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已至,大地上的一切都笼罩在红色的太阳余晖之中。
"星沫大人就这么盯着我吗?"
墨止看着面前身体隐藏在幽蓝长袍下的身影,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已经足足两个时辰了,星沫就静静站在墨止面前,不发一言也不动分毫。
"马上就天黑了,若是星沫大人还是执意挡在我的面前,那么我也只好绕路而行了。"
说着,墨止便缓缓挪动起脚步,向着星沫侧边走去。
星沫依旧没有说话,亦未曾动身,只是墨止很明显地感受到了一种压迫感。
下一刻,墨止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很明显墨止打算直接脱身。
"嗯?"
就在星沫身侧,幽蓝色的虚幻锁链将墨止的双腿紧紧锁住。
墨止心中隐约有些骇然,因为对腿上的锁链何时形成竟然毫无察觉。
"星沫大人这是何意?墨止有曾得罪过您吗?那么墨止在这里赔礼,还是请您放墨止离开。"
墨止双手秉住折扇,鞠身行礼道,声音如微风和煦,一如一位翩翩公子。
"别用这幅样子恶心我,令人厌烦的女人。"
星沫的目光重新投向身侧的墨止,语气之中透露出了满满的厌恶。
"没想到我这么令您讨厌,真是抱歉,星沫大人。"
墨止又再次鞠身,只是下一刻便感到喉间一紧呼吸困难。
"收起你虚伪的话语,否则我会捏碎你的喉咙。"
虚幻的锁链此时紧紧束缚着墨止的脖颈,使她难以再开口说话,而双手与手臂此时也被紧紧束缚使之不能做出任何动作。
"你虽然身为大人的近侍,但是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你与白无都不应该离开大人的星宫。"
星沫的眸光有些犀利,随后一把幽蓝色虚幻的剑便出现在墨止的胸前。
"若是你的回答不让我满意,那么你的心脏下一刻便会被刺穿。"
话音刚落,墨止颈部的锁链便已经消失不见,随之而来的是墨止急促的大口喘息。
"呼……呼……星沫大人下手真是重,墨止是大人的近侍,所以您应该明白墨止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替大人去除忧虑……啊!……"
墨止话改未说完,只觉得自己心口如同针扎般刺痛,而受痛的喊声也不再是之前的儒雅温和,而是一种女声的尖锐。
"离你的心脏还差半寸,不过我也不介意将气引燃,把你的心脏直接烤熟。"
虚幻的剑赫然已经刺入了墨止心口,只是并未渗出鲜血而是如同融入了墨止的身体一般。
"所以,给我好好回答吧,这种敷衍又虚假的回答只会让我愤怒。"
"墨止怎敢敷衍星沫大人,墨止着实不知星沫大人要知道什么。墨止离开星宫自然是为了替大人解忧,怎么可能有别的私事……"
话未说完脖颈之上便又被紧紧束缚,很显然星沫对她的回答很是不屑。
"大人一直在外,怎么可能会命你出来?我不会怀疑大人的手段不能予你命令,但是对于大人来说,在外根本没有什么需要你出来做的,所以你到底是为何出来?门中的细作是不是你?"
随着星沫发问结束,墨止喉咙的锁链再次消失,而此时星沫的眸光不由得让她生出一丝恐惧,因为她能感受到那是要杀人的目光。
"我怎么敢背叛大人,只是我…只是我在星宫中以星图找到了雪隐大人,所以想替大人把雪隐大人的事处理掉而已。"
"你也想杀雪隐?"
此话一出,墨止瞳孔一缩,但是随之问道,
"也?"
"何必掩饰,不错,我也想除掉她。"
而星沫的回答更是让墨止心中一震。
束缚与心口的剑消失,而墨止随之失力地瘫趴在地上。
"雪隐名义上是大人捡回来的徒弟,但是对大人来说似乎有特殊意义。不过也因此成了大人唯一的软肋。所以,除掉她自然是最好的。"
星沫瞥了一眼瘫坐在地上的墨止,随后又继续道,
"我曾动手过,不过被大人阻止了,并且因此受到了惩戒。所以如果你想除掉雪隐,那么我们的目的便是相同的。"
"所以说,您打算无视大人的警告再动手一次吗?"
墨止的目光直直地透到了星沫脸上,虽然能看到的仅有那被半张面具掩盖的脸庞。
"把她除掉这件事莫非你不想做吗?你也想看到大人因为她而产生致命的软肋吗?"
"让大人产生软肋这件事我自然是不想的,不过您真的打算好除掉雪隐大人了吗?"
