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染血的天使
[莱茵沙漠一隅]
沙漠上还是一如既往的炎热。
即便现在已经是太阳快落山的时候。
但是这种呛人的热气，仍然足够使人晕倒。
但是在这里。
一群人似乎完全不理会这种热度。
虽然他们挥汗如雨。
但是仅仅只是毫不在乎的偶尔擦拭了下顺着脸庞流下来的汗水。
他们的对面是一个穿着黑色铠甲的骑士，从他特殊的装束来看，也许他的职位是骑士长也不一定。
而周围遍布着一群因疼痛而躺在地上抽搐不已的身上佩带有朔月骑兵最高荣誉勋章——史芬克斯勋章的朔月精英骑士们。
他们看上去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害，也许有几个已经死了。活着的那些尽管没有致命伤，但是短时间内是爬不起来了。
那个骑士长扫视了下周遭，然后轻蔑地叹到：
“真是的……竟然比预计时间快这么多，殿下果然不太适合挑选人才啊！”
“……”
离他较远的那5个人无言的看着他。
然后以缓慢的速度警戒地朝他走去。
骑士长以嘲讽的口气笑道：
“没想到，传说中的英雄——‘黄金雄鹰’亚特·菲尔波斯竟然会畏惧我！”
而那位被称为亚特的男人一边慢慢靠近他，一边以平静的口吻回复：
“谁叫我们的对手是传说中的智将——霍夫曼呢！对于你，我可不能懈怠。”
听到这句话，霍夫曼轻蔑地笑了：
“哈哈哈哈！传说中的战爵原来也是无胆鼠辈啊！”
“……”
没有一个人回应霍夫曼的嘲笑，继续慢慢推进。
霍夫曼似乎非常得意，看着亚特笑道：
“不过，对于汝们的这份谨慎，吾还是该赞扬一下的。作为奖励，我告诉汝一件有趣的事吧。”
“什么？”
亚特挥手示意众人停止前进，同时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而霍夫曼则继续着自己的演讲：
“尽管殿下没有告诉吾更多的情报，不过吾还是通过某些渠道知道了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汝是不是对于‘黄金雄鹰’的象征‘鹰翼剑’为什么会在朔月那边而感到很困惑？”
亚特的疑惑表情仍滞留在脸上，回答道：
“没错。尽管我已放弃战爵的身份，但是‘鹰翼剑’并没有被我带离宫殿。别说是普通人了，就连贵族也无法接触到这把剑……”
霍夫曼笑着继续道：
“没错，也就是这个原因，因此吾对于这把剑的来由也相当的好奇，千方百计调查其携带者，结果从某眼线口中得到了蛛丝马迹，然后顺着这些线索，最终才能理清一切，找到了这个人。”
“到底是谁？”
“那吾说了，汝可要有心理准备啊。汝可知‘翡翠孔雀’？”
亚特的脸色突然阴沉了下去，将手持的斩马刀插在了沙子中，然后缓缓回答霍夫曼的问题：
“不可能……虽然这件事一直没有公布，但是雷欧他早在5年前就已经阵亡了……”
这句话一出，使得亚特周围的战友皆非常惊讶。
而后开始议论纷纷。
而霍夫曼则无视着，继续笑着解说：
“吾只是说‘翡翠孔雀’，并未说他是5年前的那个‘翡翠孔雀’雷欧·卡斯特罗！”
“什么？”
“更令人惊讶的还在后头呢。这次的‘翡翠孔雀’可是个女的！”
“……”
亚特彻底沉默了，他想了许久，终于吐出几个字：
“莫非是A……”
霍夫曼则默认了这种说法：
“A？代号吗？不过……吾想汝应该没有猜错，毕竟战爵是世袭制的，而雷欧·卡斯特罗只有爱亚·卡斯特罗一个女儿。”
“……”
“虽然吾不知她的来意，不过应该和5年前的事脱不了干系。不过这个小妮子实在是太嫩了，这次说不准会成为弥塞亚罪人……”
亚特吃了一惊，然后迅速质问：
“罪人！？”
霍夫曼则继续笑吟吟说着：
“吾似乎说多了啊……那么愉快的对话到此为止了。”
他顿了一顿又接着笑道：
“不过……说多了也没关系……因为死人是不会泄露情报的。”
“！？”
“什么？”
众人对于这个穷途末路的家伙竟然口出狂言而感到十分迷惑。
然而。
有时候。
事情并非只能看表面那一层的。
而大意的人通常只有死路一条。
