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话

作者:杜蕾斯on 更新时间:2021/3/5 19:11:13 字数:2594

雨让空气变得湿润,如同黏在身上的蛛丝,令嘴唇的开合都变得吃力,讨厌的雨在讨厌的时间降下,琉璃却只能任凭身体被雨水沾染。仅凭双足在迷宫都市找人的效率有限,为了最大限度利用时间,琉璃不得不舍弃掉雨具这类无谓的东西。

不知道是否为巧合,琉璃交代哈迪尔随意买的衣装,是以优质的皮料缝合而成的,厚实的材质将一半以上的雨水都挡在了外面,没什么用的人在意外的情况下派上了用场,琉璃的内心不由地变得复杂起来,在心情一点点地被雨水侵蚀时,琉璃继续着调查。

濡湿的发丝紧紧地贴在脸上,琉璃拨开有些碍事的头发,棕色的双瞳倒映着摇晃的灯火。阴沉的天气让房间同样阴暗,仅设在一边的灯火没有将宽敞的房间完全照亮,为了尽早摆脱掉雨水,琉璃刻意地靠近了灯火,因此巨大的影子遮盖了半边房间。

“我究竟被这些无信仰者耽误了多久。”

恼火的琉璃将身旁一副画像砸向地上,尽管画像被极尽奢华的边框装饰着,里面的人却是一个面容可憎的胖子,无论再怎么粉饰也无法将美与画像联系起来,那不是可以被称作艺术的东西。

那么它为什么会在这里呢,所谓的有钱人所追求的虚荣,欲望恰恰是琉璃讨厌的东西之一。

灯火下最为显眼的就是距离最近的画像,琉璃很难不去注意,在糟糕的心情下,看到难以理解的、甚至于是丑陋的东西,想要毁掉是十分合理的,就和闹脾气的时候踢开挡在前方的石子差不多。

圣教会下达的指示是找出迷宫都市隐藏的危机,而上面的大人物选择了和西鲁瓦利合作这条路线,糟糕的选择直接导致琉璃不得不去配合哈迪尔拙劣的演出,琉璃漂亮的眼角微微扭曲,不过这丝不快很快地藏到了坠下的水滴中去。

“消失吧”

在言语中稍稍注入魔力,画像就如同粉末一样散去,保护画像的坚固装饰也变得四分五裂,这下子心情畅快了很多。

琉璃不反感合作,如果能早日完成工作琉璃非常欢迎,但哈迪尔,身为文森特的弟子跟随着琉璃,甚至连真实身份都没告知琉璃,对于不知底细的来访者,安插眼线不失为考量的一种,可琉璃与其的合作无疑是失败的,不仅没有给出正确的情报,甚至画了圈将真相围在外侧,而琉璃只能接触到圈内的虚假,如此行为的背后是不是意味着西鲁瓦利有什么难言之隐还是在神预感到的“危机”上掺了一手,这一手或许会让圣教会与西鲁瓦利的关系出现裂痕。

不过,这些不是琉璃该考量的,作为“处刑者”忠实地执行任务,并将情报如实汇报,琉璃的工作就是如此。

手上沾染的鲜血,只要是在神的指示下就可以被原谅,肩上背负的生命,不过是替神处死被赐予了祝福却无法善用的恶徒。正因为是被圣教会拯救的人生,除信仰以外的行为是没有意义的,琉璃所做的不只是回报,而是让自己的灵魂更接近“那扇门”的过程。

信仰是多么美好的东西,向着神冥想就会有种力量将内心平静下来,才会理解生命是沐浴在神赐予的光辉下被祝福的平等存在,所以琉璃才厌恶这些无信仰者,只会凭借欲望和本能行事,那样的行为仅次于利用信仰掩盖自身罪恶的叛教者。

哼~

沉闷的声响从脚边响起,琉璃用脚踢开了声音的源头。

“你们就没有一点尊严可言吗,无信仰者们。”

粗暴的教导并没有令声音停下,对象反而更吵闹了些。

“好吧,这就去死吧。”

