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室.密室
当伦敦桥被毁一事传到冬木市时,所有知情者都为之震动。
虽然魔术协会在第一时间便下达了严禁消息泄露的命令,但由于圣杯战争而导致城市重要设施被毁的这一消息却迅速在MASTER中流传了开来。在接到报告后,院长埃尔梅罗火速赶到了伦敦桥。他首先暗地里解决了十余名企图泄露圣杯战争的魔术师,然后下令将伦敦桥完全封闭起来,胆敢离开或走漏消息者一律格杀勿论,这才阻止了恐慌的进一步扩散。
摧毁伦敦桥的罪魁——CASTER正呆在院长室的最深层密室中,密室被他设下的多重魔术结界保护着。在与LANCER的战斗中,CASTER无疑也受了极重的伤,埃尔梅罗开始时甚至担心他会不会将魔力衰竭而消失。但当几个小时后他却明显地感受到CASTER的魔力基本恢复了,就仿佛那足以毙命的伤从未存在过一样。
“还真是可怕呢......”
埃尔梅罗不禁感叹到,埃尔梅罗转身走进了密室。而当这个魔力源接近后,埃尔梅罗更是感受到一股澎湃的魔力之浪。
虽然与刚刚召唤时相比还有着差距,但他的魔力在这他愤怒的情绪下却如同投入湖心中的石子般,溅起了一层一层的水波。无奈之下,埃尔梅罗只得硬这头皮顶着魔力来到了密室中,并对事件的最终结果告诉了当事人。
“伦敦已经不能久呆下去了,明天我们就前往冬木。圣杯战争将在明天零时正式开始。”
当听到明天便将会前往到SERVANT的命运之地时,被命运的镣铐紧紧锁住的少年脸上没有丝毫反应,就仿佛那与自己毫无关系一般。
“为什么……你要用这种大魔术?”埃尔梅罗终于忍不住问道。
CASTER微微抬起头望了他一眼,似乎对MASTER的发问感到有些讶异:“你其实也知道的吧,为了维持那个圣杯究竟要付出怎样的代价。那种要靠牺牲不计其数的人才能维持的所谓到达根源的希望,这种事其实早在我们那个时候就开始了,这不正是造成这一切悲剧的根源吗?”
“那是……”
“我想让苦难的人们再度恢复笑颜,这有什么不对的吗?你们现在的魔术师的什么‘守护’,说到底还不就是为自己牟求权力利益的借口吗?”
“……说话的时候还是小心些吧,毕竟你现在就在现在的魔术师的面前……”
CASTER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你们称为圣杯的所谓物质,不过是将苦难的英灵们再次牢牢束缚住的枷锁罢了。虽然我现在身处于此,但我绝不会放弃,一定……一定会将这一切束缚彻底斩断的。”
埃尔梅罗张口结舌,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他竭力想从脑中找到可以为自己辩护的理由,但今天所听到的这一切却最终令他却不得不沮丧地接受了这样一个现实——也许CASTER说的都是正确的,而且……自己的立场似乎已经慢慢靠向了他的那一边……
他不自觉地望向CASTER,少年脸上没有丝毫畏惧的神情,毫不示弱地直视着他的眼睛。埃尔梅罗一时只感到一阵慌乱,连忙转过了头去。
而就在这时,从院长室传来的那声话语打断了两人间这种异样的气氛。
“院长!不在这里么?”
埃尔梅罗闻声赶忙转身,出现在院长室的,是自己助手艾丽丝。
“艾丽丝?”埃尔梅罗皱了皱眉头。
“还真是个美丽的助手啊。”CASTER轻哼一声,望了埃尔梅罗一眼说道。
埃尔梅罗有些发窘地低声道:“艾丽丝到这里来……是有什么事吗?”
艾丽丝扭头看了办公桌一眼,说道,“没办法了,只能把报告和行程安排放这里了。”
“真是的。”艾丽丝嘀咕道,“都这个时候了,院长还到哪去啊......”
艾丽丝继续说道:“院长最近还真是太不对劲呢。让我好好想想,这十年来,他是为了什么而一直呆在计时塔的,又究竟是为了什么理由而加入魔术协会的?说起来还真是令人费解呢......”
