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的缝隙里是一片昏暗。
在玄满不需要自己的时候,天草就孤零零地坐在这里。
看着并不存在的天空,回想着自己的过往....
........
月光洒了进来,落在窗台上,透过这几根生锈的铁栅栏,可以看到今夜的月亮比平时都大的多,相对的,今天晚上没有什么星星,因此月亮孤独地挂在天上。
天草打了个寒颤,身上薄薄的花裙不足以令他抵御夜晚的寒冷,她用十分困倦的眼睛扫视四周,一,二,三,四,还有在自己身后已经渐渐入睡的温暖,加上自己,一共六个人,分布在这房间的四处,有些人已经睡着了,但也有些人睁着眼睛,黑色的瞳孔里全是掩饰不住的恐惧和警戒。
月光落在自己手上明晃晃的刀子上,这的确是一把很好的刀子,只是用手指轻轻在刀刃上一滑,她那白嫩的手指就会裂开一道口子。当然这把刀子并不是天草的东西——事实上这房间的六个人,除了身后睡的安详的那家伙以外,每个人手里都握着一把。
“不想成为活祭品的人...那就用你们的武器,把面前的敌人全杀光吧...”那个令人胆寒的声音依旧回荡在耳边,天草感觉自己的背后有些发冷。看向四周的眼神又警惕了几分。
“我说啊。”窝在角落里的那个孩子似乎真的是支撑不住了,“你们不会杀我吧?我们的父母也该来了吧...没准还带着很多拿着枪的武警呢!我们根本没必要去听那个黑衣人的鬼话啊!”
天草扫了他一眼,却是暗自摇头苦笑,没有用的,如果警察真的会来的话,应该早就来了,而不是一直等到现在,这三更半夜的,估计外面除了孤魂野鬼以外也不会有什么人了。情况已经很清楚了,黑衣人的话并不虚假,要想活命的话,除了把其他人杀光,别无他法。
“你睡吧。”几个人中稍大的那个孩子开口说话了,天草认出了他的声音,那个叫上野明治的男孩,今年已经十四岁了,比自己大了整整六岁。只是他的左耳朵先天就有问题,算不得什么健全人。
事实上,在这里呆着的,除了自己和天荷以外,其他人或多或少都在身体上有些缺陷,例如那个已经昏昏欲睡的孩子,它的左腿也是先天残疾。其实如果从身体健全程度上来看,天草和天荷的胜算是最大的,但是天荷...唉。
天草轻轻摸了摸自己身后已经熟睡的天荷,他匀称的呼吸声令天草的脸上多了几分笑容...不管怎么样,就算真的如同黑衣人所想的那样,他们互相拼杀了起来,即便是豁出自己这条性命...也一定要...
得到明治的回答后,左腿残疾的孩子终于放心,靠着墙,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大家——”明治拍了拍手掌,示意其他人都看向自己。
“现在的情况你们应该已经很明白了。”明治说,“那群大人已经对我们是见死不救了,如果我们今天不在这里拼的你死我活,明天就得全部一起给那混账神明当祭品!所以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
天草握紧了手中的刀子。
她的身子在发抖,既因为恐惧,也因为激动。
....终于吗,终于等到这个时候了吗。
“所以——我的提议是,不如大家合作吧。”
天草一愣。
上野明治叹了口气,说:“就是这样了,我们都不想杀人的——再说我作为你们其中最大的,如果稍稍明白点事理的,就会一起围攻我,我可没有自信打的过五个人。所以我很干脆地将放弃了——抱歉啊,杀人什么的我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呢。”
他的话语似乎非常地诚恳,连天草都有些被感染了,不过她随后便使劲地摇了摇头,就算明治说的是真的,自己也绝对不能因此放松警惕,因为自己身上不仅仅担负着自己的性命,还有天荷的性命。正因为如此,她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大意。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令她很难相信上野明治说的话,那就是合作后逃出的可能性有多大,只要稍微动下脑子都知道,凭他们几个孩子,是根本不可能从那些大人的包围下逃走的。
所以当上野明治给其他人挨个安排任务的时候,天草只是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她也不说话,明治问她合不合作的时候,天草也只是默认地点了点头。事已至此,要是她拒绝,绝对会成为被针对的对象。
“对了,为了表示大家对于此次合作的信任,不如我们把刀子统一交出来吧,我既然是发出这个提议的人,自然就由我来保存,这些东西台危险了,一不小心伤到自己可见不好了。”
上野明治挨个收起刀子来,虽然也有人迟疑了下,不过还是选择了信任。
不一会儿,上野明治的手中就一共有了四把刀,他走到天草面前,向天草伸出了手。
“你的刀呢?”
