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开战
“喂,喂…你可不可以不要靠我这么近…”面对挡在他和普丝中间的爱丽丝,阿斯特鲁提出了抗议。
“恩??!”爱丽丝没有回答可否,不过她凶狠的表情已经说明了她的态度,阿斯特鲁只好继续保持沉默。
这真是一幅奇妙的景象。
普丝在最前面,仿佛悠闲旅行一般哼着小曲;阿斯特鲁在队伍最后,保持着他一贯沉默的表情;而爱丽丝则在队伍中间表情严肃,时而回过头狠盯着阿斯特鲁。
“再这样下去我会因精神崩溃而死…”阿斯特鲁这样想着。
距他们从城堡出发,启程前往洛尔公爵的领地,已经是第三天了。
开始出发的那天,爱丽丝还会劝普丝用和平的方式和洛尔公爵交涉,不过普丝似乎打定了主意要用武力走到自己爷爷面前。
“结果还是要到她外公那去啊…只不过换了一种形式…”阿斯特鲁在心里嘀咕着,“…不过…臣服和抗争的意义是完全不同的…”
虽然觉得普丝的决意有些冲动———用武力推进到洛尔公爵门前可不是个好主意。但这毕竟是普丝做出的第一次重大决断,阿斯特鲁可不想打击这位公主的积极性。
“又是为了让这家伙逞威风,总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洛尔公爵的领地边境已近在眼前,阿斯特鲁叹了口气,随即他的表情严肃起来。
“实在是让我吃惊…公爵,你的孙女似乎并不像你所说的那样不擅争战,你派去的暗杀小队已经全军覆没了。”品着美味的红酒,一身黑衣的女人说道。
“…,那岂不是很合你的心意?你不是一直想要一个真正的对手么?”
同样品着红酒,洛尔公爵漫不经心地回应着黑衣女子的挑衅。
一身朴素的黑色西服,蓬松的金发,以及足以让任何女性着迷的美貌——若不是亲眼所见,谁也不会相信这就是被普丝称作“外公”的洛尔公爵。
“我要的对手…并不是你的孙女…”黑衣女子放下手中的咖啡,似笑非笑地说道,“王族主宰印记的拥有者…阿斯特鲁…”
“——呵呵,恭喜你,多年的梦想就要成真了……是吧?爱斯达尔.贝尔蒙特殿下?”
黑色的紧身衣,缠绕在腰间,透着银白圣光的圣鞭,爱斯达尔又重新捧起了红酒杯,但她并没有继续品尝,她只是维持着轻摇酒杯的姿态,似乎在思考什么。
随即,一丝笑意从她的脸上浮现,洛尔公爵的脸上绅士般的平和也有了微妙的变化。
“入侵者…洛尔伯爵,时间还真是巧呢…”
“要我派护卫抓他们回来么?”洛尔一边问一边用微妙的眼神看着普丝。
爱斯达尔腰间的圣鞭缓缓落下,她将手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不用,我要亲自出手”说完她随即转身离去。
洛尔公爵望着爱斯达尔离去的背影,继续品尝他美味的红酒。
进入洛尔公爵的领地后,普丝的三人组便打破了之前的行动位置。爱丽丝一马当先在前面带路,普丝与阿斯特鲁则紧紧跟随在她身后,他们在树林里以极快的速度穿梭着。
“…我们进入领地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怎么?这里的守卫都睡着了么?”阿斯特鲁一边赶路一边向爱丽丝问到,
“我也不清楚,不过的确…这么长的距离没有遇到阻碍…大概是洛尔大人察觉到了普丝公主,特意支开了守卫吧?”虽然在平时老和阿斯特鲁过不去,可进入作战状态的爱丽丝却回答得有板有眼。
爱丽丝的回答让阿斯特鲁陷入了沉默。
“即使是在普丝那已经没有人居住的公国,以往残留的防御体系依然在发挥作用…从这点上看,我们闯入边境这么久也没有抵抗,可能真的是那什么洛尔公爵刻意放行…不过…”阿斯特鲁微微皱起了眉头,“这也可以理解成他有充分的把握与我们一战…虽然我可以使用一些阿卡莎的法术,但吸血族的秘密实在太多,强敌也不可预估…哎,一切静观其变吧!”在更加屏息感觉周围魔力波动的同时,阿斯特鲁暗暗加紧了脚步。
而普丝,也停止了哼唱小曲,她也为如此松懈的防御感到吃惊。
“外公是刻意放我进去的,但,总感觉不安心…如果外公真的可以原谅我,之前大可不必在爱丽丝心中放入魅魔…”普丝有些焦虑,她觉得在公爵前后相悖的行为中,似乎隐藏了什么东西。
“而且,父王和母后也全然没有消息…”焦虑从她心里慢慢升起,不知怎的,她把目光移向了一边的阿斯特鲁。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最近自己遇到难题时,总是不由自主地把目光转向这个人类。特别是在爱丽丝刻意分开他们之后,她就觉得想要靠近阿斯特鲁的心情变得更加迫切。
“唔…果然吸血族都是要依靠自己的骑士呢…”普丝这样别扭地想着。
阿斯特鲁似乎察觉到了普丝的目光,他转过头,正好接上了普丝的眼神…”
“这是什么感觉?…想要躲开他的眼神,但头却回转不过来…”感到自己体内的魔力开始混乱的普丝这样疑惑着。
如果是平时,普丝也许真会问到底,不过现实的状况,让他们只能针对作战进行交流。
阿斯特鲁看着脸庞发红的普丝,嘴角露出了笑意,随即,他用小得只能让普丝听见的声音说出了自己的战略。
在离普丝他们不远的地方,一双锐利的眼正俯视着广阔的森林。爱斯达尔.贝尔蒙特凝视着阿斯特鲁等人前来的方向,脸上已没有品酒时的轻松。
“阿斯特鲁…”她的脸上露出了兴奋地表情,随即她猛地飞身跃下高地,直奔向前。
“小心!!”感觉敏锐的普丝向小队发出了警告,虽然还看不清攻过来的人,但强大而熟悉的威压感,让她的眉头紧锁起来。
“轰!!”,一声巨响,小队正前方的数十棵大树突然被连根拔起,以迅猛的速度向普丝等人袭来。
爱丽丝不敢怠慢,在将自己的双手稍稍强化后,她挡在阿斯特鲁和普丝的面前,撑住了撞向队伍的大树。
“唔!”沉重的压迫感差点让爱丽丝没接上气。
“该死!这些树…”没等她思考完,继续飞来的树干如同有生命一般,排列成一条直线撞向爱丽丝,“躲不过了…”已经撑住5,6棵大树的爱丽丝已经没有办法再闪避剩下的攻击。
一只手抓住了爱丽丝的肩膀,爱丽丝的眼前突然一片血红,等她能再看清楚时,她发现自己已经被带到了附近一棵大树的顶端。
“这是…血影?”抬起头,她看到普丝正聚精会神地盯着前方的攻击者.
“贝尔蒙特…”普丝从嘴里挤出这个名字来。
“贝尔蒙特?她…她怎么会来这里??”恐惧袭上爱丽丝的心头,被称为“吸血族克星”的贝尔蒙特家族,怎么会到血族领地…“难道是洛尔大人那边出事了?!”
“现在还不知道…走吧!爱丽丝,我们立刻赶往公爵的住所!”
“公主?”正对普丝的决定感到吃惊的爱丽丝正要发问,突然她看见刚才飞向自己的树干正朝着它们出现的方向反向飞回,这时,她才注意到阿斯特鲁并没有在普丝身边。
“那个男人…莫非…”
“阿斯特鲁说了,“王对王,骑士对骑士”…走吧,履行我们自己的职责”普丝用低沉的声音说道,随即她往城堡的方向飞奔起来。
“说什么骑士对骑士…我可不知道对方的骑士这么厉害!!我可相信你的!!”一边加快着速度,她一边喃喃地埋怨道。
【王族之间的一对一】王族间的一对一在历史上各个时候都是很常见的——不同的属性决定了王族间战斗的方式.有的王族擅长近战,有的则擅长魔法,但无论怎样,守护骑士都是战斗的核心。大规模的集体作战并不符合吸血族要求公平的战斗精神。因此,一个强大的骑士往往决定了战斗的走向,一般来说,只要骑士战败,也就意味着他主人的败北——吸血族王族之间并没有赶尽杀绝的习俗,对失败的王族,他们一般会赐予较低的爵位,让他在国家担任没有实权的职务。
“呼~”推回那些飞来的树干后,阿斯特鲁舒了一口气,慢慢地,他开始走向树干飞出的地方———那个人没有走,她在出招的地方静静等待着自己。不久前发生的一幕幕,又在阿斯特鲁脑海中浮现。
那个原本人声鼎沸的广场。
那个尚且没有力量的自己。
那个在寻找母亲的小女孩。
怀着这样的想法,阿斯特鲁走到了爱斯达尔面前——梳理着这圣鞭,爱斯达尔似乎没有太在意靠近她的敌人。
但阿斯特鲁却从她身上感到了各种情绪——杀戮的**,复仇的悸动,以及对战斗的饥渴。
“血魂附体”…随着阿斯特鲁的咒语,他的身体表面开始浮现出一层薄薄的血雾。
“只有肉搏战才能让你尽兴对吧?”阿斯特鲁对面前的爱斯达尔说道,“那么,我也和你一样。”
不需要仁义的战斗,即将展开。
第二节 正面交锋
“哈!”一声呐喊,阿斯特鲁向爱斯达尔发起了攻击。虽然他的手掌依然是人类的形态,但浮在上面的血雾却已化作了利爪。
【血雾】吸血族战斗中常用的一种技能。将自己或者他人少量的血利用魔力化作血雾附在身体上。可同时在攻防两方面对自己加强——例如毒血则可让攻击自己的人身中剧毒。倘若施法者事先在血雾中混入雷电的魔法元素,则很容易让被攻击的敌人陷入麻痹。
面对即将到来的猛击,爱斯达尔却完全没有闪躲的意思。
“铛!”阿斯特鲁的利爪轻易地就击中了爱斯达尔的肩膀,发出了令人不解的金属碰撞声。
“!!”感到攻击无效的阿斯特鲁迅速往后翻转,与爱斯达尔拉开了距离,而爱斯达尔依旧没有进攻的意思,她只是紧紧地盯着阿斯特鲁,眼里看不出任何波动。
“…刚才的攻击在虽然为了试探虚实,我在力量上有所保留,不过…她连动都没动一下,感觉就好像击中了某种金属物体…”同样紧盯着爱斯达尔的阿斯特鲁大脑飞速旋转中,“她不做攻击,只等我出手,恐怕是为了看穿我的动作…”
仿佛看穿了阿斯特鲁的心思,爱斯达尔伸出左手,对阿斯特鲁做了一个“COMEON”的姿势。
“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可以忍婶不不可以忍…”阿斯特鲁顶着这样的想法,又再像爱斯达尔攻去。
“铛!”
