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魔族领后,我跟着火之国的基佬壮汉们在前方开路,开了大概一个月的时间,这片刚被黑暗覆盖的地方才算彻底控制了下来。
比起刚来时一片黑压压的,一天到晚(虽然就没看到过真正意义上的白天)耳朵边上火山爆发的声音响个不停,刚来还好,还算给大家塑造一个紧张的氛围,可一天二十四小时天天在耳朵边上BOOM、BOOM、BOOM个不停地,就算是我和身边体格健硕的几千基佬,时间长了,眼睛上都是一层接一层的黑眼圈。
精神状况不好容易导致作战时分神,这个对于前锋队伍的影响挺大的,但不知是因为我的主角光环太强,还是基佬们看到这些已经住习惯了,精神状态不错的魔族时杀意暴起,不太看好的几战居然愣是压了魔族一头,用气势把魔族硬生生逼了回去。
而这些,到了这一天,也就结束了。
这一个月以来,每一场忘我的厮杀结束,我都会找个尸体少点的地方,看着后方的火之国人做事情,这让我感觉放松,也不禁发出一些感慨来。
不承认还好,承认的话……我只能竖起两个大拇指,往天上竖,用捅穿老天的气势竖。
魔法攀起科技树真的牛逼。
不到一个月时间,一片不毛之地,此时已经展现出了一些适宜人类居住的基本模样来;锋利的碎石被煅烧炸裂碾压平整,吵得人不得安宁的火山也被夷为平地,以各种我没听过的魔法“封印”起来——如果这里防守不住,封印就会破碎,送给成功反扑的魔族一个超大的BOOM作为奖品。四面略显简陋的碎石城壁将营地围了起来,上面随时都有士兵把守,以防魔族突然来袭,壁内炊烟接连升起,看着都香;营地之外的火山的火山依然会喷发,但与营地内关系已经不大,偶尔因喷发高度太高,落下的灼热灰石还会被天上那层薄纱拦截下来。
这就是魔法用在生活中的实际展现吗?太强了。想着以往的生活,再看着眼前这番景象,泪水润湿了我的眼眶。
“发什么呆呢?”半夏坐在我的身边说道,“赶紧吃,你的馒头都落了一层火山灰了,再不快点恐怕就得拿火山灰当下饭菜。”
“我这硬熊吃不吃太擦了?”
“把你嘴里的咽下去再说话。”
照做之后,我说:“你说,我这英雄是不是混的太悲惨了点?”又抹了一把鼻涕,举起已经发灰的馒头,“这算什么事?”
“毕竟能力是不可控的,你就忍忍吧。”她伸出手来,似乎想要摸我的头,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抱紧自己的双膝。
在其他人慢慢过的更好,甚至能够睡上一会安稳觉的时间里,我过的基本和以前一样,甚至变得更惨了些。
别人扎起了营地,用魔法设置屏障,拦截天上落下的火山灰时,一团被烧成液态的滚烫石头飞入我烧至半开的水锅里,咣当一下,陶锅被砸了个对穿,我的一顿午饭就那样没了。那天,我啃了一天营地送来的面包——硬得和石头一样。
在他们开始平地,使用魔法镇压火山的时候,为了不让封印被我的能力破坏,我被赶往了更为遥远的位置——在营地的侧面,去前方怕我一人受敌,去了后方又怕支援不到——临走前,老爸老妈笑得可开心了,他们说要送我一份自我出生以来都没送过我的礼物。可感动死我了,礼物在一个大箱子里面,箱子里面扎满了红色布带(布带上为什么一股子铁腥味,这里就不追究了),打开一看,最上面一套合金厨具,和半夏送我的勺子配套上了,下面有两天份的燃料。
想想送我出来时二老那心花怒放的样子,不得不承认,这真是亲爸亲妈。
再等到他们建墙的时候,火山喷发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激烈程度,那场鏖战也是一个月以来打的最凶的一次,打前我还在做饭,刚洗净的炒勺在锅里搅合没两下,集合的号声就把我叫了过去,锅也来不及管了,炒勺带着水花被我提溜出来,拉出去打仗。
一打就是三天……
本身我就缺乏睡眠,三天的鏖战更是让我有点神志不清,我的身体不听我的使唤,几乎本能的将烧光的木炭丢了出去,加上新的,点上火了,然后搅动锅子防止粘锅。
等锅子完全沸腾,蒸汽朦胧时,我的意识才算清醒过来,定睛一看,拿出去打了三天架的炒勺正被我拿在手上,在锅里来回旋转,一锅鲜红的肉汤被煮至沸腾。
这些都还不算什么,来到这片土地上后,我隐隐有种自己被人诅咒了的感觉,每当我想要睡下,或者稍稍放松神经的时候,我总会感觉到背后一凉,也不知道是谁想要捅我刀子呢,还是怎么地,不管周围有没有人,这种时不时出现的恶寒感觉最让我心慌,甚至怀疑我自己被诅咒了。
询问过魔神碎片,他对此事态度坚决,丝毫没有参与其中。
“连魔法都不信,居然会信诅咒一套,我都不信。”半夏笑了出来,很少见的大笑,“你先睡一会,黑眼圈这么重的人,全营地都找不出一个和你相同得了。”
半夏指着我的眼睛周围。比起我来,她的状态简直不要太好,看不到一丝疲劳积累的痕迹,中性的发型搭上红润的肤色,有一种别致的美感,再加上换了一件干净的绿色袍子,平日里远远看去的农妇形象荡然无存,活像是一个火之国的法师学……
绿色袍子?
