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差一点。
头盔与盔甲的相连处,有一丝细缝,在那里有柔软的肌肤。
比起白色,更偏向于黄色,与自身不同,却也是一触即破的脆弱地带。
很近了……很近了……
如果要给这段距离加上数字,大概就是不足一公分的距离,可利库并没有经过这样的教育。
数字和单位的概念在它的脑袋里不存在,但它能够明白,最基本的事。
那是稍微挑动一下爪子,就能触及的距离。
可是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本来,利库是不会在意究竟距离对方有多远的,因为这一系列动作不会有迟疑,顺理成章地完成,顺水推舟地结束。
考虑无疑是在耽误,会影响最终的结果。
所以利库每次在下手前,都不会刻意计算猎物究竟距离死亡有多远,行动便意味着夺去,它不会给这项行为赋予之上的意义。
夺去对方的生命、夺去对方的肉体,这本该是行动的结果。
但这份突如其来的迟疑是什么,仿佛周遭的事物都不会动了一样。
视线摇晃着,被印在视野里的东西在慢慢坍塌,景象化作碎片,一片片地从视野中剥离。
面对异常,利库警觉地向后跳跃,以对方根本追不上的速度。
到手的猎物跑了也无妨,现在的利库警惕的不该是那群冒险者。
咕呕……
后退脚步一瞬间失去了力气,失去平衡摔的它难堪地摔倒在草地上。
草地给身体的冲击还不足以让利库发热的脑袋冷静下来。
是什么声音?是什么东西发出了那种声音?为什么身体会不听使唤?
拼命地晃动脑袋,环顾四周,利库试图找出影响它身体的真正原因。
但是看不到,它什么也看不到。
不是指看不到假想中躲在暗处的敌人,而是它无论朝何处看都只是一片黑色而已。
咕呕……咕呕……
那令人厌烦的声音也没停下,尖爪用力地抓着草地,仅有湿漉漉的泥土被握在手中。
与此同时,刺鼻的气味全力刺激着鼻腔,混杂草与泥土的气味复杂得让它无法分辨。
咕呕……咕呕……
不知重复多少次后,利库才弄清楚声音的来源。
渐渐削减的体力,和嘴边留有体温的液体,所有线索都指向同一个答案。
发出声音的,正是自己。
尖爪愤怒地砸向地面,松软的草地留下了深深的沟壑。
虽能感受到,利库却看不到,视线中的一切都是黑暗,与闭上眼时一样的黑暗。
它回想起那份不快,冒险者的怪味和身体的异状彻底联系起来,某个崭新的词汇从脑海深处浮现上来。
是毒,只有冒险者才会使用的毒药,是属于懦夫的对抗手段。
而毒,已经发挥了作用。
“从鬼门关回来的感觉怎么样?”
“别说了,根本一团糟。这家伙也太会抓时机了,聪明得可怕。我还能站着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它现在的样子很怪,不知道还会这样多久。现在还不该放下警惕。”
三人各自摆正姿态,观察着利库接下来的行动。
尽管不知道利库为什么放弃了机会,但它后退和之后的动作,都被他们的双眼记录了下来。
频繁地吐血、无神的瞳孔、失衡的动作,能与这模式对上的,就是中了名为“雀之瞳”的毒。
当然,对手是不会平白无故染上毒的,拥有下手机会的,只有之前与之战斗的冒险者。
心中默默感谢的同时,他们也稳固了决心。
““是啊。””
战斗,或许才要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