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嘎,力量……正义……是什么?”
迷宫的内部、头顶上方的光石发挥着作用,如同太阳那样照亮着底下的一切,却没有太阳那般善于变化,总是一样的亮度、一样的角度,像是每天都从同一个梦境中醒来,这种不会变化的场景,简直熟悉得令人呕吐。
而在这一成不变的光源之下,正上演着疯狂的闹剧。
古塔夫(利库)的皮肤因光源愈发惨白,而它身上突兀的鲜红令其这份惨白更为瘆人,古塔夫情绪激动地挠着身子,这份急迫与焦躁都源于它对答案的渴望。
但现场的所有人都没有余力去回答。
迷宫的风向十分杂乱,没有吹向统一的方向,这些四散的气流带来的气味却大同小异,那是即便捂住口鼻,仍无法阻挡在鼻腔外的异臭。
散落一地的尸块、萦绕不去的腐臭,加上位于面前的异形,如果把现在的场景称为阿鼻地狱,恐怕也毫无夸张。
而在地狱中最令人震惊、恐惧的仅仅是一句话,一句从歪曲的嘴中冒出的蹩脚话语。
那不该是从“怪物”口中能吐出的言语。
“怪物”与“人”最大区别为何?
是理性与人智,本身就如野兽无异地生活着,用利爪撕碎猎物,用獠牙撕扯食物,这样子生活的它们拥有得天独厚的身体能力,若再配合理性与人智,那会如何?
怪物会锻炼身体吗?
怪物会反复修行吗?
怪物会制定策略吗?
越是思考就越能理解其中的危险性,才会知道人智的可怕,而若有一根苗芽出现,由连锁反应产生的爆发式增长又会不会出现呢,一切都变得无从可知。
不过,类似的行为与举措往往要通过长久的观察来判断,毕竟怪物不会开口说话,它们既不会老老实实地告之对方它们所拥有的智慧,更不会在认定为猎物的人们面前安分守己,坐以待毙地被观察。
因此,目前人们对怪物有此危险性的定夺,与无限接近于零的猜测差不多,所以无需畏惧,无需担忧。
但现在的状况是,对象已经明确地表现出了这一切,仅用了一句话,一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举措,通过诉说人们能懂的语言就颠覆了认知与常识。
“改变时代或许只需要一瞬间”,这句话用于形容仿佛神启般推动了时代发展的发明或是发现,但用在现在的情况上却适合得无以复加。
瞠目结舌、无言以对,唯有用这些话语来形容,可惜能见证时代的只有位于现场的三人,屏幕之外的观众只能目睹无声的场景,看到的顶多是与古塔夫互相对峙的场景,至于另外的两人早已沉陷入死亡之中,失去灵魂的躯壳伴着黄金永远地成眠了,相信不久之后,他们也会与异臭化为一体,与当初不屑一顾之物不分彼此地融合到一块,此处唯有死亡如此公平。
不过古兰斯在意的不是这些,古塔夫的行为并不含轻蔑或是敌视的意味,存粹是好奇,它没有嘲笑的想法。
可在古兰斯看来,这异常的行为无非是讽刺的表现。
最让古兰斯无法接受的,是存在于古塔夫手中的东西,沾满鲜血的肉块,新鲜得仿佛能够体会到肉块散发的热量,并未干涸的血液,一滴一滴地顺着肉块的轮廓滑下。
古兰斯对那肉块是什么十分清楚,没有人比他更为清楚。
因为,那是刚刚属于他的,存在于他身上的东西。
或者说是器官,才更为恰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