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翱翔在天地间,不畏风浪,自由又高洁的白鸟
潜游于海泽底,耳聪目明,残忍又优雅的黑蛇
两者相击,地覆天翻
两者相融,山河震动
白鸟黑枪,宛如极光,斩人于无形之间
黑蛇白剑,力贯五岳,制敌不费吹灰力
国之栋梁,天眷之材,救民于危难之间
秦暗之部皆为所属,名符其实
杀手之王”
倩儿轻轻地说着顺口的赞颂诗。这是在秦国,不,在世界范围内广为流传的打油诗。没人知道白鸟和黑蛇的底细,只知道他们两人是世界公认的杀手界无冕之王。他们二人所创造出来的传说,已经深深烙进平常百姓的日常神话,成为这个世界所共知的常识。
被高手称为“倩儿”的广阳太学院年轻女教师,正骑在沉睡不醒的大众脸记事官身上,用强烈的视线盯着记事官那张找不出半分特点的脸。倩儿至今见过很多强者,他们身上或多或少都带有一些特殊气质——有些特殊到令人反胃。但无论杨倩怎样观察记事官的脸,或用自己的身体做出深度接触,少女都没有发现大众脸青年的特点。肌肉的松弛程度是正常人的平均水品,睡觉时的呼吸频率是正常人的平均水品,身高体重气色两**之间的距离甚至是**的高度都为正常人的平均水品。普通中的普通,堪称完美的普通,令人过目就忘的普通。
不,按照自己的经验,是人就会有特质。全身的数值都是完全的平均数——这种人是不存在这个世界上的。也许有怪胎中的怪胎在诞生之时处‘绝对’普通人的状态,但随着
身体和精神的成长,再稳定的人也会受到世俗、家庭、朋友的影响而产生某种他人模仿不来的的特征。用文字来描述的话,从头红到脚的高手是以热情四射的火元素为外部防线捍卫着心里冷如冰霜的冰元素;而自己完完全全是由自由自在的风元素所构成。
而躺在自己身下的记事官则是所有元素俱全,样样都有但样样都不突出。
从某种意义上说,记事官那无以伦比的稳定性和普通性才是惊人的存在。
“有点不敢相信,他就是名震天下的白鸟,怎么看都怎么像一个凡人。”
“沉睡的雄师而已。想想看,能在毫无防备下硬接我两招只是晕过去的人在这个世界上有几人?”
“要不是亲眼看见,我根本不会相信这条烂在路边一年都不会有人发现的臭鱼是你经常跟我提起的白鸟。”倩儿趁记事官沉睡不醒的时候在他身上做了种种检查,从头到脚连令人含羞的部分也看过了。
这时,记事官幽幽地睁开双眼。
刚才又梦到小时侯暴走时的情景。
由于某种原因,看到了本来一生都不被允许看到的事。由于事实对自己冲击太大,当时又处于只会钻牛角尖的年纪——于是就暴走了。跟字面意思一样,像龙卷风般不分敌友破坏自己路径上的一切事物,像海啸般冲垮别人骄傲的自尊和坚固的心理防线,最后犹如从地狱岩浆中爬上来的恶魔般,像踩死小虫子一样地在最喜欢的城镇中疯狂放纵自己的力量。现在想起来还后怕,如果没有‘他’来拯救自己的话…恐怕会造成令人更加遗憾的后果。
“醒了?”高手有些抱歉地说。
“为什么打晕我?为什么一连打晕我两次?”记事官小声地抱怨。他觉得自己胸口和颈部一阵剧痛,看来遭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高手叹了口气。
“能让我尽全力释放一击而不死的人也只有你了。这九年来没遇到什么像样的敌人,好闷~而且我不这样做倩儿也不会相信你就是白鸟”
“让你敲两下就算了……那这个骑在我身上的女人是谁?你好像叫她‘倩儿’…………原来是每天晚上跟你…………”
“住嘴!再吵我就阉了你。”平平淡淡的语气,由高手现在看起来有些恼怒的表情说出来特别的真实。
“高手~怎么样才能看到白鸟的真面目呢?他是杀手,总不会抓个人给他杀吧?”