“铛!”
“铛!”
阿斯特鲁的连续攻击精准地落在爱斯达尔的身体上,不断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而阿斯特鲁的表情也在连续的进攻中变得越来越严肃。
“喝!!”在最后一次击中爱斯达尔后,阿斯特鲁再次与爱斯达尔拉开了距离,不过这次,他的脸上已不见之前的轻松,每当他击中一次爱斯达尔,他头脑中的声音就越来越清晰,向他倾泻出敌人的可怕——这是那些过往的血族勇士,所共同面对的强敌。
【圣御者之躯】能将来自敌人的物理攻击和血之魔法,通过“神的庇护”隔绝的神圣体质,是人类不借助外物所能拥有的最强防护。这种体质只流传于少数被上帝所选中的人类执法者中。他们或肩负着对抗异族的使命;或终生为传布神之爱而奔走。每当有攻击来临时,“神的庇佑”会自动将攻击导入另一个时空,致使敌人的攻击无效化——这种体质,实际上是一种随血统流传并发挥作用的时空魔法。也因此,它无法抵抗来自天使或高等恶魔的时空魔法攻击。
看着保持沉默的阿斯特鲁,爱斯达尔叹了一口气,她的眼里满是失望。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够强…”伴着这句没有对象的问话,一道白光从她手中飞舞而出。
“咳!!”让人难以置信的快速攻击,击中了阿斯特鲁,他只感到一股强大的冲击落在自己的胸口,随即自己就如断线风筝一般被击飞。
“唆!”阿斯特鲁的头发在第一时间分散缠绕住附近的树干,停止住了被击飞的身体,但刚才那击已经在他胸口留下一道血痕。
“呼…呼…刚才的攻击力道…如果没有血雾幻化的盔甲,胸口就…”
“开始吧”没等他想完,爱斯达尔已经向他冲来,伴随着她的移动,数道白光从她身边飞出。
“该死!”阿斯特鲁连忙开始闪躲,附在他身上的血雾也开始从他身上退去——血雾盔甲迅速弥漫成红色的雾气,试图在阿斯特鲁面前建起一道屏障,遮蔽爱斯达尔的视线。
爱斯达尔在弥漫的雾气中停住了脚步,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她怎么呆在原地不动?”躲在暗处感应着爱斯达尔行动的阿斯特鲁,对敌人完全沉默的动作表示不解,突然,一阵狂风从他侧面袭来。
“不好!!”阿斯特鲁立刻飞身想要离开,但他依然被狂风的冲击打乱了身形,连着地都差点没站稳;更让他心悸的是,眼前的血雾已经全部被吹散。
爱斯达尔在离他不远处,她缓缓转过头,盯着阿斯特鲁——不等阿斯特鲁反应过来,他的脚就被从地里钻出的条状光芒捆住。
爱斯达尔轻轻地挪动手指,地底钻出的光芒立刻拖拽着阿斯特鲁在森林的地面上疾走。
【圣鞭猎人领域】圣鞭持有者,贝尔蒙特家族的固有技能,不过爱斯达尔将它发挥到了极致——这是一种以自身为圆心,范围中等的法阵。在这个法阵内,爱斯达尔可以让空间内的任何一点变为圣鞭的攻击出发点,在这个法阵内360度全方位地玩弄敌人。圣鞭在这个法阵内可以依靠主人的意志做出各种动作,譬如说高速旋转形成旋风。
“混账!”森林凹凸不平的地面让阿斯特鲁因摩擦感到剧烈的疼痛,不过尚不等他想出脱困的办法,束缚住他脚部的光芒就将他高高抛起,然后猛地砸向一棵大树。
“咳————!!”鲜血从阿斯特鲁的嘴里喷出,粗壮的树干也被撞成两截。
不过爱斯达尔并不打算给阿斯特鲁放松的时间,缠在阿斯特鲁脚上的光鞭并没有消失,随着爱斯达尔轻轻地一挥手,阿斯特鲁再次被抛向高空。
“咚——”沉闷的巨响,阿斯特鲁重重地摔在地上,连番的撞击让他几乎昏厥过去。
“呼…呼…哈,哈…”阿斯特鲁挣扎着维持着意识——一定不能晕过去,否则这个女人就会立刻追上离开不久的普丝。
爱斯达尔看着在地上努力想要爬起的阿斯特鲁,轻轻摇了摇手指,缠绕在阿斯特鲁脚上的光鞭渐渐消失,随即光鞭出现在阿斯特鲁的脖子上,将他从地面拉起。
阿斯特鲁因光鞭的缠绕而呼吸困难,爱斯达尔则慢慢走近了他,她把手伸向了阿斯特鲁的手臂。
“王族主宰印记…”抚摸着阿斯特鲁的手臂,爱斯达尔的声音变得迷离,难以捉摸的欲望在她眼里闪动,“钥匙终于到手了…”
“钥…匙…?”听着爱斯达尔的话,阿斯特鲁拼命吐出了两个字。
“听起来你似乎有问题想问,不过我并不打算告诉你呢”,爱斯达尔用充满恶趣味的表情回答道:“那个地方,只有我才有资格前往”。
阿斯特鲁脖子上的光鞭逐渐勒紧,死亡即将降临在他身上。
阿斯特鲁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还未让爱斯达尔明白过来,缠绕在阿斯特鲁脖子上的光鞭突然改变了方向,袭向爱斯达尔的面部,爱斯达尔本能的侧身闪躲,但锋利的光鞭依然在她脸上留下一深深的伤口——惊魂未定,她的双脚又被失控的光鞭捆住,随着她的一声尖叫,爱斯达尔摔倒在几十米开外的草地上。
“咳!哎…唷…咳!!咳…你这女人可真狠心…”从鬼门关逃出的阿斯特鲁,捂着脖子从地上站起来,他的话说得断断续续——刚才如果鞭子再勒紧些,他的脖子就断了。
“你!!————”从地上爬起,爱斯达尔摸着自己的脸,发现自己受伤的她震惊不已————“你拿我说的话当做咒文启动语!?”
爱斯达尔的话语间满是诧异和愤怒。
“哎呀…露馅了…说实话,如果不是被你逼急了,我也想不到这个办法——虽然我自己倒经常这样上战场”渐渐喘过气的阿斯特鲁挤出一脸微笑地看着爱斯达尔,“本来如果你再多说两句,你的性命就归我了…谁知道你这么快就想致我于死地,我不得不早点出招啊…真可惜…”
【言语强夺秘术】作为魔法启动的关键,咒文的地位毋庸置疑。但依靠自己咏唱魔法,在实战中常常会因为敌人的攻击而无法被打断。【言语强夺秘术】正是为了在魔法师咏唱被克制的场合,借敌人说出的关键字,引发敌人被自己魔法反噬的技能——由于【圣御者之躯】并不会隔绝体质拥有者自己的攻击,因此这个秘术被视为【圣御者之躯】的克星,而贝尔蒙特家族的圣鞭在攻击时,常表现为被圣光加护的魔法形态,因此也会在一定程度上受到这个魔法的影响。秘术的另一个优点就在于不需要对方说出完整的咒文,只要对方的话里包含了“语言”这个要素,就可以迅速引发魔法——不过魔法的强弱依然取决于对方语言中“关键字”的多少。这种秘术在数千年前就已经失传,近代各驱魔家族的文献中也少有记载。
听着阿斯特鲁的话,爱斯达尔的表情变得阴沉起来,她握住了圣鞭,做出了攻击的姿态——一言不发,看来她准备使出真功夫速战速决。
不过阿斯特鲁并没有因此而感到焦急,他依然不紧不慢地说着话:“你反应真的很快…不过…如果你以为不说话,我就没办法攻破你的【圣御者之躯】,是不是太自负了一些…我的国家有句话叫做“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嘿嘿,不知道你能理解不….”
