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记所的玻璃门在身后无声闭合，顾柒月紧紧攥着那张还带着机器余温的临时身份卡，小小的卡片在她手中仿佛有千斤重。赤红的眼睛低垂着，盯着卡面上模糊的照片—银白的发，血红的挑染，还有那双她自己都还不太熟悉的红色瞳孔。
这就是现在的她。
“走吧。”白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平静无波。
顾柒月抬头，看到白夜已经牵起洛月的手，转身朝着别墅区的方向走去。洛月回头冲她笑了笑，赤红的右眼弯成月牙，伸出另一只手：“柒月，回家了。”
家。
顾柒月迟疑了一秒，然后快步跟上，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手放进洛月温暖的手心。三个女孩就这样手牵手走在基地清冷的街道上，银发与黑发在冬日的风中微微拂动，引来零星路人的侧目，但没人敢上前搭话。
白夜周身那股生人勿近的气场太过明显，而且前不久还在异能者中心当众甩了基地多位高阶异能者的面子。
回到别墅，关上门，将外界的一切彻底隔绝。顾柒月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一直紧绷的小肩膀垮了下来。
“累了吗？”洛月松开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顾柒月摇摇头，赤红的眼睛望向白夜，又看看洛月，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小声说：“我……我去画画。”说完就抱着她的兔子玩偶，小跑着进了客厅，在地毯上铺开画纸，拿起蜡笔。
白夜和洛月对视一眼，都明白这孩子在用她自己的方式消化刚才的紧张。
“我去弄点喝的。”洛月说着走向厨房区域，很快，三杯热气腾腾的红茶（非昏睡版）出现在桌上。茶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让室内的气氛更加舒缓。
白夜在沙发上坐下，接过洛月递来的茶杯，黑色的眼眸看向她问道：“今天在咖啡厅，发生了什么？”
洛月在她身边坐下，捧着自己的茶杯，赤红的眼睛眨了眨。
看来白夜注意到了。
于是，洛月把上午在咖啡厅遇到莫雷，以及后来封夕琨出现解围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她描述莫雷那副“为你们好”的嘴脸时，语气里满是毫不掩饰的厌烦，说到自己怼回去的话时，又带着点小得意。
但白夜听后，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白。
“他找死。”白夜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某种金属般的质感，“如果不是在基地里……”
“就应该‘乃伊作特’！嗯！”洛月接着话，还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但同样的，在基地里莫雷不敢在明面上动手，但暗地里呢？以他的身份和背后的势力，在基地里有太多方法可以施压。
蒋天晶学长虽然看上去好像在基地里有点地位，但洛月也不想去麻烦他。而且她知道白夜跟蒋天晶是有隔阂的，还是少接触比较好。
洛月想了半天，小脑袋瓜都快烧起来了，她往白夜身边靠了靠，小声说道：“白夜，我总觉得……基地越来越不安全了。”
不是指外面的丧尸或者进化生物，而是指这堵高墙之内的人心。
白夜没有立刻回答。她垂眸看着已经空了的茶杯许久，才开口道：“嗯。”
一个简单的音节，却包含了太多共识。
洛月接着说道：“我们要不要出去一段时间？就像之前说的，去Y市看看？刚好避避风头，等快过年了再回来。”
她掰着手指头数：“算算时间，还有差不多一个月就过年了。我们出去做做任务，赚点贡献点，顺便带顾柒月外出锻炼锻炼。”
白夜抬起眼帘，眼眸看向客厅地毯上正专注画画的顾柒月。小女孩背对着她们，银白的头发垂在肩头，那缕血红的挑染在室内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目。她画得很认真，但白夜能感觉到，她认真的眼神里仍然隐藏着滔天的恨意。
“她得快点成长起来，我感觉那个研究所跟她，都不会平静太久。”白夜认真说道。
洛月顺着白夜的目光看过去，赤红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带顾柒月离开基地，意味着要将这个刚刚从实验室逃出来、内心满是创伤、异能还不稳定的孩子，去外面危险的末世冒险。
虽然有些残忍，但一直待在基地，顾柒月反而更危险
洛月说得很轻，却十分坚定：“嗯，白夜你说得对，研究生的那些高阶异能者估计还在暗地里找她，小柒月的异能控制还不稳定，这样下去迟早会被发现的。”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些：“而且我觉得，柒月也需要看看外面的世界，她不该一直待在牢笼里。”
白夜沉默着。她知道洛月说得对。无论是莫雷的纠缠，还是陈凡、封夕琨等人的窥探，亦或是基地内部那潜藏的、连蒋天晶都讳莫如深的诡异威胁，都让这里变成了一个精致的牢笼。离开，或许是眼下最好的选择。
“那我们去接什么任务呢？”白夜问道。
洛月的眼睛亮了起来：“对了，我之前在异能者中心看到，有一个击杀A级进化生物的任务，地点在Z市附近！”
她跳下沙发，小跑着去拿自己的电子终端——那是基地配发给高阶异能者的基础设备，可以查询任务、接收通知、进行积分交易。很快，她调出了那个任务页面，递给白夜看。
【任务编号：7-14-003】
【任务类型：清剿】
【目标：A级进化生物“钢骨山魈”（确认出没于Z市北郊废弃工业区）】
【危险等级：A】
【建议接取者：A级及以上异能者，建议团队行动】
【任务奖励：积分6000点】
【备注：目标具有极高物理防御力与敏捷性，疑似存在初级智慧，擅长伏击。最近一个月已造成三支探索小队覆灭。接取前请慎重评估实力。】
白夜快速扫过任务描述，眼眸中闪过一丝思索。
“Z市北郊……”白夜低声重复
洛月点了点头说道：“是的……对了！要不我们先去西郊的陵阳学院看看吧，看看那边能不能给我们安排个房间暂住下来。”
毕竟当时暗影尸王进攻学院时，白夜一个人挡住并杀死了磁能与锐爪两头高阶丧尸，给那所学院的不少幸存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只可惜，洛月没能杀死暗影尸王，让它逃走了。
白夜将终端递还给洛月点了点头说道：“好，那我们明天去准备物资，后天就出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