这时，霍夫曼不知从哪取出了一个银制的小盒子。
然后迅速打开。
接着……
从盒子里直接窜出一股奇特的烟雾，袅袅而上……
一开始。
众人还以为是毒烟之类的。
屏息凝神。
但是许久之后。
他们才明白这个并非毒烟。
而是狼烟。
因为周围扬起了非常不同寻常的‘沙暴’。
但是却又不像真正的沙暴。
而后他们发现有许多……也许是‘许多’都不足以形容的数量之多的骑士向他们奔袭而来。
人通常是不容易陷入绝望的。
然而人在无助的情况下。
却是非常容易绝望的。
而绝望并不是件容易解脱的情绪。
然而如今。
赤月团的大家似乎被这种情绪所包围着。
因为，在他们的周围，是数以千计的骑兵。
他们被堵得水泄不通。
现在他们脱身的概率恐怕是零。
而笼罩在他们面前的不安感并不仅仅只是那些骑士。
而是他们都佩带有同一枚勋章——史芬克斯勋章。
（这太扯了吧！）
（不是吧……全军出动，只为抓我们？）
（真的假的？哪来这么多精英啊……）
他们偷偷地在交流着什么。
而这份不安感正揭露了他们的绝望。
没错。
绝望正笼罩在他们之间。
并且正在随着谈话而蔓延开。
最终大家似乎都打算放弃。
束手就擒了。
然而……
他们的首领——亚特。
这个曾经的英雄。
似乎并没有投降的打算。
他鼓舞着大家：
“喂！这么快就放弃了？我们可是沙漠中的霸者啊……我们可还有通过沙漠发一笔横财，然后住大宅子，享受着女仆的服务这个大梦想啊，忘了吗？”
“当然不会……”
“那可是我们的梦啊！”
“那么……现在就让他们尝尝，破坏大叔们梦想的后果……”
“噢……”
“……”
托雷无言的看着他们。
（竟然这么轻易就从绝望中复苏）
（该说他们单纯呢？还是蠢……）
（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横竖都是一刀，上吧……）
就这样。
战斗又开始了……
然而这次的战斗并没有持续多久。
因为战力实在是相差太过悬殊。
并且……
在之后……
发生了一些诡异的事情。
或许是错觉或者幻觉……
在战场的中央竟然刮出不合时节的龙卷风。
同时在战场的周围竟然出现了冰柱。
而托这些奇异景象的福，托雷一会被风刮，一会被冰冻。
托雷终于由于伤势过重，倒了下去……
风？
冰？
（哈哈，沙尘暴也就算了，现在什么乱七八糟的都出来了……幻觉啊……果然是回光返照啊……）
（我快死了啊……）
（或许……）
（已经死了吧！）
（死了的话，只剩下思维了吗？）
（哈哈……真讽刺啊……我托雷·拜伦格尔，竟然会死在这！）
（不过，算了……呃……头开始昏沉……思维开始紊乱了……）
（最后，就让我以这种状态和大家告别吧！）
（再见了，笨蛋强、脱线荧、雷斯特师傅以及BOSS……）
（对不起，BOSS，你的恩情，恐怕我是报不了了）
（对了，还有永别了，莉娅。说真的，也许我有那么一丁点喜欢你，不过即便是有那么丁点喜欢，我也不能说，因为强和雷斯特太烦人了……所以，抱歉）
（还有……也许还健在的我的亲人们，再见了，即便我记不起来，我也还会想念你们的，一直一直……）
（……哈哈……不……行……了嘛！？）
沙漠，在人们眼里，是炎热的代名词。这点一点都没错，因为在某段干旱的季节里，一旦走进沙漠就犹如将馒头塞入一个蒸笼，可以将其彻底抽干，直至死亡，因此沙漠也有地狱蒸笼的别号。
但是沙漠的夜晚却又是另一个极端，那便是阴冷。沙漠里吹出的风简直就是直刺入骨，令人不寒而栗。并且由于缺乏太阳照射，直接导致温度骤降，因而沙漠的夜晚是寒冷极至的。
风呼啸着吹过莱茵沙漠。
卷起一阵阵的沙尘。
冷得让人不禁直打哆嗦。
天上有一轮明亮的月光。
但是……
今天的月光非常特别。
映射出赤红色的光芒。
今天出现是五年才得以出现一次的赤月。据说，赤月代表了杀戮与死亡。因此在这个时候，大人们通常会早早地哄小孩子睡觉。
月光很宁静很柔和，泛出红色的光芒。
此番良辰美景很难让人能联想到死亡。
但是，在月光照射下的沙漠上……清楚的看到一副惨绝人寰的景象……
不计其数的尸体……
被血染红的沙漠……
以及……
似乎在诉说主人生前种种的兵刃，横七八竖地躺在沙地上。