说完,阿斯特鲁收起了笑容,他知道,自己的下一句话,将会让这场战斗变成疯狂的搏杀,不会再有谁游刃有余、有所保留,每一点疏忽都会葬送掉自己的性命。
“【话语窃取者】”阿斯特鲁轻轻地说道。
【话语窃取者】不同于一般的窃取,这其实是**裸的复制。施法者将在极短的时间内完全复制对方说话的语气,甚至话语中包含的情感和魔力——这原本并不算是困难的魔法,但由于它多用于谍报行动中,逐渐遭到重视尊严的吸血族的反感,使用者也随之变得稀少,最后连魔法本身也被埋葬在历史中。
如同他所料,爱斯达尔在听到这个词后立刻飞身攻来。
完全不同于之前的气氛,一招定生死的战斗正式展开——对于那个导致爱斯达尔总攻的词,即使危险,他也要故意说出来。
这可不是计谋,因为现在的他,只想着干掉爱斯达尔。
第三节 战斗的结局
洛尔公爵城堡前的森林中,白色的魔法光华不断闪耀,大树倒下掀起的尘土几乎弥盖住了太阳。
普丝狂跳的心终于平静下来,靠着契约者之间的感知,她知道阿斯特鲁的战况已经有所改观。
“阿斯特鲁…”她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担心。随即她察觉到,自己从痛恨所有人类,到担心一个人类,不过用了近一个月的时间。
“你可别死啊…我对你承诺的交易一定会完成的…”
随后普丝朝着眼前的城堡飞奔而上。
“五十光华,撼动百川之雷!”随着阿斯特鲁古怪的咒文,在他身边浮现出大大小小数十个光球,它们以飞快的速度从各种角度袭向爱斯达尔。
爱斯达尔迅速挥起圣鞭试图击落光球,但光球的数量实在太多——百密一疏,一个光球击中了她的腹部——虽然她已经在一瞬间往后跳,以减轻冲击,但光球破裂后的爆炸波依然让她身形失控,她发自内心的对阿斯特鲁感到惊讶。
“这家伙……偷用我的语言,发动带有我魔力属性的魔法,从而回避掉我的防御体质…”爱斯达尔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在稳住身形后,她带着兴奋再次发动了进攻——“这才符合阿斯特鲁的名号,这才是我所渴求的战斗!”
阿斯特鲁看着朝自己疾奔而来的爱斯达尔——现在的他,有时间冷静下来思考战术。
“反正她的法阵已经被我解析,现在她发动法阵的话只会被反噬,我大可等她靠近一些再反击”阿斯特鲁紧盯着爱斯达尔,暗暗默念起咒文。
但爱斯达尔却在他意想不到的距离停住了,随即她向阿斯特鲁的方向举起了紧握圣鞭的手。
“这么远就攻击,鞭子的距离没有这么长!——看来是想靠鞭子制造的风暴来攻击我!这种距离是我的主场!机会!”眼见爱斯达尔离自己尚不够接近,阿斯特鲁迅速发动起了魔法。
“!!!”
一阵耀眼的白光在阿斯特鲁面前炸开,强烈的光芒让阿斯特鲁本能的护住双眼,也就在这时,爱斯达尔的长鞭击向了阿斯特鲁的头部——这已经足以打飞阿斯特鲁的头。
【灭目圣辉】借由将自身的魔力传导到圣鞭上,从而引发太阳炸裂一般的光辉,光芒的强烈程度可以瞬间让一般人失明,甚至让人失去意识——在激烈的对战中,是一招制胜的妙计。
眼看圣鞭就要给阿斯特鲁以致命一击,在阿斯特鲁的面部突然浮现出一层如同镜面的白色魔法光华。
“啪!”圣鞭击打在魔法光华上,攻击方向发生了微妙的曲折,原本会击向阿斯特鲁眼睛的圣鞭从阿斯特鲁的左额头擦过。
【沉睡护卫者】生死对抗中任何一个疏忽都会导致惨败。特别是短暂的昏眩和迷惑,会让战士在极短的时间内遭受致命的攻击。为了尽量避免在失去意识的瞬间遭受致命攻击,一些魔力强大的血族开发了在昏迷中自动防御对手的法术——一旦法术的施放者突然出现短暂的意识丧失(在魔力运行上表现为突然的运行静止),【沉睡护卫者】就会自行启动,在主人身体的重要部位前形成面积极小的空间屏障——别小看这小小的屏障,许多时候它将为施法者挡开关键的一击。
这个法术需要事前准备,而且生效的次数也很少,并且,对撞击系的攻击的防护作用会大大减弱。
眼见自己的致命攻击落空,爱斯达尔又再举起了手,她要抢在阿斯特鲁反应过来之前再来一击。
“虽然不知道他刚才用什么歪曲了我的攻击,但这种距离下,这一击他躲不开了!!”爱斯达尔咬紧了牙关,她要在这一击上分出胜负。
“无恨者,没落之渊,予我挽歌”阿斯特鲁轻声吟唱道。
“呜啊啊啊啊!!!”伴随着爱斯达尔的惨叫,她的胸口被炸开一个洞,鲜血从中喷涌而出。
“呜呜…”倒在地上的爱斯达尔,痛苦的颤动着,她完全不能理解,自己是为何遭到了如此致命的一击。
“…迷惑吗?你之前因为说多了话被我窃取了语言,这次不过是逆向思维而已…”险招制胜的阿斯特鲁,双眼因圣光闪耀不停地流着泪。
【心魔的挽歌】咏唱时间极长的黑暗魔法,中等恶魔以上才会使用的技巧。
所谓魔力,人人皆有,对于魔力较强的人而言,话语中会带有魔力,行走时,身边也会留下魔力踪迹。这种魔力随时都保持着内外循环。因此,刻意不说话,实际上是在身体内积蓄魔力——这既是为更强的一击做准备,同时也是巨大的弱点。从【心魔的挽歌】开始施放时,会不断激发敌人体内魔力的躁动。当躁动的累积达到一定程度,无法被包容时,就会在敌人体内引发剧烈的爆炸——这通常来说是致命的。
这种躁动在敌人平静时很容易被感知,愤怒时则容易被掩盖。阿斯特鲁诱使爱斯达尔不说话,不过是为了让她积累魔力,而因受伤而急于求胜的爱斯达尔,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体内的魔力躁动。
“咳…原来如此…可…这需要持续咏唱的咒文…你什么时候……难道…哈…哈…真有你的…”终于明白了整个状况的爱斯达尔,虽然依然剧烈地喘息着,但表情却缓和了下来。
这是对阿斯特鲁的认同,也是对自己失败的承认。
“如你所想呢…一切,都是和语言相关的计谋”
【破碎咒文】所谓的能成功发动法术的咒文,必须是完整的。但实战中,强大的魔法往往伴随着长时间的咏唱。如果魔法师没有作为前锋的伙伴,则很容易被打断咏唱。因此,熟悉咒文发动的规律,并将之转换,就是【破碎咒文】的精髓所在。【破碎咒文】会将一定时间内,发动者所说的所有语言中的关键字,作为“咒文”发动要素来处理,同时开始法术的施展,并在听到下一个关键字时,继续魔法的发动——只要前后两个关键字间隔在一定时间内,法术就会得以持续施展。
简单来说,在咏唱内容为“1234567”的咒文中,施法者说出“1”,就等于说出了“123”;说了“5”,就等于说了“456”,从而保持咒文的持续发动。
嘛,这也是阿斯特鲁喜欢一边战斗一边废话的原因——为敌人准备上出乎意料的一击。
圣鞭的光芒渐渐消失,爱斯达尔躺在地上,她的眼前逐渐模糊起来。
输了,自己彻底输了。
自己一直追求最强的战力,如今,败在了更强的战术上。
“呜…”胸口流出的鲜血已经不像之前那般汹涌,但徐徐流出的血液更意味着自己生命的消逝。
她想起了自己的母亲,一个过于善良温柔的猎人。虽然带着贝尔蒙特之名,却经常放过被击败的吸血族。信奉上帝的母亲,固执地认为贝尔蒙特家族的使命不应是灭绝吸血族,而是感化。在十多年的战斗中,母亲的态度也确实让一部分血族成为了她的密友——然而背叛总是发生在信任之后,在一次所谓的和平交涉大会上,母亲误入了吸血族的圈套,被那些狂怒的血族撕成了碎片。
即使这样,那些吸血族依然没有放过母亲。
母亲的尸体碎片制造成一个巨大的血肉傀儡,在那个夜晚,袭击了她的女儿——年幼的爱斯达尔。
身边的护卫一个接一个倒下,面目全非的母亲在自己身边举起了利爪,被恐惧笼罩的爱斯达尔在惊惧中召唤出了圣鞭。
母亲的肉体,在圣鞭的光芒下飞灰湮灭,她的灵魂也因杀害同族,而永远不会安息。
“吸血族都得死…”从那时起,爱斯达尔发誓要杀尽所有的吸血族。但即使日复一日地追杀,也无法消灭数量众多的血族…而每日的杀戮,也让她逐渐远离了生为一个人类所应有的情感,她感到疲惫和恐惧——人类的生命毕竟是有限的,她需要一个能一举消灭所有血族的办法。
“妈妈…我终于…找到“钥匙”了…”在越来越遥远的意识中,爱斯达尔感觉有冰凉的物体从自己眼角滑落。
“咳?!”正准备迎接死亡的爱斯达尔,突然感到一阵魔力注入自己的体内,她胸前的伤口剧烈的收缩起来。
“啊…啊啊!”剧烈的疼痛,爱斯达尔大叫起来。
“别大声嚷嚷,你这别扭的女人…”阿斯特鲁的声音从身边传来,“看你要死了,估计也问不出什么话,就想调查下你血的保存的记忆…没想到你的问题还真多~”
阿斯特鲁正将自己的血滴入爱斯达尔的伤口。
如果他是想把自己变成傀儡,那自己一定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但滴入的血液全完全是单纯地魔力凝聚体——这个男人,并没有想要奴役自己的意思。
“其实我真的不想救你,但你看过《终结者2018》对吧…”稍作停顿,阿斯特鲁继续说道,“每个人,都应该拥有第二次机会”
“机会?等我恢复,我一定会把吸血族杀尽!”虚弱的爱斯达尔愤怒地回答道,“你若是不想日后死在我的鞭下,你最好现在就杀了我!!”
“那你为什么流泪了呢?”阿斯特鲁似乎完全不在乎爱斯达尔的愤怒。
“流泪?”爱斯达尔这才注意到,之前在眼角感觉到的冰凉物体,是自己的眼泪。
“一个会流泪的人,说明他还心有牵挂,还不至于无药可救…”阿斯特鲁渐渐放缓了魔力的传送,“其实,你的母亲和那个小公主,真的很像”
“母亲…很像那个血族公主?”
