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真要和我下啊……”云平苦笑着,无奈的光彩浮上双颊,“我已经挺久没下过棋了。”
这个挺久是真的挺久了,如果不算上刚才帮玉百鸟的那几步的话,他已经快两百多年没下过棋了。
而且上一次下棋还是自己跟自己下着玩的……
风唐问露出虚伪的谦让笑容,“无妨,我也只是对棋艺稍有研究就是,而且我们也只是玩玩,点到即止。”
“不是,话不是这么说啊。”
云平驾着二郎腿,因享受而微眯起来的眼眸之中隐约有精光爆闪而过。
淡然的话语,在四周回荡。
“我这不是,怕把你虐得太惨,到时候丢了面子可不太好。”
突如其来的狂,惊得风唐问面部肌肉一抽抽,“阁下,风大是真的会闪到舌头的。”
“那也要看是谁的舌头。”云平狠狠地伸了个懒腰,“没准,在你面前坐着的,是个棋艺圣手呢?”
“棋艺圣手?我可不记得荒天域有什么棋艺圣手,阁下总不会是从坤天域来的吧?”
“你还别说,我以前还真在坤天域呆过。”
风唐问突然笑了,笑得很讽刺:“阁下一身孑然,连修为境界都不曾显现,灵元力更是虚无,灵根也是空虚,肉体不过凡人之躯,应该承受不了穿越天域的空间乱流吧?”
所谓的空间乱流,就是指在三大天域之间穿梭时,肉体会承受极大的空间扭曲的压力,若是没点修为境界,想要穿越三大天域那简直和找死没多大区别。
像云平这样全身上下连半点灵元力都没有的人,说他原本在坤天域呆过,又来了荒天域?
这话谁信呢!
云平倒也不管他,爱信就信,不信拉倒。
他随手掏出一枚白色棋子,这一回他的运气不错,执白先行。
随意地下在了一处极为普通的地方。
与此同时,玉百鸟与风唐欢之间的第二次对决也开始了。
这一次,风唐欢进入到了极度认真的状态,方才那局棋,他解不开,但他也多少认识到眼前玉百鸟的强大,让他也稍稍起了一点认真应对的心。
这就苦了玉百鸟了……真要下起来,她那儿敌得过风唐欢啊。
不过这次,她惊奇地发现,那道声音竟然从最开始,就在指挥她!
“飞针17.”
不过,却是个很奇特的开局方式。
她虽心中尚存疑惑,却也还是照着那声音的指示而下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风唐问与风唐欢二人的神色却也是随着时间的变化而变换……
怎么……回事?
风唐问傻傻地看着眼前布满棋子的棋盘,脑子里有些混沌。
云平所下的白棋,很散乱,非常散乱,就像是漫天星辰一般随意地摆放。
但是……这些棋,他看得出来,或者说,感受得出来,完完全全锁死了自己的局势。
进攻这里?不行,在八手之前对方就布下了一处很显然的陷阱。
进攻那里?也不行,三手之前对方就加固了防守,强攻绝对会失败。
退守?不,不行,一旦退守对方的局势会越来越大。
弃子转局?
还是不行。
对方仿佛预料到了他的每一步,就像是能够洞悉他的想法一样,将所有的退路都给封死了。
完全透不出半点气……
风唐问感到自己好似被一只手扼住了咽喉,窒息的痛楚从头淋到脚。
这还是第一次,他在棋局上竟然会有这种感觉。
周围也是没了声音。
虽说大家都无法真正看透这棋局上的杀机,却也都看得出来……眼前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竟然压制了棋艺八段的风老板!
也没听说最近有什么棋艺大家来访北冰宫啊!
这就有点恐怖了。
对于众人那仿佛看怪物的眼光,云平熟视无睹地笑了笑,杀一个八段的小屁孩对他而言其实根本没多大乐趣。
对方的想法和谋略都太稚嫩,稚嫩得让云平产生了一种在和幼童下棋的错觉。
好弱……
手中的白棋缓缓落下。
啪!
一声脆响将风唐问的心脏惊得停滞了一瞬。
那是一步棋,却是一步攻棋。
像是一柄长枪,贯入他那早已破损不堪的局势之中。
“还记得,我之前说和你结缘,未必是善么?”
风唐问一愣,心说自己倒是忘了这茬,一边强行稳固阵型,向后撤退,一边回答道:“记得,但是阁下,此话怎讲?”
“你的煞气太重。”
啪!
又是一步。
直接破坏了风唐问最外层的防线。
“煞……煞气?”风唐问咽了口口水,难以置信地看着棋盘,下棋的手不停地颤抖着。
“是啊,煞气。”云平的表情不再充斥着调笑与嘲弄,少见的肃穆之色浮上眼角,“准确地说,是杀气。”
啪!
棋子应声而落。
“你的手上,沾染了至少上千条人命。”
风唐问停下了。
他悬停在半空中的手,停下了。
因为他知道,自己已经回天乏术,面前的棋局,已经是死局了。
可他也不再为棋局烦恼,反倒是抬起头,那仿若无神的死光从眼中射出。
云平承载着这道毫无情绪可见的冰冷视线,嘴角一翘。
放下了手中的棋。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最开始用来起家,建造醉央楼的钱……”
“是用灵根换的吧?”
“用别人的灵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