不觉中,墨止的声音有些冷淡下来。
"那是自然……"
话未说完,如墨的黑色便已经向星沫吞去。
瞬身一闪,星沫便已经脱开了那如大潮般奔涌而出的黑色。
漆黑逐渐变淡,随后如同触须一般蠕动围绕在那漆黑的人影周围。
"不愧是星沫大人,能一瞬间躲开我的攻击。"
漆黑的人影一步踏出,此时的墨止衣着已经碎去了大半,围绕的漆黑之中,隐隐能看到她雪白的肌肤。
"这算什么?脱衣服的攻击?"
星沫的嘲讽传来,星沫自然是明白墨止刚才那次攻击几乎是全力进行的偷袭,而她的衣着并非有术法加持的门派衣着,所以在那种无法精准控制的冲击下会碎开。
"看来你并不打算和我联手解决雪隐了,那你是什么意思呢?"
星沫并未着急动手,而是继续向墨止提出问题。
"我的意思很简单,对忤逆大人的您,自然是想办法取走您的性命了。"
墨止的语气此时甚至有些妩媚,只是那种浓烈的杀意却让星沫很清楚地感知到。
"哼!你是我的对手吗?"
一声冷哼,星沫身边一缕缕幽蓝色的气如同一条条长蛇般四处游动。
"同门内斗这种事,墨止自然是不如白无大人,但是墨止以前也从未和星沫大人认真交过手,所以还是想试一试。"
话音刚落,从星沫脚下便涌出了无数如同墨迹挥洒般的黑色之气。
"利用刚刚的对话的时间进行布局偷袭,果然如同你本身一般令我讨厌。"
星沫并不在意墨止的攻击,因为下一刻如长蛇般游走的气便化为了一大片火焰将星沫周身紧紧包围。
墨止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在星沫用火焰将自身包裹之时,自然也会失去对她的行动感知。
如同水墨所织成的蛛网将包裹星沫的火焰紧紧包围,随后化为一片黑焰将星沫的火焰压制,最后直到星沫的火焰彻底被吞没。
随着漆黑火焰的燃尽,场地上已经没有了星沫的身影。
"焚化成灰烬了吗?"
墨止一瞬间有些惊讶,因为她以为自己的攻击顶多对星沫造成重创,将星沫彻底抹杀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还想交给大人定夺的……"
墨止微微叹了一口气,便打算上前看看有没有留下什么痕迹,起码要取走残骸带回。
"没有留下丝毫,刚才被我的气所束缚在周围,也不可能移走,只是不应该会产生这种结果……"
墨止身上的黑气渐渐散去,正当她打算用秘术稍微修补一下衣着时却猛然发现自己的身体上不知何时多出来数根幽蓝色的极其细小的丝线。使她看上去仿佛提线木偶一般。
"是刚才……"
墨止一下子想起之前星沫用气化剑刺入自己心房,那时候星沫的气便留在了她的体内。
"我倒是真没看出来一个平时给大人沏茶端水的婢女手段如此可怕。"
星沫的声音从墨止背后传来,"若是真的硬接你的攻击我未必能防得住。"
"所以,您是怎么……"
"怎么躲开的?"
星沫打断了墨止的话,随后又解释道,"若是一开始就没有被围住自然就无事了。用了点和大人类似的手段罢了。"
"假身么,利用傀儡术来让假身更加以假乱真……星沫大人确实好手段,所以您打算杀了我吗?"
墨止没有再反抗,因为她明白此时自己的身体从行动到经络内力流动都能被星沫掌控。
"你还是安心做个婢女吧!"
星沫挥手将气散掉,赫然是饶过了墨止。
"雪隐之事本身就是大人为了找出细作额外做出的手笔,我刚才对你也不过是试探,真是浪费我的时间。"
说着,星沫再次挥手用术法将墨止衣着恢复原样。
"你出来所做什么我也没兴趣过问,只需要知道你不是细作便可,至于你做了什么大人之后自然会决断。"
星沫随后也不再多话,一个瞬步便已经离去。
"真是可怕的人,若他日背叛,除了大人和白无应是无人能除去星沫了。"
墨止捡起掉落地上早已经破损的折扇缓缓用术法修补破损。
"不过星沫应该是不会背叛的吧,毕竟对于那份信仰的狂热,无人能出其右。"
随后墨止看着破损的扇子叹了口气,"修不好了么,又要换一把新的了。"
随后,破损的扇子便被扔到地上在一片火焰中彻底焚化。
天色已黑,一切又彻底归于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