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站着了，坐，坐！”陈黎玄热情地招呼她们在炉边坐下，又让人端来几杯热水，“你们怎么突然来这边了？是路过来看看，还是……”
“我们接了个任务。”洛月接过温热的水杯，捧在手心，“清剿Z市北郊废弃工业区的一只A级进化生物，叫钢骨山魈来着。我们路过这里，就想着来看看大家怎么样了。”
“赵玥昕”听了开口说道：“Z市北郊的工业区地形复杂，建筑坍塌严重，很适合钢骨山魈这种擅长潜伏和突袭的生物活动。如果你们决定要去，我建议从东侧入口进入，那里建筑相对完整，视野稍好一些。不过要注意，工业区深处有几个大型储罐区，如果有爆炸物残留，战斗时千万避开。”
他说话条理清晰，完全像一个经验丰富的参谋在分析情报。
洛月点点头：“谢谢提醒。我们确实需要一份详细的地图，还有最近几次小队遇袭的具体位置。”
“这些资料学院有收集。”“赵玥昕”站起身，“请稍等，我去拿。”
他转身上楼，步伐稳健从容。
陈黎玄看着他的背影，感慨道：“赵学长真是帮了大忙。他回来后，不仅整理了学院的所有物资档案，还建立了一套防御预警系统，组织大家学习基本的战斗技巧和生存知识。要不是他，我们可能还像以前那样一团乱。”
“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洛月问。
“大概……两个月前吧？”陈黎玄回忆道，“有一天早上，他就出现在学院门口，浑身是伤，但都是皮外伤。问他怎么回来的，发生了什么，他全都说不记得了。我们一开始也怀疑，但检查了他身上，没有任何丧尸咬痕或变异迹象，而且他对学院以前的事情记得很清楚，沉睡之日前他是这里的学生会副主席，很多同学都认识他。”
“所以大家就接受他了？”洛月摸了摸下巴问道。
“是啊。末世里能活下来都不容易，谁没点秘密呢？”陈黎玄叹了口气，“而且赵学长确实有能力，他来了之后，学院的变化大家都看在眼里。现在除了我负责安保和外出搜寻，内务基本都是他在管。”
洛月和白夜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深思。
很快，“赵玥昕”拿着一卷手绘地图回来了。他在桌上摊开地图，上面用不同颜色的笔标注了工业区的建筑布局、危险区域，以及三个红色的“X”——那正是三支小队最后发出信号的位置。
“这是根据幸存者回忆和无线电最后信号强度推测的位置，可能不完全准确，但应该差不太多。”“赵玥昕”指着地图，“三个点都集中在工业区中心区域，靠近原来的铸造车间。那里建筑密集，通道狭窄，非常适合埋伏。”
洛月仔细看着地图，将地形记在心里。白夜也俯身查看，她的目光在那三个红点之间移动，似乎在分析什么。
“铸造车间……”白夜低声重复，“那里应该有很多金属原料和半成品。”
“是的。”“赵玥昕”点头，“钢骨山魈之所以被这么命名，就是因为它能利用环境中的金属强化自身骨骼和爪牙。在那种环境里，它的战斗力会大幅提升。”
“明白了。”白夜直起身，“地图可以给我们一份吗？”
“当然可以。我让人复制一份。”“赵玥昕”招手叫来一个年轻人，低声嘱咐了几句。
等待的间隙，陈黎玄问起了基地的情况。洛月简单说了说，提到蒋天晶、莫雷等人时，陈黎玄的表情变得复杂。
“秦阳大哥……他还好吗？”陈黎玄问，“当初他带人来支援我们，后来就再也没消息了。”
“他在基地。”洛月说。
“那……高寒呢？”陈黎玄的声音低了下去，“他是不是……”
洛月沉默了几秒说道：“牺牲了。”
炉火噼啪作响，大厅里一片寂静。几个认识高寒的幸存者低下头，有人偷偷抹了抹眼角。
陈黎玄深吸一口气，红了眼眶：“高寒他……好像一直在背负着什么，当初暗影尸王袭击时，是他一个人拦下了暗影尸王，给我们争取了时间。”
“他是个英雄。”洛月轻声说。
“是啊，英雄……”陈黎玄苦笑着摇摇头，“末世里最不值钱的就是英雄，死得最快。”
这句话刺痛了在场许多人。但没人反驳，因为这是残酷的现实。
地图复制好了，陈黎玄将一卷牛皮纸递给洛月。洛月接过，小心地收进背包。
“谢谢你们的帮助。”洛月对陈黎玄和“赵玥昕”说，“我们该走了，天黑前要赶到工业区附近建立临时营地。”
“不再多待会儿吗？”陈黎玄有些不舍，“至少吃了午饭再走。”
“不了。”白夜摇头，她们不喜欢长时间停留在别人的地盘
陈黎玄知道劝不住，只能点头：“那……你们一定小心，那头怪物是A级进化生物，不好对付，如果情况不对，立刻撤退，活着最重要。”
“我们会的。”洛月笑了笑，牵起顾柒月的手。
“赵玥昕”送她们到门口，依旧保持着礼貌的微笑：“祝你们任务顺利。如果有什么需要，随时可以回学院求助。”
“谢谢。”洛月看了他一眼，最后还是没有动用天命轮盘。
有些答案，或许暂时不知道比较好。
三人走出陵阳学院的大门，重新踏上积雪覆盖的公路。走出一段距离后，洛月才低声对白夜说：“那个赵玥昕……你觉得他真的失忆了吗？”
白夜目视前方，声音平静：“不重要。只要他不妨碍我们。”
“也是。”洛月点点头，将注意力转回前方的道路。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们离开后，“赵玥昕”站在学院主楼的二楼窗前，目送着三个身影渐行渐远。他脸上的温和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机质般的冰冷。
眼镜片后，他的瞳孔深处闪过一丝极细微的、不似人类的暗绿色光泽。
窗外的寒风吹过，扬起地面的积雪。
“赵玥昕”，或者说，代号“Viper”的厄比斯实验体三号，推了推眼镜，转身离开窗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