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快逃！！！！！！！”
我冲唯用尽了全力喊道，可唯却站在原地低下了头。
“咳咳咳……呜。”
我很想喊出她在干嘛，可口腔里已经全是血腥味了。
刚因为用力过度导致腹部的伤口裂开，绷带终于无法阻止从伤口渗出的鲜血，白色的衬衫顿时被染红一大片。
……不对，就算伤口渗血，为什么口腔内会有鲜血？
“咳咳咳咳咳！”
再次的剧烈咳嗽，这次鲜血全从嘴中咳了出来。
‘！’我勉强抬起头斜视着九苍，而九苍则是回了我一个让人心寒的笑容。
“呵呵，天使啊，不用瞪着我。”
切…是这样啊，刚才的那一脚。
呵，从一开始就是已经去到死神的跟前了吗……
最初被九苍踹的那一脚，内脏什么的已经被奇怪的能力给震伤了，或者该说九苍他只是用幻觉让我觉得内脏受损了？嘛，都一样了，反正这家伙的幻术能和现实接轨的，和真的发生没什么区别。
啊啊…和在零之端惨败一样，不同的只是那时的我与鬼之王女的七夜是一体，混蛋会长再怎么说都会阻止下九苍，可现在不同。
身体是林悦的……对了，如果死了要怎么和林悦交代啊？…噢～死了就死了还想交代什么呀，5年前从死的边缘逃脱，5年后再次接近死亡，我变得一点都不害怕死亡呢……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突然间，唯大声的吼叫起来，将我和九苍的视线都吸引过去。
“黑羽！！吾不会逃的，吾至今也是和鬼战斗过来的，虽然之前总是以为只是‘灵’的一种，从未胆怯过，但！要吾放弃朋友自个苟且偷生？吾做不到！”
唯一瞬间抬起了头，那双大眼也变得坚定，没有一丝恐惧。
九苍嘴角一翘，露出高兴的表情，那是我从未看过的表情，是真正因为高兴而微笑的笑容……
另一方，唯将背后的长形背包，然后无视我与九苍的视线，就这样换上了那套巫女服。
“红叶的巫女么…真是怀念呀。”
九苍在嘴边嘀咕着并慢慢朝唯走过去，手中的手机也扭曲着原本的形状，就好像被分解成粒子再组成似的，变化成一把红色的太刀……
等下…那刀好像在哪里见过。
“来吧，让我粉碎你的希望。”
“吾的希望与信念从一出生到现在从未被粉碎过！”
说完，双方都朝互相跑了起来，唯那方更是边跑边开枪。
两把自动手枪不断喷着火舌，而另一方的九苍也不慌不忙的用手中那把赤色太刀将所有子弹格挡开。
唯想干嘛！？先不说对手，手枪明明是中距离战斗武器，可她却迎面冲上？
就在我思考着的同时，唯与九苍已经正面对上。
九苍没有任何犹豫，将刀高高举起又快速对着唯的肩膀砍下。
然而这一刀却在我预料之外，唯用左手的手枪挡住了刀刃并顺势开枪。
子弹从枪口喷射而出，但这样的亚音速对于鬼的反射神经来说是可以闪掉的，不过九苍还是没有完全闪过，似乎是过于近距离，子弹削掉了九苍右侧的几条头发。
九苍也因为惊讶，自己延时的下一步动作…露出了破绽。
而现在的唯所有动作就像一气呵成的连贯下去。
右边手枪从低处伸出，对着九苍的腹部连开三枪，但这三枪也没有击中。
唯的手在开枪的那刹那被九苍用手推开，导致子弹全部是擦腰而过。
就这样，九苍被唯近距离手枪战压制住了，但弹夹中的子弹也是有限的。
唯左右两把手枪都在同时子弹消耗完，九苍好像就是瞄准这一点，对着唯的锁骨处刺去。
这样近的距离，唯根本没想过不被刺中，只是自己瞬间压低身体，让刀刃划过了自己的肩膀，但与此同时，唯丢弃了手中两把手枪，从身后拿出一把79轻型冲锋……
‘哒哒哒哒哒哒……’
空弹壳不断掉落到地面，但唯的手指完全没有松开扳机的意思。
直到弹夹中的20发子弹全都射完，唯才呼呼的喘息起来，慢慢的后退，与九苍保持一定的距离。
九苍则保持着刺击的姿势站在原地，鲜血不断从腹部滴落地面，但脸上还是那微笑。
“呼呼…真是怪物…”
“呵呵，近身枪战吗？挺不错的，可惜你找错对手了。”
‘滋’
话音刚落，赤红色的太刀就从唯的身后贯穿了唯的腹部……
刀抽出的瞬间，鲜血从唯的身体一涌而出。
唯就这样，在我的面前倒下…唯的血很快就在她身体周围形成了一个小血滩，巫女服也被侵染成深红色……