“难道不是么?都天真的去参加所谓的“和平协定”,都因此而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和你比起来,她不仅双亲失踪,而且国家也分崩离析…真要比起来…我觉得她比较惨一些…”
阿斯特鲁说完,看着发呆的爱斯达尔,他站起身,继续他的言论。
“但如你所见,我这个人类,和她相处的蛮好…嘛,这多半也归功于那家伙实在很笨,不像你,只会往死胡同里钻”,阿斯特鲁拨弄着自己的头发,他转过身,向躺在地上的爱斯达尔问道。
“你之所以会杀教会门前那个小女孩,是从她身上看到了自己以前的影子吧——”
……
爱斯达尔躺在地上,她回想起当时的场景。自己并不喜欢滥杀无辜,但那个小女孩哭泣着寻找母亲的场景,让她再次陷入了毁掉自己母亲肉体的梦魇。在过往的冲击中,她犯下了大错。之后的夜晚,她常因此而失眠。
泪水再次从她眼角滑落,这一次,她不知道是悔恨,还是伤感。
看着默默哭泣的爱斯达尔,阿斯特鲁把方向转向了洛尔公爵的城堡。
“我已经灌输给你不少魔力…说实话我不太擅长恢复魔法…虽然你外表上的伤已经基本愈合,但超速恢复会给你带来大量的精神疲劳,接下来的一两天里,你会处于假死状态——放心,我会用魔法把你遮蔽起来,一般血族不会发现你…等你好了,就快些回人界去…重新想想自己该做什么吧!——死过一次,应该不会再那么无聊地想要复仇了吧?”
深吸一口气,阿斯特鲁做出了最后啰嗦的发言。
“你的母亲,之所以没带你去那个标榜着“和平协议”的会场,说不定正是因为她知道多少会有危险吧…但即使如此,她依然前往…你要好好想想她心中真正的愿望——不要让她再伤心了”
【超速恢复】不同于治疗魔法,超恢复可以理解为依靠自己的自然恢复基础数值,但以数十倍的速度恢复伤势——出现这种状况,一般是拥有特殊的体质,或是被注入大量的平和魔力。虽然超速恢复会在极短的时刻让人伤口愈合,但巨大魔力流量会给被治疗者带来极大的精神疲劳,恢复伤势之后,被治疗者的身体会在一定时间内呈假死状态。
“……”阿斯特鲁的所做作为让爱斯达尔捉摸不透,但他说的话似乎想让自己走进另一种生活。
“我现在要赶去和那个任性的家伙会合,估计她那边也快开战了——不知道是否有机会再和你打一场,嘛,不死的话,再见面吧”
说完,阿斯特鲁飞速向城堡进发。
“真是个啰嗦到家的男人…明明…什么都不知道…”爱斯达尔的泪水不住流下,她艰难地抬起手臂,盖住自己的脸。
“我…下次一定不会放过你…”
流着泪,爱斯达尔做出了新的誓言。
第四节 假面舞会
“身为人类…爱斯达尔怎么会知道那个种族灭绝的秘术?”阿斯特鲁一边追赶着普丝,一边细细想着,“而且,她身上有和普丝很相近的血族味道…从领地的范围来看,就是洛尔公爵没错…这可真是超展开啊…”
“能让爱斯达尔和吸血族的王族共处,需要的恐怕就是那个超越仇恨的“钥匙”——能让吸血族几近灭亡的“钥匙”…而洛尔竟然顶着这样的风险和爱斯达尔合作,看来那个“钥匙”对他而言,也拥有莫大的价值…”
不断思索着,阿斯特鲁的表情变得阴沉起来。
“不过,从爱斯达尔的血中读取不到关于“钥匙”详细信息…看来她也对“钥匙”的事并不完全了解…那么…”
所有的疑问与矛头,都指向面前城堡里的王族。
“嘛,先到了再说”
阿斯特鲁加快了脚步。
“呼~”一番赶路后,阿斯特鲁终于在城堡的下方停住了脚步,他跳上城堡的高墙,准备先刺探里面的战况——说实话,他感到很奇怪,本应成为战场的城堡,竟然如此安静。
“窗外的朋友,不下来喝一杯美酒么?”从城堡的内部传来了邀请,听似轻浮,却隐透着威严。
“喔诶?既然知道有客人来了,怎么不出来迎接下?”自己的踪迹已被发现,不如先拉拉家常,熟悉一下情况。
但阿斯特鲁的计划却被普丝的声音打乱了。
“阿斯特鲁,先进来吧”普丝的声音从城堡中传来。
“……这公主,至少等我问出点什么……”
阿斯特鲁绕了绕头,跳下了高墙。
宴会厅内,洛尔公爵品着红酒,一边对普丝说道。
“看起来你有个奇怪的骑士呢?要知道,我很少招待不从正门走进的客人。”
“可能是他不想碰上不必要的麻烦吧?——我也不喜欢和派人偷袭自己的主使者喝同一种酒”普丝将满杯的红酒大口喝下,争锋相对的回答道。一旁的爱丽丝则显得有些尴尬,她只得埋头品尝起盘里的牛排,对祖孙两人的对话视而不见。
看到爱丽丝故意躲避的姿态,洛尔公爵不由得笑出了声。
“哈哈,爱丽丝,你有很久没见过我了吧?怎么,回自己的家感觉不好么?”
爱丽丝刚想开口,但随即却又忍住了——她无法理解为何洛尔公爵要利用自己,但洛尔公爵救下自己恩情却不能遗忘。
她憋红着脸,听着洛尔公爵的调侃。
按捺不住的普丝正准备回击,阿斯特鲁的声音却从宴会厅的门口传来。
“初次见面,洛尔公爵,普丝城堡那里,多谢你的送死小分队了”——阿斯特鲁一脸坏笑,找茬的意味很明显,“自己缩在家里开宴会,派部下出去送死,嘛,洛尔公爵你倒是血族里很独特的一位。”
“阿斯特…”普丝转过头,正准备让阿斯特鲁先别和洛尔斗嘴,但当她看见阿斯特鲁的模样时,心却一下纠结起来。
平日里衣着整洁的阿斯特鲁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满身血污,魔力紊乱不定的骑士——虽然他依然带着笑容和傲气的表情,但从他的声音中却能听出激战后的疲惫。
“你!…阿斯特鲁!”普丝不假思索地离开坐席,冲向阿斯特鲁的身边——她一把拉住阿斯特鲁满是血迹的衣角,陷入了沉默。
“搞…搞……你在搞什么…到处都是伤!你…你不是很厉害么!!”普丝对阿斯特鲁大声说道——虽然她已从血契的感应中知道阿斯特鲁经历了苦战,但亲眼见到如此狼狈的阿斯特鲁,她依然不知所措起来。
“都是伤…流这么多血…魔力,连,连之前的一半都不到…你…”普丝说着说着,几乎忘掉了洛尔公爵的存在。
“诶诶?大敌当前,你怎么把我的底细都透光了~~,哎呀,你不是说过,在战斗中流血和牺牲是吸血族的荣耀么~~~,现在我荣耀了,你又开始担心了!!”看见普丝担心的模样,阿斯特鲁不禁开起玩笑来——同时,他也暗暗加强了对四周的侦查。
绝对的安静,偌大的宴会厅内除了在场的四人外,连一丝微弱的魔力流动都察觉不到,整个城堡就像一座死城。
“搞什么鬼,他的仆人去哪了?这里完全没有其他人的气息了……”
不等阿斯特鲁想清问题,普丝的怒吼就打断了他。
“你这个卑微的家伙!!我是说过吸血族崇尚流血和牺牲,但你不是我们族的人!我不准你随便死掉!!”带着蛮横无理的回答,普丝的身体也因愤怒不住的颤抖。
“哎哟~~手在抖呢!~~”阿斯特鲁从被拉住的衣角上感觉到了普丝的颤抖,他差点没把这句调侃的话直接说出来。
但周围的情况似乎不再允许他们继续问寒问暖。
“普丝…我们血族,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在乎仆人了?”品着红酒的洛尔公爵冷不丁地发出疑问,随即他用奇怪的眼神看着阿斯特鲁。
“嘿…这家伙纯粹找茬…不过,即使发现我受了伤他也没有行动———如果不是他太傻,就是他另有所持…”
“恩,你想得很对,我可以理解为什么我不擅战斗的孙女能够走到我面前——单论头脑和对他人的戒心,你的确是人类中少有的”洛尔公爵放下手中的酒杯,微笑着对阿斯特鲁说道。
“!!?思维读取?这怎么可能,完全没感到任何魔力流动,他怎么做到的”心里所想被洛尔公爵完全解析的阿斯特鲁在一瞬间感到了压力。
看着严阵以待的阿斯特鲁,洛尔公爵从他的坐席上站了起来——他转过身,径直走向宴会厅尽头的玫瑰花坛前。
拔起一朵玫瑰,背对着阿斯特鲁,洛尔公爵喃喃自语道:“阿斯特鲁…真是让人痴迷的名字…等你的到来,啊,不——应该说是等你的出现,的确是一段过于漫长的时光呢…”
“小心!”察觉到洛尔公爵气息的改变,普丝与阿斯特鲁立刻进入了临战状态,而爱丽丝也迅速地跳到普丝身边——虽然她的忠诚让她无法对公爵下手,但至少在情感上,她站在普丝这边。
盛开的玫瑰,在洛尔公爵的手中迅速凋零,但他体内的魔力却依然没有运转起来——当然,这并不能掩盖他绝对的自信感。
“【思维读取】,我这个年老的吸血族是不太擅长拉…不过,我那没出息的废物女儿,倒是对这类魔法特别有研究…”洛尔公爵保持着他最灿烂的笑容。
“你这句话什么意思!!”一直对洛尔公爵保持着些许尊重的普丝,终于按捺不住了,“不管你是谁,不准你侮辱我的母亲!!”
“啊…看来你也和你的母亲一样,对亲情抱着莫大的执念…那么,我们要不要开一场家庭聚会?”
