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没怎么花功夫就编出来的故事讲完之后,卓格师父和洁丝菩婆婆听完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这样一切都能解释通了。那么,以后就叫你兰玟了?”卓格淡淡一笑,把火鹤剑还给兰玟,“徒弟才收一天,就改名字了。”
兰玟默默点头,收下火鹤剑。看着与家族关系的证明失而复得,兰玟一时激动得差点流泪。
“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连地下世界都知道秘教徒是不好惹的。”洁丝菩婆婆拿起弓箭催促道,她对有关秘教的事情更加警惕。
“嗯,不过离开前我还得把我们留下的痕迹弄得更乱一点。”卓格说完就去做了。
兰玟这时来到希普和那个不知名的商人尸体前,但这次没有让她思绪万千,悟出什么哲理,她只感到单纯的恶心。两个人死去的姿势实在太难看了。
胃里有些翻滚,她只得退远一点,让这种恶心感变弱一点。怎么样的人会像那样丑陋地死去?兰玟在这以前对力量并没有太大的追求,她只是不想成为那样子。那现实就逼得她有所追求。
卓格把现场一切可能表明身份的东西比如地上的碎布,秘教徒身上的箭头都拿走、拔走后,又故意在现场留了许多杂乱的脚印。作为一个在世上闯荡多年的剑士,这是应有的谨慎。这段时间里洁丝菩婆婆给兰玟讲起为什么她要拿着弓箭赶来,因为她总有预感卓格会惹上大麻烦,毕竟阿尔赛特家族的案子一直都众说纷纭。
一切办妥之后,这两老一少的奇怪组合在湖边上了一条小船,小船再拉着洁丝菩婆婆租的空船向丁铎城方向划去。空荡荡的树林间没有一点声音,这片湿地一向就没有什么人来。兰玟希望那四具尸体被找到的时候,那些人从里面找不到任何一点有用信息。
一路上卓格和洁丝菩婆婆也没有细问兰玟关于那天的事情,或许他们觉得让一个女孩太多回忆那么可怕的事情太过分。兰玟准备好的一系列说辞,只用了一半:因为那天莫尔丁爵士要回家,厨房帮手不够,自己就被叫去帮忙。都临到快上菜了,厨师长发现香草不够了,叫她去后山的园子里挖一点。当她回来的时候听到一声炸响,胆怯的她只好躲起来,等城堡安静下来时,只看到一片狼藉。只剩下躲在一脚的卡蕾莉安小姐临死前把一把剑交给她,让她以此为凭据去帝都把事件经过告诉皇室,以证明身份,讨伐真凶,寻求公道。
湖面上还有一层迷雾,卓格摇着桨,谨慎地判断着丁铎城的方向。此时的丁铎城就像一个灰色的影子在远方。
“兰玟,你最好这几天内赶紧离开丁铎,去一个秘教徒想不到的地方。这几天,他们会把注意力放在这城,寻找线索。”沉默了许久后,洁丝菩婆婆拉着兰玟的手,态度认真。
“婆婆,其实我早打算去帝都,把这件事告诉军方。这也是小姐最后的吩咐。”兰玟心中只是在祈望妹妹的灵会原谅自己,自己用她的名义又说了一个谎话。
“军方不一定管用,你要做好思想准备。”划船的卓格插了一句,但目光依旧朝着正前方模糊的城。
“师父……”
“但我还是支持你去试一试。这几天里,你搬到洁丝菩婆婆那去住。我再多教你一点基础的剑法。”卓格顿了顿,似乎是在自言自语,“阿尔赛特家族真是不简单,连一个小姐的女侍,都有一种可贵的锋芒……”
“那我这个老太婆也给你多讲讲作为一个女孩子,在世上的生存之道吧。你这几天已经感受到了吧,这城里的一切与你以前那小小的城堡有多么大的差别。”洁丝菩婆婆撩了撩头发。兰玟心底感到温暖,同时感叹这老婆婆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有一种高贵的气质在里面,比起野惯了的妹妹和曾经的自己,她虽不是贵族,却更像贵族。
一缕阳光穿过云层照在湖面上,湖面的雾气也渐渐淡了,丁铎城也渐渐清晰起来。兰玟感受着这温暖的阳光。世界并非童话那么美,但里面的森林女巫和疯疯癫癫的老剑士,在以另一种方式出现在世上,他们就在自己的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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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船还给船主后,他们穿过鱼市,身旁依旧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兰玟又一次感到了一种莫名的紧张感,或许是上次经过集市后,遇见几个混混,然后剑被抢走留下的后遗症。
但是现在不同了,比起那时候,她感觉自己又强大了一点。这一点点也是难得的进步,毕竟对于一个曾经只能坐轮椅的少年,这种进步简直是飞速。
“我先回去向修士道个别,把东西搬过来,再学几天。”到了分岔口,兰玟向两位老人暂别。
“嗯,一会记得来哦!”卓格正准备离开,突然想起了什么,走过来对兰玟小声说道,“这把火鹤剑你暂时藏着,不要让太多人知道。现阶段你能驾驭我给你那把细剑就不错了。”
“呃……”兰玟赶紧看看身边,没有什么人注意到自己,于是赶紧把火鹤剑用布包起来拿着,之前希普就是用的这块布。
于是兰玟转身向儿童收容所走去。手里握着珍贵的战利品,她终于感到一些自信。于是她终于敢于挺直了腰走路,金色长发偶尔遮住视线,再把它别到耳后去。连来来往往从她身边经过的人群也不再感到烦心。她对世间一切都充满感激。
穿过十几条宽窄不一的街道,终于回到了在自己最苦弱的时候容纳自己的收容所。就要与它告别了,兰玟心里还有点不舍。但直到走到门口,她才感到一丝丝的不对劲,如此安静!孩子们都到哪去了?院子里没有一个孩子在玩闹。
难道,那些混混真的来了?兰玟下意识地握紧手里的细剑。
“姐姐!姐姐!”一个微弱的声音在叫兰玟,兰玟猛然转过头,在栅栏下,躲藏着一个收容所的小女孩。记得名字好像是索莉,“赶快躲过来!”
这时兰玟看到大门开了个缝,一个不认识的16,7岁小混混把头探了出来,望了望四周,又把门关上。
“是不是那些混混来找修士麻烦了?”兰玟赶紧蹲下藏起来,小声问索莉。
小女孩几乎哭了起来:“刚才有好几个坏蛋,冲了进来,他们把其他人都锁在地下室了。还逼老师把莎莉老师带来的钱交给他们!扎娜已经去警备队报警了,不知道来得及不……”
看来这个小女孩是侥幸逃出来的。但是,究竟该怎么办,兰玟这时也急得团团转,以自己的能力,对付一群穷凶极恶的混混,还是很危险。大声喊叫引来附近的市民围观?不,这样对方可能会狗急跳墙。马上去找师父?或许警备队来了,师父也未必能赶到。
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依靠在黑蛮祠里获得的那个神秘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