“倩儿,我现在就告诉你白鸟的大秘密,记得不要跟别人乱讲喔。”
“你敢说我就……”
“就什么?凭你现在的身手连我一根小手指都打不过。倩儿,白鸟其实是被组织封印起来了。只要做出特定动作,他身上的能力就会完全觉醒。”
“这么神奇?为什么要把王牌的能力给封印起来啊?这点完全不能让人信服呐。”
高手询问般地看向记事官。
“既然是你的女人,我也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你来解释吧。”记事官无奈地说。如果高手在自己不在的情况下向倩儿解释这种秘密,不确定他会把自己说成什么样。
“用一句话来概括。白鸟在小的时候曾经暴走,差点没恢复过来,等他完全平静下来时身体已经破破烂烂,人也奄奄一息,组织里的人就藉由封印白鸟异于常人的本领换取生命,只有在最必要时才准释放强大的能力。”
“怎么封印的?好像很有趣的样子~”倩儿兴奋地在记事官不胖不瘦的腹部上挪来挪去。
“这个嘛…………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很神秘伟大的技术就对了……大致就像木工改造房子一样复杂。”
倩儿脑海里自己出现了锤子、铲子和钉子之类的器材,白鸟不会是被这些工具封印掉能力的吧?想想就痛了。
“那为什么他能接下你全力的一击,平常状态下白鸟不是个普通人吗?”
“哦,本来封锁能力的目的就是延长寿命,如果因为像是不小心滑了一跤摔到脑袋这种愚蠢的原因导致死亡那就本末倒置了。所以当时改造白鸟时设定为‘身体遇到危险自动恢复能力直到安全为止’。当然,这也会或多或少地消耗白鸟的生命力。”
倩儿突然高兴地用双手撤弄记事官的脸。
“真是超自然的存在啊~我都等不及看到你变身的样子了。”
“痛痛痛…………那我恐怕会令你失望了,即使取回能力我身上也不会出现什么物理上的变化。话说你还真重啊,快从我身上下来!”一个莫名其妙的美少女压在自己身上,旁边还坐着红发红眼红衣的怪人,这场景这么说都算不上是普通。记事官完全是迫于来自高手的压力才让倩儿在自己身上乱来的。
“好不容易有机会骑在号称世界第一的杀手身上,我怎么会轻易下来呢~高手~ 快说怎么才能让他变身。”不但不听从记事官的话,倩儿反而加重了拉扯他脸部的力气。
“很简单,扇他六个耳光就行了。不过会有一些副作用,建议不要在床上解除封印。”高手像在用陈述“我家门前有一条小河”般的普通语气说出了这个全天下只有几个人知道的秘密。
倩儿眨眨眼睛,对着记事官露出一个甜蜜的微笑,高高地举起自己的双手。
“你想干什么…………很危险的…………你想看我就给你看,让我去茅房解除限制啊!”记事官本能地感到一阵恐惧。他下意识地想用手把自己的脸挡起来。
好奇的女人据说能发挥平时百分之四百的实力。
好奇的女人据说什么人的话也不会听,记事官说的话估计全被自动过滤了。
在记事官抬起手之前,倩儿粉嫩的小手就已经接触到记事官的脸上。
狠狠地,不停地,用尽全身力气地扇了记事官六巴掌。
“啪啪啪啪啪啪~”
六声清脆的声音回荡在高手的小屋里。
倩儿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把双眼睁至最大。
过了一段不长不短的微妙时间。
“噗噗噗噗~~”
一阵令人作呕的臭气从倩儿底下的记事官身上冒出。
记事官的表情变得十分奇怪,看他那扭曲的样子,好像是痛苦中夹带着一丝快感。
倩儿一脸煞白地从自己坐在记事官的屁股上感受着不自然的蠕动。
“这种气味,这种感觉…………你该不会…………拉了?”
倩儿就快要哭出来了。
记事官突然用力,精彩地用某项技能把倩儿反压在自己下面。平凡的脸上开始露出一丝狰狞。
“你好,我是白鸟。”
倩儿还没来得及发出惨叫,一团恶臭的物体就贴到了脸上。
好奇的女人据说死得比普通人要早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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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我讨厌你!!超讨厌你!!高手,快帮我杀了他!!!”
