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只有怪物才能懂得怪物。
手刃了朝着自己突击的最后一只哥布林时,古兰斯确信了一点,自以为是地教着古兰斯战斗技巧的大人们什么都不懂。
见证了一场漂亮的战斗后,圣职者们拍着古兰斯的后背,夸赞着他在战斗中冷静的表现和熟练的技巧,而受到夸奖的古兰斯朝他们灿烂地笑了起来。
“谢谢。”
圣职者们以为这是对自身的感激,但他们没有看到古兰斯眼中的狂热。
怪物原来也有感情啊。
发现这点的时候,古拉斯感到的不是惊叹或是产生多余的同情心,对此刻他的心情更符合的形容是如同找到了新的玩具一般,因兴奋而雀跃不已。
比毛绒玩具更有趣,枯燥的战斗训练也有了派上用场的地方,古兰斯从没想过能从与怪物的战斗之中找到自己缺失之物的愉悦。
怪物们会因自己受伤而哀嚎,会因同伴的死而怒吼,发现这点的古兰斯对于迷宫的探险更为热忱。
究竟什么才能引起对方最大的痛苦,不同的怪物是不是会感受到不同的痛楚,古兰斯的一切好奇都建立在其嗜虐的兴趣之上。
但它们能做到什么,等待于迷宫核之前,并用武器轻轻刺入其中的的时候,他这么想着。
古兰斯准备等怪物们碰到自己前,再用一击大范围的攻击让它们止步于此。
(靠近点,再靠近点,想象着把我大卸八块的场景,不那样做就什么都拯救不了。但最后你们无法做到,只能铩羽而归地消失。啊,多么可怜,多么悲哀,又是多么令人可笑的身姿啊。)
但就在他亲手描绘出那副画面之前,随着迷宫核的破碎,怪物全部消散在眼前,犹如撕碎的纸片随风飘散的样子,尘灰被风轻弹拂走那般,一下子褪色得无迹可寻,最终那一双双利爪与獠牙也未能触及古兰斯。
不过古兰斯看到了,在一切都消散前看到了,怪物们眼珠子快瞪出眼眶的程度,要咬碎犬牙的程度,那般懊悔、愤怒如果不能称为绝望又能是什么呢。
享受着怪物们无能为力的举措,古兰斯享受着这份极乐,这简直就是无论在地上滚几圈都无法缓解下来的兴奋。
虽说除灵同样也能给古兰斯带来**,在除灵的过程中适当的神圣魔法就能让迷途的灵魂回归天国,但古兰斯总是注入适当以上的魔力,灵魂会因此承受不住产生撕裂,灵魂中的人表情会变得非常有趣,但由于恶灵已是堕入黑暗的存在,无法再说出人们能够分辨的话语,它们能够表达的只有痛苦挣扎的动作而已。
就算同行者疑惑,也有“他还留恋这个世界,不想轻易地离开吧”这种万能的借口。
(这完全比除灵更为刺激啊,完全就比不上的爽快啊。)
脸上的笑容快要绷不住了,此刻他的表情比怪物更像怪物也说不定,大笑着,颤抖着。
但与古兰斯一起探险的圣骑士们对突如其来的变化而感到不知所措,没有人注意到,没有人觉察到,这小小的躯壳中,究竟蕴含着怎样扭曲异样的灵魂。
是的,这就是古兰斯无人知晓的一面。
见证了迷宫的消逝,一行人唐突地出现在迷宫正上方的地面上,这一系列的时间已经足够古兰斯恢复成原来的表情。
“啊,看来我不小心砍到了什么,迷宫突然消失了,好奇怪哦。”
看到圣骑士的大人们都未能及时了解事情的始末,古兰斯要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就更加方便了。
古兰斯的心中也只是对这件事有了初步的猜测,事实如何其他人更不会知晓,但他把这情报作为独占的愉悦深深地记在了心中。
同行者仅仅是把这事当做古兰斯好奇之下的无心之举,没有人会去怪罪一个未成年的乖孩子,古兰斯的样子会在这时候成为方便的道具。
最终,这次事件报告上去的只是迷宫自身的突然消失,迷宫核的事件并没有报告,毕竟圣教会此次的这次探索行动全权负责,不能表现出失态的样子,况且未掌握事态的全貌的情况下,不会随意地作出判断,若是把这件事当成圣教国的过失,会影响圣教会的名望,因此对此事件了解的人数十分有限,所有的影响都被控制在最小的范围内。
圣教会派遣圣职者们去通常都是一些刚被发现的迷宫,为了扩大招牌或是为发一笔横财的冒险者通常会无视公会的警告,直接进入迷宫,若是迷宫过于凶险,葬身于此的话,圣教会就会出面,一方面是为了体现圣教会的强大,先行去测定迷宫的强度,给出一份可以供公会以及冒险者参考的迷宫难度表格,这层关系也是在公会这个组织逐渐壮大起来之后才形成的关系,而另一方面就是替不幸的冒险者进行安魂的祷告,体现出圣教会宽广的温柔。
公会方面也因为这关系得到了较好的评价,能让冒险者得到更多的情报,对迷宫的管理更方便,而圣教国方面用最少人力就让其形象被大部分人知晓,如今就算向小孩子提起迷宫这个话题,他们都会回答“圣骑士”这个代表了圣教会的形象,实在不敢相信如果仅凭信徒进行布教的话,究竟要花多少年月才能达到现在的效果,而这仅仅是在与公会合作了两年之后得到的结果。
不仅如此,声张迷宫是神造的圣教国能得到来自公会管理下迷宫的收益金额的百分之五,而圣教国只需要负责承认迷宫的管理权,名利双收的买卖,与公会的合作关系对圣教国来说简直是单方面受益。
能促成这层关系的主要原因是公会的知名度与必要性,而推进公会进行改革的就是凯特,尽管他的各方面都是个迷,但手段之中却充满了智慧,“智者”圣教会的一部分人甚至这么称呼他。
圣教会派出探索迷宫的有很多个圣职者小队,强者也非常多,在这众多队伍之中圣教会似乎钟情于古兰斯的小队,是因为这队伍同时拥有效率和孩子的纯真,用于圣教国宣扬信仰再合适不过了,所以古兰斯时常在各地进行探险。
为了发展连一个孩子都利用的圣教会的本质究竟如何,古兰斯没考虑过,因为他也在利用这样的身份满足着享受痛苦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