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流淌着龙祖之血的人啊,我们呼唤着你,巨龙必须齐聚,我们有必须要面对的事。”
回忆着从几天前开始不停地回荡在脑中,达维安一手抹掉已经遮住眼睛的雪花,另一只手拿出长老会给他的地图。
这里风雪交加,每一步都会深陷齐腰的积雪中。风速极快,夹杂着暴雪,让人难以睁开眼睛。看着地图,这个距离自己应该走到目的地了。
“应该就是这个地方了吧。”达维安感受到面前的吹雪弱了许多,他抬起头,看着这个巨大的冰窟窿,是它挡住了那些风雪。
达维安踏进冰窟,没几步,周围的一切就发出剧烈的光,紧接着,周围的一切似乎都消失了,他一脚踩空,随着重力坠落下去。
达维安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周围已经是一片茂盛。身下的草坪软绵绵的,周围盛开着各种各样的古生植物,它们都像是有意识的,在达维安坐起来的时候纷纷朝向了他。
“一点戒备都没有就敢走进来,不知道该不该说你勇气可嘉。”说话的是一只通体冰蓝色的巨龙,她的吐息在空中形成白色的水雾,她的话语缓和而让人感到平静。
“这里是?”达维安站了起来,抖了抖身上残存的碎冰,这时他才发现,这里的天空是最沁人心脾的那种蓝色,而在天空上,有许多巨龙在翱翔。
“跟我走吧,除了介绍这里,我们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做。”蓝色巨龙走在前面,示意达维安跟着她。“这里是创世之里,是巨神一族最早生活的地方,长久的岁月之前,巨神一族和当时世界上少有的强大生物——巨龙一起,创造了春夏秋冬。”
达维安虽然还算是人类,但他看上去跟着巨龙一点都不费劲。其实是他不知道,这里的环境和气息正在一点点地觉醒他身体里流淌着的血脉。一路上碰到的巨龙纷纷向他们行礼,但具体是向谁,在蓝色巨龙翅膀下走着的达维安也无从得知。
“后来巨神一族不忍寂寞,离开了这里,巨龙们也因此分为两派,斗争了数千年。巨神击碎了癫狂之月,让原初意识分崩离析,成为天辉和夜魇两个部分,也间接导致了巨龙的分歧。渴望着新生,执意离开创世之里的祖龙斯莱瑞克与我的直系先祖彻底决裂,只身离开了这里。”
说着说着,她的表情变得严肃而悲伤。
“巨龙在暮年,都会回到自己出生的地方。伟大而可怜的斯莱瑞克直到生命消逝都不愿墨守成规。甚至他一直都没有找一个伴侣,将自己的血脉留给自己的后代。”
说着,蓝色巨龙扇动巨翼,快速落在前面的不远处。这时候,达维安注意到,她在一条长阶梯前停下,向他做出一个恭迎的姿势。
达维安紧握着自己的剑,走到了她面前,“当我看到你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并不是斯莱瑞克。我在幼年的时候还见到过他,但我们也同时庆幸,你不是他。你失去了自己的血液,但没有失去自己的灵魂。”她尊敬地行礼,做出“请”的姿势。
“现在祖龙的血脉在你的身体里流淌着,但因为他用他的血代替了你的血,你还没有完整的巨龙的能力。走上去吧,原初的光辉永远照耀着你,我尊敬的祖龙达维安。”
那祭坛的上空有着无数的巨龙环绕着,他们嘶吼着,翱翔着,达维安一步一步走上去,他知道,从他成为屠龙者,最后成为了龙骑士,现在这眼前的一切,就是他的命运。
他不知道真正成为巨龙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他需要背负什么样的责任,此时此刻,他脑海中仅有的是团长宣布他成为屠龙者那一刻时的荣耀。
