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墨莲从昏迷中苏醒之后,有那么一会的时间,她的大脑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发生了什么。
“你醒来了啊?”
好听的女声在自己上方不远处响起,墨莲这才注意到,自己似乎是躺在了一张长椅上,而头则是枕在了一双大腿上。
意识到这一点的墨莲赶忙坐起了身来,在她的身旁,坐着一个看起来元气满满的少女。这个少女她认识,是一直待在夏星璃身边的,那个叫做赫尔妮丝的少女。
“赫尔妮丝吗……我刚刚是……”
墨莲捂住了脑袋,刚从昏迷中清醒,她的意识还有些混乱,一边下意识地问出口,一边捂着额头,蹙眉整理着纷乱的思绪。
“……之前是那个男人出手,让你昏迷过去了。”
赫尔妮丝回答的同时,墨莲脑海中的思绪也逐渐清晰了起来。回想起昏迷之前的一幕幕,墨莲突然心头一紧,猛地站起了身来。
“阕呢?阕他怎么样了?”
“我在这里呢。”
一个很是平静的声音立即回答了她。墨莲循声望去,只见到殇阕坐在前面一些的地方,背对着这边,似乎是在观看着牌桌那边的游戏对局。
在看到殇阕身影的一瞬间,墨莲心中松了一口气。她一边往殇阕那边走过去,一边恢复了平时的冷面模样。
“赢下来了?怎么不直接离开这里?”
“啊哈哈,赢下来什么的……”
听了她的话之后,殇阕略带尴尬地笑了两声。这样的笑容让墨莲的心脏猛然一颤,再也维持不了那副冰冷模样了。
她直接上前,抓住了殇阕的肩膀。
“怎么回事?难道你……”
当墨莲来到殇阕的正面时,她整个人都沉默了。殇阕的外表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那双散发着精芒的眼睛,此时已经变得呆滞无比,丝毫没有聚焦地直视着前方。
殇阕完全不知道墨莲已经来到了自己面前,尴尬地笑了两声之后,露出了一个无奈的表情。
“没办法啊,那个男人运气实在太好了。五感中现在只剩下了一个听觉,真是庆幸没有给我剩下个味觉啊。”
墨莲的手颤抖着,手指不自觉的抓紧了殇阕的肩膀。如果是正常情况下,殇阕此时绝对已经感到疼痛了,但现在,他只是略带些犹豫地问了一句。
“莲,你是在抓着我的肩膀吗?总觉得肩膀上好像有点重啊……”
“你这个笨蛋!为什么要这么鲁莽!”
殇阕的这句问话仿佛点燃了导火索似的,墨莲突然就爆发了。她捶打着殇阕的胸膛,不停地痛骂着,让失去了触感的殇阕有些措手不及,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来。
“那个……莲?”
“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会输掉……”
墨莲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最后双手无力地垂下,声音也带上了哭腔。一向没有什么表情的她,这时候却哽咽着,将自己埋在了殇阕的怀中哭泣着。
殇阕沉默着,众人也没一个开口说话的,就连牌桌上的游戏对局,这时候也暂停了下来。在安静下来的这片空间中,只有墨莲的哽咽声回荡着。
许久之后,当墨莲的哭泣声渐渐平息,殇阕才长叹了一口气。虽然他的触觉被剥夺了,但这个所谓的“剥夺五感中的四种”,实际上大概只是无限地削弱了他的四种感官罢了。他不再拥有清晰的触感,但也仅仅是体表的触感而已,虽然无法清晰地感觉到与体表接触的感觉,但像是身上压了一个人这种感觉,还是大致能够感觉到的。
他伸出双臂,往自己的怀中环抱而去,直到双臂感觉无法继续移动,才停了下来。
“莲,这是我自己做出的选择。想要离开这里,就必须通过游戏对局赢到「筹码」,而我也已经做好了面对失败的心理准备了。”
殇阕大概明白,墨莲此刻应该是被自己抱在怀中的,只不过他的鼻端,已经完全嗅不到墨莲身上的那股清香了。
“所以,不要哭了,就算是只有听觉,当离开这里之后,凭借我的感知能力,失去四感也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再说了,就算我以后成了一个不能战斗的废人,不还有你养我吗。”
最后的一句话,殇阕的语气又变回了之前的那种不正经的感觉,他的脸上也挂起了一个不正经的笑容。在他怀中的墨莲忍不住脸上微红,似乎有些恼意地又捶了他一下。
“这个样子了还不正经……”
眼看着墨莲的情绪已经被稳定了下来,众人心中的那股沉重感也消散了不少。经过殇阕这么一闹,气氛又渐渐地回转了。
“哈,年轻真是好啊。”
从牌桌上,突然传来了一声调侃性质的感慨声,将墨莲的注意引了过去。此时坐在牌桌上的,是颓废大叔,很明显,目前在牌桌上进行的,已经是新一轮的游戏了。
墨莲这个时候才反应了过来,他们可都还被困在这个“娱乐区”内,想要离开就只能通过赢下与男人的游戏对局,赢得相应的「筹码」才行。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他们的生命,可还被捏在那个神秘男人的手中呢。
“不用担心,现在,是我们的优势。”
阴沉男突然开口,他原本一直站在队伍的最后方,但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跑到了牌桌旁边,一个男人所允许的,观战者最近的位置上。
“啊啊,没错,我们现在前景还算是一片大好。”
颓废大叔漫不经心地接了一句,随后转回头面向男人。
“喂喂,思考时间不多了吧?赶紧做决定比较好啊。”
墨莲目前还不清楚这场对局的内容,但是她这时候才注意到一件事情,从她苏醒过来开始,那个一向从容不迫的男人,就一直没有开口说过话。
在牌桌的对面,男人的脸上完全没有了半点笑意。他皱着眉头,盯着自己面前的桌面,并不是他不想说话,只是他现在,已经没有了说话的富余。
此时在桌面上的,并不是扑克牌,而是一张国际象棋的棋盘。黑白的棋子相互交错着,交织出了一幅厮杀的画面。
而男人那白色的王,俨然已经处于被将的绝境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