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皎洁的明月映射在后院的墙壁上。
青年躺在舒适的老年摇摇椅上,右手边立着一把张开的硕大的蓝白条纹伞,伞下则是洁白如玉的圆台。
他从圆台上的果盆里挑了颗花生米,往嘴里一塞。
啊~这生活,真惬意。
“所以你为什么要在大晚上……晒月亮?”
叶雨蝉站在阴影下,茫然地抬起头,看着那偌大的遮阳伞,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青年眉头一抬,墨镜微妙地翘动一下。
“不在大晚上晒月亮,难道我在白天晒月亮?”
“问题是你为什么要晒月亮,而不是你在什么时候晒吧!”、
“晒月亮咋了?”云平双手交叉垫住后脑勺,在摇摇椅上不停地摇摆着,“只许人们晒太阳,不允许我晒月亮啊?”
“真是服了你了……”
叶雨蝉叹着气,旋即便坐在圆台石桌的一旁。
纤细白嫩的玉手拖着光滑圆润的下巴,少女那宛若星空般深邃的眼眸盯着青年的侧脸。
夜晚虽凉意弥散,却也多了分幽静的美妙。
风,夹着雪,抚过少女那一头绚烂的银丝。
空气中布满了冰霜的冷寂,少女轻启樱花瓣粉嫩的唇瓣,凝望着青年。
“云平。”
她呼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青年突然抖了两下,迅速摘下墨镜,惊愕的光从那双死鱼眼中迸射出来。
“我靠,你今天咋了,吃错药了?以前不都叫我老流氓的吗?!”
“……”叶雨蝉眸中升起的光彩瞬间暗淡下去,她冷冷地瞪了云平一眼,“叫着玩而已,不行吗?”
“行行行,怎么不行,你是我姑奶奶,你想怎么叫怎么叫。”
“哼。”叶雨蝉别过头去,悄咪咪地看了他一眼,犹豫了一阵子,还是选择保持原样:“老流氓!”
“诶~”
云平一点头,心说还是这称呼听着比较舒坦。
叶雨蝉轻笑一声,“你这人有毒吧,叫你老流氓这么开心。”
“流氓这词对我来说,算是褒义的。”
“啧……”叶雨蝉一撇嘴,这叫他老流氓还真没错。
“得了,扯这些没用的干嘛,说吧,找我有事?”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啦?”
“这话说的……”
云平摊开双手,无奈地耸了耸肩。
“你是我徒弟,想什么时候找我就什么时候找我咯。”
徒弟……
确实是这样没错呢。
双颊上原先泛起的微红渐渐平息下去,叶雨蝉庄重地咳嗽了一声。
“那个啥,你有没有感觉,胡啸林这人有点奇怪?”
“老胡?”听到叶雨蝉提到胡啸林,云平倒是有几分意外,“怎么说?”
“他看起来好像很普通,不对,一个变神期的人怎么可能普通呢……北冰宫虽然很厉害,但也不至于变神期只能沦落在外三宫,不被重用的程度吧?”
“那你觉得呢?”
叶雨蝉点着下巴,想了想。
约莫十秒钟后,方才回答了云平的问题。
“我觉着吧,老胡是变神期,我倒是不太清楚北冰宫的实力水准,但进个内三宫,混个小长老啥的应该不过分?”
“小长老么……”云平想了想北冰宫内三宫的实力阶层,作为曾经差点成为北冰宫宫主的他对此十分了解,“的确差不多。”
“但是他却没有去,反而一直在外三宫活动。”
这一点,云平早就想到了。
不过他一直没有明说,因为这其中必定涉及了某些不能公诸于众的秘密。
胡啸林的刻意隐瞒,以及一些不自然的举动,都从侧面证实了此人绝非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老胡的身份绝对还有另外一层。
不过云平倒是真的没想到,叶雨蝉似乎也发觉了这件事。
他饶有趣味地看着开启认真分析模式的叶雨蝉,“继续说。”
“嗯……我想想……”脑内开始解析起先前联想到的各种信息,她片刻之后接着说道:“还有就是他好像知道的东西很多……尤其是那个什么银寒冰花。”
“那个什么银寒冰花,应该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知道的事吧?”
云平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
就像叶雨蝉所说,大部分人只知道极东雪原有一种尤为奇特的花,叫荒山雪花,没人知道这种花的作用,也没人知道这种花的来历。
只知道这种花……很稀有,很稀有。
知道它真名的人,几乎都知道银寒雪冰的一部分秘密。
一直以来,银寒雪冰在北冰宫深处藏匿一事,向来都被大多数人当做未知——
北冰宫的人从未出面承认,也从未出面否认。
因此关于这件事,大多数人都是各执一词。
像老胡这样,又知道银寒雪冰秘密藏身处的,又知道银寒冰花的存在和来历的……
恐怕少之又少。
“所以你觉得老胡是什么身份?”
云平的问题,令叶雨蝉愣了一下,“我也不太清楚,但肯定地位不会很低?说不定是那什么宫主的……带刀侍卫什么的?”
“可能性不小,不然也不可能那么轻易就得知银寒冰花的所在地。”
叶雨蝉附和道:“而且……我总觉得他之前说的那句话有点奇怪呢。”
“什么话?”
“如果银寒雪冰大人出了什么事,务必保护她。”
叶雨蝉拧起双眉,感到奇怪地眨了眨眼。
“银寒雪冰……【大人】?这种敬语用得好奇怪啊……”
“……”
云平从老年摇摇椅上坐了起来,他直勾勾地望着叶雨蝉,一言不发。
感受到青年那灼热的视线,叶雨蝉的小心脏猛地一窜,差点就窜上嗓子眼了。
双颊蹭蹭地爬上几抹绯红,她下意识地把头别了过去。
“看……看我干嘛?”
“不……”云平眯着眼,上下审视着叶雨蝉,“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小姑娘洞察力这么强呢,上辈子的某个英国侦探附体了?”
“哼,本姑娘当然厉害了!”
云平连忙摆起手,“是是是,你最厉害了。”
“这是敷衍吧……”
“怎么可能~我对你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一发不可……”
“打住!打住!”叶雨蝉急急忙忙地叫停,“你先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先说说你打算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咯,实在不行,那就正面莽进去!”
“莽……莽进去?”
咕咚——叶雨蝉咽了口口水。
一想到过往自己听说过的,文帝暴走的经历,叶雨蝉就忍不住问道。
“你该不会是想把北冰宫给拆了吧?”
“应该不会。”
他里头还有熟人呢,真要拆了,到时候面对这些老熟人,他可没法交代。
叶雨蝉听到这话,总算安下了心。
还好还好,这老流氓还是有脑子的……
她望着云平那张云淡风轻的脸,迟疑了一会儿,出声道:“那咱们下一步,是去胡啸林说的那个地方吗?”
“嗯,而且准确地说,是我和你去。”
“欸?”叶雨蝉茫然地眨了一下眼,“啥意思?”
“就是不带张若雪的意思,只有我和你。”
“两个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