说完之后,艾丽丝转身离开了院长室。CASTER望着愣在原地一动不动的那位青年,脸上流露出了一种复杂的表情……
计时塔大广场
第二天清晨,当看到和院长一起出来的CASTER时,魔术师群中发生了小小的骚动。
“那就是名为CASTER的SERVANT吗?看起来实在不太像啊。”
“别以外表判断实力呢,听说……这个SERVANT曾经在最大礼堂以剑技和远坂的那个随从打得不分胜负呢,而且昨天凌晨伦敦桥被毁似乎就是他干的。”
“什么?!不是说是由于陨石吗。”
“那只不过是为了平息外部慌乱的托词罢了。”
“肃静!”站在主席台尚有台十几步远处的埃尔梅罗以一声大喝令议论声平息了下来。
在目睹着下方的魔术师群里熙熙攘攘结束后,埃尔梅罗清了清嗓子,朗声说道:“我们魔术协会的任务,便是守护这世界上的几处法则以保护这个世界。但就在昨天,我的SEVANT.CASTER却遭到了袭击,出于自卫CASTER破坏了伦敦桥,使圣杯战争不再隐秘,实乃我作为MASTER的失职!现在,为了挽回名誉,我讲正式前往冬木市参加圣杯战争!”
看到埃尔梅罗将目光投向自己后,担任此次主持者的艾丽丝点点头,走上了主席台。
“现在就走?还是完成这令人厌烦的仪式?”埃尔梅罗走近CASTER,问道,“随你挑选吧。不过,似乎不管哪种都对不会是件很令人愉快的事情呢。”
CASTER目视东方,平静地说道:“随便吧,越慢的越好……”
这个回答令埃尔梅罗感到有些意外,他再次端详了一遍CASTER,这才敢确信少年不是在讽刺自己,而是确实地想要选择后者。
“竟然自己选择自己不喜欢的一条路,真是少见……不过,确实是最适合爱热闹的我的呢。”埃尔梅罗干笑了一声,退后几步,冲着在此次仪式中担任主持的艾丽丝喝道,“好,仪式现在开始!”
当一些繁琐的前奏进行完毕,所有的准备工作全部完成后,艾丽丝走到了埃尔梅罗的身边,而在这个过程中,CASTER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只是平静地望着东方。
“您还有什么话想说吗?”艾丽丝问。当看到金发男子没有任何想要开口的征兆时,她凑近埃尔梅罗的脸,微笑着低声说道,“那么,永别了。”
伴随着这声话语,艾丽丝慢慢向后退跳下主席台,随口咏唱了一段咒。随之而即的,便是主席台上的火焰熊熊燃起。
冲天而起的火光将艾丽丝的脸染成了瑰丽的红色,此刻女子的心情却感到格外地欢愉。她注视着在跃动的火焰中一动不动的埃尔梅罗,嘴角渐渐扬起了一丝残忍的笑容。而广场上早已乱做一团。
可就在这时,地面不知为何突然剧烈地震动了起来,艾丽丝打了个趔趄,几乎摔倒在地。她无意中向主席台上瞥了一眼,但是看到的那一幕,却令她怎么也无法移开自己的视线。
在彤红的火光中,CASTER慢慢抬起头望向前方,红色的双眸在火焰中散发出一种异样的光芒。而那长发也似乎受到了某种气息的鼓动,随之飞舞飘动着。
当目光与那红色的双眸相碰撞时,艾丽丝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他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脚下一滑,几乎摔倒在地。
那种感觉……那种眼神……那种气息……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那宛如恶魔一般的红色双眸……
“……不可能……不可能是他!”艾丽丝在心中拼命地大声喊叫,想强迫自己稍微冷静下来,但与其同时,她却因为这无法抑制的恐惧而不由自主地不住后退着。
突然间,主席台台下的地面发生了龟裂。而就在此时,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
在火焰燃起之处,十几米高的水柱如瀑布般自地面的裂缝中冲天而起,而后化为巨浪向广场上的人席卷而来。所有在场者都对这毫无征兆的突发情况措手不及,纷纷被卷入浪中被冲至近百米远处的山边,广场在转瞬间便变为了一片汪洋。
五分钟后,大水渐渐退去。但魔术协会的人们却惊异地发现,主席台上此时已是空空如也。
“MASTER!”
LANCER迅速在爱丽丝身边具现化。
首先清醒过来的是LANCER。
“快去追那个家伙,他一定跑不远的!如果让他逃走的话,那圣杯也将会陷入危险之中,别楞着,快去啊!”