九苍就这么站完好无损的站在唯的身旁，脸上还是挂着那笑容，而那个被唯射击到的九苍渐渐透明化，直到消失。
“那么，天使啊，你觉得愤怒吗？”
“……”
我说不出话，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唯倒在血泊中。
这时，一架直升机从头顶飞过。
“啊啊啊啊——！！！！”
从直升机上跃下两个人影，其中一个挥舞着巨剑朝九苍的方向高速落下。
只见九苍双手紧握刀柄把刀举过头顶，做出防御的姿势。
‘轰’剑与刀碰触的瞬间，九苍站的地面顿时因为过强的冲击凹了下去……
“熏！你没事吧？”
随着轻柔的声音传到耳中，我看到了七夜。
七夜正一脸担心的蹲在我身旁，但她却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或许是看到我身受重伤吧，当然…这表情里也有愤怒。
这时，琳也退回我们身边，站在最前面紧握着剑保护着。
“熏，汝不准没有我的允许就死去，就算重伤也给我活下去。”
“……”琳，你这家伙……
“呵呵，这次是公主殿下和贵族的艾琳·菲尔斯么，你和其余的不一样呢，天使。”
九苍抓起唯将她扔到一旁，然后慢慢朝我们的方向走来。
琳为了阻止他前进，和唯一样毫无畏惧的拖着剑就那样正面的冲了上去，地面也因为巨剑的暴力拖行而化出一道沟来。
‘乒！’
以下至上的上砍，巨剑再次与太刀相撞，发出了刺耳的共鸣声，地面也被卷起一阵烟尘。
待烟尘消失时，我们的视线中却出现了两个艾琳，两个一模一样的艾琳。
“哼，汝是九苍吗？”
“呵呵，真是荣幸呢，你居然记得我。”
“能够幻化成我，还将圣剑也一同幻化出来的只能是你了。”
“那还真是…谢谢夸奖了。”
‘轰’
两个琳同时举起巨剑不断的对砍着。
每次巨剑对碰，都会有因为冲击力而产生的风，那很难让人想象如果下一步砍空了自己会怎么样…
可琳在早上就扭伤了右手，不到一会儿，琳的额头已经全是冷汗了，手也开始瑟瑟发抖，但就是这样，九苍反而加强的砍击的力道与速度。
虽然鬼也曾是人类，但成为鬼后的人类身体早就变异了，就好像科幻书籍中的所提到的吸血鬼……一个鬼的力气可以不接用外力举起一辆普通汽车，更别说九苍这家伙了，他的能力是现实幻觉，就像现在似的，他可以幻化成任何人，而且连那个人的能力也可以复制下来自己使用，再动用鬼的身体机能强化其能力……
这样下去不用多5分钟，琳肯定会出现破绽，也难说九苍会施加幻觉，还有唯…
我什么都做不了，只好看向七夜，我清楚她可以知道我的想法，但她却轻轻的摇头道。
“熏哟，我可是王女噢，怎么能临阵脱逃，嘿嘿，小看纯血的我你可是要惩罚你的哟！”
“……”擦，你这种时候还这样。
七夜是深知我以前被惨虐的过程的，说她不害怕我可不信，可这家伙究竟哪里来的自信啊？鬼死了也是一样会消失的，而且不单单是单纯的消失，连记忆都……
还有林悦，她现在不是在你体内吗，把无关的人卷进来……
“白痴熏～你可是曾经救过我和小悦性命的哟，就我们时的骨气到哪里去了啦？别像老太婆一样婆婆妈妈的咯，小悦可是说『就算自己死也要让你活下去』，连艾琳也比你有勇气的说，哼哼……”
看着七夜苗条的背影，我顿时觉得想让她们离开的自己是多么无力。
不是说现在身体疼痛到意识模糊了，而是回忆到什么……
那是一个模糊的身影…
是一个女孩子，我只是隐约的听到那个女孩所提到的话。
『请你阻止九苍哥….』
声音很清晰、很清甜……这个声音很亲切，就好像是自己……为什么、为什么我会这么觉得？而且这个声音的主人好像和九苍……
在我们聊天时，原本冲劲满满的琳此刻已经被九苍幻化成的她完全的压制住，只有防御的份了，汗水也将她那金色的刘海贴在了额头上，右手腕早已肿的发紫。
“呵呵，就此结束吧。”
九苍抽回剑，摆出横砍的姿势并把剑刃向下剑身对着琳，那明显就是不想杀死艾琳，转而是要直接砸飞她！
反应过来的琳立刻将剑高举……似乎打算在自己被砸飞的同时也要给九苍一个了断。
“呵呵。”
九苍微笑着，挥舞起巨剑。
但他绝对没有想到，琳以上至下的方式朝九苍投掷出去。
更让我们出乎意料的是，在琳要被剑身砸到的瞬间，七夜赶了过去，用风做出屏蔽防御。
