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想想的话,兄妹俩也算是有个十年半载没来过这种地方了——时不时能听见鸟类的鸣叫,一踩一松的泥土,随处可见的树木……这要是放在几年前,他们肯定能轻松愉悦地享受这一切。
但是现在不是时候,不论这儿的风景是有多美,现在这个情况绝对不是他们该放松的时候。
“呜啊!天籁大人!”
“……”
此时,天籁正面无表情地望着身后那个裙子被树枝勾住的维多利亚,眼神变得空洞了起来。考虑到之后的行程问题,天籁有对维多利亚建议过穿一些行动方便的衣服。例如她身上那套简易的搭配——宽松的白衬衫,牛仔短裤,黑白相间的帆布鞋……虽然搭配的确是有些男性化,但对于正在被追缉的维多利亚来说,这也应该算是一种掩饰。
但是等天籁把衣服拿回来的时候,维多利亚的那双眼睛就像是死了似的失去了光泽。
可能是穿着那身破旧的披风游荡太长时间了,好不容易能穿好一点的衣服,她自然会选择形态美观的……
“之前我就想问了,明知道我们要来山里,你怎么给她换了身连衣裙……”
“这是女孩子最后的一点执着啊哥哥,我也不是没有劝过她。”
“这种执着还真是让人头大啊……”
一边摇着脑袋,天时一边朝维多利亚走了过去。
“我来吧。”
“麻……麻烦了。”
他掐住那勾住裙摆的树枝,右手一使劲,就这么把树枝给掰了下来。
“把裙子夹起来走吧,这山上到处都是树,怪难受的。”
“嗯……”
“所以说哥哥你啊,好不容易给你个表现的机会,你就不能拿出点绅士风度嘛?”
“啊?”
“所——以——说——,这种桥段不应该是你背着她或者抱着她继续走么?正常的男性都会这么做吧?”
站在高一点的土坡上,天籁捂着额头轻叹了一声。
为自己哥哥的情商感到惋惜的同时,她也在为维多利亚感到不平。再怎么说人家也是一国的公主,而自己的哥哥身为一介草民,在她面前却连一点最基本的礼仪都没有。
“我说,天籁啊,你哥哥我可是从你出生那会开始就只抱过你一个女孩子,再说别人也算是一国的公主,哪能让我来……”
但回过头去的时候,天时却发现维多利亚那脸上尽是幅期待的表情。
脑袋里大概短路了两三秒,微张着嘴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注意到维多利亚脚上那些泥土时,天时还是妥协了。
“来吧。”
背对着维多利亚,天时此时便是蹲在了地上,等着她爬上来了。
“真……真的可以么!”
“趁着我还没反悔,赶紧的。”
“好的!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脸上逐渐浮现出笑容,维多利亚这会已经趴在了天时的背上,整个身子贴紧了他。
而感受到那种柔软的触感和沁人心脾的体香之后,天时也只是白了天籁一眼,双手抬着维多利亚的大腿把她背了起来。
“可要好好地谢谢我啊维多利亚,一般那个位置都是我的特等席。”
匿笑着瞟了天时一眼,天籁便是得意地炫耀了起来。
而另一边,维多利亚则是羞红脸安静了下去。这么想来,她貌似也没有被自己父亲以外的男性背过,而且就这么贴在天时那张宽大的后背上,她竟莫名地感觉到平静和安心。
明明在几十分钟前,她还在为血族入侵人类领地而感到不安。
“真暖和……”
将全身的重量都交给了天时,为了不再给他们带来消极的情绪,维多利亚缓缓将头埋了下去。
“累了么?”
“嗯嗯——不是的,只是觉得能遇见您和天籁大人,真的是太好了……”
“哈,这种煽情的话可别让天籁听见了,她可是最讨厌这种气氛的人。”
笑着朝她使了使眼色,天时便是这么嘱咐了她一句。再接着,他收敛起了笑容,将目光转到了身后的那颗大树下。
与此同时,天籁也走到了他旁边,一齐将目光往不远处的那颗大树投了过去。
“怎么说?”
“都跟到这来了,不见见他也说不过去吧。”
慢慢抬起右手的食指,天籁便是指着那颗大树吟唱了起来。金色的光芒骤然出现,一瞬间便是将那片区域给包围了进去。等到咒语吟唱完毕,天籁又是张开了整只右手,做出了攥拳状。
“藏在树后的那位,差不多可以出来了吧?”
说着,那金色的光圈便是朝着内部收缩了起来。
……
“米洛尔”首都——圣安里德
城镇中央帕里斯尔皇宫
始建于两千年前,后屡经扩建形成现今规模。包括宫前大花园、宫殿和放射性大道三部分。形体对称,轴形东西向,宫内装潢极其奢华,内壁悬挂壁毯、油画、雕刻,大厅内陈列着著名雕刻家的青铜或是大理石雕像,500庭室无不金碧辉煌……
如果说圣安里德是“米洛尔”王国最富裕的城镇,那么这座宫殿便是圣安里德中最贵重的建筑。
而现在掌控着这座宫殿的,便是当今国王的长子——威廉·路易斯·奥利弗·克伦威尔。
眼下,这个男人正坐在专政室中,独自一人面对着桌上的照片沉思了起来。十指交叉顶在嘴前,神情严肃,眼神游离不定,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似的。
“威廉殿下。”
但没过一会,那清脆的敲门声将他拉回了现实中。
“进来。”
深吸一口气,他收起了那张照片,对着门外的人命令道了。
“是。”
接着,门被推开,一个身材魁梧,长相英俊的军装男子信步走了进来。
脸上的肌肉紧绷着,眉头也纠成了一团麻花,右手放在胸前,他便是屈着身子,肃穆地向威廉鞠了一躬。
而看着他这幅样子,威廉心中也有了数。眯起了眼睛,他又深吸了一口气,低沉着嗓子说道了。
“这可不像你的风格,巴顿骑士长。”
“万分抱歉。”
仅此一句,穿军装的男子便说不出来话了。仍低着脑袋,那双眼睛也跟着闭了起来。
“一件事情我不想再重复那么多遍,巴顿。你为这个国家效力了这么多年,别让这一次成了你生涯中唯一的污点。”
“属下明白。”
“再给你一周时间,一周之后我再见不到人,你知道该怎么做。”
“属下……明白……”
颤着身子,名为“巴顿”的男子便是战战兢兢地回应道了。
“那就这样吧,之后把那几个老家伙叫到会议厅去,我有事要说。”
“在那之前,威廉殿下,还有一件事要向您禀报。”
“什么事?”
“下面传来消息,‘他们’出现了。”
“……”
瞪着眼睛,威廉突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