LANCER急声向他的MASTER喊道。可在此时,一声大叫却阻止了LANCER的意图。
“不许去!”
LANCER的目光都集中在了MASTER的身上。
“可是MASTER,如果现在不……”
“我说不许就是不许!”MASTER怒喝道,她喘着粗气,一副极为慌乱的样子,好像遇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事情一样。“你依然待在计时塔内,等候我的下一步命令。”
在抛下这句话后,LANCER的MASTER艾丽丝扭头就走,就仿佛这里已经被妖魔诅咒过似的,令他不敢多停留一步。
LANCER向艾丽丝望了一眼,眼中都流露出迷惑不解的神情。
自从艾丽丝担任MASTER的这三天来,一直都给人以强悍果决的印象,而她今天这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则是LANCER之前都从未见到过的。
此刻天色已经黄昏,在各名导师的率领下,魔术师们向各自住处的方向走去。可是,却没有一个人能忘记刚才发生的那一幕。
先是伦敦桥被毁,再是院长助理的叛变和院长在猝不及防的状况下以难以置信的方式逃之夭夭……
“天空好红啊……”
当一名魔术师发出这无心的话语时,他身边的人都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慌忙抬头向天空望去。
还好,那只是夕阳映射下的火烧云而已,并非那种血一般的红。
不过,这句话就如同恶魔的耳语一般,转眼间便伴随着惊慌与畏惧传入了所有参与此次仪式的魔术师们的耳中。一时间内,队伍中被死一般的沉寂团团笼罩住了。
同一个念头不约而同地在所有人心底油然升起。
“也许……有些什么事情就要发生了……”
冬木教会.地下室
在得到许可之后,间桐慎二推门走了进来,而斯蒂文森神父则正坐在桌旁等待着他的到来。
“慎二!”看到青年进来后,神父马上站了起来,显得异常热情,“我一直想和你好好谈一下,现在机会正好呢。”
“……请问您找我有何贵干?斯蒂文森神父。”
“哈哈,不用那么拘谨嘛。”斯蒂文森干笑了两声,站起身来拿起桌上的水瓶倒了一杯水,然后拿着水杯走到了慎二面前,“来,先喝杯水再说话吧,想当年脏砚也是最喜欢喝这种清水的呢。”
听到这句话后,慎二毫不犹豫地接过了水杯。而当看到慎二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时,斯蒂文森神父的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你那不肯变通的个性,还真是和脏砚一模一样啊……”斯蒂文森转过身去,将水瓶放回到了桌子上,“说实话,你很不讨人喜欢。而无论从何种角度来考虑的话,你那间桐家的力量也……”
“……您想说什么?”慎二忍不住打断了男子的话语。
“别急,我还没说完呢。”斯蒂文森扭头望向慎二手中的水杯,“仔细想想,十年前的那个时候,脏砚也是这样将我递给他的水一饮而尽的……”
忽然间,一阵突如其来的剧痛猛然袭击了慎二全身上下的神经。随着水杯掉落在红色地毯上碎裂的声因,慎二支撑不住单膝跪在了地上,而此时,他眼中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模糊了起来。
“眼睛……什么都看不清……”慎二强忍着巨痛抬起头来望向斯蒂文森,“难道说,水里面有……?”
“哼,这么快就奏效了吗?太弱了!”斯蒂文森慢慢走到慎二的身旁,将鄙夷的眼光投向了跪在自己身下的青年,“当初脏砚在喝下水后还是和我对峙了一阵之后才不支倒下的,比起他来,你还真是没用呢!”
“老头?”这句话宛如晴天霹雳一般,直刺入慎二的脑海中,“难道说……老头子之所以会发疯,是因为之前你下毒的缘故?为、为什么你要这样……?”
“很简单,因为脏砚那个老家伙实在是太精明了。对于身边的人,他毫无一点信任之心,我看见这样的人就想吐!”