‘轰’
虽然做出了防御，但那只是刹那间用风去形成的屏蔽，防御并不坚固，所以她们两人还是被硬生生的砸飞出去，摔到地上后还滑行了数十米，直到撞在绿化带上才停下。
在这种剧烈冲击下，她们俩人都失去了意识。
相对的，九苍依旧没有受伤，剑只是穿透过他的身体深深的刺入了地面。
他的能力是幻觉，只要他愿意，改变现实轻松得很。
战斗再次陷入沉静，九苍幻化回那个原的样子朝我走来。
但现在的我已经看不清楚他的身影了，眼瞳的焦点有些散，只是背靠墙壁双手无力的垂在地面，脚就那样伸直着，如果没有那缓慢的喘息看起来就好像一具死尸。
『请阻止、请拜托您阻止九苍哥。』
为什么？
为何我会听见这种声音？
周围的朋友都因为我卷入了战斗，唯、琳、林悦、七夜……
她们只不过是普通的女孩子而已…更何况除了七夜外，其余三人都只是人类，还有那个白痴王女，明明就没有什么战斗的能力，明明只是过早逃离鸟笼的雏鸟……
呵呵，其实我这样想对吗？
五年前的我也只是个人类，如果不是那时候发生了奇迹，我现在早就是在海洋中漂泊的骨灰了吧，我有资格评论她们吗？
那个低沉又具有魄力的男性声音是谁，为什么我会感觉和这个声音的主人融为了一体，还有那个女声，我连保护朋友的力量都没有，你叫我用什么去阻止九苍？
『用羽毛的能力！』
再次，那个女声在脑海里响起。
而且这次，我清楚的看到女孩的身影……银色披肩的头发，黑色的大眼，精致的五官，看起来好像只有十五岁。
嗯？羽毛的能力，那是什么？
银发的女孩没有回答我，她只是朝我伸出了手。
我也不知原因，但我也伸出了我的手去握住了女孩的手……很温暖的手……
而在清醒的那个瞬间，我…与一个黑发的男生擦肩而过，他在走过我旁边时轻声说道。
『交给你了。』
回过神的我发现九苍紧握着手中的剑，一脸认真的看着我。
“嗯？身体不痛了？”
我疑惑的观察了下自己。
不仅是身体的伤口，白色的衬衫、裤子，甚至连脚下的拖鞋都变成了黑色。
更加奇怪的是，旁边理发店的玻璃窗竟然倒映出我的模样……
黑色单眼遮的发型，年轻的男子面庞……这个样子完全是昨天在梦里与堕天说话的样子，这个人是我？
一阵微风吹过，忽然我的耳边响起了悦耳的风铃声。
我的双耳戴着与堕天一样的羽毛样式的耳环，只是堕天的是白色，而我的则是黑色。
明明只是普通的耳环，为什么会发出像风铃一样的声音呢？
“你是枫吗？”
九苍的声音让我把视线移回他的身上。
“枫？”
我疑惑的回答到，却发现自己的声音不再是林悦的，而是原本自己的声音，只是显得比原来的更加低沉。
“……是天使了么，算了，不管怎么样，你已经恶魔化了。”
“恶魔化？”
这就是那个女孩说的羽毛的能力？
我看向了七夜和艾琳的方向……只听见耳朵一下轰鸣声，声音停止后，满身擦伤的艾琳已经被我抱在怀中。
九苍看着站在原地的我微微的张大了下眼睛。
“这就是恶魔化后的你么……真令人吃惊啊。”
“嗯…或许，这个身体能阻止你。”
“阻止？”
“嗯……”
在与九苍对话的时候，我已经将七夜、艾琳、还有唯都抱了过来，并将她们三人抱到墙边放下。
看着腹部被刺穿的唯，全身都是擦伤挫伤的七夜、艾琳，我平淡的转头看向九苍。
“因为愤怒到恶魔化？呵呵，还是说不敢打了？我可是不会放你走的，天使。”
听着九苍的话，我摇了摇头。
“虽然愤怒不假，打也一定会打，但我却觉得……”
“你不来，我可上了，没时间和你闲聊了，呵呵。”
“……是啊，再过半小时，这个你幻化出来的世界就会崩溃。”
这次九苍明显的惊讶了，他或许根本就没有想到我会拆穿他。
其实我一早就注意到了，只是九苍用幻觉迷幻了我，让我觉得这些不对劲都是我的错觉。
原本我就觉得她们四个有点怪，先是艾琳，她应该在上次就听见我叫她的名字了，而察觉是我的她却还是挥剑想要致我死地，我曾和她在零之端一同生活过一年之久，她虽然有时会对我兵刃相敌，但她绝不会想要杀死我。
然后是唯，早上那个时间她根本不应该出现在学校，她早晨需要打工，再者是当时的她并没有汗水，她的工作是送晨报，那工作的工作量很大，何况她是用双脚在跑整个城市，没有汗水这点小事，往往就是破绽。