话音落下,两个黑影从洛尔公爵身后的帘幕里冲出,他们径直冲向阿斯特鲁。
“唔!”阿斯特鲁挺起身刚想回击,没想到之前与爱斯达尔战斗中留下的伤让他身形一侧,几乎摔倒在地。
“滚开!!”——从普丝的双手间汹涌而出的魔力,冲散了两个黑影的攻势——他们迅速退往了洛尔公爵的两旁——还击的力道并不大,但普丝却不停地喘息。
“父皇,母后…”最亲切却又最痛苦的字眼从她嘴里吐出。
无论是对血族,还是人类,父亲与母亲,都是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会无条件爱自己的人。
可现在,失踪已久的父母虽重新出现在自己面前,却已是别样的场景。
“诶…?”阿斯特鲁看着面前的两人,左边的男人虽然年轻却神态威严,他的相貌几乎可以超越好莱坞的任何一位美男子;而在右边的女子,拥有着沉静的外表——虽不算是非常漂亮,但却充满知性的魅力。
和普丝平日描述的父母一模一样,唯一意外的是,在他们脸上找不到与爱女重逢的笑容。
“…从他们身上完全感觉不到魔力的流动,如果闭上眼的话刚才近在眼前的攻击估计都无法察觉”怕普丝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阿斯特鲁提醒道,“普丝,你的父母…”
“我知道…千万小心”——普丝意外地冷静,也许是自己父母突袭阿斯特鲁的事,让她绷紧了警戒心,她也提醒阿斯特鲁,“【读心术】是我母亲擅长的法术…不过只要注意控制自己的魔力,就不会被母亲读取心思了….”
普丝的话一字一顿,无论怎样,她都没想到会以这样的场景和父母见面,更没想到会和阿斯特鲁交流如何对抗自己父母的心得。
“你…变坚强了呢…普丝…我原以为你看到父母会呼喊着冲过来…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冷静地分析战况…实在出乎我的意料…嘿嘿————比起父母,你似乎更在乎这个叫阿斯特鲁的男人啊…”眼见普丝的沉稳,洛尔公爵再次发出了嘲笑。
“你这家伙…到底对我的父母做了什么!!”没有敬语,普丝对洛尔公爵怒吼到。
“公爵大人,请你告诉公主吧,属下…属下无法认同你玩弄公主的做法!!”在一旁沉默已久的爱丽丝也向洛尔请求道。
“……”面对普丝与爱丽丝的质问,洛尔公爵选择了沉默,他只是把眼光一直放在阿斯特鲁身上——这个男人,并没有和普丝他们一起质问自己,而是默默的稳定魔力,做好战斗的准备。
“哎呀…”看着严阵以待的三人,洛尔公爵微笑了起来,“看来你们对我的误会已经达到一定的深度了…那么,要化解误会么?”
随后他轻轻的一挥手,摩根公爵和他心爱的王后,一起冲向了他们挚爱的女儿。
“父亲!清醒一点!”普丝心里这样想着,但她却没有说出口——从现在的父亲身上根本感觉不到任何魔力流动,这让普丝完全无法预料父亲的攻击。
“唔!”很快,普丝就被父亲逼到了死角,迅猛的攻击,却在即将击中普丝的一瞬,被爱丽丝的手臂挡开,摩根公爵的手也被爱丽丝凶猛的一击击中,发出清脆的骨折声。
身体微微变形,魔力充沛的爱丽丝挡在普丝的面前。她对普丝说道。
“公主…阿斯特鲁那边他自己能应付…请让我和你一起…让公爵恢复原状吧!”
普丝并没有回答爱丽丝,眼前发生的事,让她实在没有时间回应爱丽丝的请求————眼前父亲被击碎的手臂竟然在些许蠕动后,恢复了正常。而父亲也在这之后又再度攻击了过来。
“这是什么恢复速度?即使【超恢复】也不过如此,但【超恢复】会伴随着巨大的魔力流动…可从她老爸身上却什么也没感到!”眼前的异状,让阿斯特鲁不禁看向普丝的方向——即使如此,面对普丝的母亲,他依然应付得头头是道,毕竟这位王后的爪击,缓慢而缺乏威胁。
“真是的,如果不是那家伙的母亲,我早就击倒你了!!”阿斯特鲁一边闪避着攻击,一边嘀咕着,“话说回来…这家伙难道以为靠这样无力的攻击能一直把我缠在这边么…看我…”
不等阿斯特鲁想完,一道闪电突然击中了他的右脚,完全没有预兆的攻击,将他击倒在地。
“不好!”倒地的阿斯特鲁立刻知道——连续的攻击将接踵而至“我这个白痴,既然她擅长读心术,我应该早想到她会这一手!”
【无言之咒】如字面上的意思,是指不需要咒文即可施展的魔法。这类魔法也分两种——一种是上级天使和高等恶魔使用的“时空魔法”;一种是指类似精灵魔法,自然魔法一类威力较小,主要用于治愈的魔法,当然,一些威力极小的攻击性魔法,由于咒文简单,在稍加处理之后,也能转化为【无言之咒】——但这并不是说所有人都能使用这种咒文,对【无言之咒】来说,比起咒文转化的稀有,更少见的拥有极其平和的魔力性质的使用者。
果然,随着阿斯特鲁的倒地,他的上空出现了无数暗色的小球——虽然这些魔弹的威力并不大,但对已经倒地,防守姿态尽失的阿斯特鲁而言,依然是不小的威胁。
“拉里斯.赛尔拉提玛!”随着普丝的咒文,阿斯特鲁身下的地面突然泛出一阵血潮,它们迅速包裹着阿斯特鲁,挡住了蜂拥而来的魔弹。
【王臣庇护】当吸血族王族和仆人距离比较接近时,他们体内的血之契约会对彼此产生额外的影响。对王族而言,会产生一些特殊能力,这些特殊能力依契约者的种族而各有所不同——如果自己的契约者是兽族,则自己的的肌体会变得强壮,如果是人类,则对神圣法术会有一定的抗性;反过来,对契约者而言,可以再几近的距离享受王族对下仆用咒语的加护——这类咒语是最每个王族当做儿歌学会的,其内容只有三项,即“强化进攻,血盾防御,近距离空间转移”
“…竟然被你救了,真是难得的事…不过,貌似事情不太对劲”脱险的阿斯特鲁从地上爬起,嘴里依然不忘对普丝的调侃。
普丝没有回答阿斯特鲁,就在刚才咏唱咒文的一瞬,她的身上又有一处被父亲击中;而王后也在同时再次袭向阿斯特鲁。
“真是完全没有章法的战斗!!”完全无法察觉王后施法气息的阿斯特鲁,只得在大厅内高速回避;而另一边,普丝与爱丽丝也因摩根公爵持续的攻击而越发显得疲惫.
“结束曲!!”洛尔公爵的声音从花坛处传来——随着他的声音,摩根公爵与王后,迅速回到了他的身边。
“呼,呼…”阿斯特鲁三人因敌人强猛的攻势而气喘吁吁,反观摩根公爵与王后,他们又回归了和之前一样的神情,仿佛刚才的激战根本就没有存在过。
“怎么样?我的客人,对我的女儿和女婿,你们还满意么?”洛尔公爵似笑非笑地问道,“现在,你们有时间听我的解释了吧?”
“……”阿斯特鲁一言不发,激战之后,他终于有时间停下来思考刚才的战斗了。
没有表情,没有魔力流动,却饶勇善战,同时还拥有惊人的自我恢复能力。
一个可怕的答案在阿斯特鲁脑海中响起,这个他的神情陡然一变,他转头看向普丝,掂量着答案对她的打击。
“…”
“别说!!”抬起头,阿斯特鲁解除了思想的防卫——他知道洛尔会从普丝的母亲那接收到这个想法。
但洛尔公爵不为所动。
抚摸着自己女儿的金发,洛尔公爵微微张开了嘴。
“尸鬼……”他没有给普丝一点怜悯。
“你这混蛋!!”阿斯特鲁发出了愤怒的咆哮,“宰了你!!”
第五章 5 不该知晓的真相
【尸鬼】——是指人类单方面吸取吸血族血液后,而不奉献自身血液。在超过契约期限后所转变成的生物。这种生物没有思维和情感,单纯依靠对血肉的渴望而生,力量更会激增至生前的数倍,它们会在消耗完体内血族之血的魔力后化为血水。
普丝听清了从洛尔公爵嘴里吐露的恶意。她随即转过头望着阿斯特鲁——她并不知道尸鬼是什么,但洛尔公爵的笑容让她感到心寒,她急切地想从阿斯特鲁脸上找到答案。
但她失望了,当视线相交的那一刻,阿斯特鲁迅速地扭过了头——然后他绷紧了脸,咬牙切齿地盯着洛尔公爵
洛尔公爵看着愤怒的阿斯特鲁,微笑着摇了摇头,他慢慢地把目光转向了普丝,陷入了沉默。
“…?”对洛尔公爵突然变得沉默,阿斯特鲁露出了狐疑的表情——而一旁的普丝,脸色却渐渐改变。
“咦…骗人…爸爸妈妈怎么会…”脸色惨白的普丝,突然发出了声音,察觉到事态的阿斯特鲁,已经来不及阻止。
“读心术逆用…!!使出这样的伎俩,你就一定要伤害她吗!!”——阿斯特鲁再也按捺不住,他咆哮着冲向了洛尔公爵。
“挡住他!”洛尔公爵一声令下,摩根公爵和王后立刻挡在了阿斯特鲁面前,只是一瞬间,阿斯特鲁便被洛尔按倒在地——如此轻易地被击倒,让普丝和爱丽丝都为之错愕。
洛尔公爵看着被制服的阿斯特鲁,收起了笑容——但不过十秒,他又再次笑了起来。
“呵呵…真不愧是被冠以“帝王之影”的骑士…假装愤怒出击,其实却想让我放下戒心,再用我们之间不多的交谈来发动咒文…这个计划,你从走进我大厅就开始准备了吧?”