天草把刀子藏在身后,淡淡地说:“我不想把它交给你。”
“你不相信我?”明治挑了挑眉。
天草摇了摇头:“我相信你,但我为了天荷,要小心起见。”
明治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她身后的天荷,皱了皱眉头,最后还是同意了:“好吧。”
天草将刀子握的更紧了。
就在刚刚短暂的接触中,她明白了一些东西。
上野明治,绝对在图谋些什么。
.....
时间是凌晨三四点的模样,天草被阴冷的风一吹,打了个寒颤,迷迷糊糊地张开眼睛,自己裸露在外面的脚棵似乎沾到了什么粘稠的东西,她下意识地用手摸了么,湿答答的黏在手上,还有一个十分冲鼻的味道,待她凑近来看,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红色的,液体。
不只是一点,非常多的红色液体,从自己的手上掉落在地板上,发出滴哒滴哒的声音,她颤抖地向自己的脚看去,那还在地上向着四处蔓延的血色液体,在她的面前勾勒出一朵绚丽到了极致的死亡之花,顺着血迹向上看去,笑的狰狞的恶魔,正掐着左腿残疾孩子的脖子,那把尖利的刀子,狠狠扎在孩子的脖子上,正“噗嗤噗嗤”地冒着血花。孩子想要惨叫,两个个眼球都要凸了出来,他的脚在半空中扑腾着
无力地,挣扎着普扑腾着。
无力地,扑腾着。
最后,连扑腾声都没有了,他的手垂落下来。恶魔将刀子拔出,将孩子如同垃圾一般随意丢弃,而后用自己的舌头,舔了舔刀上的血迹。
天草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几乎都要吐了出来,亲眼目睹杀人现场的她面色苍白,几乎要被吓昏过去。多亏了手里还握着刀子,才让她冷静了不少。她深吸一口气,打量起四周,发现除了自己和天荷以外,几乎所有的人都已经死了,这被鲜血渗透每一处角落的房间里,只有三道呼吸声了——
“明治....”她很快就认出了那个恶魔,的确是上野明治没错,那个叫着要合作,并以此收走了刀的少年,居然是打着这样的鬼算盘,先是麻痹大家伙,然后趁他们在松懈的时候逐一下手吗?就算最后有人发现了,也是手无寸铁,根本没有可能打的赢手上有武器的明治。
“天荷,快醒醒...快醒醒....”天草推着天荷的身子,后者在天草的推搡下极不情愿地睁开了眼睛,很是不满地说:“干什么啊姐姐...”
不过随后他便是感觉到了不同寻常。
天草已经站了起来,用身子挡在自己的身前,而在天草的身前,半边身子都被染红的少年,舔着满是血迹的刀子,正向他们这边笑着。而在他的周围,是惨不忍睹,已经超出了天荷能够承受范围的,三具已经逐渐冰冷的尸体....
“啊啊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成为了这场战斗的导火线。
“天荷,躲在我身后!”天草大喊一声,将刀对准了正慢慢走来的明治,她的身子在不住地颤抖着。拜托,对面的那个恶魔,可是一次**杀了三个人的家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赢的了,怎么可能....
可一想到自己身后被吓得脸色煞白的天荷,天草咽了口唾沫,即使是这样...也不能,也不准后退一步...这是为了天荷,也是为了自己.....她要赢,一定要赢....人数已经缩减到了三人,也就是说自己只要杀一个人就行了...是的,只要杀了面前的这个恶魔,一切都结束了!
天草深吸一口气。
然后,向着上野明治的腹部,用刀子,狠狠刺去——
这样一来...
就是结束了。
已经到极限了。
身体已经撑不住了。
脖子被面前的恶魔死死掐着,几乎要窒息,尽管如此,我依旧挣扎着,想用自己的拳头,去和面前这张满是鲜血的脸庞碰撞。
“已经不行了吗?真是让我失望啊...”上野明治冷笑地嘲讽起来。是的,尽管很不想承认,但在面对这比我大了足足有六岁的家伙时,我根本没有任何力量能够反抗他。在他的面前,我如同一只待宰的羊羔一般,只能可怜地咩咩惨叫着求饶。
....可是,我不能就这样放弃。
如果就这样放弃了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