我在她身上来回扫视。
“你在看什么?”
“火之国不是红色的吗?你穿一身绿的干什么?”
“可我的魔法属性是风啊。”
“哦。”我点了点头,随即又歪了过去:“这是什么操作?”。
“你不理解很正常。”半夏解释道:“元素四国虽然只写了四种元素,然而具体的魔法元素数量其实很多,甚至还有暗属性,魔族的魔力球便是光与暗交织形成的,能够吞噬其他属性产物——”
“停。”我示意她停下,“我的关注点并不是这些。”
“那是什么?”
“你是不是误会了我和前锋军的谁了?为什么要穿绿的,我怎么可能在这么短时间里绿了你。”
调皮过后,一阵毒打是少不了的,只是这次她下手比较狠,以不会重伤,但绝对会昏厥的力度对我下了毒手,我也难得好好休息了一会。
毕竟,三天的恶仗打起来确实太累了,但这一战过后,我们也隐隐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魔族的无限复活外挂似乎到期了,那三天是最后的期限。
在那三天里,不只是由我带队的前锋军感受到了那股压力,就连在我们后方的魔法师队伍也遭受了极为猛烈的反扑。原本还算单方面轰炸的火之国重轰炸——不对,是魔法师队遭到了来自魔族的大规模魔力反扑。在刀刀入肉,剑剑见血的古板打法后方,仿佛跨越数个时代的魔炮对夯一并上演,并且演绎了三天。
刀剑无眼,魔法更甚。前锋有人死了,战后尸体还能够找得回来,而魔法师队中一次魔族的魔法,那就是连同地表一起被挖走一大块,别说尸体,毛都剩不下一根。不时想想,我挺庆幸在这种变态的魔法世界里,我有这样一个让别人魔法失效的能力。
三天之后,魔族的攻势已经过去,虽然火之国的军队损失了三分之一,但士气总归是越来越高,未经打磨的军队经过一场恶战,现在算是真正的磨练成型。与之相比,魔族的进攻则显得疲软起来,零零散散地,还没走多远就被数倍于他们的人类保了饺子,等到我们开始筑城了,天上的移动噪音机才又组织起一大波来,向城墙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攻击时长一分半不到,全数死于从营地打出的一发超大魔法炮。
三天前是神话,三天后就是笑话,魔族带给我们的差异基本就是这种程度,小规模的碰撞已经无法给我们带来折损,反而会被我们人类尽数包上饺子,这种平衡维持下去的话,火之国驻魔族领新分部可能就会从笑话变成一个真话。
魔族不会给我们这样的机会,半夏这样说过。
她说魔族中并不缺乏智者,只是有句话说得好,穷则战术至极,达则给老子炸——啊不,遍地开花。有一支魔力上碾压全大陆的水准的军队,就算给我我也能打赢,不管走到哪里,反正也都是轰他娘的,没什么区别,总是能赢。现在魔族的智者们或许沉浸在百年前的风光之中,脑子里对于那些逝去的神念念不忘,没有意识到人类如今的层次已经与他们相同,但等他们意识到的时候,火之国军要面临的,恐怕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交锋。
而与魔族中智者的交锋,就在四道城壁筑起不久之后,碰撞出了激烈的火花。
我们被一前一后两支军队夹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