阿斯特鲁一言不发,他的体内被灌注入普丝母后那极其平和的魔力,无法催动咒文——洛尔公爵似乎早就洞悉他的战术。
“你…实在是一个很棘手的敌人…自从阿卡莎女王之后,就没有人能同时熟练运用【言语强夺秘术】和【破碎咒文】——我得庆幸自己看过你和贝尔蒙特的战斗,不然也许连我也会中你的计…”转身看着面露惊讶的爱丽丝,洛尔公爵不再为自己掩饰,“爱丽丝,感谢你对我的担心,不过贝尔蒙特是我请来的客人…让客人先行出来接待你们,我真是失礼了。”
洛尔公爵的话终于让爱丽丝忍不住质问:“公爵大人!为什么要和贝尔蒙特家族的人一起??难道…难道你真的就为了向公主报复吗?公爵大人,请听我解释,我用性命担保公主绝不会做出伤害父母的事!!”
“你傻的么?如果他真的只是想为她女儿报仇!他会把她变成尸鬼么?!!”无法忍受爱丽丝的愚忠,阿斯特鲁终于说出了事实——这么残酷的事实,他本来不想由自己说出。
“你胡说!吸血族怎么会变成尸鬼!尸鬼…是只有人类才会转化的…公爵大人,你说对吧…?”爱丽丝望着洛尔公爵,眼里尚存着最后的希望。
但公爵没有给予普丝的仁慈,又怎么会给爱丽丝?他带着戏谑的口气对爱丽丝说道,“爱丽丝,这么多年,你依然和遇见我时一样,忠心到让人感到无聊…不过,我却从来没有让你离开我的身边——如果没有研究你的魔力吸收体质,我又怎可能完成将血族化作尸鬼的秘术呢?”
“咦?”爱丽丝错愕地愣住了,洛尔公爵刚才的话,将所有的一切串成了一条线——自己年幼时为什么会突然失控,为什么又会恰巧被洛尔公爵所救,以及眼前的用公主双亲做成的“尸鬼”…
“你心里想得全都是真的,只不过有一点稍微有点出入”,眼见爱丽丝彷徨若失的模样,洛尔公爵对她说道“我可不是为了复仇这样无聊的目的才改造我美丽的女儿的”
舔了舔嘴,洛尔公爵将手放在女儿的头上轻轻抚摸,“你看,我们血族魔力无穷,生命永恒。都但却带着许多致命的弱点。我们畏惧银,畏惧圣光,我们强大无比,但却只能潜藏在暗处行动——地狱的恶魔排挤我们,低等的人类渴求我们的鲜血,而我们,却还空守着祖训,躲在不见光的地方自高自大,称王称帝…啊,我说的可不包括阿卡莎女王,她的强大无与伦比,毫无瑕疵,连【苍蝇王.别西卜】都被她逼回地狱…”
“!!…【苍蝇王.别西卜】…看来史书上说的他邀请阿卡莎到地狱任职的事果然有问题…一开始我就觉得奇怪,身为七君主之一的【苍蝇王.别西卜】,怎么会看上吸血族…大概他并不像史书上说得那样是来“招聘”的吧…”被压制住的阿斯特鲁飞快地思索着——他同时递给普丝“暂且忍耐”的眼神——但普丝眼神呆滞,显然还没从父母变成“尸鬼”的打击中恢复过来…
“阿斯特鲁先生,你脑子果然转得很快——的确,【苍蝇王.别西卜】并不是来拉拢阿卡莎女王的…只可惜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想多说…”说着这,洛尔公爵的神情逐渐变得迷离起来,他对阿斯特鲁说道,“也许我们可以做个交易,这样对我们双方都有利”
“嘿~看来你这家伙是有求于我,不然你早杀了我们吧~?——你矫揉造作地和我们玩了这么久的文字游戏,不就是等着这一刻么!”**着阿斯特鲁对面前发生的一切似乎并不惊讶。
“不愧是聪明人…”态度急转的洛尔公爵,用兴奋的语气对阿斯特鲁说道,
“你看!仅仅是靠两个废物王族制作而成的“尸鬼”,就能有如此强大的力量!他们保持了我们血族的优势,同时又完全没有吸血族的弱点!不惧怕银制品,不惧怕圣光,没有畏惧,永远不会后退———简直完美!!”洛尔公爵的表情渐渐变得扭曲,“如果…如果把阿卡莎女王制成尸鬼…让她再度苏醒过来…那一定是这个星球上最美的艺术品!!我数千年一直钻研这个秘术,如今我的女儿也为研究奉献了生命…嘿…嘿…我成功了!但我还少一把“钥匙”!能打开阿卡莎女王圣墓的钥匙!”
遏制住急促的呼吸,洛尔公爵极力平静下自己,他说出了和阿斯特鲁预料中一样的话语。
“拥有王族主宰印记的阿斯特鲁就是进入圣墓的钥匙!!阿斯特鲁先生…只要你愿意和我一起打开圣墓,一旦我能唤醒阿卡莎女王,我必将君临吸血族。届时,永恒的生命,无尽的荣耀都将属于你!”
饥渴的愿望将洛尔公爵的野心展露无遗,“而且不只是统一吸血族!!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以前阿卡莎女王却止步于吸血族,若能将她的尸身转化为尸鬼,她的力量何止强大十倍?我们吸血族将有机会回归魔界,那时我们将不再是同时被人类和恶魔排斥的异类!”
“…真是慷慨激昂的演说…为了这个目的,你连自己的亲生女儿也要制成尸鬼么?”阿斯特鲁并没有回答洛尔的提议。
“阿斯特鲁先生,你是擅长用脑的,是聪明人,你应该知道,比起统一全族,回归魔界的大业,死掉一个废物般的女儿并不算什么…”
“……我以为你女儿是死在教会手下…”阿斯特鲁发问的表情显得异常凶狠。
“教会…?那群腐朽的家伙能做什么?只不过,我没料到我那懦弱的女儿会为了救她的宝贝公主亲自向教会进发…”
“所以,你就联合贝尔蒙特在半路阻击了他们??”阿斯特鲁的问话一针见血。
“…”阿斯特鲁的话让洛尔公爵一时无语,他盯着阿斯特鲁,随即笑出了声,“哈哈…你,真是厉害…那个贝尔蒙特的女人对寻找你有很深的执念。当我以此为条件让她帮我狙杀王族时,她立刻就答应了——啊,那真是一场精彩的战斗,摩根完全不是她的对手,不过他到死都还保护着他的妻子……”洛尔公爵的脸上露出了享受的表情,“只可惜,我从不会放过忤逆我命令的人”
阿斯特鲁的嘴角露出了笑意——满是嘲弄的笑意,“所以,你亲自杀死了你的女儿对吧?因为她不肯帮你弄到王族主宰印记!!”
洛尔公爵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诧异,半响之后,他哈哈大笑起来,“厉害啊!!竟然,竟然能想到这一步…嘿嘿…哈…哈…不过,这点上有点错误,我的女儿并非我所杀,准确说我还没来得及出手”,停住笑声,洛尔公爵带着轻蔑的口气对阿斯特鲁说道。
“你大概已经想到了…王族主宰印记是拉德利亚血族特有的契约印记,这个契约最大的特点就是同时诞生【王族主宰】和【逆王印记】两个标记。王族主宰印记的拥有者将吸取另一方的大部分魔力,同时成为圣墓的守护者,传承阿卡莎和她骑士的战斗技巧——我一直在等阿斯特鲁的出现,只可惜这数千年来,拉德利亚血族高明的交际手腕和威望让他们几乎没有任何敌人,王族内部都只使用普通的契约方式…所以我才把我的女儿嫁给摩根,为的就是想让她尽量展现自己的柔弱,再迫使摩根和她签订契约…”
洛尔公爵的表情变得失望,他嘲讽般地说道“我的女儿从小就一直很听话,本以为这次她也能顺从我的意思…想到她竟然真的爱上了摩根,不愿意为我取得印记…还处处躲着我…就连最后,她也选择自尽在她丈夫身边…很好!!很好!!”
“疯子…”眼见洛尔公爵的狂态,阿斯特鲁不禁摇头叹息——而似乎是听到了阿斯特鲁的话,洛尔公爵的表情变得更加扭曲起来。
“疯子?不…我是王者…享有我族无上光辉,而又毫无弱点的王者,等我找回阿卡莎女王,历史也将被我改写!”
“找回?”阿斯特鲁皱起了眉头“这家伙,以前见过阿卡莎?”
“就为了这些,你就害死了父王和母后么?”
一个声音在大厅里回荡,既不是洛尔公爵,也不是阿斯特鲁的声音。
那是来自普丝,灵魂深处的质问。
“外公…就为了这些,你就害死了父王和母后么…?”——仿如没有灵魂的人偶,普丝的质问充满了因空灵而带来的压迫感。
“我的孙女…这些,就是我的全部啊!你的父母也会为此……”可不等洛尔公爵发表完他的演说,普丝已经冲向了他。
“制服她!!”洛尔公爵向摩根公爵发出了命令,可出乎他的意料,摩根公爵虽然努力想移动,但他的身体似乎被什么东西固定住了,随即洛尔公爵看到了缠绕在摩根公爵脚下的植物茎杆。
“啊拉拉…似乎是反败为胜的机会呢…”随着阿斯特鲁的话语,巨大的植物从摩根公爵脚下迅速钻出,只是一瞬间,它们就顶破了宴会厅的天窗——虽然尸鬼的力道比他活着的时候大上数倍,但短时间内,要想突破这密集的根茎封锁,依然是不可能的。
“利用我女儿灌输进他体内的平和魔力…发动【无言之咒】,召唤巨型植物…真了不起!!”洛尔公爵这样想着,他只能用王后挡在普丝面前,自己则迅速跳上大厅的房梁。
“呼,呼…”虽然靠自然魔法束缚住了摩根公爵,但由于体内被注入了大量过于平和的魔力,阿斯特鲁感到异常的疲惫;而普丝,虽然她心中愤怒无比,但面对在自己面前,相貌柔和的母亲,她很难下得了重手。
但先改变策略的却是洛尔公爵。
“够了…想不到被他们摆了一道…”洛尔公爵很不甘心地摇了摇头,“在到达阿卡莎坟墓最深处前…这两个道具还不能丢弃……”
说完,他举起左手——按下了房梁上的按钮。
“轰!!”巨大的响声震撼了整个城堡,阿斯特鲁召唤的植物也被炸得粉碎,石块纷纷从上方落下——于此同时,耀眼的光芒也在大厅内出现。
“好家伙!知道我擅长侦查魔力,原来早就在大厅里埋下了人类用的炸弹和闪光弹…”一边用魔力护住身体,一边遮住双眼的阿斯特鲁感叹道——虽然爆炸很快就结束了,但烟雾和闪光却在大厅内此起彼伏,阿斯特鲁和普丝一时半刻无法抽身。
“我亲爱的孙女,还有她忠心的阿斯特鲁先生!!”洛尔公爵的声音从大厅上响起,阿斯特鲁和普丝拼命睁开流泪的双眼,只见洛尔公爵站在房梁上,而爱丽丝则被双目无神地站在他身边。
“喂!!”阿斯特鲁大声叫道,但爱丽丝却全然没有反应,“你对爱丽丝做了什么!”
