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忍辱负重

作者:黑猫阁下 更新时间:2018/6/10 22:40:35 字数:3188

木廊间,优雅的旋律萦绕着耳畔,其乐声是那么的悦耳动听,让人回味无穷。木廊旁还有一片桃花林,小溪在桃花林内流淌,时不时有小灵兽从林间略过,这里便是女浴‘月浴阁’。

每隔四年的洗尘之日,起源书院的女子皆会来此沐浴,以洗去近年来的晦气。按照起源书院的规矩,任何人不得推辞,不少常年在外的女书生也回到了书院,她们抱拳以“姐妹”相称,并一起交流这几年来的趣事儿。

可没过多久,不远处竟传来一道震耳欲聋的喊叫声,弄得女生们糟心极了。因为每年的这个时候,总会有扫兴的男生男扮女装,亦或采用其他的手段突袭‘月浴阁’。

“唉唉,你说这次会是哪些倒霉蛋?”

“不知道,不过去看看也无妨。”

几位女书生刚准备过去,却听见琴师演奏的声乐有些不一样了,如果说之前的声乐只是雅兴,那现在的声乐则像一流清泉,流淌在众女的心田。

这道声乐是那么的儒雅,搭配夜空中那皎洁而明亮的圆月,让人忍不住合上双目,想要一探琴师的真容。待众女顺着琴声寻去后,竟发现琴声正来自之前喊叫的方向。

那是一位手捧月琴的俊俏公子,他坐在桃树林间弹琴奏乐,夜风拂起他那杨柳般的刘海,灰色的长发笼罩着月空,夺走了所有女生的目光。

公子弹琴的模样是那么的浪漫,仿若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哥哥,在他指尖的操控下,月琴竟弹奏出千变万化的声乐,上演一场前所未有的听觉盛宴。

雨露的滴答声、清晨的暖风声、鸟儿的笑语声,还有百花争艳的绽放声,其声音是那么的清脆悦耳,仿若身临声乐中的‘世外桃源’,脱离了凡尘的苦海。

不知何时,走廊间变得拥挤不堪,就连雇佣的琴师在列,她们纷纷闭上双眸,并在属于她们的‘桃花源’中尽情嬉戏。眼前目的已经达到,公子扬起邪魅的嘴角,他突然断掉琴声,并站起身来准备转身离去。

众女见状连忙把公子围绕得水泄不通,她们希望能够挽留这位琴仙哥哥,可谁知公子只是回眸一笑,便摄走了她们的心魄,木讷在原地。

“如果有缘再见,那也未尝不可。”

说罢,棠仁贵朝着空中轻轻一跃,他带着那一抹笑意,在空中化为无尽的碎片,只留下似梦非梦的‘桃花海’。

“仁贵哥...”

看着棠仁贵消散的身影,棠莉莉无奈地叹了口气儿,趁着棠仁贵吸引注意的这段期间,他已经混进了众女当中。明明混进人群,棠莉莉却在人群中捏着发丝发呆,他憧憬着棠仁贵哥哥身姿,并希望有朝一日也能像后者一样,成为一名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可为什么,我与你的距离会有这么长?’

棠莉莉瞥了眼空中飘散的‘桃花海’,他心情复杂地抿了抿红唇,随后便穿着棠仁贵给他的高跟鞋,朝着浴场走去。在月光的照耀下,棠莉莉的背影显得孤影随行,他总希望自己能够获得成功,可他的命运就像被缚上一道枷锁,一直事与愿违。

棠莉莉刚离开不久,一位黑影抱着月琴出现在木阁瓦砾上,夜风拂起他那头灰色的长发,他望着皎洁的明月,不禁扬起那邪魅而致命的嘴角,自嘲道。

“棠仁贵阿棠仁贵,你还真是个狼心狗肺的畜生....”

在答应棠莉莉的那一瞬间,棠仁贵的心中已经另有谋算,他知道莉莉从小被当成大小姐娇生惯养,如果这件事儿能够唤醒莉莉的阳刚之气,也许日后也能成他夺权的一大助力。

‘利用兄弟之情来为自己谋取利益,看来我已经变得跟棠老爷没什么两样。棠莉莉,不是哥哥无情,而是哥哥无奈。我何尝又不想与你和棠山好好相处,就像普通的兄弟那样有说有笑,但我却做不到....’

棠仁贵的爹爹曾经是棠府的家主,然而棠金三那个混账竟然在暗地里陷害他爹爹,不仅联合众长老废了他爹爹的修为,还打断他的四肢赶出府外。

那是一场权利之争,明明棠老爷是爹爹的亲弟弟,可他却为了权利把爹爹给赶出家门,其手段之残忍更是令人发指。不仅把爹爹变成又瞎又聋的废人,还将铁碗甩在他的脸上,要他做一辈子的乞丐!

