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被叫做诺喏德的男人下巴上留着一圈花白的胡须,头上顶着卷曲的白发,微眯起来的眼睛时不时地闪露出一缕精芒,一看就是个精明干练的人。
他冷漠的瞥了我和艾米尔一眼,踏步到阿瓦塔面前,重重地顿了一下脚。
“阿瓦塔。”
“是!”
卫兵立马站起来挺胸顿足,作出一个标准的军礼。
“之前下达的逮捕行动请随时做好准备,日常巡逻组是行动的主力,请确保万无一失。”
“是!那个……”
“有什么疑问吗?”
“唔,”他迟疑地问道,“为什么非要等到……”
“嗯?”
老人发出一声看似疑惑,实则不容质疑的哼声。
“——没有!我了解了!一定保证万无一失!”
“嗯。”
诺喏德再次顿下脚,在地面上踩出一声重重的闷响,转身离去。
“总管慢走!”
“对了,”诺喏德忽然转过头,指了指我和艾米尔,“这两个?”
“无足挂齿的小人物!您无需在意!”
“你才是小人物,你全家都是小人物。”
艾米尔恶狠狠地揪起阿瓦塔的领口。
总管大人冷漠的瞥了这边一眼,然后把手搭在把手上。
——然后,门被啪的一声重重的推了开来。
“——唔!?”
铁门重重的打击在老人的头上,使他那头浓密的卷曲白色头发被击飞起来……
“那……那个……我听说……”西赛亚把手别再腰间的长剑上,气喘吁吁伏在门边,然后惊愕地看着眼前的一幕,“那个……”
——诺喏德捂住了自己红肿的额头,抓狂的搜索着地面。
“总,总管大人……”
一个卫兵把捡到的假发递过去,被诺喏德一把抓过来,胡乱覆盖住头顶,然后咳嗦两声——
“西赛亚少城主,您这样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对……对不起……”
“城主看见了绝对会责备您的。”
“……是。”
西赛亚低着头,卑谦的回应着。
“呐,老头,你刚才那副样子还好意思教育别人?”
“……”
诺喏德愤怒的瞪向艾米尔,冷哼一声,然后摔门而去。
见那人离开,西赛亚朝我们微微鞠了一躬。
“咳,谢谢您为我开口,尊敬的……”
“你还是去对波尔莉亚喊那啥‘尊敬的XXX’吧,”艾米尔摊了摊手,“本大人可吃不消这套。”
“……”
西赛亚用左手尴尬的揉揉头发,右手依然和刚进来时一样按在自己的腰间的长剑上。
见我注意到这点,他笑了一下,挺身直腰,点了点自己的左胸——
“这是某个古老种族的礼节呢,是为了表达自己对士兵的尊重与对其英勇的赞美。”
“不敢当,不敢当!”
阿瓦塔弯下腰,鞠躬到身体成了一个锐角。
“呐,你们明天的行动是什么?”
艾米尔大大咧咧的坐在铁座上,大胆地问起阿瓦塔。
“明天的行动?”
西赛亚也露出感兴趣的神色。
阿瓦塔看看艾米尔,又看看西赛亚,咬了咬牙。
“就是那个花之戏法师的演出,总管说我们要在明天演出的时候抓捕他。”
“哈!?”我惊愕地把双手按在桌子上面,靠近卫兵的脸,“为什么!?他有做错什么吗!?芬兰老人家也是人类吧!?”
阿瓦塔脸红了一下,身体往后一缩。
“嗯,芬兰确实是合法居民,但是他的演出是不合法的。”
“哈!?”
西赛亚沉思一下,点了点头。
“嗯,这么明确的为异种人开办的演出的确是不合法的。”
“可他是面向全城开放的吧!?”
“……”
西赛亚和卫兵对视一眼,同时苦笑一声。
“我们也没办法啊,”卫兵无奈的耸耸肩,“我也想看呢!我爸妈刚刚看到那个用来宣传的烟火的时候直接找到我说要带我一起看呢,说那是他们年轻时候的回忆。我都没敢说明天我要去掀他的场子呢。”
“……”西赛亚用大拇指抵住自己的下颔,看着我和艾米尔,“不,我们还有机会……”
艾米尔懒散的躺在我的身上,脑袋枕着我的大腿。
“我听说精灵法师会一种很神奇的幻术,对吗,艾米尔小姐?”
“是啊。”
艾米尔毫不犹豫道。
“那这件事……”
“交给我们吧!”
她自信满满的拍拍胸脯,从座位上跳下来,拉着我回旅舍。
“哦,对了……”
艾米尔忽然回头,飞快的敲打了下西赛亚放在腰间的手——
“啊!?那个,艾米尔小姐!?”
西赛亚的神色变得非常的古怪,身体轻轻的颤抖了一下。
“等着我们的好消息吧!”
“是……是啊。”
艾米尔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拉着我跑出卫兵哨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