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突然？”
“并不。从魔王长驱直入进攻光之国深处来看，大概能够猜到魔族最近会有大动作，不过没想到会是那个方向。”
一听到半夏提起那个名字，我就想到了那对高耸的山峰，啊不，想到在一个面对排山倒海气势的军队，还能临危不惧的美女。给人感觉和半夏很接近的人，应该不会傻到坐以待毙。
“那就没问题了。她的能力应该不比你差，你能猜得到的事情，她应该也会提前做准备。最近你挺忙的，脑袋可能没转过来，好好休息一下吧。”
说到这里，半夏定了定神，说道：“希望是我多虑吧。不考虑那些，我给你交代一下接下来的工作。”
半夏拿出了那个小本子，对着本子一条一条列了出来。高层人员大概考虑到我对这些条条框框没什么记性，因此我所需要记的东西并不多，甚至连发言都有人代替，我只是负责念出最后一句话而已，这也是半夏和那些油条们沟通的成果，谢天谢地。
“就这些，我去休息了，现在可能没什么状态。”她急匆匆地说完，便转身准备走人。看得出来，这件事情确实对她来说挺重要的。
“晚安。”
她在门口稍稍停了一会，回一声“嗯”后带上门，离开了我的房间。
房间里烛火摇曳，清冷的海风从半遮掩的窗户吹了进来。我躺在床上滚来滚去，不知为什么今天完全睡不着觉。借着月光，我攀向窗外，确认窗户高度摔不死后纵身跳了下去。
最近发生了挺多事情，不得不让我感慨一下这个世界真的很小。同一世界的穿越者居然都是朋友，这概率小到基本可以去买彩票了，可惜这个世界没有，或者我不知道去哪里买，不然就算牺牲我那可怜的零花钱，我也得去好好搏一把，万一单车变摩托呢？
白天喧哗的大街和城门附近现在空无一人。在上座城时，我一直担心晚上会不会迷路，这次情况就好得多了，毕竟有人耐心给我讲解城市道路，虽然我依然没记住多少，但依然记得最7 管怎么走都不会迷路。
虽然已经到了春季，光之国也近海，这阵风却给人以冰冷的感觉，好像回到了冬季刚来的时候。我的衣服不多，也被交代了这身脏兮兮的玩意儿不能在正式场合穿，因此没有可以加的衣服，走在大街上也没什么熟人，只能学着记忆力的农民样，两手插袖，缩起脖子慢慢走。
回去是不可能回去的，今晚打死都不会回，问路又不会，只能插起袖子做做样。
三个魁梧的青色人影从一旁巷中走出，在我前方拦住去路。
这不是魔族吗？为什么会在这里。
“不好意思，打扰了。”
我点头哈腰，转身向后退去，刚退四步，借着月光，四道被拉长的影子出现在路面上。
“魔王在哪里关着？”一人影开了口，声音低沉粗犷。
“我怎么知道？知道了凭什么要给你说？就你这身板，你算个什么东西？还敢给我摆脸色？”我想说这些，但是没说出来。
原因是脑内的声音响了起来。
这里交给我。
交给碎片？怎么交？
这样做。
我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动了起来，向前方一队人走去，同时开口说道：“我是潜伏在这座城里的零之魔王，魔神的继承者。”声音有点痞子感，听上去就很欠打。
“零之魔王？有这个人吗？”
“没听说过啊。”
“你们这群下等人，有什么机会打听到我的存在？不过也好，我就稍稍向你们透露一些，魔神大人在被封印之前，曾经丢下了一块碎片，而我，则是那块碎片。”
碎片的语气虽然很痞，但是气势十足，那群魔族人一时间慌了手脚。
“这是我们魔族内部的最高机密，而你们得知了这个消息。”他的声音渐冷，好像一把尖刀直逼人影。“用你们的生命向魔族献上忠诚吧。”
“不要被他迷惑，杀了他！”
应是魔族兵老大的那人开了口，大刀忽的从前方三人腰间抽出，带出一阵寒光，叫喊着冲了过来，同时，背后刀剑出鞘的声音不落其后。
“笑话。”
这什么鬼？那有你这么搞的？真被劈了疼的是我啊，你个傻缺碎片儿！我很想骂，却根本骂不出来。
