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主教走了,在成功的让那群已经失去理智的人们心中充满怒火后,这个精于算计的老人就这么直接的离开众人的视线当中。他已经没有继续待在这里的必要,因为他的目的已经达成,至于这群人的死活?跟他没有一丝一毫任何的关系。
“团长大人……我们该怎么办?”
艾莉丝有些错愕的看着眼前发生的景象,这位佣兵少女对于目前所发生的事情感到发自内心的困惑。她不明白到底发生什么了,为何在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内,这群人居然都像是被恶魔附身一样,充满着一股无法言谕的怒气。
“不怎么办,这件事情我们不用参与。”
提亚马瑟微微的笑了一下,然后淡定地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虽然他知道事实的真相,但他没有兴趣去告诉这群可悲之人,更何况他能不能说服他们也不一定,又何必去自找苦吃呢?
怒火迅速的传播到所有的港口居民的心里,他们没有去思考或者质疑大主教之前毫无根据的说法。只是发自内心的想要将心中的怒气释放,他们要的不是真相,而是一个祭品,一个可以让他们的怒火宣泄的祭品。
而现任大公无疑是就是最好的祭品。
当然,区区一群平民们就算在愤怒,也无济于事。爱德华大公的根基或许不深,但也没有薄弱到会被一群没有任何影响力的平民们所推翻。
但是,假若有人出来引导他们的话,一切就大不相同了。
提亚马瑟注意到了那个人。
准确来说,是两位身着华丽服装的贵族。一个是提亚马瑟不久前认识的贝鲁迪先生,那位侯爵大人的继承人,而另外一位则是一个黑发年轻男子,从他和贝鲁迪亲密交谈的模样可以看出,两人关系匪浅。
他们就是这一切的幕后黑手。
所有的线索串连在一起之后,一切都有办法解释了。为什么贝鲁迪会在自家封地内举行邪教仪式?为什么他可以轻而易举的就放弃掉每年为家族带来庞大收益的港口?
因为,他们要借此燃起民众们的怒火。
这一切都是先计画好的,与邪教徒合作,解开封印在港口内的地狱三头犬。然后放任其破坏整个港口,最后在靠着与战神神殿大主教,将民众的怒火彙集到本来无辜的爱德华。
而他的目标也很明显,就是要推翻掉爱德华的统治。如此一来,贝鲁迪身旁的那位年轻贵族的身份也不言而喻了,正统派的新任领袖鲁克拉伯爵。
看来,贝鲁迪他们是打算与正统派合作了。如此一来,本来就根基不深的爱德华,他能否继续保持自己在公国内的权势就是很大的问题了。尤其是大主教已经为他冠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后,他必定会成为平民眼中的刽子手。
大主教,菲利普,贝鲁迪,鲁拉克,邪教徒。五股势力为了他们各自的目标携手合作演出这场壮观的戏剧。
大主教是为了扩张教会在公国的影响力,菲利普是为了趁机除掉威胁自己继承师父遗产的师妹,贝鲁迪是想要扶持一个支持诸侯们的大公,鲁克拉是想要夺得大公这位,邪教徒则是希望复活他们的主人。
为了共同的利益,这群彼此井水不犯河水的人们携手合作,为了各自的野心与利益,将数百万的人民牺牲,以达成他们那可悲的目的。
“我想各位已经听完大主教所说的话了吧?没错,我们曾经相信敬爱的大公爱德华欺骗了我们!罔顾无数人民的性命不顾,只为了削减诸侯的封地与邪教徒合作!”
站上刚才大主教演说的位置,贝鲁迪开始接续之前大主教的演讲。虽然他的话语不如大主教一般动人心魄,但对于已经丧失理智的民众而言,完全具备足够的说服力。
“看到我们周围的废墟了吗?这都是爱德华大公的所作所为!”
如同嘶吼一般的咆哮从贝鲁迪嘴巴裏吐出,他情绪激动看起来像是恨极了那位无耻的爱德华大公。表现得如同上古时期七贤王似的爱民如子,仿佛将眼前的领民们视为自己最珍贵的宝物。
至于事实的真相?
