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或者说,那个占据了哥哥身体的存在在干什么呢?
这个机密内容并未对外公开,铃兰知道这个也是通过经由黑衣人之手,从半夏亲笔留下的一封信中得知。
这个在村庄时扮演铃兰姐姐的人对铃兰还算不错,就是有点神神秘秘的感觉,这么大的事情也只是通过书信,而不是亲口转述,如果铃兰没有那类似于预知梦的东西,恐怕到了今天也难以相信上面所写的是真的。
好在有梦的提醒,铃兰很快接受了这一结果,并将强化自己作为这三年前坚持不变的信条。三年间与魔王的数次交锋,让她愈发明白自身与这些魔王的战力差距。
随着铃兰距离脑海的背影越来越近,那些强大的魔王,在现在看来,好像有点弱小了。
从零刚被占据,到过去了一年半的时间里,魔族的进攻频率还是较为频繁的,其中就有不少魔王打着头阵冲来,想要一举破坏还在扩建的城壁,给人类以毁灭性的打击。
头一位魔王就在傲慢与无知中丢掉了自己的脑袋,还有灵魂,永远的失去了轮回的资格。
从那之后,真要攻城,至少都是两位魔王并肩作战,对铃兰形成夹击之势。
这没有什么问题,魔神的代行者曾经告诫过他们,按照人类的成长速度,要不了多久,人类的个体就会成为魔王的大敌,某魔王的自大为其他魔王敲响警钟,其余魔王多加注意就是。
两位魔王堵着这位英雄,然后其他魔族前去攻城,这样的想法在正常情况下没什么问题。
铃兰就在这样的想法下成长为了魔族眼中的“怪物”。
初次交锋,两个魔王是可以压制铃兰的,甚至将其打伤至濒死的状态,这令魔王感觉自豪。而后一次次的交战,重伤、轻伤、擦伤,铃兰的伤势越来越轻,甚至慢慢压过两位魔王一头,等到魔王们彻底警醒,三位同出时,那个“怪物”已经能够在备战不及的情况下斩杀一位魔王了。
时间正好在一年半前,魔族放弃了大规模进攻,转型小规模、中频次的骚扰战,直到今天。
曾经觉得能够埋葬数万人的魔王强大无比,直到数位魔王在惊慌之中被自己一剑击杀,她才觉得,魔王也是有弱点的,他们能呼风唤雨,却对自己眼前的一把利剑束手无策。
那么魔神呢?火之国对魔神的强大有过一定的描述,但铃兰无法将其具体化。
或许,可以向见过魔神力量的半夏本人去请教一下。三年时间全年无休,如果她有兴趣,正好可以攒攒假期,然后去火之国找半夏叙叙旧。
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铃兰不自觉的点了点头,随后在身旁士兵的推搡下回过神来。
“英雄,话说回来,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老样子。”
三年里,铃兰成长的不只是她的力量,还有她的身体。时间抹去了她的大部分稚气,再加上她收起了稍显幼稚的双马尾,本就不差的容貌这才显露出来;勤加苦练的肉体套着衣服,营养也到位,自然也是该凸凸该翘翘。百万人的一座城,对这样一个知名的美人英雄没有想法是不可能的,只是……
铃兰食指轻敲脚边,一板一眼的说:“比
武 招 亲。”
“您这……嗨,不想结婚就直说。”
铃兰又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总有那么一个人能够在你之上。”
比如自己的哥哥。虽然距离那个目标越来越近了,但越是靠近,越发觉得那个背影是何等的高大。
打岔的士兵不会明白铃兰的想法,只是随口说:“是是是,您说是就是,您继续。”
与除了已死之人和魔神之外,已经无人能敌的英雄过招,正常人能顶住几招恐怕就得竭尽全力了。
打赢?做梦呢!
不过做梦的人似乎还不少,研究已死英雄过往语录的人中至少就有一半,想从充满矛盾与破碎的论述中,找出一些变强的法子来。
吃喝结束,安慰留下值守的士兵之后,铃兰便下了城墙,在城内转悠起来。
穿过寂静的东侧,西侧城市到了半夜,依然是灯火通明。酒馆大门敞开,内部的酒香飘散开来,还混杂着烤肉的味道;铁匠铺里骂声不断,听起来像是订单的量过大,为了完成订单,铁匠已经一周时间没合眼了。骂归骂,脸上的笑意是完全藏不住的。尽头,城壁专供游客使用的高台全年开放,又有几对少男少女在高台上结为连理。
收起长剑捧着小杯,铃兰在这已经熟悉的大街上随意乱转。东侧的永暗与轰鸣接触得久了,不知为何,心里总会有一种压抑感。这时候,最好的选择就是来到西侧转转,每次来看,人们的模样都不尽相同,看着人们散发出活力,自己似乎也能受到鼓舞一般。喝着杯中清凉的饮料,铃兰离开喧闹的街市。
到了西侧城门,驻守的两名士兵见到英雄过来,顿时睡意全无,精神变得高涨起来。
一人像是新来的,见到走来的铃兰,整个人微微哆嗦起来。
铃兰发现了士兵的异状,走向士兵说:“新来的?”
