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月的脸上绽开笑容，赤红的眼睛亮晶晶的：“嗯！”
一天的时间，足够做很多准备。
洛月开始全力运转造物异能。她不再制造那些精致的、带着生活气息的小物件，而是专注于实用的生存装备：轻便但坚韧的户外服装、医疗包、夜视装置、保暖内衣……每一样是从N市的地下实验室找到的最新科技产品。她还特意为顾柒月做了一套更合身、更方便活动的装备，考虑到小女孩的异能特性，还在手套和靴底做了特殊处理，以防她情绪激动时能力外泄。
在基地的这半个月，白夜跟洛月没有闲着。在N市进阶到六阶异能后，回到基地通过与洛月的日常切磋、对自身能力的反复测试，她对异能的掌控达到了一个新的层次。如果说以前她的雷电是狂暴的、追求极致破坏力的天罚，那么现在，她开始尝试让雷电变得“细腻”和“精确”。
比如，将雷电压缩成细如发丝的电弧，进行外科手术式的精准打击；比如，展开一个微弱的、持续的电磁干扰场，扰乱周围的电子设备和能量感应；比如，将雷电能量以特定频率震荡，模拟出类似声波攻击的效果，针对那些对物理攻击抗性高的敌人。
这些技巧都需要极强的控制力和精神力，她还在练习阶段，但已经初见成效。
顾柒月也没闲着。虽然洛月和白夜没有明确告诉她“要离开”这件事，但小女孩敏锐地察觉到了变化。她看到洛月姐姐不停地“变”出各种奇怪的东西，看到白夜姐姐擦拭手中的白色术式剑，看到她们对着地图低声讨论。
她没有问，只是更加努力地学习洛月教她的字，更加认真地练习控制自己的力量。
她不想成为那个坏人大叔，口中的“累赘”。
出发前夜，三人坐在客厅里，做最后的检查。
洛月把三个背包摊开在地毯上，逐个清点里面的物品。她的背包最大，里面装满了各种物资和备用零件；白夜的背包略小，但更重，装满了武器弹药和战术装备；顾柒月的背包最小，里面主要是她的个人物品、一些零食，还有洛月给她做的几个“小玩具”——其实是带有简单防护和定位功能的饰品。
顾柒月低下头，小手不自觉地握紧。她不想只被保护，她也想……帮忙。但这个念头太模糊，她还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白夜最后看了一眼终端上的任务确认信息和地图，然后将终端关机，取出电池，扔进背包深处。在野外，不必要的电子信号有时会成为致命破绽。
“早点休息。”她站起身，“明天天亮前出发。”
夜深了。
顾柒月躺在客房的床上，怀里抱着兔子玩偶，眼睛睁得大大的，望着天花板。她睡不着。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紧张、期待、不安，还有一丝……隐约的恐惧。不是对外面世界的恐惧，而是对“改变”本身的恐惧。
实验室的生活是痛苦的，但至少“熟悉”。而现在的一切，都太陌生了。
这时，房门被轻轻推开。洛月蹑手蹑脚地走进来，手里端着一杯温牛奶。
“柒月，还没睡吗？”她小声问，赤红的眼睛在黑暗中像两颗温暖的宝石。
顾柒月坐起来，点点头。
洛月把牛奶递给她，在她床边坐下：“是不是紧张？”
顾柒月捧着温热的杯子，小口喝着牛奶，又点了点头。
“我也有一点。”洛月诚实地说，声音轻柔，“外面有很多危险，有很多我们不知道的东西。但是……”
她握住顾柒月的手：“但是我们有白夜姐姐，她很厉害。而且，我们在一起。只要我们在一起，就没什么好怕的，对不对？”
顾柒月看着她，赤红的眼睛里映着洛月的脸。许久，她轻轻“嗯”了一声。
“乖，喝完牛奶就睡觉。”洛月揉了揉她的头发，“明天要早起呢。”
等顾柒月喝完牛奶，重新躺下，洛月给她掖好被角，轻声说了句“晚安”，这才离开房间，轻轻带上门。
回到主卧，白夜还没睡。她站在窗边，看着外面沉沉的夜色，紫眸中映着远处围墙上的探照灯光。
“柒月睡了？”她头也不回地问。
“嗯，哄睡了。”洛月走到她身边，也看向窗外，“白夜，你在想什么？”
白夜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我在想……我们这次离开，可能会遇到很多意想不到的事。”
不仅是钢骨山魈，不仅是野外生存的困难，还有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来自“同类”的威胁。莫雷、陈凡、封夕琨……还有基地内部那未知的诡异。她们这一走，相当于暂时脱离了基地的“保护”，也脱离了那些规则的束缚。这既是自由，也是危险。
洛月握住她的手，感觉到她掌心微凉的体温。
“我知道。”洛月轻声说，“但留在基地，我们只会更被动。那些人迟早会出手的，莫雷今天敢在咖啡厅威胁我，明天就敢做更过分的事。与其等他们动手，不如我们主动离开。”
她顿了顿，声音更轻，却带着某种斩钉截铁的力量：“而且，白夜，我不想一直躲在你身后。在N市，我即使有新的力量，也没能保护好你……我想变得更强，强到能真正帮到你，强到能保护我想保护的人。”
白夜转过头，深情地看着洛月。
月光透过窗户，在洛月银色的头发上镀上一层清冷的光晕，那只赤红的眼睛在黑暗中燃烧着与她年龄不符的坚定火焰。
许久，白夜伸手，轻轻抚过洛月的脸颊，指尖擦过她眼罩的边缘。
“你已经很厉害了。”她说，声音很轻，轻得几乎要被夜风吹散。
洛月的脸微微发烫，但她没有躲开，反而蹭了蹭白夜的手心，像只依赖主人的小猫。
这一夜，别墅里的三个人，怀着各自的心事，在黑暗中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而她们不知道的是，就在同一片夜色下，基地的另一端，也有人因为她们而彻夜未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