巨大的茧将他包裹,形成了蛋状的物体,他的每一根骨骼都被巨大的能量击碎,原本他作为屠龙者与巨龙战斗,断两根骨头就不是什么寻常的事,更何况,现在正是斯莱瑞克的血液重组他的一切,他甚至感觉不到痛苦,只有自己的力量几何倍数增长着。
外面却没有像内部如此平静,斯莱瑞克的力量将整个祭坛都炸成了齑粉,恭迎着新祖龙的巨龙圈子都向外扩张了很多,只有引导达维安的蓝色巨龙,顶着巨大的能量波接近着龙蛋。
突然,所有的变化戛然而止,那枚标记再次出现在那颗蛋上。
那标记,曾经属于达维安的乌索瑞安屠龙骑士团,曾经是斯莱瑞克胸骨的形状,现在也正真真切切地印在达维安的龙盾上。
顺着那标记,蛋裂了开来,但是令所有巨龙都惊讶的是,出现的并不是他们想象中的巨龙形象,而是一个人形——他依旧是达维安。
“看来斯莱瑞克是对的。”蓝色巨龙喃喃道。
“达维安,现在祖龙的血脉完全和你融为一体,重新向你介绍,我名傲洛斯,寒冬飞龙,创世之里巨龙的现行领导者。”
寒冬飞龙张开双翼,做出进攻架势,“千年前,斯莱瑞克与我的先祖大战,最终让巨龙分裂。”
“现在,让我们来做一个了断吧!”寒冬飞龙乘着寒风急速向达维安冲来。
达维安一直跪着,从蛋裂开开始,他就一直在那里跪着。
寒冬飞龙的寒气已经先于她冲到了达维安身上。达维安突然抬起了头,眼中闪耀着耀眼的光芒。
斯莱瑞克的龙骨盾重组成了他的双翼,龙剑变成他的尾巴。
当他的龙爪和寒冬飞龙的爪子碰撞到一起,火花四溅,所有的巨龙都咆哮着,欢呼着,如此长久的岁月过去,他们第一次看到了祖龙的英姿。
巨翼一扇,两头巨龙就分开数十米远,寒冬飞龙张口吐出许多巨型冰块,它们撞到地面和墙壁,分散成无数的碎冰,飞向了巨龙达维安。
但到最后,那些碎冰大都还没有碰到他的身体,就已经融化了。只有几片较大的冰片打到了达维安的身上,它们的确造成了伤害,但那些伤口正在以惊人的方式愈合着。
达维安没有出手,只是盯着寒冬飞龙。
寒冬飞龙降落到了地上,低下头行礼,随后,所有的巨龙都降落在了地面上。
达维安结束了巨龙形态,重新变回了人形,接受着巨龙们的行礼。
然而,这一切都是巨龙的血脉给他的条件反射,他自己还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当然,他能不能做个合格的祖龙并不重要。
“现在大概可以理解为什么斯莱瑞克独自离开了创世之里了,谢谢您,达维安。”寒冬飞龙开口,并且示意所有的巨龙退下。
“在外界的情况,实际上我们并不能了解。”寒冬飞龙拿出一把权杖,上面有一颗湛蓝色的宝石。
“创世之源告诉我们,将要发生的危机并不会比殇月之夜小。而现在,巨神已经被封印在癫狂之月中,能站出来的,只剩下我们了。”她将那杖呈给达维安,“这根神杖,是创世之初第一位拥有神格的法师,阿哈利姆送给我们代表我们与人类和平的法杖。”
“先导者已经降临到这个世界了,我想您已经见过了他,他现在正处于危机中,我们需要保护他,并且结合我们的力量解放巨神,虽然巨神狂妄自大造成的罪孽让我们受尽苦难,但我们现在必须依靠他的力量。”
“那你呢?”达维安接过神杖,反问道。
“巨龙们需要领导者,我们并没有斯莱瑞克那样的智慧和远见,我们无法离开这里。”寒冬飞龙展开双翼要离开,但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东西。
“达维安,我早在之前就为您作了一首诗,您要听一下吗?”
斯莱瑞克的血液与他融合,给他带来的不光是力量,还有那无尽的智慧,和那些岁月的记忆。
他只是在脑海中简单搜索了一下她诗的水平,斩钉截铁地拒绝了她。
他知道,在很久以前,斯莱瑞克和他的挚友寒冬飞龙的故事。而那些岁月之后的傲洛斯,在被拒绝之后离开的样子,与记忆中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