这时，我们才能理解……
赤月的真谛。
（快醒醒，托雷……
你现在还不能死，你还肩负着重要的使命。
我不能继续陪你走下去了……我们的时代已经消亡
但是……你必须靠自己的力量去改变即将崩坏的未来。
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对了……最后，替我照顾好莉娅呵……）
（谁？）
托雷在朦胧中竟然感觉到有人在和他对话。
（真是够了……连死都不让我安稳啊）
不过突然，在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他的脑子突然清醒起来。
（BOSS？是你吗？）
（莉娅怎么了？）
（快回答我啊……大家现在都怎么样了！）
我好想知道啊……
这个奇怪的信念突然从他的大脑开始传输到身体的每个部分……
因而……
他拥有了不可思议的力量……
使得他终于睁开了眼睛。
他第1个感觉到的东西。
竟然是……
他被牢牢地压在沙地上。
被一个强壮的男人……
男人！？
这个男人……
是亚特……
他连忙爬了起来，将亚特翻了过去。
这才发现一件残酷的现实。
亚特已经死了。
而且是被奇怪的兵器所杀。
身体被贯穿出好几个小洞。
而且伤口上都非常潮湿，并非是潮湿，而是根本就是湿透了。
（莫非是……冰？）
（怎么可能……）
（压在我身上……难道是救了我？）
疑问一个接着一个，不过他可没心情继续去想这些事了。
（不过……只有一点可以肯定的，那便是无论是谁杀了BOSS，即便是神，我也必将其诛杀。）
尽管在他失去知觉的时候已经隐约有一股不安感，但是一旦获知真相后，理性仍旧制止不了冲动。
他那琥珀色的眼眸里流出的泪水名为悔恨与愤怒。
他那俊朗的脸上已经愤怒所占据，从外人看来，现在的托雷简直就是一头恶鬼。
他那壮实的手掌，攥起一把沙子，使劲的碾压，等他松手，飘出的沙末竟已经成为鲜艳的红色了，而手上则滴出了红色的液体。
他的冷静彻底败给了名为愤怒的情绪。
这时，他突然发现有人逐渐靠近他。
他抽出亚特的随身佩带的长剑，并举在胸前，严阵以待。
他打量起走过来的那个人。
女人！？
靠近他的竟然是一个穿着被血染红的骑士铠的女人。
而且……
脸庞是如此的熟悉。
再细细观察她的相貌。
她长得太过美丽，简直就不像是人类社会的存在。
仿佛是天使下凡。
再配以染血战袍……
杀戮天使！？
对了，终于想起来了。
她是……
希露薇娅·本·克伦维尔！
托雷的理性已经完全失去了，怒吼着：
“希露薇娅……是你？是你杀了BOSS？”
说完，立刻持剑冲了过去。
希露薇娅则冷冷的看着失去理智的托雷。
并随手拿起地上的骑士长剑。
两人兵戎相接。
但是……
托雷已是伤重之人，再加上愤怒早已冲昏头脑，将剑术早已抛之脑后，只是本能的胡乱砍（这个只能称为是劈）。
胜负很快便揭晓了。
希露薇娅用剑挡开托雷的突刺，然后迅速飞身将托雷踢倒在地。
看着已经失去抵抗的托雷，希露薇娅将剑丢弃在地上。
而后轻轻地说：
“既然被救了，就别轻易寻死。如果要找我报仇，我随时欢迎，不过下次可不会就这么算了。”
说完，转身想要离去了。
“别走……”
托雷仍旧处于失控状况，他挤出全身的力量，单手抓住了希露薇娅的一只脚。
“呜……”
由于铠甲过于沉重，再加上重心被破坏。
希露薇娅被绊倒了……
“你这混……”
她迅速爬起来，然后怒气冲冲地盯着托雷看。
然而，托雷已经失去知觉了。
但是，他的手还是牢牢的抓住了希露薇娅的脚。
由于无法将其手分离。
希露薇娅只得无奈的卸去了护腿。
然后看了下昏睡的托雷，不禁露出了一丝诡异的微笑：
“呵呵，真是个死脑筋。”
接着，她从铠甲中取出了绷带。
帮托雷止住了血。
然后，缓缓离去。
也许，对于自己感兴趣的事物，即便是以死相搏的敌人也能宽恕。这或许就是朔月的公主希露薇娅的行事作风吧。
当然，这点托雷是完全不知道的。
而托雷则已经陷入了不可自拔的悔恨懊恼之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