一个妙曼的身姿扑在高手宽阔的胸膛里,用手帕拼命蹂躏着自己吹弹可破的脸颊--从被白鸟抹上刚出炉热气腾腾的大便后到现在倩儿都在用令人叹为观止的高分贝朝高手的耳朵吼叫,还死命回避着白鸟那深情注视着自己的下流视线。
高手左手拦腰抱着心灵受到摧残的少女,右手用红色没出鞘的佩剑指在离白鸟脖子两寸的地方。后者正在嬉皮笑脸地换着裤子。
“别骂了,两个人都有错。你也真是的,都说好对白鸟尊重一点,人家可是这个国家的传说。”高手拍拍倩儿的后背,聊表安慰。
“我怎么知道你没骗人?突然在上课之间把我拉到你的屋子里,说要给我看一样好东西,还你为你想干嘛呢…………结果是这个又变态又恶劣又白痴的大众脸…………看什么看,小心我凑你喔!。”
“佩服佩服,你女人真厉害,一见面就吃屎。”白鸟意味深长地望着倩儿的嘴巴。那份痞子样根本没有一叮点的传说摸样。
“你!!”
“要不是解除限定之后三刻钟后才能再次封印,我才不想跟你在这里玩过家家游戏。幸亏带了裤子,要不然我还不知道怎么去总督府报道哩。”
“快给我道歉!”
“小女人别太得意了,敢抽我耳光,吃掉一发大便算是很便宜了………咦?这不是傲蛟吗~十年不见,你还是跟新的一样啊!”白鸟向高手的佩剑问好,在喉间要害被指着的极限环境下灵活地扭动腿脚,不一会就换好了裤子。
“呵呵,保养得好。”高手像对待自己的孩子般慈爱地看着名为‘傲蛟’的红色长剑。
很明显被无视的倩儿把头埋在高手的胸膛中不住地摇摆,像个小女孩般对着家长撒娇。这时的倩儿彻底推翻了白鸟对她充满知性的印象,女人的两面性还真是恐怖。
“解除封印后会大小便失禁,我无论看多少次都觉得有趣。”
“你就只会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被人的痛苦之上吗?我为了这件事可一直苦恼了十年。”
“看着你痛苦是我最大的幸福。”
“魔鬼!”
白鸟和高手相互调笑,就像是认识了十几年的老朋友。
不,他们确确实实是老朋友。
“说吧,这次来广阳有什么事?我可不想被你破坏难得的平静日子。”高手貌似出于某种原因隐居在广阳城中。不过穿对引人注目的摸样再满大街地乱逛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的‘隐居’状态。
“除了任务以外我还会有什么理由跑到边境?话说回来广阳真是大的超乎想象。如果大街上再多一些趾高气扬的贵族,就和咸阳完全一样了。算了,我得走了。”白鸟轻轻推开名为‘傲蛟’的红色宝剑,作势要走。
高手并没有拦着他,千辛万苦把白鸟扛回家似乎真的只是想让倩儿认识一下自己的老朋友。
“记得明天抽个时间来广阳太学院见面,我有事跟你说。”高手对着白鸟离开的方向说。
白鸟朝身后挥挥手,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倩儿像目送杀父仇人般盯着白鸟的后背。
“没想到限定解除之后就从弱气男变成大混蛋了呢!”
“不不不……以前的他更加恶劣。”高手皱眉,似乎回想起什么不太美好的往事。
“话说回来,另外一个传说中的杀手.黑蛇在什么地方呀?据说是一名白发银瞳的大帅哥喔!”
