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模仿贵族的舞会,连晚餐也是这样:虽然都是很精美的餐点,但份量也是适合淑女的份量。兰玟只用了五分钟就吃完了,毫不顾忌什么淑女应当小口小口地吃之类礼仪。反正也不想当那种娇滴滴的淑女。吃完了还觉得不怎么饱。至于希丝琳,兰玟看着她吃起来都感到难受:用束腹把腹部束那么紧,她肚子里还能装什么?
“其实,本来我应该端到一旁去吃的。按照正规的礼仪,我可不能和希丝琳同桌就餐。”兰玟感到自己吃完了才说这种话,显得有点虚假。
“不,你就坐这里。兰玟你还记得我说过吗?把我当朋友,不要当大小姐。”希丝琳抬头透过烛光看着桌对面的兰玟。
兰玟略略脸红,向希丝琳点点头:“谢谢你。”
吃完后,她又想起以前礼仪课上所学,赶紧把叉子横放在空盘上。领过的侍者准备收盘子时,对他颔首以示感谢。
等到希丝琳也差不多吃完了,兰玟突然想起来问她:“对了希丝琳,我一直有个问题:到了旬末的休息日,大学院的学生有什么娱乐活动?”
希丝琳对这个问题表示有点吃惊,她想了想说:“哎哎,其实我就比你早几天进学院,多的也不清楚。除了茶会,到了旬末,我们还能有什么更好的事可做?当然,许多家住艾伯隆的学生就回家了,家的温暖不可替代。家远一些旬末回不了的呢?对于男生,他们还可以选择到学院外面小镇上的酒馆喝酒,喝完酒之后还可以去那种场所娱乐……呃,抱歉,谈论这些不大好啊。嗯,对于女生就只好选择高雅一点的活动了。可以去小剧场,经常有游吟艺人在那里演唱传统的诗歌和传奇故事。甚至有时还有巡回剧团演出歌剧。”
希丝琳也把叉子放空盘上,站起身来,领着兰玟朝会场另一边的沙发走去:“所以更多的人选择了谈恋爱。也许这也是不错的选择吧,与恋人在一起,什么无聊时光都能打发。当然其实这里并不好玩,艾伯隆城里更好玩。对了,我明天回去城里买东西。你呢?”
“我也会去城里,不过是去找一个熟人。”
“我们一起去吧,找熟人的事情如果不急的话,可以先缓缓。明天上午可有一月一次的巡游。”
“巡游?”兰玟对这个词有点感兴趣。
“嗯,每个月第一个旬末的第一个休息日,那天上午都有一位皇室成员乘坐马车沿一条固定线路走一圈,接受臣民的瞻仰。这个月据说还是凯洛斯皇太子和娜妲公主一起出席呢!想看看我们国家最风光的人吗?”希丝琳谈到这个话题也显出喜悦之色。
“那么,可以吧。”兰玟想,既然有难得一次,那找兰道夫队长和莎莉的事情,还可以稍稍推迟一下。
来到会场另一侧的一张空沙发上,刚坐下,就有侍者上来询问需要葡萄酒还是果汁还是其他什么饮料。兰玟和希丝琳都只要了一杯柠檬汁,侍者就鞠躬,离开。从刚才的晚餐到现在侍者标准化的动作,兰玟暗暗感叹每次这样的茶会都会花不少钱。如果参加者都要缴纳一点会费还好,如果都是阿特豪斯一个人掏,则是暗中展示了艾勒巩家的富甲天下。
柠檬汁送上来之后,希丝琳用食指和中指优雅地夹住酒杯为兰玟介绍:“现在,我们坐在这里,可以慢慢等上来搭讪的人,有贵公子也有贵女。有的贵女会找我们聊天。还有的贵公子会邀请你跳舞。这时你可以回绝他,没关系,这并不得罪人。”
兰玟犯起了难:“可是我根本不会跳舞,我只能回绝他们了。再说以我的身份确实不配和他们跳舞。”
这是事实,武者世家的她,还是男身时,从小就很少受这些贵族文化熏陶。再说在兰玟心里,她也不想学女性的舞姿和男人跳舞。
“身份什么的,没关系啊,反正有的贵公子就喜欢灰姑娘对不对?”希丝琳对兰玟做了一个诡异的笑脸。
大厅中间三对情人正在音乐的伴奏下翩翩起舞。就这样兰玟在希丝琳身旁呆坐了十来分钟,其间有好几个贵公子贵女走过来和希丝琳寒暄,只是他们都没有坐下和她长聊便礼貌告辞。兰玟暗暗记下了这几个贵公子贵女的名字和家族。她并不是要参与什么家族之间权力斗争,她只是想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大概弄清这些家族之间的敌对或合作关系。
这时候,希丝琳的视线突然转到兰玟身后远处的另一张沙发,渐渐的她的目光凝重起来:一个参加茶会的男生,本来端着葡萄酒跟另一名女生聊得正火热,在听到某位侍者悄悄告诉他的消息之后,神情一下子就沮丧起来。还不停地捶胸顿足,口里不断重复着一句话“这不可能!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看到希丝琳表情的变化,兰玟也赶紧转过身观察那边4,5米外的情况:有另外几个男生走过来关切地问他怎么回事,然而那男生对别人的关心置之不理,像是失魂了一样,继续重复着“这不可能……”这么一句话。
一会儿之后,精神崩溃的他就在另外几位男生搀扶下离开了茶会。
希丝琳招呼来刚才那位告知消息给男生的侍者,问道:“刚才那男生是怎么回事?”
侍者看了一眼离开的背影,小声答道:“是这样的希丝琳贵女,他的父亲是御林的总管,今天被逮捕了。所受指控还不太清楚。我也是受托刚才才把消息告诉他。”
“哦,原来如此,谢谢。”
侍者礼貌地退到稍远的地方。
御林是皇帝陛下打猎游玩的地方,在帝都的东北方向,骑快马一天一夜就能赶到。这个职位的文化意义大于实际意义。因为在传统和民间传说中,皇帝如果在每年立春祭上能打到一只野猪,就意味着皇帝能战胜一切困难,帝国一整年都不会有过不去的灾祸。
兰玟和希丝琳一同低头沉默了一阵。突然,兰玟抬起头,和希丝琳对视了一下双眼,两人一下子心有灵犀一般靠拢来,凑到一个够说悄悄话的私密距离。
“今天这风声,有点不对啊……”两个少女不约而同的开口。
话音刚落,两人又噗地一声笑了起来。
“不过今天这茶会还是会继续举行。茶会不会因一个御林总管被抓,他的儿子伤心离场而暂停。只是……唉,如果有更多的人被抓,或许就办不下去了。”希丝琳冷静分析。
“嗯,霍尔拉格家两兄妹提前回去了,也不来参加茶会。这又是为何……”兰玟又开始卷着头发思索起来。
“是啊,预兆着什么……”希丝琳托起下巴沉思起来。
这时一名穿着华贵的贵公子风度翩翩地向希丝琳和兰玟走过来。他先打量了一眼兰玟,又走近希丝琳,恭恭敬敬地敬了个礼:“希丝琳贵女,我是唐纳德伯爵之子,史托姆·唐纳德。贵女小姐能够赏光与我共舞一曲?”
希丝琳微笑:“当然可以!”
兰玟想说什么,却感觉出不了口,直到希丝琳站起身,准备挽着史托姆的手走向中间的舞场时,兰玟才略带口吃的问道:“希、希丝琳贵女,我有点不舒服,能、允许我提前离开吗?”
“当然可以。这里来去自由。”希丝琳回答道,表情一如既往的很优雅,很上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