轻轻抬起的脚接触了男人的头颅,像是个水果一样被轻易地踏扁了,地面深深地凹陷着,龟裂延伸到他同伴的一边,溅出来的赤红洒了同伴一身,他们惊恐地说不出话来。

沟渠里的无信仰者,连正确地死去都不会被允许,那就如同被丢在干涸的路上的鱼遭受践踏后在死去吧,那样他们才能学会忏悔,才会在忏悔中献上最高程度的信仰,这些人迟早会被染上祝福的颜色,他们应当庆幸遇到的是琉璃,因为琉璃比起其余的十三羽要温柔许多,这就是神最大的宽容吧。

但是,责罚还不够

琉璃离开了原地,她的身上没有沾上骇人的血迹,在远处踱步审视着现场,稍作确认后从拿出了笔在地图上标着红色的位置打上了一个叉,琉璃如今穿的是男装,以女性来说还是较为宽松的,因此胸口间暴露的部分意外地多,鉴于没有口袋,琉璃将笔与地图从容地塞进了胸前那意料之外的地方。

琉璃身上的地图是来自于教徒们,是圣教会安插在迷宫都市的眼线,没有安排他们亲自调查,原因之一是潜伏了许久,轻易地暴露无疑是蠢事,其二是他们也没有足够的实力去应对神指出的危机。因为些许原因,琉璃能够看穿对方是否说谎,这项能力在十三羽中备受信任,加上她的思想没其他人偏激,在十三羽中没有比琉璃更适合送进他国外交的角色了。在教徒们给出的可疑地点中,或多或少存在着光明之下的举措,但神的宣言可不是来揭露这种低劣的犯罪的,不过是走私不三不四的违禁品的小问题,圣教会让琉璃所寻找的应该是更为邪恶的东西。

房间内除琉璃之外,还有些被打倒在地的男人们,其中有个面容与画像十分相似的男人,只不过比画像中的更为肥胖,以至于本该正常比例的四肢看上去有些短小,失去了画像的美化变得更加丑陋了。

而他捂着肚子面露潮红地倒在地上,不像是痛苦的表情,看向琉璃的眼神中竟带着一丝期待,其余的男人虽然衣装不同,却也一脸衰样地倒着。

为什么会这样……

最靠近被踩碎的脑袋,在最近的距离体会到死亡的味道,他的大脑忍不住颤抖,纵使用双手抱住脑袋,内心的战栗也没减少一丝一毫。

突然闯入的漂亮女性用暴力撬开了他们的嘴巴,“你在说谎吧”,对谎言很敏感的女性,如同用了从没听过的测谎的魔法,尽管知道老板做着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但他并不清楚具体是什么,看到同为佣兵的其他人遭到毒打、被折断的四肢,一张张肿得面目全非的脸,他只是很害怕的看着,蜷缩在地面上,卑微地祈祷着厄运不要降临到他头上。

听到同为佣兵的朋友介绍给好岗位的时候,他还很感激地接下了工作,没想到一直以来轻松的工作会遇上这一天,本不该在这里的,只是随便听了朋友的话,随便地参加了一下面试,就被随便地看上了。

结果就要在这里随便地挨打,随便地结束生命吗。

为什么老板还很高兴,看到了老板脸上的红潮他有些诧异,尽管不想去理解,但老板无疑是一脸陶醉的样子。

只要是漂亮的女人就没问题吗。

啊……

他的嘴中发出了弱小得不像是自己声音,眼神来回摇摆在琉璃与老板的中间。

都是你的错,什么都做不到,只会享受,明明其他人在拼命, 你却只会在那边傻笑,为什么会有你这种人渣出现。

“杀了他……”

妩媚的话语飘到了他的耳朵里。

不知何时回到手中的刀对准老板的脖颈刺了下去,血溅到了难以置信的高度。

等他动完手的时候,琉璃消失了,遮盖房间的阴影也不见了,唯有依旧喷洒的鲜血和一群诧异表情的人而已。

“这是我做的吗……”

而表情最为震惊,却是动手的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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