“他呀~”高手听到‘黑蛇’的名字,不禁轻声笑了出来,
“被我杀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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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广阳城总督府,其实只是广阳城内城城堡的第一层和第二层而已。是一个负责运作广阳城内外大小事务的政治中心,也是记事官将来工作的地方。
跟守门卫兵验明正身后,记事官在一名等候多时的侍从的带领下来到了总督府的最深处:总督徐智的办公大厅。
这是一个由旧会议室改造的巨大办公厅,附近的几个房间也被一齐打穿,统一划入办公厅的范围内。
跟外面的建筑一样,城堡的材料也是石质的,只是无论是石块间的涂料还是石料本身的质量都不是外面普通建筑可以比拟的。第一层的天花板作得很高,四周的通风口也有很多,这样既兼顾了采光性在夏天又不会太热。
在这里连几个像样的桌子都没有,大捆大捆的文件就堆在地面上。上百人在办公厅内来回走动,争吵声叫骂声不绝于耳,让人觉得更像是大街上的露天市场。不愧是拥有超过二十万军民的边塞第一城,连行政机构的拥挤程度都跟一般都市不同。
在办公厅的正中央靠着一张大桌子,上面也像其他地方一样积累起厚厚的公文。一名四十岁上下的精壮男子正伏在桌子上以惊人的速度批改着一打急需通过的文章和请求。他的身边簇拥着一群等待指示的文武官员,看样子,男子的身份很高。
记事官小心翼翼地穿过地上的文件山,来到精壮男子的眼前。
“在下为新任总督府记事官杨航,特向总督报道。”
身为中央朝廷派往地方政府的记事官拥有很大的自由度和知情权。基本上除了战时的机密情报和排兵方案以外,就连要塞中最机密的部门记事官也能自由出入和进行调查。相应的,记事官有保守机密、每月向朝廷上交报告的义务,还必须向当地的最该负责人申请自由出入令。
精壮男子顿了一下,从文件山里抬头看向站在桌子面前战战兢兢的新人。
“噢~来接替老张的是吧?我是副总督,姓刘,叫我刘副总督就行了。”刘副总督长着一副凶猛的身材,语气却很亲切,没有对记事官摆架子的意思。
“我没有发放自由出入令的资格;你等一下,我把总督捞起来。”
捞起来?总督是鱼吗?
记事官正疑惑时,刘副总督抽身起立,用他那粗壮的双臂往桌子下一捞,拉出一名三十岁上下、浑身冒着酒气昏迷不醒的男人。
刘副总督用一只手把那人拽起来,另一只手使劲地扇着他的脸,其用力程度不亚于某位只会在红发红眼男面前撒娇的美少女。
“起床了,醉鬼!新任记事官来报到了,快给人家发自由出入令……”刘副总督在离貌似总督的男子的耳朵很近的距离下大吼。就站在旁边的记事官被吓得双腿一软,差点没跪下来。
附近的人对刘副总督殴打上司的行为视而不见,有条不紊地展开各自的工作。
男人半睡半醒地睁开一只眼睛,满脸迷茫地望着刘副总督。
“李大人…………来来来…………继续喝…………”
“喝你个头,你已经睡在这一天一夜了,想在这里干扰大家做事么?”
刘副总督持续用拳头敲着手里的醉鬼,一面向记事官解释。
“不好意思,前天晚上朝廷派来的新任禁军校尉来到广阳,总督就给人家办了个酒宴,没想到给喝成这样。真是见笑了。”
一些正在做事的官员听到自家总督做出的好事,反而骄傲地挺起胸膛,向醉鬼竖起大拇指。
禁军,秦王设立的特殊部队,用于监督战场,处决逃兵和审问不法军官。军队中的宪兵,从某种意义上说是令人讨厌的存在。
看大家的反应,恐怕是总督大人在酒宴上做出了出人意表的举动吧。
“看样子徐大人今天状态不是很好,要不然下官下次再来领令牌?”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难得来到广阳就让记事官大人遇上这种事。还请您手下留情,别把这件事上报朝廷。”
“不用担心,下官的职责是记录领地内的一切重要的‘公事’,总督自己的私生活并不包括在内。”
还处于神志不清状态的徐智一听急了,开始在铁臂中挣扎。
“谁说私生活不重要了--我的私生活就葬送在你的手里…………哎哟!”
徐副总督豪不犹豫地往徐智尊贵的脑袋上落下重重的一拳。
徐智双眼圆睁,好像在重击之下清醒过来。
“噫?我怎么会在这种地方?总觉得头好痛,像被谁用砖头拍了一下。”徐智如梦初醒地环顾四周。
“总督大人想太多了。头痛可能是因为宿醉吧。”刘副总督冷静地说。
“那为什么我的脸也很痛?”