而且在坐上摩托时，唯给我看的手机，回想起来那手机的短信内容根本就模糊不清，我却莫名其妙的联想到唯是要去救自己的父亲……
接着是在家里遇见的林悦和七夜，她们的破绽更大，明明在家里，为何穿的是校服？为什么芽衣一整晚没有回家，七夜却不通知我？
其余的事情，也很大的出入……
我会在学校昏睡一整夜？毁坏了一间教室，闹出那么大的骚动却没有半个人出来？校门的门卫老伯不在，街道上没有任何一个人在走动，这一切的一切都很不协调，可我完完全全没有察觉……
“呵呵，天使，你在说什么呢？这个世界是我用能力制造出来的？你认为我有那么强大吗？”
“的确，你是无法制造出一个世界，但…你可以令我们几人中幻觉。”
我拾起艾琳的巨剑，慢慢的走向九苍，并继续说道。
“你催眠了我们，在我们的潜意识里构建了这个世界，而你能力有限，你要保留小部分能力来与我们打斗，所以街道上没有幻化出其他人…”
“而我们在你的世界是无法伤及你的，这也能解释为什么你没有幻化成别人，却可以高速移动，制造虚拟影像……”
我说到一半，九苍仰头大笑。
“哈哈哈哈…不愧是天使，不，我应该说不愧是林熏吧？的确，你说得对，这个世界是我制造出来的，可你要怎么解释你身后那些女孩呢？”
“……她们是本人，只是你在她们潜意识里引导她们做了一些她们本该不会做的事情。”
可是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九苍的能力是与现实挂钩的，也就是说我们在这里所承受到的伤应该也会原原本本的反应到现实里。
大概……芽衣被抓也是真的，不然堕天不会告诉我了。
“林熏啊…这是我的世界，你不可能赢我的！”
说完，我脚的周围地面刺出无数的钢筋，将我的身体刺穿。
“林熏，你怎么做到的？”
九苍淡淡的说道，但此刻他脸上还是挂着笑容。
不一会，被钢筋刺得血肉模糊的那个我消失了，真正的我从九苍的背后走了出来。
“只要清楚这不是现实，并且意志不会被你干扰，就算没有幻觉能力的我也能靠想象力改变这个世界，就像这样……”
我说着将手中的巨剑扔向空中….等到巨剑因为引力而落下时，我再接住，但在接住的同时，整条娱乐街都站满了[我]，无数的[我]在同一刻接住了剑。
虽说其他的[我]都是幻化出来的，可每一个都有与我同样的能力。
“九苍，你制造的这个世界反而害了你。”
“呵呵，服了服了，果然你和其他人不同呢。”
看着九苍丢掉了手中的剑，我靠意志幻化出来的[我]也全部消除掉了，因为九苍已经没有战意了，但他似乎话中有话。
“林熏，你刚才说的头一点没错，这个世界只要懂了其原理，并有强硬点的意志就可以改变，但你说我制造出这个世界是害了我，那就错了……我原本就没有打算加害你们，我只不过是别人雇来让你领悟天使的能力而已。”
……算了，就算问九苍雇主是谁，估计他也不会回答，而且我心里或许有底。
“我想知道你刚才那句话的后话。”
九苍看了我一眼，然后什么也没说的走开了。
我也没有追上去，我很清楚，就算追上去也没用……他刚才的眼神很显然的是在警告着我，就好像在对我说「你如果知道了就没办法回头了」。
------学校的医务室
“……”
我睁开双眼坐在了床上。
而艾琳、七夜、唯，她们则趴在床边继续熟睡着，大家都回到了现实，就仿佛刚才与九苍对决的事情根本不存在。
九苍那家伙的确没有加害我们的意思，要不然他也不会在离开的时候让受了重伤的唯复原。
而且，我也明白了那个银发女孩为什么要叫我阻止九苍了。
假如在那个世界拖到限制的时间终止，我们所有人都会被困在那个世界，也包括九苍本人。
因为那个世界九苍造得非常精细，一草一木都让我们感到真实，但也正因为九苍在那个世界用上了过多的能力，外加要和我们打斗，他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去维持那个世界的崩坏。
顾名思义，我们要是困在那虚拟的世界，现实世界的我们只会渐渐饿死……或者说永远沉睡下去。
我摇晃了下脑袋，走到窗户边看着渐渐从地平面升起的太阳…
“羽毛的能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