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响……你怎么会在我房间?”
“笨蛋信,你在电车上睡着了啦。”
“哦,对。”我从响的肩上把头移了回去。脑子还有点迷迷糊糊的,我一边摸着头上睡翘的头发,一边回想之前经历的事情。在上一集中,因为绯红的个人原因,我们四()不得不从阿尔法弗斯回来,我们借助了绯红的力量穿过连接两个世界的门,来到了新宿的地下铁站。之后,我们和紫云在人群之中走散了,却意外的遇到了黑山老师。现在,我,响,绯红还有黑山老师四()人正坐着同一辆电车回家。
为了让脑袋清醒一下,我回头看向车窗的外面,还是一如既往平静的海面呢,这让我有点怀念之前发生的事情。
“那么老师我就往这边了,你们注意安全。”
“我去蛋糕店找前辈了,再见喽。”
距我醒来之后没有多久列车就到目的地了。老师和绯红首先离开,剩下我和响留在原地。
“我的车就停在附近,我送你回家吧?”
那可真是——棒极了。
好像昨天晚上集合的时候响就把川崎号停在这里的停车站里了。虽然坐他的车还是有些抵触,但是也总比用走的强吧。
“安,安全驾驶就行了。”
“OK,我知道了。”
坐在响的背后,我再次体会到自己对响的信赖,即使是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我也会想去依赖他。能让这么温柔的响亲手杀死我,果然还是因为响的姐姐吧?
“响,虽然问你这个问题很奇怪,但是我希望你认真回答我。如果你姐姐和我同时掉在水里,你会先救谁?”
“那当然是一起救了,还用想吗?”
“很多事情都没有那么尽人意的,如果到了不得不做出选择的时候,你会怎么办?”
车子缓慢地从公路上行驶到乡间小路上,我看不到响的脸,也感受不到他的感情有任何起伏,我能感受到的就只有那微微的碳酸臭。
“我会选择我姐。”应该是早就得出的结论吧,响的声音很平静了。
“信你别太在意,我会选择我姐只是因为她的身体一直不太好。万一你们都掉到水里的话,信你还有可能靠自己逃生,但是姐姐只可能被淹死。”
是吗,这么说也是,要是我也会这么选的。
“不过,要是信有危险的话,我会马上再来就你的,就算牺牲我自己也没关系。”
听到了响补充的这句话,我在感到安心的同时,也感到了一丝不安。
“哟西,到了。信别装睡了,快下来吧。”
“我只是在想怎么向老妈解释啦。”毕竟我昨天一夜没回家,大概是会被发现的。
“我要回去看姐姐了,再见啦。”
在家门口送走了响,我回头向自己家里走去。
“奇怪,玄关的门怎么没关。”老妈怎么这么不小心,要是遇到小偷怎么办啊。
“诶?”走进自己家却没有回到家的感觉,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呢?大概就是在说我现在的处境吧?所有的抽屉被打开,衣服,书,纸条散布在地上。一瞬间我还以为是小偷进来了,但是值钱的东西还照原样放在那里。想到了最糟糕的事情,我跑上了楼梯。
“妈,妈妈,怎么会……”
我完全说不出话来,只能瘫坐在地上,任凭眼泪想流却流不出来。
在老妈的房间里,只有一具尸体静静地躺在血泊中。
然而现实却没有给我抱头痛哭的机会。
“哎呀,信亲,你回来啦。我还没来的及收拾呢。”小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告诉了我这一切的答案。
“信不都已经给你了吗?这次你又要来干什么!”
不行,现在来不及消沉了,我必须从这里逃出去,会被杀掉的。
“是信亲不好哦,随随便便去和日常之外的事物接触。我明明那么想帮你的。”
怎么回事这个女人,到底在说什么,为什么我一句也听不明白?
现在唯一庆幸的就是她现在正站在我的背后了,这样我准备了的一整卷的秘密武器就可以使用了。
“去吧,就决定是你了,飞行者1号!”
“啊,这是什么,呸呸。”
非常幸运的是装满胡椒炸弹的飞行者1号成功在目标地点起爆了。这可是你昨天自己给我折的飞机哦。
抓住这小小的空隙,我从窗台翻了出去。
对不起了,妈妈,我一定会挽回一切的。
现在能够支配的时间是到小芷视力恢复为止,附近能够相信的人只有响了,还请千万别走远啊。
“响,你在哪里?听到了就回答我!”我沿着小区的街道不停地呼唤响的名字。
不妙啊,自从刚才看到那样的画面之后现在看什么都不太正常了。从地下井盖爬出来的长着老鼠脑袋的孩子,抱着婴儿在天上飞来飞去的邻家大婶,发出哀嚎声的荒地小屋,以及远处缓慢移动的石头巨人。
“我是脑子坏了还是眼睛坏了啊。”
“哟,信,你怎么全身破破烂烂的。”就在我感到深深的绝望时,那个熟悉的人出现了!
“我本来是想喝瓶碳酸再回去的……你怎么了?”
显灵了!碳酸之神显灵了!
“抱歉响,没时间解释了,我们快上车吧。”响一脸你在说什么啊的表情,但是当他看到我的眼神之后,便一下子明白了。
“过来吧,我把川崎号停在那边了。”
就这样,我跟着响来到他停放机车的地方……
“嘿伙计,快点走吧这附近有点不太妙。小哥你怎么又回来啦?”