“对……有点,有点激动。”
“嗯。”铃兰保持着微笑,没再说些什么。等到士兵接受命令打开城门,她才一掌拍在新兵的肩膀上。
“!”
她头也不回,缓缓说:“以后会经常见到我,保持冷静。”
目送人类目前最为强大的英雄出城离去,新来的士兵也不哆嗦了,转头就问自己身旁的士兵:“英雄就这样?”
那个士兵嘴角瞬间扬起一个弧度。“这你就不懂了,我们土之国的英雄就是这样。她的强大已经无人能及,但依然平易近人,哪像你们火之国那群大爷,说好的大家一起来镇守,结果英雄全跑光了,就留下一群新兵。”
“我们国内是有更重要的任务。”新兵眉头挤在一块,摆出了脸色,“是……”说到这里,他又不吭气了。
土之国士兵似乎也是见惯了,哈哈笑了两声说:“哈哈,你们就是这样,总说自己国内在搞什么大动作,可实际上呢?三年了,连一点影子都没有。啧啧。”
“都说了那是机密,我这种新兵怎么可能接触得到?”火之国新兵语气不满:“就说三年前,土之国防守战那场,快速平定战场的是谁?是我们火之国军,是我们的集团魔法!在那之前高层也一直不让使用,那就能说明我们弱吗?再说了,你们不也就英雄强了一点。”
“强了……一点?”土之国士兵恶狠狠的瞪了过去,“独战三魔王,还能斩杀其中一个,你管这叫一点?我看你是欠教育。”
“就你?”
“来啊,早就看你们火之国人不顺眼了。”
“来!”
说着,两人捋起袖子。
划起拳来。
吵归吵,但肯定不会打起来,最多赌上一瓶烈酒,输的人喝,然后喝酒的明天被执法者揍。确认没什么问题,铃兰就离开这里,前往最终目的地了。
各个国家、意识形态、社会阶级不同的人们扎堆在一块,特别还是有着根本理念冲突的人们扎堆,出现矛盾是很正常的,因此这样一座城里,为了维持秩序,执法的严格程度是难以估量的。可这也不妨碍人们利用执法漏洞钻点空子搞事,比如看门的两位。
这座城市夏天的夜晚并不凉爽,加上万里无云,月亮高照,城外的小屋中不时就会发出一声苦中作乐的牢骚,感叹这里虽好,就是太热。
城外多是没钱入城的人们居住,因此小屋林立,且多木屋,很少看到稍大的房子。铃兰走到最后停下,放下空荡荡的杯子。
这是一座与环境格格不入的房子,它足有六人高,外部全以钢铁铸造,黑色的着漆在月光洗礼下有种别致的厚重感。
随着金属摩擦的嘎吱声响,铃兰推开沉重的大门。月光投过顶窗撒向屋内,黯淡的光辉照不到任何家居用品,只有大量的坑洞凌乱排列。
这里是铃兰的训练场。
随着自身力量的增强,小屋中的单纯挥砍模式已经无法满足她的需求,加上自身对于魔力的掌控更为娴熟后,她便开始了更为困难的训练方式。
那就是,自己打自己。
她缓缓拔出腰间长剑,视线锁定在月光洒下的位置上。
魔力从她的体内流出,又在月光下凝聚,勾勒出一个散发着银月光辉的人形!
人形手中握着一把若隐若现的长剑!
从暴力的以魔力驱散魔力,到集中魔力破坏对手的魔力核心,再到将魔力如同提线般精准操控,她已经无限接近哥哥的广域破坏魔法,甚至还玩出了一些属于自己的花样。
不,不是自己的花样,哥哥说过的,要学以致用。
纠正自己后,她缓缓摆起架势,人形则后退了两步,躯体与长剑一同没入黑暗当中。
寒光一闪,人形发动袭击,踩下的脚步如同炮弹,将地面踩得粉碎,尘土飞扬,长剑凌厉的直刺直冲铃兰袭来。银辉闪烁,无形的长剑还在不断变化着,长短不一。
一剑。
铃兰立在原地,收剑入鞘,从她身旁经过的人形支离破碎,留下点点星光就消失了。
对未知存在的模拟战又结束了,接下来才是正餐。
铃兰再度闭眼,眉头紧锁,在脑海中竭力挖掘出有关哥哥的所有信息。
睁开眼来,一个看起来吊儿郎当的人形立在月光下,一手持锅,一手拿勺,像是在做菜。
深吸、吐气,铃兰调节着自己的呼吸节奏,同时,左手上,一把无形长剑的剑柄被握在手心。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自己的哥哥,她打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