眼看爹爹变得日益憔悴,年幼的棠仁贵不惜翻出高墙给爹爹送食。凡是送到房内的饭菜,棠仁贵都把肉和蔬菜挑出来,只吃一点儿没营养的米饭,然后把饭菜装进饭盒送给爹爹。

可谁知,有一天下了好几场的大雪,棠仁贵像往常一样翻出棠府给爹爹送饭,然而爹爹却倒在冰冷的雪堆里,他额头红得发烫,穿着一身破烂的旧棉袄。爹爹狼狈地躺在棠仁贵的怀里,他艰难地喘着粗气儿,并鼓着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趁着还有最后一口气儿,在雪面写下支离破碎的两个大字——“报仇”。

感受着爹爹那霜寒的身躯,棠仁贵哭得一塌糊涂,他为了给爹爹‘治病’,急忙从府内偷走了珠宝换钱,却被棠老爷给拦在了门口。棠老爷怒目圆瞪地盯着棠仁贵,要不是棠莉花抱着襁褓内的棠莉莉下跪求情,恐怕他已经流落街头,成为等死的小乞丐。

得知棠严谨死后,棠老爷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为了避免走漏风声,他把棠仁贵关进了暗无天日的地窖。不仅如此,就连伙食也变得越来越差,一开始还是好饭好菜,可随着时间的流逝,饭菜逐渐换成了发霉的米饭,最后竟然还换成了猪吃的糟糠。

老鼠纵行的地牢内,为了给爹爹报仇,棠仁贵必须要吃饱。只有吃饱长身体,棠仁贵才有资格向棠姥爷报仇,他要把棠老爷从那高高在上的位置拉下来,为此他不惜用牙齿把牢内的老鼠给生吞活剥了,给自己加菜。

吃、吃!

只有吃,才能使自己变得强壮。

只有吃,才能将眼泪吞进肚囊。

逐渐的,棠仁贵习惯了血腥味儿,直到他出狱的时候,牢房内充满了尸体的恶臭,他已然变成了‘血人’。出狱的那一刻,棠仁贵那双老鹰般的眼睛直直地勾着棠老爷,可眼中却充斥着平静与懊悔,他“噗通”一声给跪在了地上,并抱着棠老爷的右腿哭诉,表明自己当年的所作所为是多么的愚蠢。

棠仁贵把马屁拍尽,甚至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磕头谢罪,做尽了下贱的卑微小人,这才换来棠老爷的赏识,得以网开一面。为了报仇雪恨,棠仁贵不惜忍辱负重地活下去,他必须要为爹爹报仇雪恨,夺走本应属于爹爹的一切!

所以别人在睡觉的时候,棠仁贵在房内修炼,他不惜一次次在死亡的边缘徘徊,就是为了突破自己的极限。如果他棠仁贵死了,那就是他的命数,但如果他还活着,那便是上苍的恩赐。

“为了复仇,我不惜代价地变强,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逆天改命。然而,这还远远不够....”

棠仁贵轻轻地说道,经历这么多世事后,他逐渐意识到除了自身变强之外,他还需要能够帮助他巩固权利的人脉。如果好好培养棠莉莉和棠山,待他夺取家主之日,便能成为一大助力,让事情事半功倍。

“棠山、棠莉莉,哥哥没对你们没有尽责。但以后哥哥会好好的补偿你们,但在那之前,我必须把棠老爷碎尸万段!”

说罢,棠仁贵准备将月琴收进时空戒指,可就在他把月琴翻过来的时候,他从月琴的背面发现一张精美的信封。撕开信封,信封内包裹着一袋糖果,信上的字迹工整而流美的,让他感到有些意外。

#仁贵哥,这包糖果是我从风流辰州买来的,当时看你在大街上盯了半天,所以我偷偷买来给你,希望你喜欢——留信人:棠莉莉#

“糖果?”

回想起风流辰州的过往,棠仁贵突然浑身开始打颤,他缓缓地拆开包装,里面果真装满了桃色的糖果。这些糖果全是桃子口味儿的,是他最喜欢的零食,小时候爹爹带他逛街的时候,经常在小吃摊买给他吃。

在风流辰州,棠仁贵仅仅在糖果摊停留片刻,却没想到棠莉莉一直看在眼里。捧着手心这袋子糖果,棠仁贵的心里暖暖的,他朝着嘴里塞了一颗糖果,那香甜可口的滋味在味蕾上蔓延,顿时两行热泪夺眶而出,泪水顺着他的脸庞滑下,沾湿了洁白的胸襟。

月光照在棠仁贵的脸上,回想起与爹爹在一起的幸福时光,他再也忍不住情绪,站在瓦砾上哭得一塌糊涂。

棠仁贵的娘亲早已去世,他从小就跟爹爹相依为命,爹爹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亲人。年幼的他还没过完整个童年,便在棠老爷的囚禁下,成为了忍辱负重的少年。

上一次哭泣,还是在走出狱门的时候。

望着那春暖花开的后花园,棠仁贵心如刀割地哭了,他俯视着水面上的倒影,好一个饮血茹毛的‘怪物’。在这个世界上,他已经无依无靠,只能够一个人在这世道苟且偷生,卧薪尝胆。

一颗又一颗、一颗又一颗,棠仁贵将糖果逐一塞进嘴内,一股久违的幸福感充盈着他的心田。看着棠莉莉离开的背影,棠仁贵捏紧干瘪的糖果纸,他像个孩子似地笑了,那笑容宛如世上最珍贵的回礼,令老天爷都为之动容。

“谢谢你,棠莉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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