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冰学院,伦敦总部,爱丽舍。
在希腊神话中,奥林匹亚神域一直是一个低级的空间,因为宙斯,或者说宙斯背后的那些人一直没有升华过神域,所以神域接受的神袛有限,那时的人们没有上天堂的概念,凡人一旦死去,无论善恶,无论伟大与渺小,都要去往冥界。由引导之神赫尔墨斯带他们抵达阿克戒河——痛苦之河。
过河之后是一片广阔的灰色平原,这里叫做真理田园,此处连接着两条路,分别通往幸福之所——爱丽舍乐园和痛苦之所——地狱。亡灵们在真理田园前的审判台前接受冥界三大判官弥诺斯、拉达曼提斯和艾亚格斯的审判。有罪之人根据他们的罪行在地狱接受轻重不一的惩罚,而那些无罪的人们将可以在美丽祥和的爱丽舍乐园过着衣食无忧、吟风弄月的幸福生活。
巨大的宫殿带着威严的君王气势耸立在学院中央,它的四周围绕着一条黑色的河道,巨大的赫尔墨斯神像带着温煦的笑容注视着来来往往的人。两侧的白石英柱上用黑色墨笔刻着气势磅礴的英文“Elysee Paradise”。
……
伦敦时间07:56.
雨雾弥漫在现代化的大都市中,三三两两的行人掐着时间上车,乘地铁。他们无时无刻不对着手表,偶尔撞到了路人会说上一句“Sorry”,除此之外,整个伦敦都处于一种别样的寂静之中。
“咚……咚……咚……”
大本钟接连敲响了三下,似乎是在迎接某位贵重的宾客的到来,最后的一声宛如九雷轰顶,响彻整个大不列颠王国。甚至连在大西洋巡航的士兵们也清楚的听到了这一声声响。
巨大的湾流稳稳地降落在希斯罗机场的正中央,王牌机师看了一眼指挥官,从舷窗中指了指自己衣服上的上校军衔,又指了指身后的座位席上端坐的一名黑衣,留着一头颜色发亮的银发中年人,耸了耸肩。
那人立刻示意,连忙从身上取出对讲机对着对讲机说了一堆听不懂的专业名词,然后立正,稍息,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校长,到了。”机师从驾驶舱中出来,摘下头盔,放在腋下,“会议结束大约是在伦敦时间下午两点左右,两点过后就是穿越印度洋直飞澳大利亚。”
应逍遥缓缓舒了一口气,从怀中掏出那把灰白色的沙漠之鹰,“老伙计,这回可能又要和死神赛跑了……他们都赌我能赢,那么我……也赌我自己能赢!”
说这话的时候,应逍遥的眼神之中似乎闪过一丝戾芒,摄人的威压顷刻暴涨,排山倒海般的扑向机师。但只是下一刻,机师就觉得那种令人窒息的感觉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利奥,你孩子今年多大了?”应逍遥收起沙漠之鹰,又挂上那一副温文尔雅的面容,似乎刚才那股能压倒一切物质的意念不属于他一样。
“12岁了,上初一。”不愧是应逍遥指定的王牌机师。跟了校长这么久,纵然自身的血脉等级低,无法抵御校长的威压,但长时间的相处下来也是有了一定的免疫力。
“这么大了都……十年前的话,还只是个咬手指头的小女娃子。”应逍遥感慨。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就是十年。”利奥叹了一口气,“十年前的我,也没有这么老,还是一个大帅哥来着。”
两个人都笑了。
“要是莫哥他们还在……总部那群老不死的哪来的胆子对我们施压?真的是时过境迁,岁月不饶人啊……利奥,把我送去澳大利亚后你就回里约热内卢吧,多陪陪你的老婆孩子。他们都以为你在美国FBI工作来着,我已经叫Leto给你的档案修改过了。如果我去了澳大利亚还没回来,你就别回中国了,最多……也就在论坛上和我女儿说上一句他父亲在澳大利亚研究考拉吧。”应逍遥伸出手掌拍了拍利奥的肩膀。
利奥浑身一震,“总部的人,真敢对你下手?”、
“天晓得,都是些唯物主义者,在他们眼中,利益才是最重要的。呵……万恶的资本主义。”应逍遥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湾流,大手向后摇了摇。有些沉重的脚步声回荡在空荡荡的大厅里。
“眼看着‘盖亚’就要出现了,这可是唯一的一个找到莫哥他们的线索了。我想,本部的人应该不会不顾大局的。”利奥想要开口叫住应逍遥。
“没用的。当年他们忌惮我们,是因为我们六个人有着凌驾所有人之上的实力。他们不乖,就用马来剑和指虎教他们做人。当年的我们,可以毫不在乎那群人的想法,可是现在就留下了我一个人,血脉还是一样,可能对他们造成的威慑,却是微乎其微。也许……他们在乎的不是神复苏会带来怎样的灾难,而是神明留下的那些空前的宝藏。”
利奥沉默。良久,点燃了一根烟,坐了下来。
他只是一个机师,没有超绝的血脉,也没有吊炸天的势力。他所借的势,大半都是应逍遥给的。因为醉驾被美国FBI开除后的王牌机师利奥,在二十年前落魄不堪的时候被应逍遥看上,从此飞黄腾达……可是这一切都已经快没有了。他想要改变却是无能为力……
很多时候他都以为自己作为一个男人,是时候该站出来承担一些本该属于自己的责任,可是每当他想站出来的时候,总是会被对面刺骨的风从南美刮到西伯利亚去。那种深深的无力感……已经陪伴了他十年。他早以为自己已经不再怯懦了,可似乎校长所面对的东西,对他而言是那么的可怕。想要做什么,却无能为力。
“真可悲啊……”
他轻声低语着,却没人能听见。
……
青钢色的赫尔墨斯神像伫立在爱丽舍的门前,只有这么一所,而他的对面,并没有一向的欧式风格中与之对称的建筑。
应逍遥掐灭嘴里的烟,看着那威严的,英勇的神像,嘴角挂笑。没人知道他的笑容中到底是带着嘲讽,还是缅怀。
风中,雨中,低语。
有人在教堂中低声地诵读《圣经》:
“……What a meaningless sense if losing myself,though owning all of the world.”
应逍遥淡淡的笑了,打开打火机点燃一支新的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又吐出来,“说得真好……”
他是真的讨厌欧洲的圣经,就好像他特别讨厌女人的猜疑一样。因为他们说的都太准了,准的叫人害怕。
那声音,像是在讽刺应逍遥的懦弱,讽刺他十年前面对“赫尔墨斯”时胆小的怂样。
他缓缓地迈入大殿,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应逍遥似乎听到了来自地狱的呼喊。这是爱丽舍没错,但却像是塔耳塔洛斯那样,充斥着死亡与邪恶。就像是魔神的右手,指着他应逍遥,释放出无与伦比的压力,企图压垮他的意志。
“怂货……也有怂货的尊严啊……狗急了还会跳墙,狮子急了,就算是面对千军万马,退无可退,也是会扑上去咬下你的一块肉的……”
应逍遥吸烟,吐气,墨镜在刹那间被一道紫黑色的强光崩碎,散做碎片从空中落下。强光中,墨镜反射出抽着烟,露出笑容却神色狰狞的应逍遥。那双紫黑色的眼睛,发出摄人的光芒,就好像一只被逼到绝路的狐狸,面对追猎者露出它锋利的爪牙。就算是魔神,也得在这目光下退避三分!
“逍遥,好久不见,看见你健在我的心可真是高兴啊。”
“中文不好就不要修辞了,说的我觉得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