“没啥…只不过她在我这呆了这么多年,我多少该给她一些特殊的礼物吧?譬如乖乖回到我身边,或者立刻自尽一类的暗示…”洛尔公爵面带笑意地回答,随即他又转向阿斯特鲁,“吃惊吧,阿斯特鲁先生,你和我的孙女都没有发现这些暗示——这至少说明我创造的这些秘术还是很成功的”
“你的趣味真的很恶…要是在我们人界,估计各种立法委员会会找够你的麻烦”
阿斯特鲁的嘲讽并没有让洛尔公爵有所触动,他对阿斯特鲁说道:“四天以后,是月圆之夜,血族的魔力会达到自然周期的顶点——那时到阿卡莎圣墓来,不然,我想我的尸鬼,可能又要增加一个了”洛尔公爵随着他的留言,消失在阿斯特鲁面前。
“…连撤退时候说的话都和电影里的反派角色一样…真没创意…你说对吧?普丝”眼见洛尔公爵的消失,阿斯特鲁不禁又嘲笑起他来——同时,他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但普丝却没有回答他。
“!!喂,你怎么了!!”发现自己的嘲讽没人应和,阿斯特鲁这才注意到昏倒在一边的普丝,他立刻查看起普丝的伤势来。
“魔力稳定…身体上也没有重伤…那么…”阿斯特鲁摇了摇头,“果然,最痛的还是心么?”——他抬头看向已变成废墟的宴会厅,感叹着眼前悲惨的命运。
第五节 月下的品酒会
梦,美梦,如果不是甜美的预期,那就会是动人的记忆——但也只是记忆而已。
“等我长大要做和阿卡莎女王一样伟大的女王!!”
“喔?恩…如果小普丝成了女王,那爸爸他不就只能退位了么?”
“退位?呜…退位了爸爸会怎样…?”
“嘿嘿……我想他一定会哭鼻子的~”
“啊…那我不当女王了!!普丝不要爸爸哭~~恩…!普丝永远当公主就行了!!不当女王!!”
“哎呀…你那个公爵爸爸要是听到你说的,不知道会有什么表情呢~~永远都是公主么~~和妈妈小时的梦想一样呢…”
“…啊…但妈妈嫁给了公爵爸爸…就成了王后了…不是公主了…”
“傻瓜~王后只是别人对妈妈的称呼而已~~其实啊,正是因为嫁给了公爵爸爸,妈妈才能一直是公主…——!!哎呀…乖乖,刚才的话可别告诉你的公爵爸爸喔?”
“呼…”普丝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她一个侧身,卷起了盖在自己身上的床被。
阿斯特鲁连忙抽回自己紧握住普丝的手。
“我真是多管闲事…”阿斯特鲁摇了摇头——直到刚才为止,为了让普丝紊乱的魔力稳定下来,他一直把被普丝母后灌入进体内的平和魔力转移给普丝。
“哎…看来熟悉的魔力流,让她做了一个好梦…”阿斯特鲁叹了口气,“…这样做,究竟是好还是坏…梦中太幸福,醒来之后就会更痛苦…”
……
“如果害怕痛苦,就不需要做梦了么?嘛…我没什么资格帮她决断…”望着熟睡中的普丝,阿斯特鲁闭上了双眼,现在他的心情很糟——虽然普丝与洛尔公爵之间的战斗关系到吸血族的未来,但在某种程度上,它又仅仅是一场家庭纠纷…自己虽顶着骑士之名,却不能有更多的发言权。
用手捂住脸,阿斯特鲁很想让自己尽快变得困倦,然后以此为借口,好好睡上一觉。
但他必须醒着——因为公主还没有醒来。
“不想讨论战术——为什么我要和她讨论怎么摧毁自己的亲人呢…?坏人的角色我还当得不够多么…”
“为什么…不能让她开心一次呢?”
阿斯特鲁睁开双眼,胳膊无力地搭在床边。
“唔…”睁开双眼的普丝,用含糊不清的声音呢喃着——在察觉到自己的处境后,她立刻再次闭上了眼。
那,原来真的是梦…
“你醒啦…”阿斯特鲁的声音从身边传来,普丝转过头——相貌熟悉的骑士正守护在自己身边。
就在一个多月前,他们还不互不相识。可现在——无论是从契约,或是境况,他们都成了难以分割的整体。
或许这就是命运,注定和最爱的人分离,注定和陌生人相遇。
幸好自己遇上了一个不算太坏的陌生人——虽然他嘴巴很坏、脾气很怪、自恋、狡诈,但却不会背叛。
只是此时,他一言不发——是什么事,能让这样一个好头脑的家伙如此疲惫?
“阿斯特鲁…..”普丝缓缓坐起,叫起阿斯特鲁的名字。
“恩…你感觉怎样?”
“…没事”
“喔,那就好…洛尔…劫走了爱丽丝,他让我们四天后到圣墓见他…”
“这不是你想说的话吧?”——看着双目无神的阿斯特鲁,普丝感到阵阵心悸,但她却只能在心里默念着自己的发言。
“这不是我想说的话…”——看着沉默的普丝,阿斯特鲁只能露出苦涩的笑容。
是因为无法沟通,抑或是太在乎?
“我不想伤害你”
共同的想法,却让他们失去了共同的话语——倘若继续沉默下去,或者他们真的会就此结束今天的对话。
不过公主不准备放过现在的骑士。
“…呐…要出去喝一杯么?”——沉默终于被打破,而且还是来自于一向傲气的一方。
“?!啊??喝一杯?喝…喝什么?”普丝突如其来的计划,让阿斯特鲁有些口舌打结。
“红酒~~”普丝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呜喔!!”洛尔公爵的地下储藏室里,年代久远的红酒琳琅满目,对红酒喜爱有加的普丝不禁发出了兴奋的叫声——她在储藏室里来回跑动着,以确认酒架上红酒的年代。
“…这样子,和人间的那些抢购限时商品的家庭主妇没什么区别…”等在门口的阿斯特鲁嘀咕道,“这家伙,难道是为了安慰我....”
“好,就这几瓶了!”双手提着战利品,普丝越过阿斯特鲁,飞快地向城堡的庭园跑去。
“喂喂!!慢点!我不认识路啊~~”阿斯特鲁的眼里已经看不到普丝的身影。
“跟着我的味道找啊~”普丝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啊…任性,蛮横…还喜欢恶作剧…真是个麻烦的家伙…”
说完,他跟随普丝的气味追寻起来。
“锵锵!”当阿斯特鲁来到庭园门口时,普丝自编自导的欢迎声差点没把他噎住。
“干什么啊你~!冷不丁发出这么大的声音!!”
“喔诶?想不到你也会被吓住?明明那么厉害的~”看到阿斯特鲁受惊的表情,普丝露出了一脸的坏笑。
“那当然,因为你叫我跟着你,我一点防备都…!!”察觉自己失言的阿斯特鲁,连忙刹住了车。
不过普丝并不打算错失这个机会。
“原来如此…因为我是叫你过来,你就完全没有防备了么…”
“!!哼!你的话,完全没有防备的必要!!”为了维护自己的尊严,阿斯特鲁也不得不开启了“娇蛮”模式…
但普丝却突然改变了主意,她拉起阿斯特鲁,走向庭园的中心。
“喂喂…这个场景,理论上来讲在前面领路的应该是我吧??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感到自己脸上发热的阿斯特鲁不停嘀咕道“我要冷静些…这家伙,搞不好在前面布下了某种陷阱…等着看我的好戏…”
“到了~~”阿斯特鲁的思绪被普丝的话打断,疑虑和担心也逐渐消散。
这真是非常奇妙的场景,虽然在庭园的外部看来,庭园只是由许多植被包围而成,并没有其他特色;可如今来到庭院中心的,才发现并非如此。
庭院的中心立着刻有独特花纹,造型高雅的小圆桌,上面放着两只镶满宝石,精心打造的酒杯——而在圆桌下方,两只小圆凳对立着静静相望;更奇特的是,一向冷静的阿斯特鲁在这里竟然感到站不稳脚。
“这…真有些让人不敢相信…”阿斯特鲁感叹道,“不仅是眼前的景色,连自己身处的时间和空间都感觉变得虚幻…一秒前自己仰望的星星,一秒后却仿佛在自己脚下…”
“哼~这可是我们吸血族建筑大师的杰作!【巴比伦的回忆】”普丝得意地回答道。
【巴比伦的回忆】由某位吸血族建筑大师所监督建造的贵族庭院的总称。与单纯依靠自然景色和雕塑的庭园不同,【巴比伦的回忆】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魔法阵。建筑物里的植被和器物都被刻意修饰成咒文的模样,再按照特殊的位置摆放后,只要进入【巴比伦的回忆】的中心,就会启动一种特殊的魅惑魔法——它会不停变幻四周的景色,让客人淡忘心伤,彷如置身幻境。在这里,甚至连肉体的伤痛也能暂时忘却。
“无穷无尽的美景吗…”阿斯特鲁本想继续欣赏这难得的景观,但他的手却再次被普丝拉住了。
“请坐,我的骑士”普丝的脸上不再有恶作剧的神情,阿斯特鲁愣了愣,随即坐了下来。
“你对这里似乎很熟悉…”话一出口,阿斯特鲁就有些后悔,他只是想开始话题,没想到竟然突然说出了可能让普丝难过的话…
但普丝却似乎并不在意,她只是平静地回答起阿斯特鲁的问题。
“…很小的时候来过一次…虽然过了快一百年…但依然记得很清楚…吸血族的记忆总是很好呢.”