碎片带着我的身体大步冲去，头一目标便是最先向我发问的魔族兵老大。那个兵体型及其高大，比我高了整整半个身子，他的大刀接近我人长，见我靠近，毫不犹豫便是自上而下的一记竖劈。他的大刀钝重，挥动的风压都能在我耳边呼呼作响，就算我的身体足够强壮，这一刀下去，我不死也伤。
但是，太慢了。
“太慢了。”碎片和我的想法相同，以我的身体素质，这刀根本无法伤到我。见刀劈下，碎片操控身体突然加速，一个侧翻躲开竖劈。不顾身后砖石四散造成的些许伤痛，转身冲向和我差不多身高的魔族兵身边。那个兵有点诧异，好像完全没料到他会成为碎片的目标，他瞪圆眼珠看了过来，情急之下疯狂挥舞手中的刀。
够快，但是太乱了。
碎片随手一抓，便握住了那个魔族兵握刀的手。没给说话的机会，他从兵手里夺下了刀，反手一刀眼前这颗头颅，鲜血四溢。
“啊——杀了他！”
看着突然飞过来的脑袋，最高的魔族兵愣了一下，回过神来发现已经少了一人。愤怒冲昏了他的脑袋，让他忘了这还是在别国的城中，他发出咆哮，再度高举大刀，竖劈，横扫，然而根本伤不到我。
其他魔族也没闲着，趁着老大攻击的空隙围了上来。五把刀带着寒光一拥而上，纵切斜斩，攻击范围足有一人多宽，一人一刀，正常情况下怎么也没办法挡的下来。
问题就在这里，前提是正常情况下。
他们本想速战速决，连携攻击速度杀了我，然而碎片根本不与他们正面接战，只是保持着一定距离，来回侧翻，跳跃，身上只有一些石头溅到的淤青。他一边躲，一边还会捡起碎在地上的时候渣，瞄准魔族兵的大腿或者手臂扔过去，比起死战，更像是在溜狗。
耗至半夜，魔族的人已经伤痕累累，手臂上，腿上，一条条血线从伤口流出，滴在、流在石板路面上，在月光下染黑了路面。
“和他拼了！啊啊啊！伟大的魔神啊，请您展现……”魔族兵们彻底疯了，嘴里念叨着铃兰念过的咒语，一齐咆哮着向我冲来。
“哼。”碎片发出一声冷笑。
“赐予此地毁灭吧！”结束，什么都没发生，又有一兵被碎片削掉脑袋。
魔族兵们已经傻了，他们呆滞在原地，举起的刀也已经没了劲头，顺手滑落，像脱了线的木偶。
“发生了……什么？”脑袋接连与身体分离，来自不同方向的鲜血浸染了魔族兵老大的钝刀，还有他的身体。
碎片忽地笑了出来，满是嘲讽道：“你所呼唤的魔神，他的碎片之一，就在你的眼前。”
钝刀也从最后一个兵的手里落下，重重摔在地上。那个兵背对月光，我看不清他的脸，但放下刀来，大概说明他已经失去战意。他跪了下来，匍匐在我的脚前，
“恳请魔神大人原谅我的无知……杀了我。”
“去告诉你的上司，这个任务执行方式建议作废，或者让他自己来做。深夜出行的人不会一般，出发点是好的，但是不一般的人，就凭你们如何应付？再说，伤到我这样的内应怎么办？”
“是……是……”
“把这里处理干净。”
碎片冷冷说道，转身扔掉手里的刀，从衣服上撕下一块破布，擦拭手上沾染的少许血滴。
交换。
声音再度回归脑海，我取回了身体的控制权。
“你在想什么？”我问。
做一个主人公应当做的事情而已。
“这也算主人公应当做的事情？”我不能理解。
等以后，你就明白了。
深夜，除了一场无人问津的战斗之外，无事发生。
第二天，宣战仪式前，来自水之国的紧急情报送来数份。根据情报的描述，水之国至少遭遇了三位魔王，来自两个方面的全线进攻，除了最前线的一座城抵抗时间长了些，至今还未陷落之外，其他城连抵抗都显得较为吃力，被攻破是迟早的事情，现在已经向其他三国发出求援。
“和我说的差不多吧。”在光之国议事厅外，我安慰半夏，但是她却完全没在听，而是继续盯着手里的本子，在上面画来画去，眉头紧锁。
“有什么问题吗？”
“疑点太多了。”半夏看着手里，微微侧头，像是在思考。“虽然攻势够猛，但是派出的魔物和魔族数量却远远低于我的预期，总攻完全算不上，对比局部战争却又大了不少，这样不管失败还是胜利，基本都要与人类的主力正面死战，这样还不如发动全面性的总攻，损失可能还会少一些。”
哼。脑内的声音发出一声嗤笑。
经这一声的提醒，我才反应过来，说道：“对了，昨晚城中出现了魔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