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话

作者:杜蕾斯on 更新时间:2024/1/9 21:27:14 字数:2500

变化是突如其来的,对于大多数人而言都是如此。

不祥的红月也只是种奇妙的传说,实际上人们就算遭遇过数次也不会放在心上,最多把这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巧妙地编入虚构的恐怖故事中,如果能惹得听众发出尖叫,那便是成功,最好听众还是女性居多,乐趣便油然而生。

可能红月在人心中缺乏了神秘感,毕竟没有像样的灾祸发生,最多只有一个象征性的“不吉”,鉴于大多数人还是对此将信将疑,他们都会赶在夜深之前早早睡去,褪去辛劳再去迎接第二天,尽然有序的生活应当如此。

也有借此特别的月色,尽情讴歌生活的人们,或是友人聚会对月举杯,或是情人牵手月下郊游。在和平的时代,人们有各种各样的选择,没必要被束缚着。即便是虚伪的,也有人愿意畅游于此,宁愿成为和平下的幕布,掩藏背后之物。

作为事件源头的迷宫都市,受到过数次旁敲侧击的提醒。而迷宫都市外面的人呢,可能只是照旧生活着。对他们而言,月与月的转变,可能也只是在回头的刹那间所发生的事。

“今晚的月色很美。”

“是啊,多么特别,简直是……”

“为什么愣住了?”

“你快看月……月亮!”

变化往往就发生在注入此类的间隙中,往往达到了从一张惊讶得长大了嘴,变成了两张再到一片的某种神秘的效应。

当钟表归于0时,银之刻来临了!

发生的范围不只是迷宫都市,月是在地面上的任何第一个地方都能看到的,就像太阳一样,当它居于天空中央时,只要人们愿意从阴影之下走出来,尚且愿意抬个头就能看到它。

但那只是天的异象而已,真正被施加了魔法的,只有西鲁瓦利的住民,和一部分靠近边境而被波及的区域,巴哈姆特的魔法并非那么准确。

现在这银之月也是如此,不过这只是一个极为短小的讯号而已,当人还在陷在刹那间恍惚的时候,龙已登上宝座,以天为幕开始了绝伦的演出。

对于还醒着的人而言,无法将视线别离,无法将双耳背弃,似乎已陷入梦中。

对于已于半夜被睡意笼罩而与床铺同行者而言,明明是做了个梦,却又无比的真实。

对于还在派对中,醉醺醺的饮酒者,或是愉快过度昏昏沉沉者,这残酷到凄惨的发言与场面像是强行灌入胃部的烈酒,令其不适到强行清醒。

龙语被在脑内自动翻译成人们能一目了然的语言,有种强烈的被摆弄脑袋般的不适感,被强行灌输了扎鲁巴残忍的恶行、动机,以及七极星的存在。

他们的所见所闻与库凯三人的并无不同,同样看见巴哈姆特,同样听到那些费解的话语,同样被魔法阵覆盖,同样被死的威胁困扰,然后一切在纯白的轰鸣炸裂中结束。

最终在畏惧中徒留一声惊叹。

就算这些人有着不同的选择与不同的人生,却在此刻背负着相同的遭遇,大概这是除了死亡与出生之外的第一次。

所有人都像被强制地接受了一场梦,灌入了多余的知识与经验,质疑自己是否还清醒的时候,就被上空引爆的十字卷入,于是“巴哈姆特”这几个字与灾祸彻底绑定在了一起。

无论是不是龙的本意,这和“有谁会觉得暴风可爱吗”是同样的道理。

这场“意外”让被卷入其中的人感受到了天空坠落的错觉,光之十字爆炸的威力自上而下地传达到了地面,尽管已经被距离耗掉了大部分的力量,可这余波仍旧给人以一种碾压、挤碎的不适感,处在体内的内脏几乎在崩溃的边缘徘徊,那是一种远比窒息更甚的苦闷。

而晃荡的房屋与零落的树木,则告诉人们这不是生理上的错觉,而被精心计算好的,无限接近于死的体验。

或许,今后可以期待人与人之间对于“死亡”二字的高谈阔论。

不同于这些开智的“人”,匍匐的、飞翔的、潜游的,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在这篇大陆上存活的野兽虫鸟,在它们的视界里看到的是别的东西。

“人”对它们而言才是新生儿,长久的存活意味着它们是比人更早出现的生命,而这景象就唤醒了刻在它们遗传信息中的感情。

畏惧?

不,是庆贺!

曾开辟新世界的影之王,如今再占皓月。向世界宣告王的君临!

银翼之龙会满足它们的期待吗?

龙消失的时候,万千生物仍表现出不舍,仍看向那银曾所在之处!

嗷叫!深呜!庆鸣!

所思所念化作千言万语,只盼风将其捎由王的耳畔。

对于这次隆重的亮相,大多数避之不及,少部分开始思考,更少一部分则思考对策,最少一部分则开始俯首称臣。

那么,最终搅动世界的是哪一部分人呢?

想必流动的命运会给出答案。

◆◇◆◇◆◇◆◇

这里依旧是人见人爱的巴哈姆特,只不过经此一出,我不敢确保这世上是否还能有大声宣告对我的喜爱的存在。

自然,我还没有蠢到对神开战,把神踩在脚下然后扰乱这世间的法则,光是想象就觉得这件事太过疯狂,只要给予她们恰到好出的警告就行。

至于人这一侧……

我自高空望着向下空飘洒的光之粉尘,那是我将魔力引爆后的产物。豪华的过程,往往会结出绚烂的果实,我好久没这么大肆展现过力量了,甚至于在这次旅途之前,都未曾设想过这类情况。而现在,我居然有种说不出来的畅快。

究竟是变得洒脱还是什么呢,也许,只是更明确了愤怒的源头。

只是可惜,这些粉尘在坠入地面之前就会销声匿迹,没能让地面也覆盖上银色,还是有些小小的遗憾。

今晚我敲响了第一次的钟声,而第二次的、更为隆重的钟声我把它灌入了受邀而来的观众们的脑袋里,不只是话语还有那一份被精心包装过的礼物。

理解?

我可以希望这些本就无知的人理解我的半分吗,大部分人光是过好日子都精疲力尽。

我只是唐突地扔出话语,展现愤怒的理由而已,也许到了明天的某个时刻,他们就会忘记,甚至在被扎鲁巴伤害之前,都不会想起我曾分享过的情报。

到头来我换来的也许更多是对“巴哈姆特”的忌惮,兴许到时候抓个人过来问问就能得到答案。

我明白,即使我说得再多,有再多自省,我内心中的那份空洞也不会减少,反而会因为情感再也无法达到如此饱满的高潮,内心变得愈发空灵。

一想到今晚过后,依旧有人会跳着笑着,只会看向自身的快乐,而不注意他人的痛苦,我也大可以选择烧毁他们的脑袋、眼球和一切器脏。

可我没有那么做,我不想让他们成为我这样,不知道该把痛苦以何种方式表达。不希望他们落入我曾落入的深渊。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因为我至今都没能从那深渊中走出来。

以上只是我无聊的戏言而已,我更愿意把刚才的事件当做对于扎鲁巴的宣战,对于其背后之人的宣战。也顺便在这个不知道是无法成眠的第几个夜晚里,找找人陪我失眠。

欣赏自己的作品终究要有个限度,我借着这个机会扫视着地面,寻找是否有我此刻想接触的人。然后,我顺利捕捉到了某个在屋顶上还直愣愣地看向我这边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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