“斯蒂文森……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慎二挣扎着抬起头来,将憎恶的目光投向了站在自己身前的男子,愤怒的火焰再也无法抑制地自胸口窜出,瞬间便笼罩了全身。有生以来,这是慎二第一次如此愤怒,也是第一次如此急切地想要亲手杀死一个人。
与此同时,那股沉睡了二十余年之久的力量,第一次在其体内萌生了……
斯蒂文森不屑地低哼了一声,准备亲手解决已无抵挡之力的慎二。他很清楚那种毒发作后的威力,现在的慎二连起身都不可能,更不用说会给自己造成什么威胁了。
但这次,他错了。
斯蒂文森僵在了原地,难以置信地看着从地上站起身来,正将冰冷的眼神投向自己的慎二。他从未见过那种眼神,充满了压迫感及杀戮的欲望,几乎令他无法动弹一步。在那一霎那间,他仿佛看到青年的背后出现了一个由光构成的从未见过的纹章。
慎二大喊一声,如闪电般向其猛冲了过来。刚刚反应过来的吉斯摩尔慌忙想要应对。但电光火石间,他却清楚地听到了骨头断裂所发出的声音。
斯蒂文森张大了嘴巴,嘴唇微微地哆嗦着。他艰难地向上看去。地毯上除了那破碎的玻璃杯之外,还有着另外一样东西。
自己的血……
“那、那究竟是什么力量……” 斯蒂文森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惊慌失措道。而在此时,锥心刺骨般的巨痛方才自碎骨处向他的神经袭来,在难以忍受的疼痛下,斯蒂文森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慎二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目光停留在了地上的血迹上。他完全不知道刚才在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些什么,当他回过神来时,斯蒂文森的右臂已经被彻底废掉了。
“怎么回事,斯蒂文森神父?发生什么事情了?”忽然,樱急切的声音自门外传了过来。除此之外,杂乱的脚步声也自远方响起,并离这边越来越近。
当没有得到回应后,担心神父遇到什么危险的樱急忙破门而入。而展现在其眼前的那一幕,则令樱在那一瞬间完全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哥哥……这究竟是……”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当听到义妹的声音后,慎二慢慢将头转向了樱。
“樱……我……我究竟是什么人……”他将求救的眼神投向樱,但却没有得到任何自己期望的答案。樱只是怔怔地站在原地,还没有从那种震惊中回复过来。
慎二咬了咬牙,向外冲了出去。而当他与僵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樱擦肩而过时,樱清楚地听到了慎二的那声近乎绝望的低语。
“再见了,樱……”
此时方才回过神来的樱急忙转身,但慎二的身影已经完全消失在了门外。
“慎二?怎么可能……你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情!”
类似于此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在慎二的耳畔响起,他向教会门外的方向拼命地狂奔着,身后是紧追不舍的士郎,樱,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种力量爆发的原因,刚才中毒所引发的视力衰弱症状已经荡然无存,但与此同时,如刀绞一般的痛却一直地纠缠在其心底,挥之不去。
因为,现在他所面对的并非敌人,而是这十年来一直生活在一起,或曾救自己于危难中的重要得人们。
“退后!我、我不想和你们打啊!”在招架的过程中,他曾无数次这样拼命地大喊着,可却没有一个人肯向后退。无奈之下,他只能选择死命向前,决不后退,但每一次向后看时,慎二都无法抑制自己心中的痛。
在不知道跑了多久后,慎二终于来到了一栋大厦的天台。他将身后的门紧紧锁住。而随着他的一声大喊,他跪倒在了地面上。
“明明……跟樱说好了……手上不再沾染血腥……”
眼泪,一颗一颗滴落在地板上。
“樱……”慎二垂下了头,低声说道,“我、我恐怕以后不能呆在这里了。”
“哼哼,我可没有和小家伙一起私奔的兴趣。”背后传来了一个声音“不过……算了,我就委屈一下陪你一块走吧。”
“谁?”慎二转过身来,看见一名手执匕首的男子倚在门上。
“详情等离开这里之后再告诉我吧,我的MASTER哟”
“SERVANT!”忽然间,慎二发现自己的右手上浮现了三个令咒。“为什么!我会又成为MASTER?”
“哥哥!”樱的声音自门外传入了慎二的耳中。“快出来吧,这样你说不定还能被从轻发落!”
“对不起,樱。我……我已经不能再回头了……”
“为什么!”樱的声音几乎是在哭了,“成为我的骑士,永远都守护在我的身边,这不是你向我许下的约定吗!?”
“对不起……”慎二长叹了一口气,“恐怕我无法履行自己的誓言了。再见了,樱……”
门终于被推开了,一行人们纷纷冲了进来,可天台上此刻已是空空如也。
樱呆呆地仰望着一个黑影越飞越远,最终化为一个黑点消失在云端。
“再见……我可不想听到那种悲伤的言语……”樱咬紧了下唇,紧紧攥拳说道,“我、我一定会将你带回来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