说,说话啦!川崎号它!这种好像儿子刚学会说话的台词是要怎样。
“信,我想你应该也听到了,详细的我也不说了。我们还是快走吧。”
响也有他知道的情报啊,真希望有一天能和响坐下来好好交谈一次。
“怎么回事,怎么都朝这里过来了?你做什么亏心事了吗信?”
“没有啊,我只是被追杀了啊!”
从刚才开始,就有很多长得像是杀人机器的东西朝我们冲过来,还有很多机械蜘蛛从四()八方的屋顶上爬过来,响凭借着他超神的车技不断闪躲,不过这让我开始有点反胃。
“唔,哇——”地面突然掀了起来,我们躲闪不及,连人带车飞到了空中。
“石头手啊,还有这种东西,信抓住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我只好死死的抓住响的腰。我们从半空中飞了出去之后摔进了路边的田野里,因祸得福,我们在那里遇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你们两个在玩什么呀,屁股疼不疼?”
“绯红?”突然加入的友军让我喜出望外,“你怎么在这里?”
“刚才前辈跟我说她到这里来了,我就追过来了。遇到麻烦了?”
呵呵呵,这个人对赚钱的机会把握的很准嘛。
“要多少钱回头都给你。总是现在先救我们出去吧!”
“OK,反正这都只是些小玩具。”
可能队伍里有法师就是这种感觉吧。我和响静静的看着绯红使用范围魔法把扎堆的机械生命体轰杀至渣。
“Explosion!啊,好累,谁来背我回去吧。”
别看我,我没有那种故意走很颠簸的路去感受少女平坦胸部的兴趣!
可能是我在这种时候还想着活跃气氛的报应吧,小芷的声音这时从头顶传了过来。
“哦呀哦呀,居然把我可爱的玩具都给打坏了。你们还挺有一手啊。”
可恶,已经被追上了吗?
“前辈,你为什么会在对面?”
“绯红?你站在那里干嘛,快来帮我矫正世界的错误。”
什么情况,你们两个是自己人?而且明明你看起来年纪比较大还叫人家前辈?
“前辈是我的前期生,现在已经是知名的国民偶像了。”绯红朝小芷走去,然后我飞行者一号的爆炸现场就被她看到了,“前辈你眼睛怎么这么红?是哪个龟孙干的我要杀了他啊啊啊啊啊!!!”
顺着小芷的手指方向的人只可能是我。完了,我的脑子反应过来,友军倒戈了,但是我的身体还反应不过来。
比我的身体反应还快的是响,他把我拉到身后挡住了绯红冲过来的一击。
“信,快走,之前我不是说会牺牲自己保护你的吗,看来时候已经到了。”
绯红的小手从响结实的腹肌中间穿过,停在了我的面前。不会是用内脏把手夹住了吧,虽然是很可怕的事实,但是我实在想不到其他解释。
“你快走,别管——”
响没来得及说完话,绯红的另一只手就划过了他的脖子。响的脑袋滚落到了我的面前。
我的身体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然后我反射性看向了小芷。那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此时此刻,我居然还能冷静地得出这样的结论:小芷她不喜欢响。
但是我的冷静也到此为止,我的脑内马上被恐惧占据。我抱住响的脑袋,仓促逃走了。
“不用追了,我们先去洗一下脸吧。”我背后传来了这样的声音,“反正他也逃不到哪里去了。”
抛开杂念,我一边奔跑一边拼命思考:我该往哪里跑?警察局?学校?都不对,我根本无处可去。
不知何时开始,这片白茫茫的田野在我心中已经变成了阿尔法弗斯的灯海,蔚蓝的天空变成了那一片无尽的黑幕。可爱的少女睁开了黄色的蛇眼,村口的老人吐着长长的蛙舌。从空气远方飘来的肉块的腐烂气味,还有耳边萦绕着的亡者的低喃。就连我一直抱着的,响的脑袋在我眼中都变成了狗的脑袋,我吓得把它包裹在外套里接着向前奔跑。
对,这才是世界的真相,我所知道的一切都只是谎言。为什么我一直都不知道呢?为什么我一直会觉得自己很普通,会去无视呢?
“那是因为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人类。”从我的背后,传来了小芷的声音,绯红应该就站在她旁边吧,“你是机械的神明卡尔斯·托马所看中的30个人类之一。”
“30个?其他人呢?”
“对不起,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其他人类要么已经去世了,要么已经变成其它种族了。现在世界上主要的种族是兽人,昆虫人,天翼人和我们机凯人,另外还有从上古时代活下来的妖怪,魔物,精灵族等等。”
是吗,可是这些事情已经变得怎么样都好了。
“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追杀我?”
“对不起,信大人,我们作为神的眷属只是听从神的指示完成你的愿望而已。为此我们必须摸索人类的心理,纠正这个世界的错误。”
“为什么,能做到那样的事情?你们的神明有那种力量吗?那为什么不拯救人类呢?”
“我们的神明机械神卡尔斯·托马只是听从您的愿望利用权能制造了这个数据化的世界而已,并没有纠正世界本身的力量。实际上这个世界外面的世界已经变得非常荒凉了。”
怎么这样,让我一个人活着这种事情,真的是我的愿望吗?
“那么,请好好睡一觉吧,信大人,希望你下次能度过平凡而幸福的一生。”
啊,要是就这样醒不过来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