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北军区基地，特战训练区。
莫雷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同样望着窗外的夜色。他身后，宽大的办公桌上摊开着一份文件，上面是白夜和洛月的详细资料——或者说，是基地系统里能查到的所有信息。至于顾柒月，只有薄薄一页，除了名字、年龄和一张模糊的照片，几乎全是空白。
“长官。”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一个干练的女声传来。
“进。”
门开了，走进来两个人。
左边是一个身形高挑、面容冷峻的少女，短发利落，眼神锐利如鹰。她穿着一身贴身的黑色作战服，腰侧挂着两把短刃，整个人像一柄出鞘的刀，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她是谢影，A级风系异能者。
右边是个矮壮的男人，三十出头，面容粗犷，皮肤黝黑，双手骨节粗大，布满老茧。他叫王硕，A级土系异能者，擅长防御与控制。
“说。”莫雷没有转身，声音冷硬。
谢影上前一步，将一份电子板放在桌上：“目标三人，白夜、洛月、顾柒月，已确认接取Z市清剿钢骨山魈任务，预计明晨六点前离境。这是她们的路线预判和装备分析。”
王硕站在谢影身后，目光扫过桌上的文件，瓮声瓮气地说：“两个小女孩加一个半大丫头，接A级任务？找死呢。”
谢影没有理会他，继续报告：“根据现有情报，白夜，雷电系异能，等级A，实战经验丰富，战斗风格激进，擅长正面强攻。洛月，冰系异能，等级B，疑似具备一定战斗素养。顾柒月，年龄十二岁，普通人。”
她顿了顿，声音没有丝毫波动：“建议采取跟踪监视策略，观察目标在实战中的表现，评估其真实战力。必要时……”
“必要时，”莫雷终于转过身，打断了她的话，“可以对那个小女孩下手。”
他走到办公桌前，手指点在那份文件上，尤其是白夜的照片——那是从基地登记系统调取的影像，少女面无表情，眼眸冰冷。
“我要让她明白，什么是末世的残酷，什么是团队的力量，什么是……正确的选择。”莫雷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执着。
“她是个天才，但太任性，太自我。她需要引导，需要纪律，需要明白个人力量在集体面前的渺小。”
他抬起头，看向谢影和王硕：“你们的任务，是让她看到我们的实力，让她明白孤身一人的局限。如果那两个小女孩成为阻碍……”
他的眼神变得冰冷：“必要时，可以清除。”
谢影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但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立正、敬礼：“明白。”
王硕咧了咧嘴，露出一个有些狰狞的笑容：“明白，长官。保证完成任务。”
“记住，”莫雷最后强调，“我要的是她自愿加入，不是胁迫。手段可以灵活，但结果必须达到！”
“是！”
两人正要转身离开办公室，莫雷突然发声说道：“谢影，你留下”。
谢影听了，愣了一下，随后转身面对莫雷。一旁的王硕只是看了看两人，很快就识相地离开了办公室。
门关上后，莫雷转身看向谢影，在莫雷的审视下，谢影感到莫名的压力，明明同为A级异能者，但她能感到自己的实力与莫雷实际上有巨大的沟壑。
毕竟如果从洛月的视角来看，现在的谢影只不过是五阶异能者，莫雷则是踏入六阶的异能者。
莫雷收回充满压力的眼神，随后开口说道：“我看过你的入职报告，你也是从蒋天晶保护的那所学校里出来的幸存者吧，那么你认识白夜吗？”
谢影听了愣了一下，她其实是没想到眼前的莫雷会问这个问题，因为她跟白夜的接触并不多。
于是她实话说道：“不熟，只知道她是蒋天晶大哥带到学校里的幸存者之一，而且他好像很在意白夜。我印象里那个女孩异能是挺强大，但我觉得她其实很脆弱。”
“脆弱？”莫雷捕捉到关键词。
谢影点了点头说道：“嗯，当时她刚来学校，眼神跟大部分幸存者一样都充满了绝望，异能还是在蒋天晶的引导下渐渐展露的，虽然她眼里的绝望渐渐减少，但那副什么事情都听蒋天晶或者学校的安排，就好像一台没有思想的机器。”
“至少我觉得她并没有活着的想法，一副随时可能会自杀的样子。”谢影总结道。
“可我认识的白夜，好像跟你说得完全不是一个人啊？”莫雷想起白夜那冷酷的眼神，完全无法跟谢影描述的脆弱女孩联系到一块。
谢影想了想说道：“我最后一次见到白夜，是她带人去一个大超市搜索物资，但当时……其他人都回来，唯独白夜没有回来。”
“嗯？”这事情莫雷倒是不清楚。
“我记得，当时蒋天晶发了很大的火，而我也以为那个脆弱的女孩死在看外面，没想到现在成了A级异能者。”谢影继续说道。
莫雷重新走回窗边，看着外面沉沉的夜色，眼神复杂。
“好了，你先回去准备吧，希望这次任务你能圆满完成。”说完，莫雷便下了逐客令。
谢影听了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她加入这个特战队前蒋天晶就特地提醒过她，别跟这个莫雷队长接触太多，于是点头说了声“是！”，便离开了房间。
莫雷看着漆黑的景色，想着白夜到底在外面经历了什么，才会从一个脆弱的女孩，变成如今强大的A级异能者。
难道是……
莫雷突然想起洛月那只赤红的、充满嘲讽和愤怒的眼睛，想起她说的那些话——关于N市，关于他的队友，关于他不配做队长的话。
怒火在胸腔中翻涌，但很快被他强行压下去。
“你会明白的。”他低声自语，像是在对白夜说，也像是在对自己说，“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人类，为了未来，为了白夜好，只有在我身边，才是白夜最好的选择。”
只是，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前不受控制地闪过那些死去的队友的脸。那些信任他的、跟随他的、最后因为他一个命令而葬身尸潮的脸。
他用力闭上眼，将这些画面强行驱逐出脑海。
正义不需要犹豫，大义不需要愧疚。他如此告诉自己。
而此时此刻，距离特战训练区围墙三公里外的一处废弃观测站楼顶，封夕琨正靠在一个锈蚀的水塔旁，手中把玩着一个精致的银色酒杯。他喝了一口，目光投向基地的方向，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苦笑。
“真是的……一个个都不让人省心啊。”他喃喃自语，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类似遥控器的装置，按下了某个按钮。
装置屏幕亮起，显示出一个缓慢移动的光点——那是他偷偷放在莫雷身上的***。
“那么，游戏开始了。”他收起装置，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纵身一跃，身形化作一缕青绿色的风，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夜还很长，而黎明到来时，有些人将要踏上旅途，有些人将要开始跟踪，还有些人……将要在阴影中注视着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