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房间内,少女紧闭眼睛,双手于胸前交错,维持这姿势的她在向谁祈祷着。
是神吗?
与虔诚的姿势不符的是她脸上所浮现的,那不抱任何期待的表情。
既然如此,又为何祈祷?
除了摇曳的灯火外,只能隐约看清祈祷中的少女,剩下的都被一层雾所覆盖。
努力窥视雾深处之物时,光渐渐暗了下来,等回过神,一切都已染上黑暗。
“救救我”
黑暗中唯有此声低语。
◆◇◆◇◆◇◆◇
沉睡的我,进入了某个梦境。
那样的场景从未见过,何况我很久没移动过了,距上次醒来已有200年的时光。
别误会,我不是什么不老不死之人,不如说连人类都算不上,按照他们的方式来判断,我是会被定义为“怪物”这类的存在。
当然,这不代表我是哥布林之辈,至少我认为我比它们强太多了。
请不要过于紧张,我只是条微不足道的龙而已。
如之前所说,我因为这梦醒了,但这对以睡觉为乐的我来说,无疑是个打击。
这全都拜我“一旦醒来,如果不做什么,就很难睡着”的体质所赐,这也是我选择在这座山中就寝的理由。
它位于扎拉克斯大陆的极东,由于连着此起彼伏的山脉,到达此地会耗费大量的精力,而且这里就只有光秃秃的山和稀疏的山林。
植被稀少容易引发生山岩坠落,因此附近也没有村落,综上,这里成了最棒的卧室。
山上偶尔还是有杂音的,比如公熊间的配偶争夺战或是母熊间的正房决定战,不过我有无视那种声音睡着的自信。
至于像是从何时起在这里睡觉,或是睡了多久的问题,我无法给出正确答案,所谓的记忆力衰退就是这么一回事。
为进一步保证睡眠质量,我在山的附近展开了结界,作用是阻止怪物擅自进入。
当它们触及结界时,结界会自动发动,让其产生面对厌恶之物的错觉,然后怀着“我再也不要来这里”的想法离开。
这结界并不是高等魔法,只会对史莱姆那类没什么精神抗性的怪物有用。
这就足够了,也没人会无聊到跑上来叫醒我。
不对!
的确有过被人吵醒的经历。
花费一番功夫制造了让人迷失方向的迷宫,还在洞窟前用上幻觉魔法,虽然本意是为避免洞窟被野兔当成窝,毕竟谁都不想被野兽肆意玩弄。
尽管如此,那家伙还是来到了我的面前,左手提着照明的灯火,还用右手中的树枝刺探我的身体,开心地笑着,
“没想到真的在这里,祖母说得没错,哦哦,这边真硬,那边也和岩石一样啊。”
他是一个红发的人类,脸上挂满了轻浮的笑容是我对他的第一印象,然后是他所穿的红色盔甲,与他的头发一样显眼。
除开卸下头盔的头部外,盔甲间露出的部分并不多,却能清楚地看到皮肤上因战斗留下的众多伤痕。
与成年人的体格不同,他的脸仍是稚气未脱的样子,大约是人类的16岁,我评估着他。
说着无关紧要的话,还在不停戏弄我,他难道不害怕我吗。
我发出了杀气,如果能感受到它,他应该会收敛这份狂妄。
“你是怎么进来的?”
洞穴内回荡着我的声音。
“龙先生,可以这么称呼吗?我都有了会花一整天来沟通的觉悟,没想到您居然会说人类语,那就好办多了。”
发出更强烈的杀气,地面因此震颤。
“我想听的可不是这个!”
“龙先生,我比您想象得更脆弱,这魔力浓度足以让我无法呼吸,问题我会如实回答的,请您控制一下。对,这样子就好多了,谢谢您的宽容。我能来这里全凭祖母的加护,这么说您会相信吗,请不要投来杀人的眼神,我没有欺骗您的理由。”
毫无诚意的回答后,他丢下树枝,由此空出来的手从身后掏出了那个。
“我只是来做个交易。”
没想到会在这种场合见到。
“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只有一瞬,他的眼神变了。
“请借给我力量,为了我所珍视之物。”
他露出了稍显寂寞的神情。
不知不觉我收起了杀气。
“得到了力量之后呢?”
“打倒魔王。抱歉,我不是在愚弄您,虽然听起来像小孩子的梦想,但这确确实实就是我的志向。”
他熟练地将刚刚的表情藏在笑容下。
当然,我没有必要了解这份情感的来由。
“力量所带来的后果你愿意背负吗?”
“即便污浊不堪,一切都将刻入灵魂深处。”
单膝着地宣誓的他依旧笑着,但这笑容里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如同小孩子捉弄到大人一般。
兴许,那只是错觉。
那么,为什么我会做这种不明意义的梦,甚至会回忆起那家伙。
人类无法度过200年的光阴,如今的他只能老老实实地躺在棺木中,说不定连像样的尸首都找不到。
而我梦中所看到的也只是红发的少女,彼此没有关系才……对,等等!
是这样吗,这就是他话语中的含义,看来在彻底解决前想要睡安稳也很困难。
于是,在近乎被欺诈的状况下,巴哈姆特的冒险物语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