“估计在你睡觉的时候敲到什么地方了吧。”精壮男子开始对着上司睁眼说瞎话。
“不不不…………这种火辣辣的感觉,好像是被谁抽了耳光一样。”
“总督大人果然还没清醒,来人啊!把总督大人带回家!想必总督大人家中的十位娇妻会让大人酒醒的。”
“啊?你让我现在回家面对那十个比你还壮的暴妇?我还没嫌命长…………”从总督的嘴里好像说出什么不得了的事实。记事官默默地看着刘副总督身上反射出晶莹光线的肌肉,在脑海里想象徐智家中的情景。
(地狱绘图啊——)
“妻子什么的,最重要的功能就是保护丈夫不受敌人的威胁,总督大人身边的十位美人都是由本人亲自挑选出来的精英保镖,这样大人在家中也能享受到绝对的安全感。”
“在安全感之前,我想要一个正常的老婆。”
“问答无用!把大人带下去!”
几名侍卫熟练地架起试图逃亡的最高长官,像把重刑犯压下死牢般带走了徐智。
“那下官先行告退。”记事官擦掉满脸的冷汗,恭敬地鞠了个礼,从议事厅退了下去。
刘副总督歪着宛如巨熊的脑袋,看着记事官的背影,直到他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新任记事官……叫什么名字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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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国苦心经营广阳城十年,不仅让这座难以攻破的边塞城堡成为阻挡汉军北上的最大屏障,还让四十余万驻守秦汉边疆的秦军下级士兵得到了心灵上的寄托。
只要广阳不倒,强大的汉国就不能越过雷池一步。
反之,只要广阳一丢,秦国方圆数百里的边境就会完全开放,估计数十万的守军也会在一瞬间溃不成军。
成也广阳,败也广阳。
秦汉双方上百万大军就围绕在由这座城池构筑的防线周围,紧张地对峙着,不断制造摩擦。
“徐智镇南,蒙恬北伐,白起、王翦御守王庭,东西有盟友燕、齐。只要南方的汉没有大动作,我们安稳的日子还能过上很久。”倩儿用清甜的声音向坐在各自案桌前的太学生说道。她正在教的是‘时事’。
秦国绝无仅有的女教师,背景不明,身份不明,三围不明。
据说是靠了过硬的关系才当上广阳太学院的女教师。在一开始的时候还遭到了包括院长在内所有男性教师的抵制--过了好几年倩儿才依靠自己的真才实学在男人环绕的太学院里得到承认。
这时的‘时事’课上坐着超过三十名太学生。他们之中大部分都是贵族或大富豪家送到广阳接受高等教育的家族接班人,也有一些人是靠自己的实力从社会的各个角落一步步考上来的穷人子弟。他们没有鄙视侃侃而谈的女老师,而是老老实实地听倩儿讲课。
红衣红眼的高手和大众脸记事官站在教室靠后的窗口前,仔细聆听倩儿的话。
“老师!”一名太学生出声打断了倩儿的授课。“我们大秦地大物博,兵多将广。汉狗屡次来犯,杀我秦人,烧我田地。为什么我秦军不南下灭汉,而是劳民伤财地北伐那些蛮人?”
哎。这帮狗屁不通的贵族子弟。倩儿在心中暗骂。
今天是这学年‘时事’科的第一次公开授课,讲台下面几乎全是新面孔。秦国未来的希望们此时只是些没有见识,封建迂腐的新丁罢了。
“了解世界的时事,分析天下的走向是各位秦国栋梁在这堂课上学习的原因。秦国的强大不是靠一味的蛮力,也不是靠少数人的异想天开,而是经过前辈们深思熟虑的行动和浴血奋战一生后才得以实现的。”不温不火的声音,一步步地指引学生前进。
“老师你还是没说明为什么不南进而是北伐!”那位太学生不依不饶,“我觉得汉国没什么了不起嘛。次次都被我们的徐总督打得屁滚尿流。”这番话引起班上部分新生的大声赞同。一时之间,课堂变得吵闹不堪。
(吵死人……学生什么的,全埋了吧。)----〉高手
(请你自重。)----〉记事官
“嗯……”倩儿开始感到头痛了。秦国对汉的态度主要分为两种:由秦怀王为首、秦国旧贵族大力拥护的稳健派主张应当消除北方强大游牧民族的威胁后再考虑南下,这也是当今秦国正在执行的主要国策之一;众多藉由秦国扩张战争而拔耀的新兴贵族和武将则拥护太子建,形成最大的反对派,声称只有先灭掉死敌--汉,秦国才能实现统一天下的梦想。
随着北伐进入胶着状态,两派的斗争也愈演愈烈。在贵族云集的广阳太学院更是党同伐异,争吵声不休之地。那位提问的太学生正是某太子党重臣的儿子。
属于王党的太学生都沉默地看着敌对势力在课堂上大叫、呼喊着口号。一个月前,王党的十三名重要成员在咸阳被人刺杀,本来在朝廷中势均力敌两派顿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连太学院中的太子党预备军都飞扬跋扈起来。
倩儿见场面混乱,便用话语强行将学生的注意力拉回到课堂中,
“诸位,在深入讨论这个问题之前,必须充分了解产生南征和北伐这两种不同意见的依据和原因。辩论前得熟知对方的论点和论据,如果你们连对方的想法都不十分了解的话,怎么能说出令人信服的话?”