根本没人在乎。
在现在此时此刻,人们只是需要一个引导者,一个可以带领他们复仇的领导者,一个可以为他们相出目标说出口号,甚至是告诉他们要做什么,代替他们思考的人物。
而贝鲁迪就是想要扮演好这样的角色。
他的语气,他的愤怒,甚至是他所表现出的一举一动,无一不是为了达成这个目的。他已经精心筹备了许久,迫不及待的想要让眼前的众人按照他的计划开始行动。
其实他不需要这群人替他战斗,因为他们只是让自己有发动战争的借口。让他可以名正言顺的支持鲁拉克,与不会被戴上背叛主君恶名的借口。
是的,他想要一个名义。
一个可以让其他人不会反对他的名义。
替自己的领民报仇?这无疑是一个非常好的理由。
“我们要报仇!我们要去推翻那个暴君!”
刚才和大主教交谈过的年轻平民激动的大喊,甚至说出了要推翻一个国家统治者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语。他已经失去理智而近乎疯狂,他不顾一切甚至包括自己的性命。他不在乎自己的未来如何,也不在乎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对是错。
他只是想要行动。
而这就是贝鲁迪所希望的。
他不需要一群会思考的人,只需要一群会行动的机器。
“现在站在我旁边的人,是前任大公的三子,我们公国真正的继承人!一个公正善良,原以为自己人民而战斗的伟大人物,他才是公国真正的继承人,我们应该支持他追随他!”
开始继续扇动人心的演讲,贝鲁迪的谎话其实很容易揭穿。而且话语之中的逻辑破洞错误百出,可以说,与大主教相比,贝鲁迪在各方面都显得相当平庸。
不过,对于这群愤怒的人们来说,已经足够了。
“打倒邪教徒爱德华!”
没有任何的犹豫,年轻的平民开始呐喊起来。这个原本曾经只是公国内平凡无奇的平民,却开始认为自己已经成为可以影响公国局势的大人物了,他仿佛看到自己带领着其他同伴们,推翻残暴统治者的场面,甚至看到了自己辅佐英明的新君主登基后封侯拜相。
虽然这一切都只是他的幻想。
就算他们真的成功推翻了爱德华,他也不可能如愿以偿得到他他以为自己能够得到的一切。等待他的永远都只会是痛苦无比的结局,不可能会有任何一个统治者接受像他一样不安定的臣民。
即使他真的帮助鲁拉克成为大公,他最后还是只会凄惨无比的死去。
因为他至始至终,都只是一个棋子,一被个被利用却自以为是的棋子罢了。
“我很高兴能够获得你们的支持。”
看到已经差不多可以开始行动后,贝鲁迪微微后退几步路,让身旁的鲁拉克可以更接近的面对周遭的港口居民们。这位年轻的男子风度翩翩的站在众人的视线焦点上,意气风发的准备要开始自己的征程。
他会成功吗?
或许会,或许不会。
唯一能够确认的就是,这位年轻的男子即将改变整个公国之后的命运,甚至…整块大陆凡间所有人的命运,都将会因为他今天的决定而开始改变。
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而世界的注定的毁灭,也即将开始到来。
“大公殿下,请让我们追随您。”
年轻的平民单膝下跪,恭敬地看向眼前的鲁拉克伯爵。这位幻想自己以后未来光明无比的青年,并不知道他未来的命运,不过,就算他知道了他又能如何呢?
棋子永远只是棋子,不可能因此改变。
他的未来,在他出生的那刻开始就已经被注定,而他永远也不可能去反抗他,因为他没有力量,没有改变命运的力量。
而拥有这样强大力量的可怕存在,却不怎么愿意去帮助他。因为他只是一个没有判断能力的可怜虫,在提亚马瑟的眼里,他只是一个连尘埃也算不上的存在。别说让他帮助了,他甚至连继续观察这个凡人的兴趣也没有。
“我们走吧,待在这里真没意思。”
提亚马瑟对自己身旁的三个少女说到,语气平淡的拉起她们的手,然后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就瞬间化为一阵阵光点消散于港口广场一处不起眼的角落。
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因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鲁拉克伯爵的身上,集中在这位他们将要追随的新大公,正统派的领导人身上。
“战斗吧,战神的子民们,燃烧我们心中的怒火,唱着激昂的战歌,将眼前的所有阻碍横扫吧,消灭所有的敌人吧!”
举高手臂,鲁拉克伯爵说出赤焰帝国开国皇帝所说过的名言。作为赤焰帝国附属国的子民,在场的所有人都曾经在战神教会的教堂内吟唱过这段激励人心的话语,而现在,在即将发动起义之前,他们都聚精会神的跟着鲁拉克伯爵的声音一起吟唱。
他们已经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