房间内破壁而出,紧接着阿斯特鲁飞也似地从房间里逃走,爱丽丝则在他身后紧追不舍。
“哎…他们怎么就这么难相处呢”
普丝叹了口气,沮丧地低下了头。
第四章 尾声
“公主殿下!!请您三思!!这个男人是邪恶的根源!!”跪在地上的爱丽丝恳求着普丝改变主意。
阿斯特鲁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在闪避了数百道魔力冲击后,他悲剧地中弹了。
其实要闪避掉那些攻击,制服爱丽丝,实在不是什么难事,只不过对于自己恶行败露一事耿耿于怀的他,实在没有那个心情去闪避。
“嘛…反正也不会受什么伤…就…就当自我赎罪~~”躺在地上装死的阿斯特鲁这样想着。
“啊…爱丽丝,你误会了…阿斯特鲁他只是…”普丝还在为阿斯特鲁辩解。
事实上,虽然阿斯特鲁“诱吻”普丝的事被揭穿,可爱丽丝却也很为难——如果揭穿阿斯特鲁,那知晓真相,不谐世事的公主可能会因此出现无法预料的想法——比如说认为那个吻是“爱”什么的…;但倘若就此放过阿斯特鲁,鬼知道尝了甜头的他日后会做出什么。
爱丽丝就这样铁青着脸思考着解决办法,倒是在地上装死的阿斯特鲁耐不住了。
“哎…普丝…我~~”
当!咚!!
在爱丽丝的一阵连续攻击下,阿斯特鲁只好继续装死。
“公主!!…这个人类…哎…他….#@#*”在发出一段连自己都无法弄清的语言后,爱丽丝终于选择了屈服。
“无论怎么说,都会伤害到公主呢…始终只有隐瞒实情…!但!!!!”一边恨恨地想着爱丽丝一边走到阿斯特鲁身旁。
“嚓!!”爱丽丝把利爪**阿斯特鲁身边的地板上。然后她恶狠狠地说“你要是赶再打公主的主意,哪怕同归于尽我也要毁灭你!!”
躺在地上的阿斯特鲁一言不发。
当然,他的心可没闲着。
“我要对她怎么样你可管不着,有本事,你来宰了我啊?”
随后他继续装死,等待着稍后的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