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迦蒂娅有着一身强大到被榭洛米厌恶的力量,恐怕今天榭洛米就要死在这里了,时候回想起来,榭洛米也确实很在意这一点,自称为自己未婚妻的七圣会暴徒竟然将自己从执教官的手里救走了。
在得知安德里克有对自己动手的打算后,其和另一名执教官的对话榭洛米早已经听不进去了,重要的是,自己父亲最亲近的一名执教官竟然如此编排父亲,而且还打算对自己痛下杀手。
迦蒂娅知道此时的榭洛米根被没有心情想着如何逃跑,确定安德里克暂时不会进到里屋后,迦蒂娅来到了阳台前,偷偷向外望了一眼,广场上是人潮熙攘,从这里下去肯定会引起骚动。迦蒂娅没有迟疑,转而朝上面望去。
确定了逃跑路线后,迦蒂娅回到了榭洛米身旁,虽然榭洛米的体重算不上沉重,至少比“一吨”要轻上许多,但迦蒂娅顺手就将榭洛米扛了起来,动作轻巧的也的确有些令人难以置信。
来到阳台上,迦蒂娅和榭洛米立刻就吸引了一些人的注意力,迦蒂娅在卫兵们反应过来之前便甩出了锁链,迅速躲到了教堂顶部。
躲在了教堂的上方,迦蒂娅将榭洛米慢慢靠在了墙壁上,榭洛米瘫坐在墙根下,平时冷淡的面孔也变得略显严肃了起来,眉梢内侧微微紧锁,一言不发。
迦蒂娅站在榭洛米旁边,挠着头又砸了咂嘴,她也没想到情况会是这个样子,而又不知道该怎么样劝说榭洛米。
“我没想到,教内的分歧会这么大,即便安德里克不同意父亲的主张,有着自己的观点,那也不至于要下死手吧。”说着,榭洛米抬起了头,凝视着站在自己身旁的迦蒂娅。“还是说教内的分歧已经到了非死亡不能解决的地步了。”
“榭洛米,我知道这对你来说有些……难以接受,就和这两天你所知道的任何事情一样,但是……”
其实榭洛米现在心里并没有那样觉得难以接受,反而有一种莫名其妙地冲动让他燃起了某种兴奋和激动,如果硬要说的话,那大概就是“美”,和谐之美,因为如此一来,很多事情就解释的通了,真相又变的和谐了,这对榭洛米来说就是一种美。
“刚才安德里克说神政院只是摆设,我不明白,神政院是圣主教最高的权力机构,以教圣为首,教卿为辅,掌管圣主教一切事务,为何会是摆设,那如此一来,真正说了算的又是谁。”
不明白,不知道,这对于榭洛米来说是最痛苦的事情,在他的内心,求知欲望就像一只巨大的恶兽一般,随时都会将榭洛米脆弱的灵魂吞噬的一干二净。
忽然,榭洛米想起了刚才安德里克提到过的一个词。
牧者。
“牧者……是什么意思,刚才安德里克说要听从牧者大人们的,牧者似乎不是某个人,而是一个……”
“灵济牧团。”迦蒂娅轻声道。
“你知道这个组织?”
迦蒂娅叹了口气,单膝跪在了榭洛米身旁,一只手搭在了榭洛米的肩膀上。
“榭洛米,很多事情本想等过后再跟你说的,但事已至此,我觉得还是告诉你比较好。”
“之前你们说的话我不信,但不只是父亲,连安德里克和神政院都牵扯进来了,现在你的话,我也许多少会相信一些。”
迦蒂娅轻轻点了点头。
“很多人以为我们的敌人是圣主教,其实不然,圣主教只是一个皮囊,一个工具,就像安德里克说的,神政院什么的不过是摆设,真正掌控着圣主教的是一个叫做灵济牧团的组织。”
榭洛米回想着,确信自己从未听过这样的组织,但现在自己是否听说过已经不重要了。
“不只是我们,包括你的父亲瓦卡伦多也知道这个组织的存在,或者说……神政院、教政司、圣宗督院,凡是你能说得上名字的圣主教机构,其中的核心成员很多都是灵济牧团这个组织的。”
“教内真有这样一个一手遮天的组织吗,但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一个组织,他们又是干什么的,如果只是圣主教的头脑阶层,那和神政院有什么区别?”
