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理解不能。
完全不是常识可以解决的问题,此时此刻正缠绕在每一位山脚下的修士脑袋周围。
他们恐惧的眼眸难以置信地望着巨龙崩碎,那些属于他们的本命法器,那些属于他们精心修炼了数年的法决,只是因为青年的一个字……
而崩坏成了无用的碎片。
世界安静得很诡异,每个人都和尸体一样,呆立不动,神色冰冷。
云平依旧喝着小酒,依旧吃着花生米,依旧翘着二郎腿,就好像他只是干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一样。
“怎么,一个个都没声了?”
见山脚下不再传来叫嚣,也不再传来那些刺耳的声音,云平舔了舔嘴唇。
说话?
说什么?这时候应该说什么?面对这从小到大都未曾经历过的场面,他们应该说什么?
不知道,所以说不出任何话来。
云平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拍了拍手,随手一挥,将装着花生米的果盘收了回去,但却留着那一壶酒。
他歪了歪脖子,微抿了一口,望着下方仍处于惊悚状态下一言不发的众人。
“既然都不说话,那我来说几句。”
“我先把理放在这,你们信也好,不信也好,我都把道理放在这,你们听不听,和我无关。”
“首先来说说你们龚家的事,龚欣宸是吧?老子到现在还记得,这老娘们儿为了自己能够突破修为境界,吩咐天北谷的人挖了我家小雨蝉灵根,然后把她扔在了千鬼林里头,这件事,我想在座的各位都知道吧?”
山脚下,并没有传来任何异议的声音。
因为这件事确实大多数宗门都知道,也都有消息,但他们也只是知道而已,反正事情又不发生在他们身上,他们凭什么要管?
所以当云平把这件事拿出来时,他们也没什么好说的。
“很好,看来大家都知道。”云平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喝了一口酒,“那既然如此,我想问一下,既然那个姓龚的老娘们儿可以挖我家雨蝉的灵根,那我为什么就不能为了我家雨蝉,挖了那老娘们儿的灵根?”
“你可知她是我龚家传人?!”龚家的老者大喊出声。
结果云平眼神一冷,瞪向那人,“你龚家传人是人,我家雨蝉就不是人了?你想拿家族来压老子?老子今天就告诉你,在老子面前,家族和狗没有区别!”
“你敢再说一次?!”
那位龚家老者被云平气得面色血红,浑身上下的灵元力倾巢而出,化作一道电光,飞上山顶。
刹那之间,老者便来到了云平面前,拔剑出鞘。
云平仰头喝下一大口酒,手掌向下猛压,捏住老者的头,往身边砸去。
那老者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只觉得体内磅礴汹涌的灵元力像是失了效一般,完全不听从他的调遣,与此同时,一股巨大的力道从头顶传来。
砰!!
山顶之上,尘土飞扬。
老者的半截身子直接没入土壤内,大量鲜血从巨大的圆坑中溢出,全身上下皮开肉绽,衣衫更是破损得不像话,就连他道袍内的那法器也碎成了渣渣。
死了?
——没有。
云平不会杀他,只会废了他!
若是有明眼人在此,必定会被云平的所作所为吓得神魂战栗,因为那位老者体内的灵根已经被彻底毁坏,体内的脉络更是被全部切断,从此以后,这人便是个废人了……
这不是寻常人能做到的——绝对不是。
云平不喜欢杀人,或者说,现在的他,不喜欢杀人,因为杀腻了,不想杀了。
真的,没意思——
比起直接了结他的生命,还不如让他在床上为自己的无能而悔过,为自己的错误而忏悔至死……实际上,这更残忍。
可云平本身就是个残忍的人,尽管他一直会笑,可也只是笑而已。
“我再说一次,在我面前,家族和狗真的没有区别,你们能和我说的,只有道理。”
“但你们全是些不讲道理的家伙!”
云平打了个响指,下一秒,另外四位龚家人便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山顶。
面前,是那位表情不变的青年。
“我且问你们,你们得知那龚欣宸被废的时候,可有问过事情缘由?”
“可有想过若不是她为了自己的利益而草菅人命,她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可有想过是谁的放纵,让她蛮横霸道,独断专行?”
“这些,你们可有想过,可有问过,可有思考过?!”
……
四位分殿族长颤抖着身躯,面对云平的这些问题,他们根本不敢回答。
他们没有过,他们只知道龚欣宸被废,随后便带人来了这里,要杀了废掉龚欣宸的人——仅此而已。
就如同云平所说,在道理上,他们占劣势。
但是……
其中一位老者挣扎着想要脱离那诡异力量的束缚,一边还张开干裂的嘴唇,对云平说道。
“你……你不能动我们,我们是龚家……”
“我管你是龚家还是什么家!做错了事就给老子好好滚去反省!”
砰!
云平扬腿一脚,恐怖的力道直接将这名老者踹飞出去,和之前,这一脚直接踹断了他的灵根,踹烂了他的经脉,踹废了他的修为。
而且不偏不倚,正巧被踹到了先前那名老者的身边。
“还有你们几个,都他娘的给我滚过去!”
砰!砰!砰!
又是三脚,又是三道如同断线风筝般的身影。
尽管他们在感知到云平怒意的那一秒,都把自己用来保命的法决给用了出来,可不知为什么,在那一脚踹到身上的瞬间,这些法决却直接失去了作用。
无声。
现在,真的很安静。
山顶上,青年俯瞰山脚,旁边的硕大圆坑内,是五位倒地不起,只有微弱呼吸的龚家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