充满魄力,无法不接受。闹事的太学生慢慢冷静了下来,刚才还大声说话的人全都看着倩儿的正脸。
“那我们先来谈谈秦国的体制吧…………”课堂终于走上了正轨。
高手神情愉悦地看着倩儿授课。这种认真的表情,记事官还是第一次见。
是呀……九年不见,大家都变了很多。即使是那个当年顽劣不堪的美型少年,也蜕变为成熟的大人。
“你不是有事要跟我说吗?”记事官拉拉高手的衣袖,提醒两人之间还有正事要谈。
高手恋恋不舍地离开窗口,带着记事官回到自己的小屋--在这之前,记事官抽空去了趟茅厕。
“呀~今天没吃什么东西,拉不出来啊。”白鸟翘着二郎腿,毫不客气地坐在两张椅子中的一张。今天连续两次解除限定,让白鸟开心不已。
即使是一小会,白鸟也希望能取回完全的自己。
为了活命,平常大部分的时光都维持在普通人的状态。那种完全没有性格,绝对普通的日常,不是白鸟所希望的生活。
但今天不一样,为了能够跟上高手的思维,白鸟必须让自己处于最佳状态。
高手若有所思地抚摸着心爱的佩剑,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没有说话。
“白鸟…………”高手最终还是开口了。
“嗯?”
“我希望你能告诉我这次的目标。我不希望破坏我现在的生活”高手提出了早些时候问过的问题。
“无可奉告。你我都是这行的专家,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我们都清楚。如果我告诉了你,你会怎么办?”
“根据回答,决定帮忙杀人或与你为敌。”高手没有改变表情,还是像初次看到九年之后重逢的老朋友那样高兴地说。
“你这家伙还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摸样。”白鸟也没有特别在意高手回答中明显的敌意。
“王党自太傅以下十三名重臣都是你杀的吧?”
“呦~没想到脱离组织这么久还能收集到这么多情报呀!”
“我还没有退步到那种程度。”
“好吧,我想想…………这次的目标应该和你的生活一点关系也没有。”
“不会对广阳城带来损害?我还以为你的目标是徐智一级的人物呢。”
说不定就是徐智
高手没说出自己的疑虑。
“如果可能的话,我真的不想与你作对手。我可以向你保证,这次的作战不会破坏你的生活。不过作为交换,我要求你也参加计划。说起来,敌人十分强大呢。”
“像以前一样………的组合吗?。”高手喃喃自语。
“以前的两人组合已经过时了~现在是---”
白鸟挺着不算健壮的胸膛,骄傲地说。
“我白鸟一个人的时代”
傻子。高手摇摇头,跟白鸟会心一笑,好像回到了以前波澜壮阔的年代。
“那我走了喔…………不过趴在你家门口树上的四个人不用除掉吗?”
“好多天了。一直想不出有什么好办法可以一次杀掉其中的三人而活捉剩下的一人。”
“啧~真麻烦,我来帮一下忙吧。”
“那真是太好了,这下晚上洗澡用不着考虑视线问题了。”
“话说回来你是怎么招惹那些家伙的?”
“我只不过是顺手摧毁他们的一个支部罢了。”
“…………真是讨厌的家伙。”白鸟跟高手走出小屋,开始了九年来第一次的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