“喔”自认说错话的阿斯特鲁含糊地点点头——他开始思考接下来应该说些什么话改变气氛。
“干杯~”普丝打断了阿斯特鲁的思考,她举起早已斟满的酒杯,示意阿斯特鲁一饮而尽。
“?喝红酒不是应该尽量优雅的么…?”——虽然怀着这样的疑惑,但阿斯特鲁还是将酒一口喝光。
“再来!”
不等阿斯特鲁喘口气,普丝又端起了酒杯——她再次将满杯的酒喝干。
“你想干什么??虽然我们可以不让酒精进入血液…但…”看到普丝反常的行为,阿斯特鲁起身想要拿掉她手中的酒杯。
“不需要的喔…”普丝侧了侧身,躲开了阿斯特鲁。
“咦?”
“不需要…在乎这么多…不需要…这么在乎我的心情…”带着笑,普丝的表情显得充满魅惑。 “!?”
“呐.我,很失败对吧?明明活了三百多年,到现在,却都是不想触及的回忆…——父王和母后已经不在了…爱丽丝因为我被洛尔利用…”
“…这都是洛尔那个家伙的阴谋对吧?和你有什么关系?”对普丝的自暴自弃,阿斯特鲁立刻给予了反击。
但普丝却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她趁着阿斯特鲁发问的瞬间,再次干掉了一杯红酒。
“普丝!!”
“真的好奇怪…一开始明明想要杀你……现在,却祈祷和你一起的日子不要被遗忘——而童年的时间,我都好害怕去想起…”普丝说话的速度渐渐放慢,泪水从她的眼角不经意地滑落。
“那些…都不是你的错…”看着普丝不断落下的泪水,阿斯特鲁无法再用过强的语气反驳她。
阿斯特鲁为难的表情,让普丝带着泪水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谢谢你…阿斯特鲁,原来母后告诉我的故事——人类英雄的故事,是真实存在的呢~~~所以…”
阿斯特鲁的衣领被普丝突然抓住,随后他的嘴唇上有了普丝柔软的触感。
?!
“…普…丝…?!”被强吻的阿斯特鲁,在双唇接触的空隙中,挤出了两个字。
而普丝,却没有回应阿斯特鲁的呼唤,只是越发猛烈地**起阿斯特鲁的嘴来。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患难共处后,她终于明白了人类的爱了么?哎呀呀,难怪她之前要喝这么多酒~~原来是害羞啊~~恩…我现在并没有女朋友…要接受她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嘛,直接接受显得我太随便…恩恩…我还要再绕饶圈子…”激烈的吻,让阿斯特鲁开始胡思乱想——回想起之前普丝一向高傲的态度,她会用这种方式向自己表白也在情理之中。
“不行了!!!在把持下去我就太愧对男人这两个字了!”头脑发热的阿斯特鲁,一只手开始不规矩地在普丝身上摸索起来,普丝柔软的触感让他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绪“呼,呼…LOLI有三好,身娇腰柔易推…今有机会亲身体验…不枉此生…”
面对阿斯特鲁手上愈发放肆的动作,普丝却依然与阿斯特鲁激吻——哪怕她多么不谐世事,估计也会理解现在的情况…要知道,在她所把持的观念中,一个公主会让一个男人随便触碰,那就是同意当他王后的表现
阿斯特鲁在普丝持续的激吻中,自信心和思维跨度都急剧地膨胀。
“真,真没想到,要在敌人的城堡里发生这种事…不过吸血族应该不会有偷拍之类的兴趣…嘿,等过几天,我就把那个洛尔宰了!然后…当当公爵什么的,也是不错的体验”阿斯特鲁一边思考着就寝的位置一边想着,“不过…这家伙以前是真的不懂这些东西么?!!哪来的接吻技巧…哇靠…这舌功,连**都…”
“**…?”
突然闪过的词语,让阿斯特鲁的心狂跳起来,随即,不可思议的事在他身上发生。
“啊…啊啊啊!!!!”魔力快速地从阿斯特鲁身上流失,它们犹如有生命一般,往普丝身上聚拢——也就在这时,普丝松开了吻住阿斯特鲁的嘴,她的泪水不住地滑落。
“普丝你!!”飞速的魔力流失,让阿斯特鲁双脚发软,他痛苦地跪倒在地上——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嘴唇满是鲜血。
“对不起呢…阿斯特鲁…我,我不想让自己最后的回忆也是痛苦了…所以…”
擦干脸上的泪水,普丝挤出她最美的笑容。
“忘记骑士,当王子也很快乐~”
这时在失去意识之前,阿斯特鲁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第五章 尾声
“普丝!!…哎哟,我的头…”
阿斯特鲁从昏迷中突然惊醒,随即他感到剧烈的头疼。
“该死…魔力流失的后遗症么…这里是……?”抬起头,阿斯特鲁借着微弱的晨曦看清了自己的所在。
“凯旋门…啊哈…看来我被某个好心人送货回家了呢……”阿斯特鲁毫不留情地自嘲道——就在不久前,他还从这里迈入了新的世界,可如今,他却被平安地送回这里。
“哈…哈…那个女人…总在不该聪明的时候脑子特别灵光…”靠在凯旋门的石柱上,他拉起自己的衣袖——【王族主宰印记】已从他的身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逆王者的标志。
【再见,阿斯特鲁】这是普丝第一次为一个人类如此着想——在她看来,这也是最后一次。
洛尔公爵的目标大概只是阿斯特鲁所拥有的【王族主宰印记】,以阿斯特鲁的性格,即使战死,他也不会帮洛尔公爵的忙,大概,他也正是考虑到这点,才对四天后的战斗有一种觉悟——只要不帮洛尔打开圣墓,即使死了,自己也是胜利者。
只可惜,精于计算的洛尔公爵不会打没有意义的战斗——在之前的战斗中,透过读心术逆用,他不仅仅告诉了普丝关于她父母的噩耗,同时还传递了【王族主宰印记】和【逆王者印记】可以互相转换的信息。
他很清楚,普丝有多么在乎阿斯特鲁,这个单纯的公主,一定会想办法保护她的骑士。
先行一步,普丝在红酒里混入自己的血液,再利用【巴比伦的回忆】特殊的魅惑魔法,麻痹阿斯特鲁的感知力和疼痛感——如同她意外地和阿斯特鲁结下契约一样——阿斯特鲁喝下了普丝的血,并在随后的吻中,被普丝吸取了血液。
契约发生了颠倒,主宰者终于变成了叛逆者…但他不用再成为洛尔公爵的目标。
普丝在和洛尔的心灵沟通中了解到,自己之所以会在契约中,离开阿斯特鲁稍远便感到难受,并非契约的距离限制所致——【王族主宰契约】所建立的,并不是真正的主仆关系。那种因距离而产生的痛苦,只是因她王族的身体,无法适应魔力流失后的巨大空洞,才会产生的抗拒表现。而当她靠近阿斯特鲁时,自己会从阿斯特鲁身体散发出的同类型魔力中获得一种类似“镇痛剂”效果。
【王族主宰契约】不是主仆契约…这个结果,让普丝有些失望,却又由衷地感到高兴。
这样的话,即使她死了,阿斯特鲁也不会有事——而且身为逆王者的阿斯特鲁,体内所保留的些许魔力,依然能让他比一般人类更健康,更长寿。
她再也无所牵挂。
“混蛋!!混蛋!!”阿斯特鲁用四肢猛烈地敲击着石柱,仿佛要将凯旋门击碎一般,他完全不顾自己的疼痛。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是说我是你的骑士吗!!你不是说想当女王吗!!不是说要给我无尽的荣华富贵吗!!”他歇斯里地地叫喊着,“那你就这样去送死!难道你以前说得都是谎言吗!!!吸血族…最在乎的不就是荣耀吗!!”
一边叫喊着,阿斯特鲁逐渐停下自己疯狂的举动——仅仅刚才的举动,就让他大口喘着气。
“哈…哈,对啊,我已经不再是“阿斯特鲁”了…没有资格当你的骑士了…”
一阵酸楚涌了上来,他低下头,握紧双拳,死死抵抗住落泪的冲动。
“咦…”?
低下头的阿斯特鲁,突然发现在自己身下有一团红色的物体——那是普丝的裙子的一部分,很明显它被普丝撕下当做了包裹…
阿斯特鲁低下身,在木讷地盯住包裹半响后,他拉开了袋口。
男儿有泪不轻弹——这是一句难得不够华丽,却被阿斯特鲁所推崇的名言。
只可惜,他不能永远都照这样去生活。
“可…可恶…这就是你说的荣华富贵么…”
泪水,从阿斯特鲁的脸上,一滴一滴落下——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心情。
包裹中的东西琳琅满目,有他在庭园中看到的宝石酒杯,有普丝房间里的黄金挂钟,有一直别在普丝头上的钻石发夹…
这些东西,可以在人间为阿斯特鲁换来取之不尽的钞票,为他带来他一直向往的自由。
“这种…遗物一样的东西…我才不想要…”——不同自己以往所想,阿斯特鲁抱住面前的财宝,不住地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