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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食,七宗罪之一。吞噬,等同于杀戮。抹灭胜于抹杀。未曾被铭记,便无所谓淡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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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餐厅吃完早餐后返回房间的克利,吸了吸鼻子。因为造访东边那片冰原的缘故,克利感冒了,这种感冒更像是魔法导致的,和上一次被艾米莉娅冻魔力导致的低温一样,克利的体温略低,为此,他今天多穿了一件衬衫。
克利的上午往往是无所事事的,可是今天是个例外。就在他百无聊赖之中,拉姆敲了敲本就敞开着的门板。
“克利大人。”
“嗯?”
克利的回应有些漫不经心,拉姆也已经司空见惯,她把一个文件夹子递到克利的手上之后,便转身撂下一句话,离开了:
“这是阿拉姆村今天的人员清单。”
“谢谢了——”
克利拿起名单看了起来。这是阿拉姆村每个星期一次的例行人数清点,本来今天也应该和往常一样,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直到克利看到了最后一页的合计
“应到159人,实到……156人……缺席原因……未知?”
名单中的159人是之前一直存在的阿拉姆村原住村民,而且如果往常有人因为特殊原因缺席,也会标明缺席者姓名以及确切的缺席原因,而克利此刻手里的这份名单,没有缺席原因,也没有缺席者姓名,只剩下三个空落落的墨线格子,没有任何被书写过的痕迹。后面的签到格中,也没有任何一个对勾。
可这些格子都是每有一位村民才会画上一格的。克利觉得十分不解,甚至觉得有些诡异。
克利猛地坐了起来,从椅背上拿起了自己的外套和披风,吸了吸鼻子,跑了出去,随后在一阵疾风中,便来到了阿拉姆村的中心广场。和克利一样不解的村民们已经在这里聚作一团,自顾自地议论了起来。
克利很快从人群中揪出了他认识的村长候选人:红发的男子,亚雷德。
“亚雷德!发生了什么!?”
克利一边急切的质问着亚雷德,一边把手里的文件夹拍在了他的胸前。此时的克利还是在以为,仅仅是负责登记的亚雷德手懒,没有写上那些名字而已,克利的脸上已经有了怒色,但是身后突然出现的熟悉的声音,打断了他不断上升的怒火。
“克利……”
艾米莉娅站在克利的身后,一练忧愁地望着吵杂的人群。
“莉娅?”
克利起初还在奇怪为什么艾米莉娅会出现在村子里,但在想到她每天早上都会去村子边的森林里检查结界这件事之后,便觉得并不奇怪了。
艾米莉娅向前凑了几步,对克利说到:
“有人……消失了。”
“你在说什么?大家都是这里的村民,难道,有人消失了,连是谁也不知道吗!?”
克利还没有意识到艾米莉娅话语的真正含义,转向村民问出上述的问题之后,得到的答案,是出乎他的意料的。
“克利大人……我们……”亚雷德的嗓音带着犹豫和不安,但他还是向克利道出了事实,“这里是有三个名字的空位没错……可是,完全不记得,村子里还有这三个人。甚至是名字……也……只是,在村子里发现了一间空房子。”
克利这才意识到,所谓消失——是指完全愿意上的,因为所有人,对着三个人的记忆已经不复存在了,只剩下很少的蛛丝马迹可以证明,这个存在曾经还有过三个人。
这让克利想起了自己的上一次轮回,那个被自己忘却的一干二净的艾米莉娅——
就在克利陷入沉思的时候,一个人的声音出现了,那人此刻就站在克利的面前,那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什么时候站在克利面前的,克利完全没有印象,那个人说:
“看来,你们得了很严重的病呢。”
那个男人身着一身紫黑色的西服,笔挺的衣领和利落的衣着让人实在无法联想到什么其他不好的东西,只是他的脸上那一张是在是诡异的嘴巴,让人无法接受——嘴巴在张开的时候,嘴角似乎可以一直咧到耳根的位置,嘴里牙齿的数量与牙齿的尖利程度,也完全不像是个普通人该有的样子。那样密集排列的牙齿,让克利很容易的就联想到了之前被他斩首的白鲸。
“培提奇乌斯那家伙就是被你们解决的?他们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没用呢~”男人的嘴里突然出现了一个让克利和艾米莉娅都十分警觉的名字,这基本上让克利确定了面前这个身材笔挺、着装得体、嘴巴诡异的男人的身份,男人接下来以一种略带嘲讽的语气说到:
“哦,忘了,你们得的病,名叫『忘却』~”
克利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想到了一个名词,那个被冠在白鲸前面的词汇,同时,也是『七宗罪』之一的那个词语:
“你是暴食……是吗?”
对方欣然接受了这一称号,那个象征着吞噬与杀戮的名词,在他这里仿佛是某种荣誉称号一般,令他露出了一种骄傲的的神情:“正是在下,您不愧是光之使徒,也不愧是——斩杀白鲸之人。顺带一提,白鲸可是我中意的宠物呢~”
男人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种邪魅的微笑,克利敏锐地察觉到这一切的前因后果:那个能够吞噬人们『存在』的名号,被加在这个人身上,他便是魔女教『暴食』的大罪教司,以吞噬存在为特制的『暴食』,便是他的真实写照。
克利的身侧出现了标志性的双剑,迅速在身侧交织的光影编织着克利急迫而不安的心境,他的面前在强光之中迅速凝结着由金黄色的六边形盾面重叠而成的光墙,他大吼着:
“所有人——”光墙在克利的面前不断延伸,而暴食教司,此刻没有做出什么攻击性的姿态,但是嘴角的杀意已经让人胆寒,克利的嗓子里用尽可能简单的词汇大吼着,“快跑!朝向宅邸——跑!”
人群在短暂的呆滞之后,迅速骚乱起来,如同东非大草原上被惊到的的角马群一般,背对克利,向着宅邸的方向狂奔过去。老人被年轻人们扶着,小孩儿被父母麻利的扛上肩头,迅速奔走的人们,已经全然把理智交给了求生欲。而此时,艾米莉娅并没有跟着村民们撤离,反而留了下来。
“哦?你觉得他们跑得掉吗?克利大人?”
面前的男人冷笑着,如此幽幽的发言,让克利不得不担心起村民们逃跑的安全性,但是,他很清楚,擒贼先擒王。
“与你无关。”
克利如此说着,随后,他与艾米莉娅对视了一眼,在克利的视线中,艾米莉娅点了点头,冰锥开始在她身旁凝结。
克利的光墙已经延展到了足以横越半个森林的宽度,克利的嘴里吟唱着难懂的咒语,光墙在炫目的光线中突然炸裂,这炸裂没有伤害,也没有冲击,只是周围的一切都已在光线中改变。地面是平整的镜面——天空是纯净的蓝色,没有任何其他多余的事物。这里便是战场。这里不会伤及无辜,不会破坏任何现实中的场景,这里就是战场。
“知道吗,我笃信一件事情。那就是,魔女教都得去死。”
克利的发言伴随着身边双剑旋转时发出的飒飒剑风。而对方直到此刻,才亮出了自己的武器——匕首。
三人的身影倒映在镜子铺展而成的地面上,匕首与长剑碰撞的声音,飘荡在无际的战场上,没有一丝回声。