“榭洛米,我亲爱的榭洛米,你怕是误会了什么,灵济牧团不是圣主教的头脑组织,圣主教只是灵济牧团手中的一个工具罢了,他们的势力可不只是一个圣主教,灵济牧团的成员遍布世界各地,有着不同的身份和信仰,就和我们一样。”
“所以说这个组织是做什么的。”
圣主教在目前的人类文明中可以说是最大的宗教了,其信徒遍布各个大陆,不只是人类文明,精灵文明、灵类文明和兽族文明,都已经被圣主教所渗透,即便是萨托尼周边的一些对教廷虎视眈眈的国家,表面上也要装作是虔诚的圣主教徒,而如今还有一个凌驾于圣主教本身的组织,榭洛米不是不相信,而是不知道该如何相信。
“说的简单一些,灵济牧团就是我们七圣会真正的敌人,如果说我们的目的是为了解放七位大天使,推翻神的统治,那么灵济牧团的目的便是要彻底除掉七位大天使,解开结界,让神降临于这个世界,创造一个永恒而且绝对不变的秩序。”
“等等……你的意思是,你对我说的关于天使文明的那个故事,不只是流传于七圣会之中,整个圣主教也是根据这个故事在发展。”
迦蒂娅不想再说什么刺激榭洛米信仰的话,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如此一来,榭洛米觉得事情就明朗多了,为什么父亲会突然去世,为什么安德里克会想要除掉自己,为什么七圣会会绑架自己,这些看似荒诞的故事却让真相变得非常和谐。榭洛米的内心在悲愤和无奈中感受到了一种舒爽和轻松。
“灵济牧团诞生的时间很早,早于圣主教,和我们七圣会是一同诞生的,七位大天使将希望寄托在了圣脉继承者上,而神则是将希望寄托在了普通的人类身上,一些人类在了解到了事情的真相后,创建了灵济牧团。”
“也就是说,一些人即便知道了真相,仍然选择了让神来统治这个世界,让所有人永远都活在一种绝对秩序之下,你是这个意思吗。”
“没错,而这些人自称为‘牧者’,他们认为人类是无知的、渺小的、脆弱的,总有一天,某种未知的力量会摧毁人类,而人类若想存活下去,必须要得到强大力量的庇护,只有让神降临,人类才能永生。”
榭洛米的父亲不明不白的就死了,安德里克说瓦卡伦多是咎由自取,而七圣会说瓦卡伦多拥有黎明遗迹。
根据目前得到的信息,榭洛米推测,父亲对于世界和圣主教的态度并没有顺从灵济牧团这个组织的意愿,而同时父亲又掌握着自己这个所谓的圣脉继承者和某种黎明遗迹,为此,榭洛米觉得灵济牧团是怕父亲成为他们的绊脚石才想要除掉他的。
至于安德里克,榭洛米觉得他好像知道灵济牧团的存在,但是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圣脉继承者,只是按照灵济牧团的意思才要除掉自己。
无论父亲是怎么想的,现在自己都不会知道他的真实想法了。
“可是我不明白,我对灵济牧团来说一点价值都没有吗,我本身就是圣主教徒,即便是此时此刻,这些故事都是真的,我也仍然信仰着伟大而荣耀的神,那为什么灵济牧团仍然要除掉我呢,利用我岂不是更好吗。”
迦蒂娅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下,然后低语道:“我不觉得灵济牧团知道你的身份,即便知道,也可能觉得你受瓦卡伦多的影响太深了,很难为他们效力,而且你现在与我们接触了,导致灵济牧团觉得你可能知道了真相,所以对于灵济牧团来说,除掉你比利用你风险要小的多。”
榭洛米闭上了眼睛,握住了自己胸前镶嵌着宝石的十字架,默默祈祷着,身为圣主教徒,在迷茫混乱之际,榭洛米仍然会寻求神的庇护。
“但无论如何,佛尔吉塞你是待不下去了,不管你信仰神也好还是怎么样,为了确保你的安全,在拿到黎明遗迹后,你必须跟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